第5章 復仇女神的誕生（二）
神寐
那種污穢中好像是美好的純粹，拾起時才發現怎麼也抹不去玷污的瘋狂。
那刻，素紫袁感到了殺意萌生。
那個男人，給了女人新生。
但他同時也摧毀了更多女人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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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清楚的記得自己當時，鬆開了手，腰間繫著的槍枝什麼時候握在手上卻想不起來了。
然後，她無視同僚的阻止，在人群中把槍口對準正要離去的男人。
扣下板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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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跟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
很多年後，她依然這樣的困惑著，義憤填膺到可以拔槍要殺人，究竟是怎樣的怒火呢。
自己，不過是一個看著一場場不斷重複的鬧劇的，工作人員。
她不能改變、不能改寫劇本的走向，只是靜靜的看著，直到鬧劇結束而她僅是負責清了場等待下一齣的鬧劇。
是什麼時候，她也在舞台上跟著情緒，一起起舞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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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殺死男人，自然，因為同僚的反應能力也不是只有訓練成績單上寫著好看的。
奪槍、攻擊、反抗、壓制，短短的幾秒內成了定案。
除了不受控制的飛彈子彈，射進了女人的喉嚨，鮮血噴濺而女人倒地抽搐。
短短的幾秒內，被子彈結束了生命。
也結束了素紫袁的法警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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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司是在她入獄後兩個禮拜出現在訪客室內。
知法犯法的罪本就不輕，更何況她身為法警、執法人員，只會從重判刑不會寬恕。
許多人明示暗示地告訴素紫袁可以幫忙，但她全都拒絕了。
素紫袁只覺得，自己該好好休息一陣子。不管社會、不管案件，什麼資訊也接收不到的監獄是個不錯的地點。
其實是心如死水。
不過上司一來就打斷了她的平靜。
穿得像律師一般還帶著根本沒度數的金框眼鏡的上司道：「如果那天可以重來，妳最想做什麼？」
她覷了上司一眼，沒回答，那時她還不認識對方、只知道對方也是執法單位的。
素紫袁並無意跟其他人有更多的接觸。
面對她的沉默不語，上司也沒生氣，只拿出了一疊文件，隔著防彈玻璃窗，柔軟的說了一串參雜著數字的地名，聽起來雜亂無章的。
但素紫袁幾乎是本能反應的，聽懂了他在說什麼。
150寰荖港25，是那個綽號「冥王」的男人，走私一百五十公斤一極毒品，在寰荖港交易，事成之後黑吃黑殺了買家和運貨人員共二十五人。
楓香村17，被發現埋屍在楓香村的十七歲少女，也是男人手下第十七具查出的姦殺屍體。
43勒戒所26，四十三個平凡老百姓因為那個男人被迫染了毒癮，進入勒戒所，其中已經有二十六人自殺或器官衰竭而死。
素紫袁沒想到自己竟然把這些事情都記起來了。
上司唸完長長的一串，笑了笑，收起文件就要離去，好像他那天到監獄看素紫袁，不過就是為了讀一份列表報告，
「……帶人犯時，直接朝他腦袋開槍。」素紫袁閉上眼，喃喃地說：「一槍，轟爆他的腦袋。」口吻，是不帶殺意的淡然、卻執著。
那時，是她距離男人最近的時候。
周遭算是空曠，掏槍時，那上了銬的女人一定反應不過來，旁邊的同僚就算真要阻止她，也會因為有段距離而沒辦法馬上動作。
更重要的是，絕對不會再有打錯人這種愚蠢的狀況出現——即使她從來沒為那女人的死而感到難過。
上司聽到了她的答案，只是側過臉，回以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很美麗的眼睛。」素紫袁還記得上司這麼說：「提西芙涅女神，我會等妳。」
她當時不懂對方是什麼意思。
一個牛皮紙袋在上司離開後，被獄警轉交給她。素紫袁不過是看了最上面的一行「契約書」，便收了起來。
上司說，他會等她。
等什麼呢，她沒什麼好等的……
蒼白的牢籠裡她牽起嘴角。
跟「冥王」作對，即使曾是法警、外面的朋友有的再多，也無法保護在牢籠裡的她，被其他暗地裡的箭攻擊。
她不指望、也不期望自己能活著離開。但素紫袁還有一個願望……犧牲性命都想達成的願望。
讓那個冥王墮入再也回不了世間的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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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力的在牢籠裡活了下來，靠著自己的手、直覺。
還有更多的，是上司從沒提過、她也裝做沒察覺的庇護。
上司如他所說的，等了她五年，接著輕鬆的為她拿到假釋出獄。
在她離開監獄的那天，上司打了把小藍傘，站在灰雨迷濛的監獄外微笑著等她。
那隻曾拿著犯罪資料的手裡，拿了一枝沒有剪去任何刺的豔紅玫瑰，在陰沉空氣裡張狂的盛開著。
這是素紫袁直到至今，都無法忘記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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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上司問了當年一樣的問題：「如果那天可以重來，女神妳最想做什麼？」
五年的監獄時光讓素紫袁淡淡一笑，眉眼間都含著聰慧的光。
「什麼都不做。」在細微的雨聲中，她低聲道：「反正，能找的機會不只一個。」
她不需要為了這麼一個人渣，將自己整個人如飛蛾撲火的葬送。
神不知、鬼不覺的，做掉那個冥王，不需要引任何麻煩上身。
上司笑著，將玫瑰交到了她的手裡，為她撐傘擋去落下的雨滴，將她送上了停在門口的黑色轎車。
又過了三年，經過訓練的素紫袁成為了編號990201的「復仇女神」，微笑著在一家五星級飯店的游泳池裡，「結識」了冥王。
幾個晚上後，她溫柔的笑著、在泳池畔反覆的將毫無反抗之力的冥王壓浸水裡、又拉了起來。
雖然時間有點久，但在三個小時後，她還是成功的把冥王送進了地獄裡。
完美成功的附帶獎勵，是一些連制裁者都沒有蒐集到的犯罪情報，與一個軍火商的交易地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