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余鯉
這個女人,敢撒謊!
想到那個膈應了自己許久的莫須有男友,喬以靜氣她氣得是心肝都疼。
他明明很生氣,卻又為何偏偏想笑呢?
喬以靜撫平微翹的嘴角,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嚴肅點。要套她的真心話,騙和哄,都不如唬她管用!
當手觸及嘴角時,他又一怔。
想到那天KTV夏知樹提到初吻時,看着自己的表情,他的心簡直掉進了蜜罐里。原來,記憶中的柔軟香甜不是自己一廂情願的相思夢。
是,真的?
她,對他,也不全是毫無情意的?
是他把感情藏得太深,太好,所以她才不戰而退?
是啊,她本質里對感情的膽小,他比誰都清楚。以前,她對誰都能咋咋呼呼,唯獨對喬其寧總是害羞,矜持。想起她那句「男孩要主動,女孩要被動」,喬以靜蹭地站了起來,腦海里就一個念頭——去找她!然而他起身太猛,大腿撞到了桌角。
咖啡杯瞬間嘩啦一聲墜地,碎成好幾瓣。這一刻,他恢復理智,冷靜地坐下。
若不能一擊命中,嚇跑了她,他還能有多少個六年去等?
他要好好,想想。
等到夏知樹回來,喬以靜看了看表,距離掛電話已經過了10分鍾。
時間,過的這么快?可他腦子還是空的呢。
「走吧。」夏知樹拿起桌上的包包,手機後,走在了前頭。
喬以靜見她眼睛紅腫,知道她肯定偷哭了,對她離開那么久,沒有多問什么,結了賬後也跟在後頭。
「渴不?」夏知樹一上車,就鬼使神差地把手中的水遞了過去。喝不喝,都憑天意。
見喬以靜接過水,順手把它豎進了駕駛位右側的儲物盒里。這一瞬間,夏知樹也鬧不明白自己的心情,是僥幸多些,還是失落多些。
「我們不回公司?」夏知樹見喬以靜把車開進大學後,有些驚訝。難道,大學食堂也有什么奇葩的食物語言?
「黃歷說,今日宜敘舊訪友。」喬以靜把車停好後,拉着夏知樹的手下了車。他熟門熟路地穿梭在大學生人流之中,引得不少學生揣測是哪個系的教授這么斯文帥氣。
夏知樹再遲鈍,也知道這里,大概,就是喬以靜的母校了。一路小步慢趕地追着他,來到了籃球場。
整個球場除了幾個在校大學生在打球,並無其他疑似是喬以靜朋友的人。
見到喬以靜走向其中一個男孩,夏知樹覺得有種雷雷的感覺。他啥時候這么主動與人攀談過?從風韻猶存的少婦陸婷,再到在校就讀的小毛孩,夏知樹深深覺得自己不在的幾年里,喬以靜的朋友圈的年齡層實在是……豐富多彩了些。
沒多久,她就看見喬以靜就抱着籃球回來了。雖然籃球並不臟,但從理論上來說,喬以靜眼睛里所看見的,難道不是一球細菌嗎?夏知樹有些疑惑,「這么快就敘完舊了?」
喬以靜有些莫名其妙,很快就反應過來,解釋道,「我不認識他。只是借個籃球。」
「你不是說來敘……」夏知樹比他還莫名其妙,質問的話剛到嘴巴,卻見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那么執着,認真,她突然明白了過來,「你該不會是指,我吧?」
「嗯哼。」喬以靜承認後,很快就摘下眼睛,脫下外套。
「還嗯哼?嗯哼你個頭啦。」夏知樹此刻總算發現喬以靜的心情是在嗨的狀態,雖然不知道他在嗨什么,「請問喬以靜先生,貌似我回來已經快兩個月了吧。你現在和我敘個毛舊啊?」
「你這么一說,確實已經兩個月了。」喬以靜神情有些恍然,似乎是真的才發現這一點。
「切。」夏知樹叉手環胸,扭過脖子側過臉,那不屑的小眼神而,就差叫喬以靜給她搬個椅子好蹺二郎腿。
「我說真的。你回來後,時間就過的特別快,連我停了多年的手表都又開始走動了。」
夏知樹一對上喬以靜的文藝范,就沒轍了。她尷尬地放下手,撓撓頭發。這個,這個,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可到底真的是喬以靜突然作怪,還是自己因為陸婷說了幾句話,才疑神疑鬼地認為怪。她有些鬧不明白了。
「夏知樹!」喬以靜突然喊起她的名字,聲音很大,和他平日的溫柔磁性感完全不一樣。
夏知樹嚇了一跳,又見引來不少人注目,有些做賊的心虛,壓低聲音,扯了扯他袖口,「你要干嘛?」
喬以靜走進球場後,站在三分線外,做出投球動作,「夏知樹,賭不賭?」
「賭什么?」
「一個球,換一個問題。」
「……」夏知樹眯起眼,後退了兩小步。
喬以靜見了,有些好笑,「你這是什么意思。」
「前面有陷阱的意思咯。」她也學着他那樣一笑。
「我不擅長運動。」喬以靜說的一本正經,「你是知道的。」
「是哦。所以你那一身肌肉是暖寶寶貼上去的?」連籃球都會摸的喬以靜,誰知道這六年有沒有吃錯什么葯,像大力水手一樣神奇變身?
夏知樹正為自己的機智警覺點贊時,卻見喬以靜一臉你怎么知道的表情,瞬間有種自掘墳墓的感覺,臊紅了臉。
喬以靜沒有在她偷窺他身材的事情上鬧她,認真道,「大學期間,我參加了籃球隊,不過我擅長的是三步上籃和灌籃。」他低頭看了看三分線,又看了看球框,「三分球,我沒有多大把握。而且,無論我進球與否,我都會說一句心里話。但是,你只要在我進球後,回答我一個問題就好。而且,這不是真心話大冒險,你可以選擇撒謊。」
「這么好?」
好心動啊,怎么辦?
夏知樹眨巴大眼睛,有種難以抵抗的誘惑力啊。特別是陸婷的出現,她對他的疑問也是多多的啊!可是,根據以往的經驗,她似乎沒有真的在他面前占過便宜啊?嗯,唯一一次占了他便宜,還是那次趁他昏睡不醒的時偷吃了他的嫩豆腐。
喬以靜沒有回答她,直接踮腳一躍,在揚臂翻腕間,將籃球投向籃框。姿勢很帥,可惜,籃球不買賬。它呈成拋物線飛出後,連籃板都沒有擦到就直接砸在了水泥地上。
碰,碰,碰——
彈落了好幾個回合,最後滾向場外。
夏知樹眼疾手快,追回球後很快就跑回場中央,遞給喬以靜,興奮道,「說話算話。」
此刻,她也不管剛才自己還在郁悶他獨裁專制,不給她選擇就替她做了決定。
喬以靜看她在太陽底下曬出的汗,替她擦了擦,「夏知樹,天很熱,你真的不考慮把頭發扎起來嗎?」
她的馬尾辮,真的很好看。
「我以為你最清楚這樣的感覺。」夏知樹摸了摸耳後的疤痕,「你當年不惜對着老師干也不肯剪頭發,不是嗎?現在事業有成,人也自信了,當然不在乎了。」
「剛剛沒進球,你可以不回答我。」喬以靜沒有勉強她,自己拿着球走回場中央,「而我的真心話是——我會減掉長發,不是因為我變自信。而是我從未嫌棄自卑過自己的招風耳。它是美是丑,都是屬於我的獨一無二,與喬其寧不同,與任何人的喜惡無關。」
夏知樹雖然很奇怪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對他留長發的猜測,但她更驚訝,喬以靜為何要突然說這些「真心話」?
喬以靜試做了幾個投籃的假動作找感覺,才繼續說道,「剪頭發和當初堅持留長發的原因,其實是同一個。我只是不想和我哥一樣。你還沒見過我哥吧?以前,他是好學生,在學校從不留超過四厘米的頭發。他現在是舞蹈藝術家,腦袋後頭扎了一條小辮子。我保證你見了就想笑,半點都不會再喜歡他了。」說到這里,他先笑出了聲音。他很少在談論他哥哥時,能有如此輕松的表情。他全身心地放松,將手中的球再次推送出去。
「現在想想,那么刻意的區分彼此的行為,其實真的很懦弱。」
隨着喬以靜最後一個字的說完,籃球也結束了空中之旅,掉落在地。
這一次,籃球擦到了籃框。
夏知樹默默地撿回球,交還給他,這次沒有再說話。
「謝謝。」喬以靜接過球時鄭重地道謝。
「不,不用謝。舉手之勞而已。」夏知樹有些慌,面對這樣陌生的喬以靜。
「我是在謝你那天維護我。」喬以靜淡淡解釋,「那次在校醫室,我不該說你沒腦子,不該說你多管閑事。我應該更坦率些,叫你明白,那一天,我很高興。」
夏知樹看着喬以靜轉過身瞄籃框的身影,突然有些難受,「喬以靜,我們回去吧。」
他,是真的,在認真的在敘舊啊。
不是故友的職場重逢,而是在整理往日青春年少的記憶,在拔出他身上每一根自我保護的尖刺。
而她,卻沒有自信能笑到最後。
「游戲,還沒有結束。」喬以靜搖了搖頭,「剛剛那一球的真心話是,「那天,你從樹上摔下來,我沒有能力接住你,我很懊惱。那時候,我就在想,以後一定要多運動才行。可是,我依舊討厭任何運動。直到大二那一年,我跟我哥唱反調,剪了自己的長發,我才發現,原來我才是最像流川楓的人。那時,我就想着以後拍《灌籃高手》,還是我來演流川楓比較好。等它在全台灣上映,無論你在哪里,你都會看見我,最後,找到我。所以,我報了籃球社。」
從前,他們朋友以上,戀人未滿的原因,和夏知樹的鴕鳥心態果然有些關系,但是喬以靜才是負主要責任的人。他一直都那么進退有度的把握曖昧的尺度,無限關愛,與照顧,無限接近曖昧,卻永遠不會真的曖昧,做一些超乎朋友以為的行為或是言語。
可此刻,喬以靜如此的言論,夏知樹再要裝聾作啞,就不太可能了。她偷偷擦掉滑落在腮邊的眼淚,低着頭走向再次落空,滾到場外的籃球。這次,她抱着籃球,沒有再交給他了。
喬以靜緩步走了過去,想從她手中拿過球,她不肯松手。喬以靜只用了一個專業的劫球動作,籃球瞬間就離了她的手心。
夏知樹有些慌,卻不敢抬頭看他,只能看着自己的腳尖,不再說話。
「大一那一年,我沒有等到你。我想着,或許你有事耽擱了。沒關系,我等你。大四畢業時,你還是沒有出現。我拿着導演的結業證書,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楚,就算我真拍了《灌籃高手》,就算是全球上映,你也不會來。可這是為什么呢?我一遍一遍問自己,為什么你會突然離開,究竟是哪里錯了,我沒有及時發現,糾正?為何你我的人生劇情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已經發展成這樣?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畢業後,我沒有去當導演,而是選擇做編導。只因為,如果我連自己所拍的東西都要由別人來安排,不能掌控全局,我又如何能掌控自己的人生?」
喬以靜說完,再次射籃。
這一次,籃球在籃框里打轉了許久許久,震地籃板都晃動出聲音。
夏知樹心都提到嗓子眼上,這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球就這么進去,還是反彈出去。
很快,答案揭曉。
這一次,喬以靜沒有等她去撿球,而是自己走到場外把球撿了回來,繼續說出這一球的真心話,「那天,我哥會去校醫室,是我發短信喊他的。我想說的是……」
這件事情,夏知樹已經從白曉溪那知道了,只是真被驗證了,心里還是那么酸澀難以言表。
「夏知樹,我後悔了。」喬以靜不敢看她的表情,這一次,他沒有准備太久,就直接射籃了。
這一次,他,射進了籃框。
喬以靜沒有去撿球,走進她,不容她任何的閃躲,直視她的頭頂心,「夏知樹,這一球的真心話是我喜歡你。這次,你要回答我問題了。你呢,要不要和我交往看看?」
夏知樹久久沒有出聲,她的心,很亂。感動的一塌糊塗,卻無力承擔這么一份深情,唯恐最後還是辜負。如果一開始就沒有開始,是不是就不會有結束了呢?
她才要開口,就聽見喬以靜又補了一句,「我說過,這個答案,你可以撒謊。」
她沒打算撒謊啊。他都剖心掏肺給她看了,她哪里敢撒謊啊。她剛想言辭懇切地保證自己的回答絕對是真心,不會是謊言,就看見喬以靜眼里那一抹脆弱與祈求。
原來,強大堅定如他,也會需要自欺欺人啊。
他是害怕她的拒絕嗎?
所以,事先說好,可以撒謊。
那么,無論她說了什么答案,他都可以聽見他想要聽的答案了?
夏知樹的心突然疼了起來,不行,不能這樣下去,必須快刀斬亂麻。
她狠狠心,咬咬牙,說出了自己的答案。然後,她看見喬以靜越來越明朗的笑容,心一子沒那么疼了,反而熱乎乎的。
她明明不是打算拒絕的嗎?
為何,在那一刻,她聽見自己說,「我也喜歡你。」
她,這到底算是撒謊了,騙了他,還是騙過了自己的理智?
還有些迷惘糾結的夏知樹,卻在被喬以靜牽起手的那刻,突然明白了一點。
她所考慮的,所掙扎的,所介意的,都不重要。
順應本心,不負初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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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樹直到坐上車,離開學校,都還有些懵懂,像剛剛做完雲霄飛車着地,有些弄清現況。可此刻,她心口的甜蜜卻是真實的,十指交叉而握的溫度也是真實的。
那就夠了。
對她為何突然會被輕易攻陷,會被動搖自己的意志,她並不在乎了。
哪怕,從一開始,他就和以前一樣,事事都先算計好了,她也甘願被算計。哪怕他示弱於她,可能只是攻心為上的手段,她也願意就這么被他擒住,死死的。這場感情,從最初開始,對他就不夠平等,甚至以後可能還會被辜負。可起碼,這在中間的過程,她希望自己能做好,能給他一些快樂和溫暖。
只是,有一個問題,還是要問的。
「喬以靜,你真的不擅長三分球?」雖然說,投了那么多個不中,總歸有那么一個要中的。只是,那個節奏,怎么就有種一切剛剛好的感覺?
對此,喬以靜直接無視了她的問題。
夏知樹剛被吃的死死的,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就乖乖束手就擒當了他女友,現在反應過來了,可不要使勁嘚瑟下,好搬回顏面?
見他沉默是金,她再接再厲,「喬編導,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沒有劇本的選秀節目不是好節目,不辨劇本的導演不是好導演。你剛剛投籃的時候,是不是算着來的啊?」
對此,喬以靜選擇白了她一眼。
真是個難得如此充滿感情表現力的表情啊!夏知樹激動地收下了個白眼,並且擰開礦泉水的蓋子,「喬大人,剛剛運動出了不少汗吧。要不,小的伺候您用水?」
正開着車的喬以靜突然開口了,淡淡問,「你知道用水是什么意思嗎?」
「 請喬老師指教。」夏知樹乖乖做小伏低,心想着,喬以靜不做語文老師,真的學生一大幸事啊!哎,她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算了,以後你會懂的。」喬以靜心情很好,沒有再抓着她的錯誤不放。想着,該什么時候教教她,何為用水。
「您可真是皇恩浩盪啊!」夏知樹為表心意,湊過身,把安全帶扯得老長,才把瓶口對准了他的嘴,「渴了吧?」
喬以靜確實出了不少汗,比較渴,就着湊上來的瓶口喝了幾口。
「夠了,夠了。我還沒喝呢!」夏知樹看着快空了的水瓶,立馬虎口奪食,抽回手,寶貝地護在懷里。
「瞧你出息。」喬以靜表情饜足之極。
夏知樹不理他,就着他剛喝的瓶口,也喝了一小口。這算是間接接吻了吧?她的心里有些甜甜的,連入口的水都甜……
甜個鬼!
為何是咸的!
差點吐出水的夏知樹,靈光一閃,看着手中的礦泉水瓶子,好熟悉的包裝!貌似就是陸婷給她的那瓶。
而剛剛……
夏知樹有些不可思議地轉頭看向喬以靜,那么鎮定自若,真的是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喬以靜,剛剛那水滋味如何?」
「水不都一個滋味?」喬以靜開着車,回答的很隨意。
「你再喝一次,我喂你。」夏知樹有些緊張地把剩下的水湊了過去,極力勸誘,「喝嘛,喝喝看嘛。」
她也不管對方會不會起雞皮,什么喝不喝,憑天意。她今天非要他喝了它。或許,或許他剛剛太興奮,太開心了,才沒有意識到水里放了那么多鹽,又或許,他剛剛運動完,急需補充鹽分呢?
喬以靜瞥了她一眼,發現她臉色不太好看,想了想,女朋友是要哄的,便擺出一副拿你沒辦法的表情,喝了一口,嘴甜道,「你喂的,自然是甜的。」
原來,他……
原來,這就是陸婷要告訴她的真相!
夏知樹的心一顫,咬了咬唇,忍下淚花,「下次,我們還去甜甜間,我烤肉給你,烤最好吃最好吃的肉給你吃。好不好?」
「你確定不是我烤?」喬以靜對她勤勞指數表示懷疑。
夏知樹沒有做聲,她想到自己在餐廳譏諷的話,說老板娘味覺能力退化太搞笑時喬以靜的臉色,她剛抹了蜂蜜的心瞬間就被蜜蜂給蜇地刺疼。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不知道……
可這樣的傷害,她究竟又有多少個不知道呢?
之前,她還以為自己哪怕虧錢過他很多,自己也能盡力彌補。可現在,她才知道,這場感情里,喬以靜這座冰山深藏在海里,所露不過一角就這樣震得她五臟六腑移位,她實在不敢想象,海面之下的深情,她又該如何回報?
夏知樹手有些抖,又怕被他看出異樣,連忙把空瓶子扔在一邊,拿起手機把玩起來。然後,她驚訝地發現通話記錄里,居然有那么多琳達的未接來電。
「你知道了?」後面還有一條顯示已接聽!
喬以靜點點頭。
「什么都知道了?」
「你是指你的琳達下個月結婚?」
「次奧!」夏知樹捂着臉,這下,她不用偽裝了。她已經顧不得為喬以靜的身體而擔憂了。
「還是指你偷親我?」喬以靜補刀成功。
「……」夏知樹干脆靠窗睡覺。她就說哪里怪怪的,喬以靜怎么突然抽瘋拉着她表白,之前一點征兆都沒有!原來是真的臨時起意,並且准備充足,證據確鑿。感情那一刻,她真說些什么傷人的話,喬以靜就要拿着這些話來噎她了。
原來,他也是那么小心翼翼的人,就算彼此認識那么久了,在沒有八成的把握前,都不會輕舉妄動。
此時,喬以靜的車已經停在了她租住處的樓梯口,見她還在裝死,戲謔道,「怎么,有膽子偷親,沒臉見人了?」
「你再說?」夏知樹忿忿睜開眼,怒視威脅。
「你都這么要求了。好吧,我再說……」喬以靜剛要說一遍,嘴巴就被人堵住住了。軟軟的,香香的紅唇,就那么貼了過來。
夏知樹想起自己在ktv亂入的小說,貌似那位邪魅狷狂的總裁大人就是這么堵住情人的嘴,讓對方乖乖就范。只是,為何輪到她用在喬以靜身上,效果不太一樣呢?說好的反抗呢?
喬以靜的復雜的腦路線第一次完全處於癱瘓狀態,什么都不能思考,也不想思考,順應着本能,渴求着。
他一手松開安全帶,一手強勢地攬過她探過來的柔軟腰肢,讓彼此貼的更緊,完全不漏一點縫隙。
渴,口渴,不知道為何,半瓶水下肚都不能解渴的他一沾上她的唇,就像久旱逢甘霖的旅人,沒有任何事物能阻擋他的渴望!
他的舌想鑽入她的口中,汲取誘人的芬芳汁水。可她卻毫無經驗地死抿着唇。
她以為,他們還是十八歲的少男少女?
喬以靜摟着她腰的手,漸漸順着她的脊椎骨往上摸去。
今天,她沒有穿那件蕾絲的襯衫,有些可惜。
好在她今日這身半透視裝的襯衫布料十分輕薄,在空調吹拂下,冰涼滑手。他摸着她的背,如同隔了層水。
夏知樹甚至能感受到他指尖的灼熱,一點一滴得融入了她的骨頭里,有些癢癢的,麻麻的,不由酥軟地輕吟出聲來。
喬以靜像獵物的雄豹趁機而襲,蓄勢已久的舌頭帶着攻城略地的氣勢,掃盪了她口中每一寸領土。
六年前的初吻,她奪了先機,而他無力改寫。
這一次,又被她搶先一步。而他,絕地反擊!
夏知樹像個玩火的小孩,只能眼睜睜看着火勢蔓延,卻不懂自己做了什么,能引來這樣大的陣仗!
她被動地承受着這樣激情的吻,與他平日展現的淡然完全不同。這是海面下,她所不知道的冰山嗎?往事如潮水襲來,點點滴滴都盡數化在這一吻之中。
她以為,她過得很好,彼此都很好。卻在這一刻,才知道,兩個半圓不會因為分開,而消失,卻只有在一起,才是圓滿。
是她太傻,太膽小,蹉跎了六年的光陰。
還好,兜兜轉轉,她終於還是沒有錯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