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三章
夜煒
第三章
「青琮,喜歡捏麵人嗎?」站在李青琮身後,為她擋去來往行人的推擠,想不到這麼偏遠的寺廟人潮卻出乎意料的多。
自昏倒後已經足足有五日,待在李家每天都被人噓寒問暖,袁書譽早已不厭其煩可又不能負了長輩的好意,好不容易到了十五,他便脫口要祈福,巧言如簧地終於讓兩家長輩同意她帶著李青琮出門。
他本打算在洛陽城外四處賞花觀柳,欣賞春末美景,可顧慮到身邊帶著猶如弱柳扶風的李青琮,也只能改變主意,只在他們上香的寺廟隨便逛逛。
「書譽你看,這東西多神奇啊!」
以前去寺廟進香都是坐轎子,難得有機會在街上走走看看,李青琮倒比遠道而來的袁書譽還要興奮,那副新奇的模樣就好像第一次看見糖葫蘆的孩童,恨不得把整條街上的東西都搬回家去。
一下子,她又站在捏麵人的攤子前不肯移動腳步了,一邊看還一邊輕聲笑起來,絕色的容貌熱的旁邊行人也忍不住駐足停下多看她幾眼,袁書譽心底頓時泛起些許不滿,他現在可是非常能理解李世伯為何要將她藏在家中了,就連自己,現在也恨不得把她抱在懷裡阻住所有人的眼光,不讓那些輕薄之人看到她一分一毫的美貌。
不過是一團麵,有什麼神奇的?要是她喜歡,他回家後做給她就是!見捏麵人的老頭樂呵呵地看著自己,袁書譽就算心中有不耐也沒流露出來。他只是挑挑眉,不動聲色地伸手環住李青琮的腰,將她稍微帶離這些亂七八糟的攤子。
「妳累不累,我們找個地方坐一會兒?」隨便找了個藉口便扶著懷中的人兒往前走去,袁書譽不著痕跡地瞪了一眼跟在身後的花橘一眼,示意這個打小就照顧小姐的丫鬟機靈點。
「我……我還……」
雖然想硬撐著說自己還不累,可李青琮那虛弱的身體卻絲毫不給面子,腳一軟,她差點跌在地上。
出門後一路走走看看早已過了大約小半個時辰,李青琮明顯有些撐不住了。雖然她依舊掛著燦爛的笑容,可額上那薄薄的汗珠,明顯比先前急促了不少的呼吸,紅潤得有些異樣的面色,以及她那已經開始不穩的腳步,無一不說明她已經非常疲憊。
「累了就不要逞強,先到前面的茶樓休息一會兒。」
強勢地抓著她的柔荑就往茶樓方向走去,袁書譽眉頭皺得更深。他特地帶她出門,是為了讓她能好好散心,可不是想讓她再次暈倒。
太陽那麼大,與其再繼續待在街上看那些無聊玩意兒,倒不如找個地方坐下,喝杯茶吃點東西……要是沒有礙事的花橘跟在後面就更好了。
一大早他就打發了長明去做別的事,免得妨礙自己。現在只要找機會把花橘支開就好,雖然他自認沒打算做出什麼唐突佳人的事來,可獨處時被人打攪難免心情不好。
垂眼看了看他握住自己的手,李青琮嬌羞地紅了臉,心跳得更急,卻沒有掙開。
昏倒那天他吻過自己後,雖然兩人每天都在一起琴棋書畫,可他卻再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反倒是她一靠近他身邊,就忍不住面紅耳赤,甚至開始懷疑袁書譽的話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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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茶樓,正碰上說書先生搖著紙扇正打算開始說才子佳人的故事,李青琮哪見過這陣勢,連身上的不適也顧不上便忙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也忘了自己的心思。
緊盯著說書先生,她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生怕錯過了精彩的橋段。袁書譽對她的這種態度總算是適應不少,胸口的醋意雖然翻滾了幾下卻也沒太大,他在桌前坐下,叫了壺碧螺春,還有些點心,這兒是茶樓,除了這些也沒別的。
說到才子在廟裡拾了小姐的絲帕,自此日思夜想再難忘懷,聽得津津有味的李青琮長下意識地攥緊小手,卻被掌中突然傳來的溫度驚嚇到。
抬起頭,就看到袁書譽正一邊喝茶,一邊面不改色地握住她的手,態度悠然自若得就像兩人是那說書人口中已結盟誓的情深伴侶……紅唇微啟,正打算對袁書譽說些什麼,美目一瞥,卻見斜後方有個少年正將手伸進旁人的袋中。
「有小偷!」騰地站起身,李青琮大聲叫道。
眾人皆是一驚,紛紛轉頭望去。卻見那偷兒狠狠瞪了李青琮一眼,一把推開身邊的人跑了出去,迅速就淹沒在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想不到嬌弱美人還有這等勇氣,不過……
這樣似乎有些有勇無謀,喝了口茶,袁書譽對在眾人視線中紅透了臉坐下的李青琮笑笑,然後轉頭隨意看著窗外的風景,並不打算開口讚揚或是批評她的行為,她想要怎麼做是她的自由,他不想因為自己的喜好而改變她的處世觀點。
在那幾日的相處中,他已經漸漸明白到,李青琮對他的崇敬遠遠高於他的想像,就連他無心說的一句話,她都會努力做到。每次只要讚美她一句,她就會閃耀著一雙灼灼的眸子,彷彿得到了天底下最大的幸福。
這樣的她,怎能不讓自己心動?越是相處,他就越發現自己一顆心早被這個弱質仙子所擄獲,只不過當事人還渾然不知,以為自己在騙她,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冷眼看著賊子消失的方向,袁書譽倒也不急,反正李家二小姐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算那偷兒當真想要報復,也要找得到地方進得了李府才成。
這廂茶樓裡就像炸開了鍋,茶客的視線不約而同都集中到了李青琮身上。她從未被這許多陌生人盯著看,忍不住低垂下頭,心中有些許慌亂。
「姑娘真乃女中豪傑!老夫以茶代酒,敬姑娘一杯。」
老人親自為李青琮倒了杯茶,只念到洛陽城中居然有美貌跟艷壓群芳的李家大小姐不相上下的人,自己居然不認識。
「老丈過獎了。」
根本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特別值得稱道的事,李青琮望一眼袁書譽,見他微笑著對她點點頭,她這才起身端起茶盅,與老人對飲一杯。
待茶館中恢復了平靜,站在後面的花橘忍不住開口抱怨道:「小姐,您怎麼能當眾叫出來,那偷兒看見了您的模樣,說不定會回來報復!」
「報復?他為什麼要報復我,我是為他好!」差點被口中的茶嗆到,李青琮用帕子掩住嘴低低咳嗽兩聲,隨即瞪大杏眼,不解地說道。
「為他好?此話怎講?」
這句話勾起了袁書譽的興趣,抬手幫李青琮拭去她嘴角的茶水漬。
在家裡時她是個端莊穩重的大小姐,可一出門就變成什麼都不懂得稚子,活力倒是增添了許多,讓他更是喜歡,若是她能一直保持這個狀態可就好了,即使有點呆呆的,也可愛得不得了。
「我自然是為他好。」
見李青琮那副理直氣壯的模樣,不慌不忙地又喝了口茶,這才輕聲細語地說道:「做偷兒有什麼好,反正早晚都是會被抓住的,說不定還會被失主打得缺胳膊少腿,落下殘疾,既然沒有好結果,倒不如早點改行,那少年只有十四五,符合改行要趁早的常理。」
一番奇怪無比的道理聽得袁書譽這個名滿京城的才子無言以對,她的每個字聽上去都有道理,可湊在一起怎麼聽著那麼彆扭,見李青琮眼巴巴地望著他等他贊同,他只好強忍住笑意不再繼續下去。
李青琮的話確實出乎他的意料,真不知她是過份天真還是思考方式異於常人,以女子的而言,並不難看出她廣博的胸襟,只可惜被囚禁於狹小的家門院內,不能如男兒般在世人面前侃侃而談……不管怎樣,至少讓他又發現一點她的特質。
喝夠了茶,聽完了說書,李青琮終於對這間茶樓喪失了興趣,見袁書譽靠著窗,半瞇著鳳眼,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她不由站起身,躡手躡腳地走到他身旁。
袁書譽當然沒有不適,也沒睡著,就是覺得無聊,所以半瞇著眼休息。她的所有的動作他都收入眼底,卻不動聲色地打算看她究竟想做什麼。
袁書譽忍得住,一旁的花橘可忍不住。看見小姐的舉動,她猛地上前一步準備止住這麼有失身份的行為,卻被假裝睡熟的袁書譽不動聲色地冷冷橫了一眼,嚇得她霎時收住腳步,往後退了退。
雖說護主心切,可在這種時候不懂得看人臉色也很糟糕,她在李家那麼多年,就沒被夫人以外的人嚇唬過,可這個袁少爺卻比惡鬼還可怕,光是一個眼神就能讓她嚇得差點丟了魂。
就只有小姐那麼單純的人,才會把袁少爺當成是無害的書生。
在花橘嚇得不敢多事時,李青琮正伸出手指打算去戳袁書譽的臉頰,不知道他是不是昏過去了,如果還有意識,被她戳一下應該會有反應。
頑皮地吐吐舌,在那潔白的手指將要碰觸到袁書譽臉頰的時候,袁書譽突然睜開眼,鳳眼裡帶著打趣的神色地看著她,彷彿在無聲地問她打算做什麼。
「啊!原來你不是昏過去了!」訕訕地想要收回手,李青琮掙扎了幾次卻沒有睜開,只能無助地望著他。
有人昏過去是半閉著眼的嗎?這麼單純可愛的她簡直讓他不知該怎麼說才好。握住她的纖纖玉指,袁書譽微微張開薄唇,舔一舔那蔥蔥的指尖,動作輕緩曖昧,那旁若無人的態度讓李青琮霎時滿臉通紅。
「書譽……接下來我們去哪……」
顫抖著聲音趕忙找個話題故意忽視他的舉動,垂著眼不敢看他臉上玩味的笑容,她求助的眼神投向花橘,可花橘卻偏偏背對著他們兩人。
她並不是討厭袁書譽這麼對自己,可是……下次不知何時她才能跟他一起外出遊玩。一想到不久後袁書譽就要隨袁世伯和伯母回京城,她心中一陣難受,幾乎要落下淚來……說不定,這大概是能與他單獨外出相處的唯一機會。
「遊湖。」她心裡所想的已經全都寫在臉上,袁書譽看得清清楚楚,眼波微轉,他終於放開她的手,擁著她兩人一同朝湖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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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我們去哪?」剛踏出茶樓的門,李青琮便迫不及待問道。
出來逛逛果然比悶在家裡快活多了,還好袁書譽給了她這次機會,下次……下次不知何時她才能再踏出家門了。等到袁書譽隨袁世伯和伯母回京城後,她恐怕是再沒什麼機會與人這般悠閒自若地在城中遊玩。
就算真的能出門,大家也只會把她當作病人來看待,不是阻止她這樣那樣,就是乾脆讓她待在轎內不許下來!所以,只要這個人還在洛陽的一天,自己就要想辦法絕不放過任何一次能踏出府門的機會!
畢竟,這也是能與他單獨外出相處的機會……瞬間想到自己心中所念,李青琮整張臉差點沒燒起來。
真糟糕,若是被他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會不會認為她是個不知羞恥的女子?
「遊湖。」不動聲色地輕笑道,袁書譽很想告訴李青琮,她心裡所想的已經全都寫在臉上了。
可他袁書譽卻不是那種唐突佳人的無聊男子,眼波微轉,輕輕執起她的手,兩人一同朝湖邊走去。他現在可是對洛陽城內的風光實在沒什麼興趣,倒不如找條小舟,在艙內跟她二人獨處些許時辰。
若是有機會,或者兩人還能煮酒論詩,暢談一番豈不更好?
遊湖!聽到袁書譽的話,李青琮眼中滿是愉悅,遊湖不是要坐船?
長這麼大她還從沒坐過船呢!尤其是跟喜歡的男子一道……
聽到下一個去處,就連跟在花橘也難掩興奮,她很小的時候就被買到李府,有記憶開始就跟在二小姐身邊,二小姐去哪她就去哪,小姐都沒坐過船,她自然也沒機會坐。
「花橘不如在岸邊等著吧,船上也用不著妳照顧青琮。」對花橘高興的模樣視若無睹,袁書譽淡淡地吩咐。
「啊?」
袁少爺不會這麼過份吧?自己不跟著,若是小姐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辦才好?
「有什麼問題嗎?」冷冷地瞥一眼過去,袁書譽那聽似淡然的口吻中包含著不容任何反駁的威嚴,讓花橘即使不甘心也只能狠狠咬著下唇,不停地對小姐眨眼睛,希望她能開口把自己留下。
「遊湖也沒什麼可怕的,花橘就在岸上等吧。」心思早已被來往的遊船牽住,李青琮開懷地笑起來,語氣倒是輕描淡寫得很。
「小姐……」忙不迭地還想再討饒,一道寒意從腳底猛地竄起,花橘抬頭望去,只見那位袁少爺正用一種冰冷的眼神看著她。
「快點,就快到了!」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的兩人在對峙什麼,遠遠看見湖的影子,李青琮連忙轉過身,催促袁書譽走快些。
好笑地不再理會不敢再跟著往前的丫頭,袁書譽轉身向前方早已按捺不住獨身跑到湖邊的人兒快步走去。
一路上只聽得旁人駐足,不時指著恍然不知自己的美貌惹來多少行人眼光的李青琮細聲談論,聽著那些或是感慨,或是艷羨的嘆息,袁書譽臉上重又有了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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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遊湖啊!」
小船在湖中慢慢向前,李青琮卻已失了興致。
真……尷尬!
袁書譽也不說話,待在船艙裡就只有他們兩人,她只覺得他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視線越來越炙熱,讓她幾乎快要呼吸不上來。
想走到船外歇息,可第一次乘船的她卻沒有那麼好的體力,光是坐在椅凳上都覺得頭暈,更不用說站到舢板上看那滿目碧水!
「太陽就快落山了,要不要出去走走?」這個丫頭還真是能忍耐,就算蒼白的臉上已經飛滿紅霞,她也矜持著一動不動,果然不愧是大家閨秀。
可袁書譽生平最喜歡的,卻是看到大家閨秀為了自己而放開世俗舉動,隨性而為的模樣。美人若是只規規矩矩地,那只能算是木頭美人,缺少了靈性,難入他的法眼。
「嗯。」
反正再待在船艙裡也只能讓自己的心更亂,李青琮也就順了他的意。
可剛抬起腳,還沒走上兩步就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走在前方的袁書譽沒有注意到她,早已躬身出去。
什麼嘛!
雖然一直很溫柔,對自己老是毛手毛腳的樣子,可是在這種時候卻突然冷冷淡淡的,連回頭看自己一眼都不肯……就是因為這樣,才不敢相信他會真的喜歡自己這種從來沒見過面的病弱女子。
沮喪地垂下頭,乾脆又坐回凳子上,李青琮玉手托腮,望著站在船頭玉樹臨風的袁書譽怔怔發呆。
他果然是個很俊美的男子,即使只穿著最簡單的衣裳,也無損他的尊貴與才華,瘦長的身影雖然羸弱,卻有一種奇特凜然感,這樣的男子,一定不會默默無聞,注定要出仕作出一番轟轟烈烈的事來,就像他位居高官的兩位兄長一樣。
其實並不是無法接受袁書譽的感情,只是他的表白來得太快太突然,讓從來沒有經歷過這些,甚至連想像都不曾有過的李青琮完全慌亂了,腦子裡糊得連最基本的思考都做不到。
她是那麼的喜歡袁書譽,在還不知道他的容貌,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時,她就已經無可救藥地喜歡上了他。
可他的感情一旦洶洶湧來,她卻覺得那麼美好的事落到自己身上就像是幻想,如果堅持著不肯接受,或許還會持續下去;一旦接受了,他大概會立刻消失不見。
不要!絕對不要那樣!常年的病弱早已將李青琮的自信消磨得所剩不多,即使臉上在歡笑,可內心卻總會把事情往最壞的方向去思考。
盯著袁書譽看了半天,看到他墨綠色的衣袂隨風飄得煞是好看,她強忍下心中泛起的酸澀,正想開口時,旁邊卻開來一艘華麗之極的大船,讓她下意識地停下。
「那邊的公子,何不過來小酌一番?」
雕刻精美繁複的船桅上所掛的深紅綢緞被掀起,一個淡施粉末的女子盈盈款款地對袁書譽笑道,她彎成一雙月牙的眼睛有說不出的風情。
「既得佳人邀約,在下無論如何都不能失禮。」
雙手撐在船邊,袁書譽的聲調有說不出的輕挑,卻不會讓人討厭,「可惜我家娘子醋意很大,若是真敢過去,怕她會揪下我的耳朵。」
一邊說著,一遍故作害怕地縮了縮身子,袁書譽玩笑般回頭對艙內目瞪口呆的佳人眨眼笑笑,對面花船裡的女子便掩口笑起來,揮手示意船夫繼續下游。
湖面上頓時恢復了寧靜,袁書譽就這麼背靠著船桅,似笑非笑地看著李青琮,一雙眼睛溫柔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看什麼?」
被那麼瞧著,李青琮覺得就連自己的心都要被看穿了。
「我在想,剛才我說妳是我娘子,妳沒有反駁。」那麼順暢地就說出來沒有半點突兀感,感覺很不錯。
「那是因為……」
說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為何,方才見到他跟那艷麗女子自然的調笑場面,她心底彷彿有什麼東西被突然打斷了。
堵在胸口幾乎要落下淚來,但又有一股怒氣從心底不停地冒出來,不是對袁書譽,也不是對那個不知名的女子,而是對自己。
為什麼那麼懦弱?
不能在那種時候站出來說「這個男人是我的」的話,那喜歡他的心情也不過就是這種程度嗎?
「因為什麼?」突然欺身湊到對面的人兒跟前,一隻手勾起她小巧的下巴,袁書譽望著她的寵溺眼神溫柔得幾乎能滴出水來,「青琮,要是不知道我可以告訴妳,妳可以對所有接近我的女人說,這個男人是我的,妳們都不許靠近他。」
既然這個小笨蛋連這點都不知道,那他就得一次又一次地告訴她,自己是屬於她的!而她,當然也是屬於自己的!
「我……」
精緻的臉上堆滿困惑,李青琮迷惑地點點頭,又搖搖頭。
為什麼這種時候要說這種話?
他實在是太狡猾了!
從一開始就不管別人的想法,只是說著他想要得到什麼,雖然任性卻省了很多麻煩……可就算是這樣,那麼赤裸裸的宣誓簡直讓她措手不及,這根本不是所謂的君子,只不過是他的壞心眼罷了。
猛地抬起頭,看到袁書譽臉上奸計得逞的得意笑容,就算是脾氣隨和如李青琮也開始覺得有些生惱。
這個男人實在是……實在是……
「青琮。」看她快要惱羞成怒的模樣,袁書譽突然放聲大笑起來,一伸手,就把身前的佳人擁入懷中。
「放開我!」
眼睜睜地看著他緊緊抱住自己,男性的氣味頓時將她周身都包圍著,李青琮有些賭氣地提高了音調。
「不要動。」
可還未等她推開自己,袁書譽就用前所未有的厲聲聲調在她耳畔輕聲喝止。
輕輕歎口氣,他覺得自己之前實在是太仁慈了,所以現在才遭到報應,不久前青琮在茶樓裏惹到的偷兒好像不肯善罷甘休,從遠處乘船尾隨而來。
冷冷地沉下眼,用眼神告訴船夫不用管他們,只管逃命就好,等到船夫忙不迭地放開櫓,一躍跳入江中後,袁書譽這才不屑地笑了笑,光是這幾個毛賊就想來報仇,他袁書譽雖然自稱是個弱質書生,可要保護自己心愛的女子,他也遊刃有餘。
「放開……」渾然不知現在的處境有多危險,頭被壓在袁書譽的胸膛,聽著他比往常要急速些許的心跳,李青琮總算察覺到狀況似乎不對。
「待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驚慌。」
唇幾乎是貼在她耳朵上,袁書譽根本沒有把即將到來的危險看在眼裡,即使船邊水下已經有人影靠近,他也視若無睹,見先前還在掙扎的人兒突然停下來,他惡劣地吻咬著懷中佳人精細的耳廓,「我一定會保護妳的。」
話音剛落,隨著船底幾聲巨響,原本在湖面上慢慢行走的小舟突然劇烈晃動起來,從船底湧入的湖水瞬間沒了腳踝。
「啊!」正想問什麼回事,腳底突然一沉,李青琮的叫聲還剛起,她便被袁書譽抱著用力跳入湖中。
湍急的河水讓身體無法保持平衡,冰冷刺骨的寒意讓李青琮只覺得全身都快麻痺了,拼命地抱住袁書譽,無法言喻的恐懼襲捲全身,可與此同時,她又覺得他緊緊擁住自己的手臂是那麼的有安全感。
「袁……」顫抖的話語甚至沒來得及說完,一道浪水打來,李青琮只覺得眼前只剩下無盡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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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琮,妳醒醒。」用力拍著懷中濕漉漉的人兒,袁書譽心急地呼喚著,她的身體已經超乎他想像的冰冷,如果不能及時醒來,恐怕會有性命的危險。
轉頭四下看看,他一雙俊眉深深地皺起來。
在湖中跳船之後,憑藉著為了強身健體而修習的拳腳功夫還有精湛的水性,他很輕鬆就抱著李青琮擺脫了那不知找了幾個幫手的賊人的追擊,沿著水路兩人一路漂到岸邊。
可等到他把人從水裡帶出來時,才想起李青琮根本沒學過閉氣,就在他跟偷兒糾纏的時候,她早已被水嗆暈。
天色已晚,四處都看不到燈火,藉著月光他好不容易抱著她找到這間破廟休息,可礙於不敢點火引來那些可能還沒放棄的賊子,他只能期待李青琮趕快醒過來。
就不知道天黑後還等不到他們回去的花橘,會不會機靈點趕快回家稟告,到時候只要李家的人找來,就能馬上讓大夫來診斷一下懷中可憐的人兒。
但是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思考那些根本不可能馬上實現的問題,若是青琮的身體再繼續抖下去,恐怕等找到大夫也沒用了。
他已經盡可能地在破廟裡收拾好了稻草鋪在地面上以求保暖,可在沒有火的狀況下,他們又沒有多餘的衣裳可以禦寒……不對,她身上濕透的衣服才是最根本的麻煩。
微微皺起眉,袁書譽想都不想就把人抱到自己懷中,修長冰冷的手指放在她腰間的衣帶上輕輕一拉,早已凌亂的衣裳邊隨之散開。
把李青琮抱到自己懷中,修長冰冷的手指放在她腰間的衣帶上輕輕一拉,早已凌亂的衣裳邊隨之散開。
月光下,透明的薄紗裡衣緊貼著她雪白的胴體,常年不見陽光再加上藥物治療的效果下,她的肌膚呈現出半透明的青瓷色,誘人又惹人心疼。
心中止不住對她的憐惜,手指沿著她的身體輕巧地向上滑動,當看到水濕的肚兜下被勾勒出的渾圓輪廓時,袁書譽的喉頭忍不住滾動一下,身體升起一陣莫名的燥熱。
真是禽獸!
居然在這種時候還會有反應……用力深呼吸,袁書譽把體內那股帶著快慰的疼痛感壓下,加快手上的動作。
很快就把兩人身上的衣服全部褪去,袁書譽把李青琮緊緊擁在懷裡,恨不得把自己體溫全都傳到對方身上。
她是那麼的冰冷,如果沒有微弱的呼吸,他幾乎都要以為自己此刻懷裡所抱著的是一具屍體。
「對不起,讓妳受到這樣的傷害。」
低下頭,輕輕將一個贖罪的吻印在她泛白的唇上,袁書譽此刻有說不出的懊惱,一直以為自己可以保護她,所以才自信滿滿地要帶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