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肉的世界
兒鬱
「等一下……我們相撞怎麼可能完好沒事在這聊天?」他想起來了,最後的景象就是一台轎車衝過來,之後就完全沒有意識,醒來之後才發現自己躺在這裡。
「所以我才說,我們死了。」
「呀──」這個小聲的尖叫很熟悉,元婕吟手掌中滴下暗紅色的液體,還緊握著軟綿綿的東西似乎還在跳動。她一步一步地往後退,距離很短也很小,但是雙腳已經失去重心而發軟,屁股碰的撞在地上。
該死的,好像每次聽到這個叫聲就沒好事,安德行朝著元婕吟那看去。剛剛不久前還是硬梆梆的水泥牆,堅挺挺站在那裡,牆壁開始扭曲變化,噗滋噗滋湧出一團一團像肉球的東西。
從鮮紅色的肉團裡有東西不停想竄出,漸漸的肉團被撐開出一條縫隙,看見冒出來黑色一絲絲的像頭髮,上頭還沾黏到紅透透濕黏的肉末。那個東西讓他們很有壓迫感,每個人都繃緊神經。
「那是什麼東西……」農拉著黃湘香的手往後退,並且對眼前的東西感到厭惡。
元婕吟用力甩掉手上看似肉末的東西,就像還有生命一樣一直在她掌心中震動著,只有繼續往後爬,才能暫時不被湧出來的東西給淹到。「妳又做了什麼好事!」安德行擋在元婕吟的前面,好像不想要她接近那裡,受到什麼傷害。
那雙銳利的眼睛終於擠出來,眼球就像破掉的雞蛋,四周被紅色的粗血管包覆著,那雙眼睛並沒有眼皮,凝視著他們,「又是妳!怎麼又是妳!妳到底想怎樣!」元婕吟朝著那裡歇斯底里叫著,原本冷靜的樣子現在已經開始失控。
「妳冷靜一點……」雖然這樣說,但是安德行的心卻被恐懼佔滿,對於不知道這個東西會對他們做出什麼事情而害怕,但是他不能表現出來、絕對不行,不然這個女人可能又要發瘋了。
那塊紅色軟狀物體開始融化水泥牆,一直將水泥牆變成那種令人作嘔的物質,表皮覆著一層網狀的薄膜,裹著那團東西不停滑流的汁液,咕嚕嚕地冒著這樣子的聲音一直快速擴大面積。那個在中間的頭顱隨著軟狀物的湧出而順利地擠出表面,那張臉,破損得無法解釋,她的嘴巴開得大大的,不停吐出暗青色的稠狀物和棕色的液體。
黃湘香掩著嘴巴,感覺嚴重破壞了她的食慾,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比死屍還要令人不舒服,因為真的很難去解釋是怎麼形成的,難道就像那個叫安德行的人所說的,我們死了,這就是死後的世界嗎?我怎麼可能死了,如果當初這麼好死的話,那還比較幸運,可是現在的她,卻開始不想這麼早結束生命了。
元婕吟抓著安德行的手臂,雙手不停的晃動,「那個……那個是在我家的吊死鬼!可惡!我應該要殺了她才對!」她仰頭看著安德行,說著一口他有點無法理解的話,神情是如此驚恐無助,現在的她已經打亂了自己的腳步,無法像剛剛那樣沉默,「對……對!我殺了她她就不會再跟著我了!」元捷吟腦袋裡點亮了一個大大的電燈泡。
安德行握住元婕吟顫抖的雙手,「妳在說些什麼?就跟妳說冷靜一點。」他深怕元婕吟跟剛剛一樣突然就發起瘋來,會做出什麼不利的事情。
元婕吟蹙著眉頭,無辜的樣子真令人生憐,眼球不停在震動著,好像在打什麼主意。鬆開了安德行的手臂,摸摸鼓起來的口袋,原來剛剛的美工刀並沒有不見呢!那把她十分珍貴的美工刀,剛剛那個男人還想搶走它,真是不可原諒。
「我們已經……被這個東西包住了……」看著自己都被染上紅光的頭髮,深怕天花板上被膜包緊的黏液,會衝破那道防線滴到她的身上,「農,我們要怎麼辦──」
「等一下!」安德行無法抓住那隻小狂牛,看見紅布就往前衝的力量。
「我要殺了妳!哈哈哈──」亮出了閃著銀光的美工刀,上頭的血漬依舊滋生,元婕吟不顧一切地往前衝刺,腳踏著正蔓延在地板的軟物,鼓鼓得不停在地面浮出一團一團的肉球,就像岩漿冒出實體的泡沫,踏上去會稍微陷入,需要花一些力氣將陷入紅肉裡鞋底拔起,滋的一聲拉出有如黃色鼻涕般的雜質,還會傳出濃濃的腥味,附著在衣服上。
「誰快點阻止她!」黃湘香叫著,但她沒有勇氣用自己的高跟鞋去踏那些東西。
當安德行跟農同時衝向元婕吟,那個卡在肉縫的臉將無法闔上的嘴巴張裂地更開,皮與肉嚴重地被撕開牽絲,嗚哇──這如此震耳的叫喊夾帶著強風,這股風從她嘴裡吐出,有如死老鼠在體內腐蝕了多久,無法忍受的氣味跟參雜沙粒的風就快擊敗他們,不管用什麼東西,只要能保護遮住自己的臉就好,這樣子就不用看正在流淚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