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破局
神寐
原本虛弱的倒在地上的賽洛提斯跳了起來，那張總是帶著斯文微笑的臉面無表情，只有那雙在陽光下顯得透明的眸子晶亮異常，目光死鎖在艾倫身上。
如同一隻埋伏已久終於發現獵物的豹子。
賽洛提斯像鬼魅一般的從那堆私人物品裡拿起一個東西，邁爾斯看見那是賽洛提斯總是隨身攜帶的紀念吊飾。
但在銀晃晃的刀鋒從吊飾裡跳出來的時候，邁爾斯驚愕的想自己把玩那東西這麼多次，竟然從沒發現那是一把刀！
無聲無息，賽洛提斯快步從後方接近了絲毫沒有知覺到他已起身的艾倫，優雅到像水流一般的手繞過艾倫的頸邊，勒住了他的脖子。
艾倫嚇到，正要掙扎，賽洛提斯就湊近了他的耳邊。
「他不介意，我很介意。」宛如天鵝絨的輕柔嗓音如此說：「另外，拙劣的模仿一個表演者演出的罪行，是很重的。」
艾倫瞪大了眼，正要反抗，賽洛提斯猛地扯著他的手臂逼他轉身，身子飛快的在艾倫舉槍的剎那箭步踏入他的前方，拉近之間的距離。
一聲槍響，煙消無目的的在空中炸開，潰散。
艾倫哀號著一手按著腹部後退兩步，槍枝立刻被賽洛提斯奪下，血淋淋的刀子下一秒直直的插進了艾倫的心窩。
抽出的瞬間，血花噴落，舖成地面最鮮豔的紅地毯。
邁爾斯傻眼的看著艾倫不支倒下，而嘴角噙著笑容的賽洛提斯丟掉槍枝，彎下身，扣住他心窩的傷，把不斷抽搐的人從地上拉起，竟忘記自己已經解開了束縛可以行動。
短短的一秒，他和賽洛提斯對上了視線，看見那雙如冰一般冷的眼眸裡，只有像劍鋒的執著。
絕不容許任何影響結局的行為出現，甚至願意為了剔除麻煩而不顧一切。
「另外，關於你的疑惑，讓『阿克托』親自指導，相信會令你永生難忘。」勾起一抹邪氣的笑，賽洛提斯在艾倫的耳邊說：「指導費，由你的生命支付。」
他轉過毫無反抗之力的艾倫，在邁爾斯還來不及跳起來阻止的情況下，刀子迅速劃過艾倫的喉嚨。
「在死亡裡好好練習吧！」
鮮血在銀刃橫過後飛濺進陽光裡，宛如表演者謝幕前，最後的敬禮。
－－ －－ －－
一個星期後。
邁爾斯˙薩迪一拐一拐的踏出警局，眼前提醒他自己還在現實世界的陽光，讓他覺得自己根本是一個被七大桶白蘭地灌醉到神智不清的蠢貨，連地板都踩不到就跌進了海溝裡。
他竟然為了那個混蛋辭職了！
天曉得他忍受嘲笑、忍耐揍人的衝動，死皮賴臉留在警局，就是為了要等親手讓阿克托伏法的那天。結果他幹了什麼？
軟弱的把一切推給昏厥、說自己一醒來就看見艾倫慘死，傷口還是沒昏過去之前被艾倫打的！
他幫賽洛提斯隱瞞身分和曾經出現過就算了──反正看見那案發現場跟手臂上被穿透後劃下的「阿法、A」，大家都知道是「阿克托」幹的，誰會想到他的摯友就是──
然後他一早還跟長官辭職了！
天殺的他是中了什麼邪！
邁爾斯真想一頭撞死在他的車子上。
但在看見夾在雨刷和擋風玻璃間的卡片後，怒火一下就吞噬他對自己的種種不敢置信。
陽光灑在上面，邊緣被鑲著鑽石似的發亮，想不看見都難。
「銅幣酒吧，老位置」還怕他不知道是誰放似的落款「賽洛提斯˙莫帝爾」。
賽洛提斯˙莫帝爾、賽斯。
他的朋友，在他因為金絲雀事件，成為眾所之的、連父母都引以為恥的混帳時，收留他、支持他重新站起的朋友。
那個聽著他抱怨、陪他深夜裡在銅幣酒吧喝著悶酒的賽斯。
──也是那個戴著好友面具，嘲諷地看透他每個行動，將他玩成掌間戲偶的連續殺人犯，阿克托。
他打開車門，坐上駕駛座，而副座上的雜誌下，還擺著他的左輪手槍。
盯著手裡的卡片一會兒，邁爾斯狠狠的將它揉成了一團廢紙，開車時扔出了車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