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楔子(2)
佐胥華
「趴茲、趴茲。」
學校樓梯間昏暗的燈光閃爍不定,牆上老舊的壁畫出現嚴重的脫落,露出被侵蝕已久的牆壁,原本這些景象女孩本該在白天時早已看慣,但此時的場景她卻是第一次遇見。
奇怪,學校之前真的是這樣嗎?她困惑著,右腳依然踏上階梯。
才走到二樓,女孩已經開始打起冷顫。
靠近教室樓梯的四周非常安靜,完全沒有出現人與人交談的聲音,即使有晚風輕輕穿透樹林的枝葉,但就連葉子沙沙的聲響都消失了,這樣的情況不禁讓人起疑。
或者說,恐懼。
究竟,有問題的是她,還是這所學校呢?
她已經快分不清楚了。
忽然,一陣特別的鐘聲從遠方傳來,是那種隔著一段時間就拿著器具輕敲一下鐘面的聲音,在此時顯得格外響亮。鐘聲給人一種很安詳的感覺,像鎮魂歌,清脆的鈴聲透進心扉,清涼的爽氣充斥整個空間,給人一股心靈的安慰。
到了。
女孩循著鐘聲的方向前進,卻沒想到竟然來到自己的教室,她輕輕推開教室的門,刺眼的燈光頓時讓她睜不開雙眼,只能想辦法瞇著眼睛用手半遮著上頭的光線往裡頭瞧。
她看見了,一個同學正背對著她端正坐在椅子上,手上一把銅製的小槌子輕輕敲呀敲,放在桌上的小鐘便傳出一陣又一陣的鐘聲。
「你在做什麼?爲什麼要敲鐘呢?」女孩疑惑的看著眼前的同學,一手扶著牆壁,這讓她有了安全感。
儘管,這不過是短暫的錯覺。
「我在替他們送終啊!」
他尖銳的聲音讓女孩感到困惑,因為在記憶裡這並不是她所熟識的任何一人的聲音,既然如此,那對方怎麼會出現在自己的教室呢?
當眼前的同學緩緩轉過頭來後,他的模樣卻在瞬間讓女孩嚇得用手捂住嘴巴,並且下意識想逃離現場。
不!不可能!這絕對不是真的!
她的雙腿開始顫抖,一股即將崩潰的情緒不斷衝擊她最後僅存的一絲理智。
因為,那是張陌生的臉孔,一張硬是從洋娃娃臉上扯下面皮貼在人臉上的虛假面容!
「嘻嘻嘻嘻嘻——」
擁有洋娃娃臉孔的同學突然發出詭異的聲響,原本要站立的動作卻在起身的同時被定格,隨後應聲向後倒,「砰」的一聲整個身體就像玻璃製的洋娃娃碎了滿地,徒留那洋娃娃的完整面容仍不停發出邪佞的笑聲。
女孩見狀後努力移動雙腳想快速逃離這間詭異的教室,卻在轉身的時候被一樣東西絆倒在地上。
或者說,有人刻意不讓她離開。
「妳……這次想跑去哪呀?」
一隻乾枯的手從右方最底層的櫃子裡伸出並抓住女孩的腳,從女孩現在這個姿勢的角度,她看見狹小的置物櫃裡竟然塞了一個「人」。
她就像是被人活生生硬是塞進去般,她的四肢以極為不自然的角度呈現出駭人的畫面,原本這幅景象只會令人受到驚嚇,但現在——
她想從裡頭爬出來!
「放開我!快放開我!」
女孩慌張的大喊,試圖想甩開對方的手,不料,女孩這時候卻突然被人從後方用力提起,重重的摔在一旁的牆壁上。
「我們不是同學嗎?既然如此,怎麼只有妳能離開呢?這太不公平了吧,我們應該要在一起才對啊。」
女孩的身體傳來劇烈疼痛,她勉強睜開模糊的雙眼想看清楚一切,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血肉模糊無法辨識的臉孔,腐爛的惡臭不斷傳入鼻尖,對方的雙唇被黑色的細線密密麻麻縫起來,即使如此,卻依然能清晰分辨出她嘴裡吐出來的每一個字。
那不是玩笑話,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語。
「你們……到底是誰?」
就在女孩即將昏過去的同時,她模糊的意識裡聽到「啪搭啪搭」的聲音,有一個人走到她面前,用手用力抬起她的下巴。
而對方接下來說出來的預言,成為她僅存的意識中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那是她未來怎麼想也預料不到的悲劇。
「為妳而存在的血宴,日後即將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