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名為慾望的人格
夢玄茵
我走向櫃檯,付了入場費,順道點了一打調酒,十二瓶不同的酒。
我拿著調酒走向一個十分角落的位置,拿起銀針將瓶蓋給打開,看了一下時間,距離八點還有十五分鐘。我一邊喝著酒,一邊聽著店內大家的閒言閒語。
絕大部分是在討論著五俠,但也有不少人討論著噬月者,當我喝下第九瓶酒——天使之吻時,我感到有些醉意。
「不好意思,請問妳旁邊有坐人嗎?」一個身穿紅色長袍的女子笑盈盈的看著我,她身後站了兩個穿著和她一樣系列衣服的男子。
「坐……」簡單的一個字,我又繼續喝起我的酒,我把剩下的三瓶直接混合在一起當一瓶喝。
「妳心情不好嗎?怎麼喝成這個樣子。」紅袍女子有些驚訝的看著我猛灌酒。
「焰蝶……柔月……狄克龍,火……水……地,你們打算自己組一團嗎?」我沒有回應紅袍女子的問題,而叫出三人的名子以及稱號,問著我想知道的事情。
「嗯,是有此打算,冒昧請問妳是?」焰蝶對於我知道她身分的是沒有太驚訝,只是呆愣了一會。
「幫我在拿些酒來……再告訴妳。」我隨意的塞了一疊鈔票給焰蝶,笑道。
焰蝶又替我拿了二十四種不同的酒,拿到了酒我便開始胡亂調了起來。
「酒不是這樣喝吧?」狄克龍竊笑道。
「只剩下風還沒來……」我有些昏沉的又開始胡言亂語。
「這麼說,妳是雷?」柔月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對……我就是……本人今天心情不好不行嗎?」雖然已經灌掉了十五瓶酒,但我仍然還是覺得很渇,而且腦袋裡一直想著要怎麼整他們三個。
「不……只是沒想到噬月者會是這樣的人。」柔月還是一副不敢相信。
「那你以為我是怎樣的人?有人說榜首就一定要很怎樣嗎?」我有些惱怒,我用手背摸了摸額頭,很燙。
「我沒有那個意思,只是妳這樣喝……真的沒關係嗎?」柔月表情沒有表現出來,但他的發抖告訴我他在害怕。
「我想喝醉,這樣我才不會胡思亂想,可是我還是在亂想,還不夠……我還沒醉。」雖然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但是我還是不斷的在想,一口氣我將剩下的酒全都灌下肚,酒精直衝腦門,我有些受不了的撐著頭。
「喂!妳沒事吧?」狄克龍搖了搖我。
「哼……這樣也不行嗎?慾望還是無法克制。」我雙手撐著額頭,無神的亂語著。
「妳到底在說些什麼?需不需要幫妳拿個解酒液?」柔月倒了杯桌上的茶給我喝。
「我沒事……真的沒有,不要吵我……讓我睡一下。」我搖搖頭,語畢便趴在桌上不在理會他們。
「那……我們先進去了。」焰蝶不太放心的看著我,我瞪了她一眼,她才趕緊離開。
確定他們離開後,我就這樣獨自一人趴在桌上,漸漸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小姐……小姐!別睡了,醒醒、醒醒!」一個陌生的聲音傳入我耳裡,我的身體左搖右晃著。
「別煩我,我要睡覺……」我不悅的甩開他的手,又繼續趴在桌上。
「會議快要開始了,難道妳不是來參加弒神令的解說會?」那聲音提醒了我。
「煩死了……在哪?」我抬起了頭,順著那人指的方向走去。
「報上名子。」門口的守衛用著巨大的斧頭擋住了我的去路。
「噬月者。」我眼神有些渙散。
「想要冒充也不挑個對象。」守衛不相信我就是噬月者,巨斧直直往我劈了下來。
我向後跳了一小步,用著非常不悅的語氣道:「為什麼就是沒人相信我說的話……為什麼一定要逼我出手……」
眉頭一皺,匕首滑出。第一、二刀、是雙腳,第三、四刀、是雙手,正當我思索著第五刀的位置時,我的雙手被人反抓在背後。
「請不要在這裡鬧事。」他用力的抓住我的手,我沒有掙扎。
「是他們不讓我進去……也是他們先動手的……為什麼要怪我呢?」我低垂著頭,亂語著。
「噬月者?妳怎麼會喝成這樣。」他將我轉身面對著他,他看見我的面具驚訝道。他身穿著白色襯衫,打了一條黑色領帶,配上黑色牛仔褲,左肩有個神字的刺青。
「無神‧雷斯……你把我打暈好不好?我快要克制不住了……好想殺人……好想、好想。」我的腳一軟,整個人倒入雷斯的懷中。
「我拿點解酒液給妳,妳別這個樣子。」雷斯拿走了我手中的匕首,把我抱起。
「不可以……這樣我會更想殺人……我要喝醉一點,才不會一直去想。」我努力的想要壓制那名為慾望的另一個人格,最後……我還是失敗了。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跳離雷斯的懷抱,從大衣中抽出一把改造槍以及一把小短劍。
碰!毫無預警的,我就這麼朝雷斯開槍,即使我再不願意,我也無法克制,槍響後,我衝向了他,短劍刺入了他的左手臂,鮮血滴答滴答的流著,我越笑越開心,銀針讓雷斯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就這麼任由我舔著他的傷口,任由血液一點一點的離開他的身體。
「噬月者,妳是怎麼了?」雷斯的眼神中沒有恐懼,反而是充滿著擔憂。
「嗯?為什麼你不叫!」聽不見獵物的叫聲,讓我不高興的在他喉嚨輕劃了一刀。
「我為什麼要叫?妳為什麼要生氣?」雷斯的口氣依然擔憂。
「為什麼?因為我想聽……為什麼?我不知道……」我手中的武器滑落,掉在地上,我無神的不斷念著為什麼……為什麼……
「慢慢來,妳總有一天會知道為什麼。不需要急,按部就班,一步一步來,妳會找到答案的。」雷斯的聲音,就像是鎮靜劑一般,漸漸的讓我不再一直想著殺戮,撫平了我被慾望衝昏的腦袋。
「雷斯?你沒事吧?」此刻我看見雷斯的左半身全都是血,趕忙抽出銀針替他止血。
「沒事的,已經沒事了。」解開雷斯的定身穴後,他搖搖頭,把我攔入他的懷抱中。
「對不起……傷了你……」雖然我知道現在道歉也於事無補,因為事情已經發生了。
「妳記得妳做過什麼嗎?」雷斯擔心的問。
「我都知道……只是我無法控制……」我點點頭,娓娓道出。
「也許妳得了人格分裂症,而且是最痛苦的那種,因為妳完完全全知道自己做過什麼,即使不願意還是做了。」雷斯嘆了口氣。
「這我也知道,平常不會這樣的……只是因為吃藥的關係……讓我意識有些模糊,才讓他有機可乘。」雖然雷默的藥能夠很快速而且無負擔的讓我的病好起來,但是它也會勾起我的慾望之心。
「妳怎麼不去治療?這種精神病是可以治好的。」雷斯激動的拍著我的肩。
「我不想……而且也用不著你管吧?會議要開始了,進去吧。」我扯開話題,頭也不回的走入會場。
「各位……各位!肅靜!」台上一個裝扮類似神官的白衣人道。
會場內原本低語的人停了下來,場內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台上那個空著的位置。
「在此我向各位介紹,本人我是夜神‧白,是擔任你們的講解員。我左手邊的這位是夜神‧黑,是擔任各位的選拔員。而你們的委託人夜神‧刃鬼將會在三天後的選拔賽出席,今次會議他本人不會到場。」白解說著。
「什麼跟什麼嘛!委託人自己都沒出來還談什麼!」
「就是啊!到底有沒有心要人幫忙?這算什麼委託人。」
「沒想到夜神一家的,連最基本的禮貌都沒有,只派屬下來,未免太瞧不起我們了。」
「簡直就是把我們看扁了!」
白語畢,場內的人便開始叫罵,你一言我一語的,場內開始混亂了起來。
「白,讓我來。」黑對著白低語。
「不,是我們失禮在先,不能用武力解決。」白回應。
碰!我對空鳴了一槍,所有人的注意力轉向我,我走上台。
「吵什麼吵?是不會把話聽完嗎?」我雙腳懸空的坐在台上。
「靠!妳算老幾?有槍了不起?」
「死娘們!回家帶小孩,少在這裡囉哩八說。」
碰!碰!連續兩聲槍響,那兩個口無遮攔的傢伙就這樣被我射倒在地。
「吵死了!本人今天心情不好,最好別惹我。」語畢我又對著兩具屍體開槍,一直射到彈夾中沒子彈。
「你們看那個銀色面具,好像是噬月者。」
「真的假的?原來她是個女生。」
「她好像喝醉了,臉好紅,好可愛。」
眾人注意到我臉上的面具,議論的焦點轉為我。
「是聽不懂中文是不是?都說了別吵!」語畢我拿出另一把槍掃射著會場。
「冷靜一點噬月者,別這樣。」雷斯衝了上來抓住我的手,一旁的黑見狀也上前壓制住我另一隻手。
「拜託,你們有沒有吃飯啊?用這什麼力氣抓人?」我不耐煩的甩開了他們兩個,撿起我的槍收入大衣中。
見我毫無防備,台下好幾個人一次衝了上來想把我抓住,我整個人被弄成大字型躺在台上,我更加不耐煩的甩開這群人,手一甩、腳一踹,人就飛的老遠,根本沒有一個力氣能跟我抗衡的人。
「很煩欸!到底要我說幾遍才可以?不要吵,聽他們把話說完。」我停頓了一會又道:「還有,誰在機機歪歪吵個沒完,就不要怪我的槍不長眼。誰敢再碰我我就斃了誰。」我的語氣充滿了不耐煩。
「好了,各位現在我開始講解此次任務由於報名人數過多,所以將採選拔制,選拔賽共分三個階段,第一階段生存考驗、第二階段團隊考驗、第三階段個人對戰,三天後將進行第一階段的生存考驗,詳細規則會在當天進行解說,我的解說到此結束。」
等到人群散去,夜神家的人、雷斯、白俠、以及兩個我不認識的人聚集到我身邊。
「妳真的是噬月者?」一個有著一頭藍色中長髮,全身海藍的男子道。
「煩死了……我的形象到底被傳成什麼樣子……都沒有人相信我是噬月者,難道證明我就是噬月者一定要殺戮……」我不耐煩的自言自語著。
「應該是說沒有多少人見過妳,而且妳又不曾露出過真面目,大家傳著傳著也只能從妳的面具認出妳來。」藍髮男子道。
「所以是我的錯嘛……難道你們這樣露出真面目都不怕別人找碴?」我害怕的是,冷寂的安穩生活會消失。
「多多少少還是會怕,所以住所常常在換,通常一個地方不會待超過一個月。」藍髮男子道。
「好麻煩……算了,你們都很想看我的真面目對吧?」我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我看著四周的人,他們互看了一眼,然後又同時看著我、同時點點頭。
「下次……我就不戴面具,總不會有人再不相信了吧?」我看著藍髮男子。
「其實妳只需要一些屬於噬月者的特殊裝扮。」藍髮男子道。
「喔……我決定在三天後公開我的真實面目,希望這樣就不用一直聽見『你真的是噬月者?』這種話了……很煩……」我將藍髮男子的話當成了耳邊風,自顧自的說出自己的打算,語畢眾人用著不敢相信的眼神看著我。
「幹麻……我討厭那種表情。」我皺眉,拿出小短劍在他們頸部晃了過去,眾人往後跳了一步。
「現在勒?你們在把我當稀有動物看嗎?幹麻全部圍著我。」我還是有些醉意,搞不太清楚狀況。
「我是邪剎鬼,只是因為妳在聊天室中感覺上不是這麼隨便的。」藍髮男子自我介紹。
「聊天室中?我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是誰……」我回想著和夜叉、月惀、羅剎的對話。
「呃……很抱歉,我偷看了妳和神人的對話。」邪剎鬼道。
「喔……那你們四個又是怎樣?」我看了看三個認識以及一個不認識的人。
「我是亞琥湘,我只是想親眼看看現任榜首。」亞琥湘有著一頭黑色短髮,紫色瞳孔,穿著印有骷髏圖案的黑色V領汗衫,下半身穿著銀黑色的牛仔褲,上頭還掉了一條鎖鏈,雙手帶著尖刺護腕,打扮上活像是個壞學生,這是他給我的印象。
「我們兩只是想跟妳道謝,雖然應該由我們自己出面,但是下次請不要再用武力解決。」白道。
「哼!還不是那些人聽不懂人話。」我不悅的冷哼一聲。
「我是擔心妳,妳還好嗎?」雷斯道。
「我會有什麼事?就算剛剛整個會場內的人對付我,我也有自信能全身而退。」我的語氣充滿了驕傲。
「我是說妳的精神狀況還好吧?」雷斯道。
「喔……沒事啦!他已經睡著了,不會再慫恿我。」我摸著自己的胸口,有些無神的回應。
「三天後見了。」白給了我一個微笑,轉身就和黑一起離開。
「原來妳是個精神病患,怪不得妳可以如此隨意殺人。」亞琥湘道。
「才不是,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我全都知道、全都記得,我又不是有意的,我天生就是有病,真要講的話當殺手的哪一個是正常人?」正常人是不會想要殺人的,哪個正常人會想要殺人?
「的確如此,但是妳這個樣子真的有把握不會傷害到無辜的人?」亞琥湘露出一種令我十分厭惡的表情……憎恨。
「我是沒把握,但是我有把握絕對不會殺害不該殺的人。」我迴避著他的眼神,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何會恨我。
「妳所謂的不該殺的人是指什麼?妳剛剛殺的那麼多人全都該死嗎?」他的語氣充滿了憎恨。
「請你看清楚好嗎?我一個人也沒殺,我拿的又不是子彈槍,那是一把針槍,只是讓他們閉嘴而已。」我走向離我最近的一個人,拔出他身上的針,他立刻拔腿往外衝。
「……好,是我誤會妳,對不起。但是妳真的有把握能夠控制住自己?」語氣中的憎恨淡了很多,但是還是有一點恨意。
「這點你放心,只要我還是噬月者,就絕不會殺錯人。」我的語氣十分堅定,因為只有在當噬月者的時候,他答應我不會亂來。
「最好是這樣,三天後見了。」亞琥湘道,語畢他也離開了月下夢樓。
「妳怎麼這麼有把握?」雷斯表情透露疑惑。
「因為我和他約定好了……」……約定好,只要我願意當個殺手,也就是噬月者,除此之外……每個禮拜都要有一天以人為食,人肉、內臟、或是血液都可以,他就願意只是觀看而不做事。
「我第一次聽說,可以和其他人格說話的人格分裂症。」雷斯很驚訝。
「寫字阿,他會看見,我也會看見。」我寫的日記就是給自己看的。
「呃……」雷斯待愣了一會,回神道:「原來還有這種方法……妳可以一個人回家吧?」
「嗯。」我點點頭,送走了雷斯,時間已經九點三十二分,我走出夜下夢樓,看見雷默仍然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