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我還是人嗎？
夢玄茵
她將寶石指向克斯的位置，口中念念有詞，說也奇怪，在她前方的冰層便這樣漸漸的融化。
「藥好了嗎？」瞧見冰融化的差不多，緋回過頭問我。
晃了晃試管，裡頭的東西已經完全結合，再看看果實中的液體，已經變成詭異的深綠色，差不多了。
「玄冥緋夜‧化。」彷彿咒語一般的句子自緋口中幽幽道出，冰層們便瞬間化為水滴。
我一步一步的向克斯靠近，期間不斷的搖晃手中的試管，可不能讓它凝固阿。
站在克斯面前我愣住了，此刻的他全身赤裸著，皮膚已經是近乎透明的薄膜，薄到能夠看見裡頭全泛黑、腐爛的內臟……這樣解完毒也活不成了吧？
「他不是人記得嗎？你把毒解了我們自有辦法治好他。」緋不知何時站到我身後了。
晃了晃手中的試管，看著克斯心口的位置……他的心臟已經是由內到外黑透了，我得救活他，不是故意要讓這個唯一的朋友遇上災難的。
糟糕，習慣身上帶滿銀器，現在只剩下炆玅，但願那裡的沒被拿走。摸索著自己脊椎的尾端，不是隨時身上都有武器，所以習慣性的在自己的身體裡藏上幾根銀針，前陣子都沒時間補充，好在這兒還有。
藉著銀針當導管，把液體全引入克斯的心臟。
再來只要等待，等待藥效發揮。
還好身邊沒時鐘之類的東西，要不然滴答聲會讓人更緊張。
等待的時間似乎是讓緋有些坐立難安，她不停的在我眼前，往左、往右、停頓、踱步……
我走上前去一把把她攔進懷裡……好吧，她太高，應該說是從她後面抱住她。
「啊！」顯然是被我這突來的舉動嚇到了。
見她不動了，我才又坐回地上。
盯著克斯看了好一會，他的眼皮才緩緩的向上移，盯了老半天，才從那一瞇瞇的縫隙中看見黑色的眼珠。
不過那黑只是一閃即逝，隨即取而代之的是血一般的紅，似乎有什麼在凝聚，一圈一圈的向著他的眼球，那紅色變得越來越鮮豔，等到他的眼睛完全張開……
我才一個眨眼，眼前已無那個冰雕似的身影，一陣麻痺感傳遍全身，被咬了……在一個閃神便被狠狠的咬住。
克斯咬得十分用力，現在他大概是餓昏了想吸血吧？然後我大概被當成食物了。
非常詭異，我完全不緊張，反倒是剛剛僵住的緋回神後，見到這景象緊張的把嘴張的老大，但又沒發出聲音，恐怕是被克斯的某種力量給限制住。
克斯的手非常不安分，一開始只是支著頭好方便吸血，接著他越抱越緊，緊到我能感覺到他的爪子貼服在身上散出冰冷的氣息。
過了不知道多久，視線開始模糊，我開始有些站不住腳，身體無力的倒進克斯懷裡，像是貼上一塊冰塊，但我的意識並沒有比較清醒，反而更加朦朧……
眼前的克斯不斷的放大，那微微泛紫的唇瓣竟這樣貼上我的唇，他的舌還不安分的在我嘴裡攪動，血液的味道蔓延在嘴裡，有些作嘔，但我根本無力掙扎，在克斯懷裡任由他親嘴、親臉、甚至是吸吮頸子。
搞什麼！雖然我不排斥同性戀，但是可不代表我是啊！
要不是被吸血吸到渾身無力，我肯定直接賞他一拳，無奈只能在心裡無聲吶喊。
血紅的眼半瞇著，直看著我……好噁，撇過臉不想再繼續和他對望。
他卻把我的臉又扳了回來，狠狠的再吻了一遍，吻到我能感覺頸部以上全是濕的。
「克斯……唔！」在我開口想發洩，他又把他的唇給覆上。
像是在品嘗美味的食物般，他的舌不停的在我頸上來來回回的舔著，舔得我發癢，之後他又把獠牙埋入……仍然是十分用力，痛得我差點叫出聲，但他似乎不希望聽到我叫，獠牙埋入順道麻痺了我的神經。
這一次他只吸了一點血，抬起了頭，他咬破自己的手腕，把手腕抵在我的嘴，搞什麼鬼，現在的克斯應該是自己喝血都不夠了，既然還流血餵我，有沒有搞錯啊！
「克斯住手！」一道熟悉的聲音讓克斯回過頭。
克斯的紅眼出現了迷惘，他似乎不認得來者為誰，但我知道那是亞洛齊的聲音。
隨即亞洛齊的身影映入眼簾，他強硬的把克斯的手拉離我嘴邊，緊張得把他的手腕緊緊抓住止血。
「克斯，來。」亞洛齊把手腕放到克斯眼前。
克斯舔了舔嘴唇，有些停頓似乎在確認什麼，接著他抓住亞洛齊的手，像啃雞腿那樣死咬著，蒼白的眼皮蓋住了血紅的眼，他滿足於血液的味道。
亞洛齊湊上我的頸子舔了舔，獠牙埋入了一下。
「你沒事吧。」
「沒事才有鬼……」雖然能說話了，但我的聲音只比蚊子聲大一點。
誰被吸了那麼多血還能好好的？ 我在心裡滴咕著。
「抱歉，忘了提醒你叫舍弟起來前通知我一聲，他被冰凍了數月，剛起來一定會很嗜血。」亞洛齊依舊是那副淡然但又很禮貌的語氣。
對，我充分的體會到他有多嗜血，用身體體會了！這麼重要的事現在才說！
「隨便啦！他現在怎樣了？」看不懂，就是死命吸血是有事還沒事。
「精神很好，大概沒事。」言簡意賅……亞洛齊又開始不多話。
看來只要遇上克斯的事，他便會變成另一個人似的，特別多話、特別愛解釋，只有超有禮貌這點沒有變。
「不過，你可能有事。」頓了好會他補上這句。
我還在拍打自己的胸口順氣，聽到這話差點嗆到。
「咳！咳！我會有事？頂多貧血死不了的。」也不是第一次被他吸血，更不是第一次喝到他的血，會有什麼事？我想不透。
「當吸血鬼把獠牙完全埋入獵物的身體，不可抹滅的印記便會烙下，此時再讓獵物喝下烙印者的血液，兩人血液會融合並且會出現生命連結，是我族流傳已久表達愛意的方式，被人類稱之為初擁……」到這裡亞洛齊停了下來。
至此我也明白他的意思，剛才克斯是想把我變成吸血鬼吧……
「手給我。」亞洛齊伸出沒被咬的左手。
依言的伸出了手放上亞洛齊的左手。
「怎樣？」此刻我的心情真的很微妙，對一個殺手來說，變成吸血鬼使得全體素質上升是還不錯，但對一個正常人來說，不能見陽光是個大問題。
並不想一輩子以殺手的身分活著，所以才塑造出了噬月者這個殺手身分，偶爾還是想要當個普通人，只是這願望似乎無法繼續美滿。說真的好怕，好怕就這麼成為一個見不得光的吸血鬼；好怕從此以後再也無法當個普通人；好怕必須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老死，尤其是默；好怕以後該何去何從？
「詭異。」
只有兩個字，讓我茫然了一陣子，什麼意思？到底是怎樣，焦急的胡思亂想，等著亞洛齊再繼續說下去，明明只有短短的幾秒鐘，卻恍如隔世那般的久，久得心臟似乎忘了要跳。
「太詭異了，血液竟然沒有融合，雖然同樣在血管中，但卻分別流自己的毫無交集。」亞洛齊的表情十分疑惑。
收回手，我茫然的看著，現在裡頭有我和克斯的血在流著，那我到底還是個人類嗎？
無神的盯著雙手，茫茫然胡思亂想，直到突兀的血紅讓我回過神，不可置信的動著那長出血紅爪子的雙手，這是我的手……嗎？
貫性的抿抿嘴，原來該是嘴唇被施壓的感覺，現在那壓力卻是大到讓人發疼，發顫的手撫上嘴唇，我盡嘗到血液的味道，牙齒銳利的刺破了指尖。
獠牙還有利爪，這一切是否意味著我不再是人類，我不要，我不要！
頭好痛，痛得快要炸開，雙手抱著頭，蜷起了身體，全身都在發抖，即使胸口被抵著利刃也不曾有過；即時被非人的利爪揪著衣領，面對血盆大口也不曾有過；即時在被未知的力量面前也不曾有過，這樣害怕的情緒。
「冷靜點，這不是吸血鬼的象徵。」
亞洛齊的話讓我不解，獠牙利爪怎不是吸血鬼的象徵？如果有鏡子，大概還會有雙血紅的眼吧。
「你的狀況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但我肯定不是你變成吸血鬼。」亞洛齊的語氣十分篤定。
「你憑什麼說不是，那這些是什麼。」我激動的吼著。
「和上次一樣，你喝下我的血也長出了獠牙和利爪，記得嗎？在那之後你還有任何異狀？」亞洛齊拍拍克斯的背要他鬆口，讓他坐著倚在自己懷裡。
那時候，好像有發燒，然後覺得好渴好餓，吃一般的食物又想要吐，我變得很嗜血，甚至會想吃人肉，滿腦子想著瘋狂的事，就好像、好像是欲望要出來鬧的時候。
「人格分裂……」我喃喃的道出這四個字，為什麼我也不知道。
忽然的眼前一片發黑，全身軟了下去，但意識卻還清晰，身體也還站著，但雙手雙腳已經不聽使喚，精神像是被抽離似的，很難受卻又無法拒絕，眼前漸漸的出現模糊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