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現世報
雁情
可憐夜半虛前席,不問蒼生問鬼神──【李商隱/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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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車後,西門慶整張臉縮得跟包子似的皺成了一團,開車的方守正都忍不住笑了出來,直說:「大慶啊!你說你的膽子是被熊給吃了嗎?都來這麼久的日子了,怎麼還畏畏縮縮的,一點都沒個刑警的樣子。」
西門慶苦著臉無奈的看著窗外飛快而退的風景低唸道:「我也不願意啊,本以為只是調到刑大做個文書小員警,怎麼知道一調來,竟是個外勤缺,我整個人也傻了。」
方守正從前方的鏡子裡反射出他面窗的側臉,依稀看見西門慶的嘴動了幾下,還真的沒聽見他含在口中的話,才開口問他:「你說什麼呢?」
聽見隊長的問話,他立刻正襟危坐的直視前方,尷尬的笑著搖頭。幸好他家隊長並不是個好事之人,沒聽清就算了,反正他知道和案情無關,也不會多問。
「對了,等等你就在路口下車,幫我跟附近鄰居打聽一下最近是否有看過死者回來這裡,還有知不知道老家的狀況。問完你就直接回車上,我車就停在這邊,你自己機靈點啊。」下車前,方守正還特意叮囑西門慶一番,把車停好,步行至巷底的一戶人家。
西門慶傻呼呼的點頭,看著自家老大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轉角時,他也認命的拿起錄音筆走到附近的民家打聽消息。雖然他覺得自己並不是個聰明的人,但至少還能跟人溝通溝通,應該沒什麼大問題才對。
「老闆,我想要一瓶礦泉水。」鄉下的小雜貨店裡,看起來幽黑窄小,房頂上一尺半的日光燈,都覆上了一層薄灰,讓原本就不明亮的店面,在夜裡看起來格外陰森。
大概是白天的命案現場,讓西門某人脆弱的心靈產生了陰影,才會一直覺得有什麼東西潛伏在四周。
「少年仔,二十元。」老先生把水遞給他。
「喔喔!」西門慶連忙從口袋裡掏出二十元。
他就站在門口跟老先生攀談了起來。
「阿伯,借問一下,住在巷底的那戶人家,是不是有個弟弟住在東城?」
老先生,睇了眼西門慶後才緩緩地點頭。
「那……我再問一下,最近林天養一家有回來過嗎?」西門慶一邊打開礦泉水,一邊再向老人家打探消息。
這下子老人家也開始八卦起來,對著他直說:「少年仔,你係警察吼?」
只見西門慶尷尬無語的微笑點頭。
「我中午有看過新聞啦,阿……林天養一家三口真的都死光光喔?這一定素報應啦!」老先生嘴裡夾雜著臺灣國語的那一句報應,讓西門慶產生了好奇心。
「阿……為什麼素報應?」他順著老先生的話問道。咦,他……啊……算了,反正,可以打聽到消息比較重要,至於口音和腔調神馬的也就不重要了。
老先生彎著背小心地湊到西門慶的耳邊說:「那個不孝子,幾個月前跑回來說什麼要分家產,還對著他老母兇。可憐他大哥個性太過老實軟弱,很早之前就被他這個弟弟給三騙四哄的,騙走不少房產和現金。」
老先生斜睨了西門慶背後的那片深藍,竹影隨晚風搖擺還發出陣陣沙響,裡頭似乎躲著什麼,瞧得西門慶也順著老先生的眼神望去,這不看還好,看了這黑影幢幢的竹林,又想起今天中午的命案現場,直接讓他的寒毛『豎』然起敬了。
「還有,我聽說幾個星期前,林天養的母親不是才過世嗎?那他有回來嗎?」西門慶雖然對刑事的命案現場敬謝不敏,可是對於資料的統整和案情的推敲也是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就著車上看過一遍的資料去詢問,應該可以問出些蛛絲馬跡。
說到這個,老先生又是一副八卦兮兮的小聲說:「唉!林老太太的身體一直很硬朗,誰知道幾個月前,林天養帶著全家回來後,說是生意失敗,欠了好多高利貸,受不了一直被人追債,於是就想打家裡那幾分微薄田產的主意。
阿好嬸當然不肯,這可是林家祖上留下的最後一丁點家產,況且早在幾年前,林天養要開公司時候,就已經把他那一份給拿走了。
過去那個風風光光的林家,也只剩下這間祖屋和幾畝田地了,算是留給大哥林天生當老婆本。誰知那個林家老二,貪得無厭,敗光了自己的那份就算了,還妄想從大哥這裡挖錢。」
老先生說累了,自己還喘口氣,喝口水後又接著說:「那天晚上,林天養和林老太太大吵一架,連住在巷口的我們都聽見了,你說再鐵打的身體,這樣吵下來能行嗎?」
頃刻,天空莫名的敲下一聲響雷,西門慶一時沒握好手裡的水瓶「咚」的一聲掉到地上,他彎下腰撿,有那麼一霎那的時間,他覺得自己的頭暈眩了一下,大概是還沒吃晚飯血糖太低的關係吧。
才一抬頭,就見到老闆直視著門口,就在剛剛他彎腰撿東西時,總覺得有人就站在他身後,可那種感覺在他起身後,又瞬間消失,伸手撓了撓他不太靈光的腦袋瓜,想開口問老闆,卻又覺得自己的問題很莫名其妙,於是他還是繞回正題的問老闆:「對了,那天……就是他們吵架的那天,大概是幾點的時候的事?」
老先生偏斜著頭想了好幾分鐘才緩緩的說:「差不多是七點多吧,因為我剛好出去倒廚餘,那個大桶子就在往巷尾的燈柱旁,就是那個時候我看到阿好嬸站在門口指著林天養罵罵咧咧的。」
因果,有時是很薄弱的一種鏈結,卻意外的環環相扣,令人不得不相信……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