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牽今夜腸應直，雨冷香魂弔書客。秋墳鬼唱鮑家詩，恨血千年土中碧。【李賀／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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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又有一位客人上門，跟老闆買了一瓶醬油後，就開始跟老先生聊天，西門慶當然也沒錯過打聽消息的機會，就和那位大姐攀談起來。

　　「小伙子我跟你說，昨天其實就是阿好嬸的頭七，林家老二一家人就慘死在家中，你瞧這不是報應是什麼？」大姐在說話的時候，又是表情又是動作的，過程中還睜著一雙大眼直視西門慶，從她嘴裡說出來的話又是這般因果報應論，頓時腦袋裡充斥著亂七八糟的想像，心裡不自覺都涼了半截。

　　老先生點了點頭，接著說：「對啊！你都不知道，林天養和阿好嬸那天晚上吵得可兇了。我想阿好嬸真的是氣上心頭，才把心臟給氣出毛病來。

　　當晚林天養氣呼呼的帶著妻小離開，附近鄰居都還聽見，他對著他大哥大聲叫囂，罵他一點手足之情都不顧什麼的，還說要跟阿好嬸斷絕母子關係。哼！現在想起來都替阿好嬸覺得不值得。到了半夜一點多，我就聽見救護車的聲音，直到隔天我才知道，是阿好嬸心臟病發，半夜被救護車載走。在那之後，就沒再見過她，直到上週才過世，才被人從醫院送回來。唉！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會有這麼不孝的兒子？」

　　老先生說完都不禁搖搖頭。「你說……他這樣不孝，全家死於非命，簡直就是現世報啊！」

　　基本上，西門慶是個不迷信的人，可是當這些鄰居們言之鑿鑿的敘述過往，彷彿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正在牽引著這一連串的不幸，像一張細密的蛛網等待著獵物，再其分解成幽暗的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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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巷底幽幽地傳來一陣陣緩慢卻又一致的誦經聲，方守正擰著眉，說真的，他接觸過那麼多的刑案，這樣的場面也見過不少，但是今天的佛號聲卻是他聽過最陰沉的。好像積壓了多年的怨氣而終未能解，就連佛祖也未能超渡。

　　他走到林老太太的靈堂前，林天生立刻走上前。

　　「請問？」

　　「我是刑事局偵七隊隊長方守正。」方守正從口袋裡拉出證件。

　　林天生呆愣了一會兒，眼眶就紅了紅的看著方隊長說：「警察先生，我……我今天傍晚有接到通知，可是一直沒能親自到警局去了解狀況，我弟他……」

　　林天生伸手抹了一把臉，滿臉的鬍渣和倦容，再加上聽到弟弟一家人的噩耗後，整個人更是精神恍惚，讓方守正也不忍再多盤問他。

　　方守正伸手拍拍他的肩說：「警方這邊目前還在調查，不知令弟的交友狀況你是否了解，還有在外是否與人結怨？」

　　林天生嘆了口氣說：「我只知道他在外面欠了很多高利貸，前一陣子有回家想跟我借錢，可是我母親堅持不肯，所以天養就帶著妻小走了；後來母親生病了，我就一直待在醫院照顧她，也沒空理他。直到母親過世，我有通知他回來，可是他一直推說很忙，連母親的最後一面也不見……」說到這裡，林天生眼眶一熱又哭了起來。

　　站在一旁的方守正尷尬的對著林老太太的遺像鞠躬，轉身對林天生說：「林先生，節哀順變。令弟的事，我們警方會盡力調查，如果有需要您協助的地方，我們會另外再通知您；至於後事方面，如果需要我們警方幫忙，也可以向村里辦公室提出申請。」

　　林天生抿著顫動的脣，像是極力的壓抑住悲傷的對著方守正點點頭，極為感激的握著方守正的手說：「謝謝你，警察先生。我弟的事就麻煩你了。」

　　當方守正要離去時，看見屋內還坐著一位老先生。他狐疑的看了一眼，無意中，他瞟到老先生交握在腹前的手指，似乎有一圈戒痕。

　　在那瞬間，他假意借廁所的理由，從老先生的身邊走過。那一圈淺色的痕跡確實是戒痕沒有錯，可是……以老生生的年紀來說，不像是兇手才對，更何況他似乎無法站立。

　　因為他坐著的椅子是輪椅，所以那枚戒指的主人應該不是老先生才對。

　　原本有了眉目的線索又這麼斷了，再看看錶上的時間，該去跟大慶會合了，不知道他問到了什麼線索沒？

　　早知道，他就選個靠譜一點的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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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謝過老先生和大姐後，西門慶的小腦袋還沒能從剛剛的那些事情中脫身，走了幾步後，又忍不住的往巷子口看去，斑駁的白燈下，群蛾飛舞，構築出一幅夏夜一隅的景色。巷底的那戶人家，戶埕前還塔著天空藍的帆布，帆布裡懸著一盞白燈，瞎亮著；光線透過帆布，其實他只看得見頂部的透藍，那種感覺是死白的、沒有生氣的，還有一點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忍不住顫了一下。

　　「臥槽！」怎麼突然尿急，大概是在局裡喝了一杯飲料，剛剛又在老先生那邊打聽邊喝水，才會臨時想上廁所。

　　只是這……他不想再走回去雜貨店，而且他好像也憋不住了，只好鬼祟地左瞧右看地偷瞄四周「嗯──很好，沒人。」立刻閃到一旁的竹林解決生理問題。

　　倏地，一陣風颳得竹尾吱嘎吱嘎地響，嚇得他恨不得一秒內就把尿噴完，可惜尿量太過龐大，一時之間還難以傾洩。不得已的他只好閉著眼，嘴裡還喃喃有詞，不像咒語，倒像是把滿天神佛都複習了一遍。

　　當他尿完準備睜眼時，眼前卻意外的閃過一抹黑影，咦──那個人，好像在哪見過？也許是直覺驅使他前進，在拉上拉鍊後，他立即邁開腳步跟了上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