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海茉
總的說來，也算是你情我願！
他到底年紀輕，自以為定力十足，哪知碰上真仗勢立刻就洩了底……唉，居然被個渾賊兒上了，活該怪自己！
胸口憋著一口氣，一時半刻肯定下不去！哼，這帳早晚是要算的，他是那麼好上的嗎？改天一定雙倍奉還，換他上了徐定乾這個大混蛋！
風青水扭過脖子，那賊兒居然還在打呼，他也不氣，因為他的自尊心不允許他那麼做！他本來就處於下風，要是再像個娘們兒一樣扯開了嗓門尖叫，那就更顯得他弱勢了，所以不管怎樣，氣勢上他可不能輸人，就是被上了也得裝成是上了人的。
忍著痛又忽略了不適，穿戴好，扶著腰，風青水迅速離開了徐定乾的房間，出去之前，在心裡又將徐定乾痛罵了一頓。
照理，經過昨晚的肌膚之親後，兩位是該成親了，但怪只怪這兩人都太傲慢了，正所謂傲慢不是病，傲起來要人命！這可是無法輕易改變的。
那狼狽的模樣，盡數裝進了徐定乾的心裡，只是風青水沒有回頭，手肘撐著腦袋，側身倚在床沿，徐定乾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其實早在風青水清醒之時，徐定乾也醒了。
同樣，徐定乾也在琢磨，這到底是誰的過錯，最後他也勇於承認了自己的過錯，終於下定了決心，要娶風青水！
畢竟昨晚的經歷實在太銷魂，他不傻，自然不願放棄，不過娶來不是做妻而是做妾，畢竟娶個男妻於理不合，正當他想清楚了、想明白了，準備要將這一恩賜向風青水宣佈的時候，風青水的一句妄言把他整個人都給震傻了。
想要上他，作夢吧！妾就是妾，看來還有待調教！
「風青水，你等著，老子上了你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昏暗中，徐定乾笑得很冷、很賊、很惡毒，卻在最後，意外地流露出了些許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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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林子裡的烏鴉都睡了。
大門緊閉，閒人勿擾！
徐定乾雙掌一出，用內力震開了也算結實的門闆，這乾坤寨都是他的，這屋子自然也是他的，既然是他的，自然進出自由。
風青水睡得很熟，聽見響聲只是翻了個身，以為是作夢。
「該起床了，妖精！」徐定乾大步走到風青水的床前，雙手抱胸，俯視著風青水漂亮的頸脖與後背，想表現得不屑，卻不禁想起昨晚他擁著這人時的美好觸感。
「嗯……」風青水翻過身來，閉著眼臉朝向聲源，支吾道：「吵死了……走開！」
「哼，可以醒了，裝什麼病貓，我知道你不是！」徐定乾一屁股坐在了風青水臉的正前方。
好累，睏得讓他都以為自己是冬眠中的蛇了！風青水不情願地再次開口：「好煩，什麼事？」那聲音的主人就是燒成了灰他也認得。
「做我的妾吧！」開門見山，毫不拖泥帶水，根本不考慮被要求者的感受。
唯我獨尊的徐定乾徐大當家，吃完後想到的頭一件事就是，既然放不開就那娶了吧！不過，男人一妻三妾也沒什麼，因為若要他在風青水這一棵樹上吊死，那是絕不可能的。
「你知道我是誰嗎？」風青水的聲音也是波瀾不驚，他不意外，因為他也想過同樣的要求，當然是要徐定乾當他的妾！儘管狼族實行的是一夫一妻製，不過他覺得他有辦法多養一個情夫，以後左擁右抱，享盡齊人之福。
「我管你是誰！」徐定乾低頭看去，這妖居然還不睜眼，真把自己當一回事了？
「我什麼都不缺，就缺你這麼一個妾！」風青水咧著嘴角，似乎在笑，他不貪心，娶了徐定乾之後再娶一個正妻就行了，妻妾多了反倒會惹得耳根子不清淨。
「大言不慚，別忘了，你不過就是一頭狼妖。」
「彼此彼此，你不過就是一個凡人。」
「別敬酒不喝喝罰酒！我徐定乾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呼風喚雨可以嗎？氣吞山河可以嗎？翺翔天際可以嗎？深潛海底可以嗎？想要什麼有什麼，也不托著下巴說話！」風青水一頓奚落，他真不明白徐賊的自信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要那些有什麼用？老天自然會颳風下雨，我又不是妖怪。」徐定乾沒好氣道，果然是對牛彈琴，妖就是妖，沒素質、沒教養，想法古怪離奇。
「不會就說不會，做人要老實！我風青水可是風狼族族長家的三公子，不也是要什麼就有什麼？哼，我怎會稀罕你有的？凡夫俗子一個！」風青水睜眼瞪了過去，「幹嘛坐我床頭？居然拿屁股對著我的臉，你……不只色還很無賴！」
「我色？昨晚上有人比我叫得大聲！我無賴？再無賴也沒賴在別人家裡不走！」徐定乾冷嘲熱諷，就算佔了上風，卻有種氣血上沖的違和感！心酸啊，竟有人能將他精明的頭腦弄得如此混亂不堪。
「煩死了，說不過你行了吧！」抱恙在身，不如裝聾作啞翻身再睡。
「喂，不許睡！」在風青水轉身過去的剎那，徐定乾快速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臂，這可是他徐定乾的又一可悲之處，上好的功夫輕易不出手的，現在一出手就是擒人玉臂，可恥啊！如果被當年向他挑戰，又不幸敗在他手下的武林盟主知道的話，一定會去買塊豆腐撞死自己的吧！
「我都認輸了你還想說什麼啊？大不了我走就是了，明天我就走，可以了吧？」揉了揉眼睛，風青水打了個好大的哈欠！他們是該結束了，都發展成這樣了，肉體關係很可怕的！難道還真帶個小妾回去？唉……合則聚，不合就只好散了！雖然有些可惜，因為再怎麼說，徐定乾都是一個大美男！
「不行！」想也沒想，徐定乾張口就否決，而且氣勢甚威，那架勢就跟老公喝斥老婆一樣！
「煩死了！」風青水受不了地大叫，真沒見過這麼不屈不撓的人，真要他張口撕下這賊兒的一塊肉嗎？
到底誰煩誰了，他這麼心煩到底是為了誰啊，這妖狼！徐定乾恨恨地想，目光錯也不錯地盯著風青水的臉。
這傢夥怎麼好像很委屈似的，唉，存心找碴嗎？風青水回瞪，心臟怦怦跳得極快、極重，不會是哪裡懷了吧？他伸手摀住胸口，低下頭，不去看徐定乾那張英氣逼人的臉。
「幹嘛不看我？」受不了忽視的徐定乾不自覺地就伸出了手，出其不意地將風青水嬌嫩的下巴扳回了正途。
「幹嘛要看你？你臉上長了花啊！」從絲被裡抽出手，風青水擡手就打，差點打到徐定乾耳光，可惜被躲掉了，「沒種，躲什麼？」
「哼！」徐定乾眉眼一擡，邪氣地冷笑，「做我的妾，我才不躲，現在你又不是我的誰，誰管你？」
「你……沒想到你這麼幼稚，像個傻瓜。」風青水將絲被拉過腦袋，他真的好想睡覺啊，到底是在下面的那個比較累嘛！
「你不幼稚？不幼稚會拿被子蒙臉？」徐定乾也打起了哈欠，其實他也挺累的，尤其是經歷了他家老弟長達兩個時辰的盤問後，天知道這個臭狼妖逃跑後，是怎麼跟他家小坤中傷他的。
回敬他的是風青水輕微打呼聲……看了一眼身旁的隆起，他突然決定無賴到底。
床很大，他脫了鞋子就往床上躺，手腳並用地將風青水往裡面推。
「幹嘛？」可憐的風青水憤然怒吼，這是對他人性的挑戰，也是對他獸性的挑戰，這賊到底想怎樣？可不能再做了，床上太運動過度也是會死的。
「不幹嘛，睡覺而已！」徐定乾不客氣地回吼，「這是我的宅子、我的床，我愛睡哪裡就睡哪裡！」一邊伸手過去摟住風青水的腰，手感真是不錯，薄被下曼妙的曲線又勾起昨晚銷魂的一幕。
「你這樣我怎麼睡？你是吃奶的娃嗎？摟著我幹嘛？」風青水亂扭著身體，然而床畢竟就那麼點大，他又能逃去哪兒？
「我喜歡，既然你住我的吃我的，就得給我當墊子靠。」徐定乾將人逼到了床的最裡面，桀驁歸桀驁，該耍流氓的時候也絕不遲疑，畢竟都做了二十五年的山賊。
「靠吧、靠吧、靠吧！你又不是大象，充其量也就是頭豬，我還不至於承受不住！」風青水強迫自己閉上眼睛，睡自己的。
「我好男不跟妖精鬥！」徐定乾也強迫自己閉眼，從昨天晚上折騰到現在，其中辛苦只有他自己明白，尤其是精神上的。
因為太累，所以兩人很快就睡沉了，習慣了一個人睡的兩人，就算在睡夢中也是吵吵鬧鬧、你推我攘，差點將黃花梨的雕花大床給弄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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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徐定坤運足了氣在狂吼亂叫，是受了刺激，亦或是過於興奮，因頭一回見著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畫面還說不出得和諧。
「吵什麼？」床上的兩人同時低吼，反射性地抱得更緊了，風青水都把大腿圈在徐定乾的小腹上了。
破門、爛床、亂被、兩個衣衫不整的英俊男人……徐定坤驚訝得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看了。
「大哥、水哥！你們昨晚是喝酒打架了嗎？」除了這樣問，他不知還能怎麼問。
徐定乾立刻轉過身去，瞪大的雙目裡隱隱透著心虛。
風青水撲過來壓在徐定乾的身上，對徐定坤說道：「沒喝酒，只是打架，你哥以大欺小啊！」臉上的笑容可是十足十的真誠！
從來不曉得臉紅是什麼玩意的徐定乾，終於頂上了一張關公臉，被回過頭來偷看他的風青水盯了個正著，然後臉就更紅了，簡直比新娘子頭上的紅蓋頭還豔。
「大哥，你的臉好紅，你真的欺負水哥？水哥是好人也是好妖耶，你幹嘛欺負他？」徐定坤竟然不識相地搬過一把椅子坐著，氣定神閒地勸起了架。
一見徐定坤這架勢，被嘮叨怕了的兩人又幾乎同時開口道：「你沒事做嗎？」
互視片刻，兩人又同時喪氣地垂下了頭，害人害己，無奈啊！
「我很閒的，大哥，大門也是你打壞的嗎？」徐定坤邊掏耳朵邊問。
「對，就是我打壞的，你可以出去了，坐在這裡成何體統？」徐定乾突然擺出哥哥的架勢。
「快出去，順便把門關上了，我跟你大哥還要親熱！你在這兒多不方便，你不害臊啊？」水眸蕩漾，風青水突然嬌嗔道。
「啊！」徐定坤差點從椅子上摔倒下去，「你、你們原來……是這樣……那樣的關係啊！」
徐定乾瞪了風青水一眼，冷聲道：「是啊，你水哥今後是我的妾，也算是你嫂子了！」先下手為強！他知道風青水不會答應，若論傲慢，風青水不輸他，可他就是想，想風青水可能一時頭腦發昏就答應了他。
「滾蛋！你大哥才是我的妾，既然你都叫我水哥，那他自然也算是你的嫂子了！」風青水趕緊糾正，這妾的頭銜可不是說背就背、說扛就扛的，搞不好會貽笑大方！
「哼，憑你也能作得了主？」徐定乾不屑地冷嗤。
「憑你也能作得了主？渾賊！」風青水立即反擊，原則問題他絕不退讓。
兩人大眼瞪小眼，將徐定坤晾在了一邊。
「好啦，別吵了，都是男人，怎麼做妾？」徐定坤努力插話道。
「自春秋以來，男風盛行，有何不可？」徐定乾一口咬定。
「就是，有何不可？只要你情我願！」風青水也一口咬定，總之他們這是槓上了，誰說不行就是認輸。
「只要你情我願。」徐定乾別有深意地盯視著風青水的臉，手再次不自覺得將人摟緊。
「所以做我的妾吧，渾賊！」風青水趁機號召。
不意外地換來了對方的一記冷哼：「哼！」
「亂了、亂了、亂了！不論你們誰做誰的妾，我都理解不了啊！」徐定坤激動得亂抓頭髮，他是真的困擾了。
「你著什麼急？你快點出去吧！還是……」風青水停頓了片刻，眼睛突然放亮，花瓣似的嘴唇微微上翹，「還是說你來當我的娘子，如果是小坤的話，我願意娶來做我唯一的妻子！」
「放屁！」徐定乾搶白道，臉色陰晴不定。
「啊……不行，這可不行，我對水哥，只是兄弟之情而已。」徐定坤慌忙擺手。
風青水漫不經心地擺了擺手，「不急。」似乎是打定了某個主意道：「這可以慢慢來！感情是需要培養的嘛！再怎麼說，你都比某某乾美多了，況且我們兩人年紀還比較相近。」
徐定乾聽言，馬上坐了起來，一手抓過風青水的下巴，用震耳欲聾的聲音吼道：「你癡人說夢，居然要我弟嫁你？你是記性不好吧？忘了前天晚上我們在溫泉池都幹了什麼嗎？」
「沒忘，反正是男人，百無禁忌！」在徐定乾揍人之前，風青水趕忙補上了結尾：「當日你也是這麼說的，別想賴！」
抓著人家的下巴仔細想了想，當初為了逃脫良心的責備，他確實有說過類似的話，如今從他那裡聽來，真像是被人當場甩了六、七十個耳光！
徐定乾皺緊眉頭，鬆了手，語氣相當惡劣：「我徐定乾向來不會賴帳，吃了就是吃了，所以，你我娶定了，擇日成親！」
「我娶你，否則一切免談！」風青水也坐了起來，雙手抱膝，狠狠瞪視著教自己心煩的某某乾。
他們兩個都有了夫妻之實，他也想成婚，但婚不該是徐定乾說的那種成法，他堂堂風家三少，怎麼可能嫁人？而且還是為他的妾，與其他女人共享一夫，這往後還要他怎麼做人為妖？
「你，我徐定乾說一不二，你不嫁也得嫁！」他徐定乾生平第一次動了成家立室的念頭，又豈容別人拒絕？
「哼！」風青水撇過頭去，不屑地哼哼。
「你敢小瞧我？」
徐定乾又吼，害一旁急得直跺腳的徐定坤，都為他操勞過度的嗓子擔心了。
「豈敢？」風青水愛理不理地回。
「我可以破例娶你為妻，不過日後我必須娶妾！」徐定乾也決定忽視風青水的一切回答，自顧自把話挑明。
「也順便幫我娶幾個！」風青水冷笑，某某乾講的笑話直教他恨得牙癢癢！
「哼，別像個妒婦一樣！你會生嗎？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其實他也不是貪圖美色，時至今天能令他心動不已的，除了風青水確無他人，只是於情於理，身為長子的他，都得為徐家留後才對！
「不會生的是你，我肯娶你我才犧牲大！」風青水邊說邊越過徐定乾往床外爬，「不肯嫁就算了，想我風青水也是個花見花開、人見人愛的美男子，不愁娶不到能生的老婆！」
「你不要得寸進尺，我已經讓步了！」見人要走，又捨不得了，徐定乾想也不想就已經將風青水的胳膊抓在手裡。
看了一眼被對方緊緊抓住手臂的自己，風青水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改日再說吧，你肚子不餓嗎？我很餓，我要去吃飯了。」
「你真不肯嫁？我徐家可是能與當今朝廷分庭抗禮的大家族！」徐定乾目光炯炯地盯著風青水漂亮的側臉。
天下女子想嫁他的多少？肯定不比皇帝的少！
但今天弱水三千，他只取一瓢飲！風青水他多大的面子，又多麼的幸運！
「我是妖嘛，要家世背景有什麼用？我又不想出仕為國。」做妻就比做妾高一等嗎？還不是要跟其他人分享自己的丈夫！無論如何，這一步是怎麼也不能讓的，其實反過來，他倒是可以只娶徐定乾一個的，可是那渾賊兒應該還是不肯的吧！
瀟灑地甩開了對方的禁錮，他跳下床去，逕自走到鏡子前面整理起了衣服。
徐定坤看著怔住的徐定乾，忍不住上前推了推，「哥，如果是這個水哥當嫂子的話，想必沒人不喜歡。」
「嗯……」徐定乾若有所思地隨便應和，「他不肯，我也沒辦法……」強迫不是他的作風，想了想，還是順其自然好了，「暫時……就這樣吧！」
「怎樣？」徐定坤眨著無辜的眼。
「吃飯！」徐定乾下了床，大步流星地向門口走去，看也不看在鏡子面前顧影自憐的風青水，他再也不要為一頭狼妖心猿意馬了！
他是徐定乾，乾坤寨的大當家，虛則是山賊，實則可是前朝的遺主！普天之下，能令他動容的、能令他想要相伴一生的……不應該是風青水那樣的野獸或是妖精！
「吃飯就吃飯。」聳了聳肩，徐定坤屁顛屁顛跟著自家大哥跑了出去。
風青水也趕緊追了上去，就怕徐定乾還跟他作對，把他的飯菜給沒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