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接受蛻變
夢玄茵
「怎麼了？沒有胃口嗎？」默輕輕捏了我的肩頭。
我搖頭，動起筷子夾了一口飯送入口中，米飯還騰著熱氣，稍微有點軟爛，大概是怕我沒胃口吧？畢竟我已經有段時間沒有正常進食了。
這口飯我嚼了很久，不是不想吞下去，只是喉嚨有種阻力，像是阻止著我將它們吞下肚，而我就這麼壓住腹部狂吐。
「你還好吧？」默手腳很快的扶了我一把，我才免於從椅子倒到地上。
摀著口，明明已經空無一物的胃卻不停冒出東西來，翻騰得讓我不得不停的嘔吐。
我難受得直抱肚，要不是默扶著我，我想我已經在地上打滾。小倩匆匆忙忙的拿出臉盆裝了冰水，拿起毛巾在我身上擦來擦去。
默把椅子推了開來，讓我坐在地上，接著脫去我的上衣，好讓小倩能徹底的擦拭我的身體。
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麼強烈的生理反應？只是一口白飯，就讓我的胃抗拒成這個樣子，是因為太久沒吃飯的緣故嗎？
沒多久我就知道為什麼了……
「哼哼哈哈哈……」突然得興奮令我爆出狂笑，毫無節製的抱著肚子狂笑。
默和小倩一臉不明所以的看著我。
「冷寂，你還好嗎？」默率先開口，他的語氣滿是擔心。
「好，我非常好，還有我不是冷寂，請叫我月。」想笑的慾望不止，連說句話都顫抖不已。
「你知道你為什麼會吐嗎？」默把我摟入懷中，依舊拍著我的背。
「為什麼？你真的不知道嗎？」我無法抑製的讓嘴角不停上揚。
「不知道。」默搖搖頭。
「反胃阿白癡。」我嘲諷的狂笑、大笑，像是發神經一樣。
無法控製，從喉嚨不停冒出的笑聲，有什麼催化劑一般，我興奮、非常的興奮。
緊咬著唇瓣，克製著笑意，沒多久我嚐到一絲鮮味，慢慢的從口化開，我著迷的舔著唇，想嚐更多更多。
「別這樣。」默掐住我的嘴，讓我被迫停止品嚐唇瓣流出的血絲。
我輕易的拉開默的手臂，即使他在掙扎我依舊輕鬆，成為吸血鬼之後，不只是觀感更敏銳，我的力氣以及速度真的明顯變得不像人類。
將鼻尖湊近默的頸子，我用力一嗅。充斥鼻腔的並不是默特有的體味，更不是他氣喘吁吁所流的汗味，而是……更深、更深層，在皮膚底下，那潺潺流動，發出誘人香氣的血、液！
尖銳的利爪不自覺伸出，緊緊箝住默的肩膀，湊近在湊近，獠牙抵著皮膚、鼻尖靠在頸子，我當真想要咬下去，要不是燕子又想偷偷咬我一口。
「小倩不要。」默的手臂被我給箝住，他開口阻止。
「我不管他對你有多重要，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燕子將刀往我身子深入了幾寸。
「小倩，妳好可愛。」迅速一個轉身我繞到小倩背後將她抱在懷裡，親暱的在她耳邊低語，偷偷的舔了她的細頸。
我感覺得到，小倩恐懼得心跳加速，不必聆聽，我依舊清楚她生理的每一個變化。
感覺到危險，她腎上激素增多；感覺到害怕，她的心跳加速……這些細細小小的變化，我清清楚楚，甚至很享受它們的出現。
「月，放開她，你想要血我給你，她有寶寶不適合。」默輕輕皺眉。
「對吼，你不說我都忘了，小倩的身材實在太姣好，我都忘了她是個孕婦呢。」我又笑了，打從心底的笑。
古人有雲：「虎毒不食子。」，但在我身上似乎不是這麼回事，那小小卻又活蹦的心跳不但被我給忽略，甚至還起了想咬死他母親的念頭。
「手機給我。」在我抱住了默，親暱的舔舐著他的頸子，他提出這樣的要求。
得到了想要的，我便無暇顧及其他，滿腦子只有默的脈膊以及皮膚底下，散著誘人香氣的血液，其他的彷彿失去了也無所謂，我只想要、想要血液。
將獠牙札入，也將手機從後頭口袋抽出，塞入默的手中，一氣呵成。
不急著將它們吸入口中，感受著它們從默的身體緩緩流出，慢慢的充入口中，舌頭不停的來來回回、進進出出舔舐著，最後直到充盈，才蠕動嘴吸食。
一點一點的力量，彷彿隨著血液進入了身體，原先昏沉的感覺消逝，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愉悅以及興奮，著迷的想要更多更多……
「你想殺了這個人類嗎！還不鬆口。」
強而有力的手掐著我的嘴，隨著熟悉的聲音，他將我拉開。
直到我被拉離默好一段距離，我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麼……默的臉色顯然因為失血過多而顯得十分蒼白，而這是我造成的。
我就只是呆愣著，直直的盯著那兩個由我留下的口子，就連一條白皙的手臂湊到眼前我也不理會，就算它靠到唇邊被獠牙刺破依然，我仍然呆在那，感受不到四周的動靜，就只專註於那兩個點，直到被狠狠的打了一拳。
「你到底是多久沒有吸血？」亞洛齊明顯已經失去理智的怒吼。
多久呢？一個月？還是兩個月？又或者三個月了？
「也許有一兩三個月吧？」我不太確定的歪著頭回答。
「你果然很厲害，就連變成吸血鬼都好厲害。」克斯瞪大了雙眼，盯著我看的眼神彷彿看見什麼奇珍異獸。
亞洛齊則是嘴角微為抽搐，一副無話可說的無奈模樣。
「有那麼嚴重？」不自覺得我又微笑。
「我特地幫你帶了示範品，你看我哥非常不正常對吧？」克斯指了指亞洛齊。
嗯，現在的亞洛齊的確跟我印象中那個出入很大，印象中他是一個滿沉默寡言，而且有禮貌到一個詭異的地步，除了遇上克斯的事情以外幾乎不露出半點情緒，冰冰冷冷的像是機器一樣。
但是現在，他不只一次歇斯底里的對我大吼大叫，甚至是動作也變得粗魯，剛才甚至還打了我一拳。
「的確是，太活潑了一點。」
「這就是太久沒喝血的後果，一開始會先變得很反常，然後就是整個失去理智的攻擊會流血的任何生物。」克斯說著，把自家哥哥推向他帶來的女子身邊，讓他進食。
「你沒事讓他變成這樣幹麻？」我最先注意到的反而是這個。
一直以來都異於常人的思想，我本來就不怎麼像一個人類……
「喔，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測試一下自己的極限在哪裡，算是比誰比較強吧。」克斯沒注意我的焦點很詭異，依舊解釋。
「那他撐了多久？」我好奇。
克斯從懷裡掏出手機，似乎在檢索紀錄。
「七天又八個小時三分十六秒。」克斯說。
「八十八天。」小倩淡淡的補上這一句。
「什麼八十八天？」克斯偏了偏頭問。
「他沒有進食的時間。」小倩的語氣又冷了幾分。
有那麼誇張嗎？看著克斯呆住的表情，以及剛放開對他而言應該是食物的女人，克斯的哥哥亞洛齊，也一同露出了不敢置信的驚訝神情。
小倩斜眼瞪著我，默還昏迷狀態中……
「就連成為非人也如此異類，不難理解聖皇對你有興趣。」亞洛齊率先回過神，恢複他原來的淡定。
「那算很厲害嗎？比你高出十二倍。」亞洛齊應該不算太弱吧，至少克斯超崇拜他的。
「當然厲害，就連父親大人也只能忍上六十天左右，啊！不對，你是人類變成的，所以好像不是這樣看？」克斯轉頭望向自家哥哥。
「人類的自製力通常很低，八成的蛻變吸血鬼都會失去理智，最後被我族，正統的吸血鬼格殺處置。」亞洛齊解釋著我從來不知道的訊息。
「我是否能檢查一下你的身體？」亞洛齊閉上了眼，有點像是在沉思。
我果然一點兒也不正常，不管是人類或是非人都一樣的不正常，在什麼方面都是這樣異於常人，我該開心還是無奈呢？
「不會說我太不正常也要格殺吧？」我露出邪魅的笑容，大有他動手我也不客氣的意味。
「你沒有必要敵意這麼重，你是聖皇看上的對象，我只是確保你能平安的和他見面。」他緩緩睜開眼，眼中的鮮紅已經消逝，恢複那深綠色的眼。
「所以你也是什麼玄夜的人？」我仰起頭，細看他的臉孔。
一反剛才的樣子，現在的他又成了看不出情緒的冷血，明明有幾分請求意味的句子，在他口中吐露彷彿成了命令，這樣的感覺令我反感，有意識的想要反抗，我並不接受任何的直屬命令，我不屬於任何人的。
「不是直接成員，我沒資格加入。」亞洛齊的臉上難得露出淡漠以外的神情，他半閉著的眼，眼中有一絲絲的失落。
不被認同、不被接納，被質疑能力的眼神，我很清楚，我曾經也如此。
「看阿。」我主動站到他的面前。
也許他這個人說話就是給人命令般的感覺吧？如果是這樣我並沒有什麼好不爽他的，他也只是在盡本分，沒理由阻礙。
雖然我一向為所欲為，不過遇上看順眼的和某方面跟我相似的人，多少會有些不同對待，亞洛齊他肯定不如表面上的那樣，和我一樣擅長偽裝自己。
亞洛齊睜開了眼，有些驚訝的楞了幾秒，也僅僅幾秒，短到旁人也許沒發現的短暫驚訝。
他右手抓住我的左手，左手抓住我的右手，在我們兩個手連接的地方隱隱釋放出如血的薄霧，兩道薄霧交融之後進入彼此似的，能看到這些變化，我卻什麼也感覺不到，滿奇怪的。
它們的交替似乎不完全沒有影響，亞洛齊的眉頭小幅度的皺了一下，不曉得怎麼了，而我感受最深的，就是不停想笑的慾念沒了。
「……」亞洛齊鬆開手後，只是沉默，這景象有些似曾相識。
「怎樣？」好奇的出聲詢問。
「異類，徹底的異類。」亞洛齊狠狠皺眉，顯然不怎麼想提自己發現的事。
「被非人說是異類，這是夠詭異的。」小倩冷冷的說。
「小燕子，妳再用這種口氣說話，我可是會生氣的喔。」血爪在雪白的頸間來回擦動。
燕子絲毫不敢亂動，就連口舌之快也不敢逞。我的爪一隻在頸、一隻在腹，只要握拳，兩個人都會一起死。
「請你至少一星期要吸食一公升的血，最好是從活體吸取，冷凍血液對你而言效益不大。」亞洛齊打破自己的沉默，大概是想起自己來這裡的真正目的，解說起我該注意的事項。
「如果有非人找你碴，請說你是我們狄斯肯克家族看護的人，請避免直接的衝突，非人的世界並不如人類的世界單純。」
事實上人類世界也沒多單純阿，黑道的火拼找碴、白道的政治運作，基本上也是有混亂的地方存在。
至於非人嘛，就是真的一無所知，對於未知，抱有更多的警戒是必須的，他不說我也不會刻意鬧事。
「在非人世界裡，一向是強者為王，但是前提是在絕對公平且有人為證的情況下，進行決鬥打敗對方，另外就是家族勢力，這些家族的人最好別碰。」亞洛齊遞給我一個清單。
狄斯肯克、黑帝國、白皇國、Mr.King、颯彼妮婭、德洛凱頑、幽裴冽冥、晶羅奈……數十個家族，其中有不少是我接觸過，有的甚至已經得罪了，更有我超極熟悉的——「幽裴冽冥」。
『你在吧？』
『是的。』如同我預料的有人回應。
『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話不必說得太明，我相信他非常清楚我想問什麼。
『我也希望，可是這真的不是一句話能說完的，能容我在和主人單獨的情況下一一道盡嗎？』
『你最好是真的一一道盡。』我厭惡被蒙在鼓裡的感覺。
「是不是我打倒某個掌權家族的首領，我就能在非人裡樹立地位？」
「你沒能懂我的意思？我們非人可不如你所知的簡單，有些人會擁有天生的特殊力量，在這些力量面前，你手無縛雞之力。」亞洛齊的聲音多了幾分無力。
「是嗎？我殺過不少了。」雖然不少時候滿驚���的，但我並不覺得自己會輸，或是死在他們之下。
「你真正殺過的純非人，不是人類蛻變的只有三個，而且三個都只是軍師類型的人。」亞洛齊顯然對我小看非人很介意，惡狠狠的瞪著我，咬字非常清楚的說著。
只有三個是真的喔……真令人意外，也許我真的沒那麼強？
「喔，對了聖皇的邀請函上又沒寫在哪舉辦。」我突然想到這件事，他老人家太忙忘了嗎？
「到時候我們會來接你，你不必擔心。」
「下個問題，我要去哪吸血？不會叫我路上抓人吧。」吸血鬼雖然必須要靠人血維持生命，但他們不是野蠻的獸類，這點不從克斯身上，我也早就清楚。
「看你是要自己去我們非人的娛樂場所找，還是我們要派人過來給你？」
呦，非人還有自己的娛樂場所哦，今天多知道了不少事呢！
「在哪？」我實在是很雀躍，非常迫不及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