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四章
申緣結
她自金碧輝煌的大殿中央甦醒,身上連個涼被都沒有,害的她頻頻打噴嚏,打著醒來。
眼瞳映著天花板上垂著一顆顆精細琉璃的珠子,絕美的令她驚嘆,珠子散發奇異的七彩光芒,伴隨著銀鈴般的叮噹聲,清脆響亮而好聽,使她不自覺眼微瞇,享受起這交奏於廣闊大殿內的絕響。
窗外的天空菱格交錯,開始,她還誤以為自己眼花,可那窗是開的,按理說沒有任何遮蔽物亦不會有如此錯覺才是。
她死了麼?這兒……不定是西方極樂。
可環顧四周,縱是極樂亦該熱鬧才是,如此靜謐氛圍令空氣又下降了幾度。
死後,真如佛說可以住這滿布珍珠瑪瑙的輝煌大殿哪。
聽著聽著,懷內的簪子再也忍俊不住,出聲制止珞晨腦中的想像。
『小姑娘,小姑娘!別灰心,您還沒死哪,別觸了晦氣。』
懷內的髮釵又說話了,她奇異的伸手探入懷中,拿出那隻和這華麗氣場的大殿無違和的金釵,對著它問話。
「我若沒死,那這又是哪兒呢小簪?」
『咱們此刻正在冥府邸,您暈過去,冥君大人將您給抬回來了。』
她大驚,方才不說沒死麼,怎又在冥府邸啦!
「又為何?」
『不清楚,昨兒個可嚇死咱了,姑娘,咱們說好啦,下次要暈之前通知下啊。』
聽到金釵這麼說,她不禁噗哧一笑,「我怎知道哪時要暈哪?」
『咱以為您被大人吸去了生命,怪難過的哪……』
見到小簪為自己擔心,珞晨心底流過一股暖流,才剛卸下的心防又為了簪子在這揚起怪異。
「怪了,我都暈過去了,為何冥君大人沒有將你自我身上奪走?」
『咱也是這樣想的,莫不會是忘了?』
她看著小簪,又再度被簪子怪可愛的發言逗笑了。
忘了?冥君大人豈可能忘了哪!肯定有因!
「冥君大人萬不會發生此等失誤!」
一名留著長鬚垂至地板,腦袋瓜子大到可怖的小鬼正站至門口,蒼老的面容帶著絲傲氣微昂,「姑娘現速至大殿,冥君大人正等著哪!」
身邊忽然出現四個站在自己周遭的小鬼,穿著盔甲手持利刃的要脅著珞晨起身,隨著她的腳步往門上移動去。
隊伍來到老者面前時停下,老者抿緊了唇搖頭。
「以妳這身姿,見大人實在太失禮了!」老者長杖一揮,七彩粉末隨之包裹住珞晨,使之身上即刻換上淺桃色緞面裙,那緞裙上頭繡著雪白的桃枝,桃枝頂梢繡著顆碩大的珍珠,桃花盛開令人垂涎,裡頭柔軟的襯衣令珞晨感覺自己像是經過沐浴般渾身舒爽。
「起!」老者大喊,帶頭走在前面。
小鬼們在後頭簇擁著,要珞晨跟上老者步伐,懷裡的簪子沒了動靜,珞晨嚥嚥口水,想著情況也沒再糟了,硬著頭皮前進。
珞晨感覺自己像是一頭栽進仙境中,四周圍鳥語花香,隨處都有風鈴輕搖的聲響卻不見響鈴來自何方,彩繪雕花簍空花瓶轟然而立,如柱子般靜立兩旁,令人不禁想多看兩眼,底下是一片湛藍,恍如走在空中般飄飄欲仙。
視線往外,發現條條華麗道路皆是指向前方聳立的高塔,塔上纏樹,形成奇景。
各方大殿向內圍成八卦,騰騰水煙漫布其中,魚兒自水中嬉戲,不時探頭嘻笑追逐著他們,珞晨看傻了眼,揉揉眼睛,連長在底下的睡蓮都彷彿對她微微笑了。
『這裡美若仙境,都是真的麼?花兒、魚兒,嬉遊其中,還會對我笑哪。』
懷裡的簪子回應道,『全是真噠,這兒可是媲美天池唯二之地,萬般生靈皆於此水投胎轉世,姑娘可別小瞧了這池裡的生物們,他們可是人界即將轉世的幸運子。』
聽見簪子這麼說,珞晨眨了眨眼,更加不可思議的望著池中嘻笑的生物,暗自在心裡恭喜他們,還望他們投胎生個好人家。
此等祝福,莫說她懷裡的簪子,連遠在殿內的冥君懿祤司空也聽見了。
他吸了口周遭的空氣,邪氣的眉宇往上挑,滿意的勾起唇角放下手中的書卷,仰頭看著自塔頂射進他王座上的金光,想念著自己前世間絕美的妻子-----穆瑤池。
她的善良、從容,倒是和被玉帝強行送往人間界的瑤池頗為相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