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復仇女神的誕生（三）完
神寐
常常在枝微末節的小地方犯錯，頻率高的嚇人，讓上司不得不把她叫來好好促膝長談──雖然用的方法是努力的將她灌到爛醉，實在不能稱作是高明。
而且實際上也沒有達到目的。因為訓練，腦袋越昏沉，素紫袁嘴巴就閉得越緊、像撬不開的深海大蛤蠣，上司扳得滿頭大汗就是打不開。
灑鹽灌水……只差點沒有拿去加熱火燒都不見成效，他只好選擇放棄。
推前想後，最後是開始固定選擇與冥王犯行相似的對象讓素紫袁解決……也確實達到了比以往還好的效果。
直到有次，差錯出得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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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紫袁任務成功，自己卻隨即因為被對象施打了高劑量的毒品而產生過敏性休克，還來不及走到約定地點就先暈了過去，差點和一個死人一起葬生在著火的遊艇上。
兩個禮拜後幾乎被判定成植物人的素紫袁，掙扎著睜開眼睛，對眼前的上司扯出一個虛弱的微笑。
宛如半凋的殘花。
「抱歉哪……BOSS。」她說，聲音越來越小，輕得幾乎聽不見，「抱歉……我還是『人』……不能變成『女神』。」
只要還有人類的情感，她就無法割捨看見同類──即使多麼不想承認自己與對方是生物界上的同種生物──受苦時，而也由衷感覺到的折磨。
她被她殺害的那些人的痛苦深深的折磨著。
上司只是緘默的看著她，雙眼是毫無情緒的冰冷。
最後微涼的唇瓣貼上了素紫袁發冷的額頭，「晚安……『紫袁』。」
她微笑著閉上了眼，想到這是上司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而不是「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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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之後，素紫袁曾想過要退休，但上司不准。
只是上司再也沒讓素紫袁參加暗殺的制裁工作，交付給她的，都是一些接頭、支援類的。
她漸漸的從一線人員退居二線，卻在制裁者之中，仍享有最高的崇敬。
上司也還是不停的來找她，即使她已經不再是一線制裁者，而是個二線支援人員。
「BOSS，為什麼不讓我退休呢？」低聲地，她對從來沒有變過的上司問著，「我已經不是復仇女神了。」
上司只是輕輕一笑，牽起她的手，在指節上落下一吻。
「妳是紫袁。」上司說著，聲音低沈而柔軟的彷彿夢土，「這，就夠了。」
她眨了眨眼，還有些似懂非懂。
於是上司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些，「我找的，從來都是素紫袁啊。」
等上司離開了之後，素紫袁清著碎片，視線不經意的掃到了游泳池上的波光，驀地一怔。
「從來……都是『素紫袁』嗎？」喃喃的自言自語，她輕輕搖頭，帶了點莫可奈何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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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沒有素紫袁，也不會有復仇女神。
就是因為復仇女神是由素紫袁所出的，上司才不曾計較過她的種種失常吧。
想著，她不禁有些訝異上司的眼光……也訝異上司對她的了解。
那個男人，竟然那麼清楚的知道這件連她都不敢肯定的事情。
總有一天，復仇女神還是會回來的。
回到素紫袁的身上，再度舉起她制裁的劍，殲滅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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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手上的玻璃碎片，素紫袁坐在游泳池畔，突然伸手、翻掌，碎片便無聲無息的落入了水中。
緩緩的，沉到了深藍色的池底。
宛如沈睡在柔軟海洋之中的劍，等待離開水面的重生。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