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夜 玫瑰花
佐胥華
每一次到他家拜訪時,我總能看見他庭院裡綠意盎然的景象。
小南說過,玫瑰花雖然有刺,但那不過是為了保護自己所建起的圍籬,只要肯細心觀察,便會發現它強韌的外表下其實有著柔弱卻美麗的內在。
就跟他交的女朋友一樣。
我曾經在街上看見小南和他女朋友,從他們的相處看來,可以發現他的女朋友確實很漂亮,但卻有著嚴重的公主病,小南站在她身旁,儼然就是名負責陪著大小姐逛街及提重物的傭人。
她的頤指氣使,讓我嚴重懷疑她要的不是名體貼的情人,而是能任她使命差遣的奴僕。
我曾問過小南,為何他能夠如此容忍女朋友的脾氣,但他卻只是笑著回答我,說他對女朋友的愛無窮無盡,即使對方渾身是刺,他也願意包容她的一切。
就如同照顧玫瑰花時那般細心、呵護。
後來,我聽朋友說小南的女朋友失蹤了。
即使警方已經將她的住家及所有可能會去的地方搜查過一遍,但她從此以後彷彿是人間蒸發般,到了今天依然沒有她的下落。
原本我以為愛她愛得死去活來的小南會整天鬱鬱寡歡、魂不守舍,沒想到當我帶了把花束去拜訪他時,前來迎門的他笑臉盈盈,看起來氣色不錯。
或者說,比以前還要好太多了。
我在猜,女朋友的失蹤對他來說可能是種解脫,至少他不必每天面臨對方的精神虐待與疲勞轟炸。
原本我以為事情單純只是這樣而已。
當我再次轉頭望向他庭院裡的植物時,我突然發現院子裡的玫瑰花不知何時已經抽出新的花苞,鮮嫩欲滴的模樣不禁令人開始期待它綻放時的美麗姿態。
唯一讓我感到困惑的一點是,小南的玫瑰花不知道是哪個地方的特殊品種,它的花苞竟然比一般的玫瑰花大上許多,足足有一個成人手掌那麼大。
照這樣看來,等它花瓣初綻時,應該會使不少人驚艷吧。
「看起來很漂亮,對吧?」他笑著,站在玻璃門前欣賞,臉上流露出些許憐愛。「這是我用盡畢生精力所做出的最好傑作。」
「不知道下一次玫瑰花開前,我來不來的及找到最好的肥料。」
聽見這句話時,我突然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寒顫,我看著那束我帶來送他而被輕輕放入透明水瓶的玫瑰花,再看看庭院裡那株異常的植物,有那麼一瞬間,我突然明瞭了。
小南從頭到尾最愛的,其實並不是他的女朋友,而是玫瑰花。
望著迎風搖擺的玫瑰花苞,或許,我已經知道小南的女朋友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