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不知名的地方
兒鬱
安德行站在縮成一團的元婕吟旁邊,用手拍拍嬌弱的肩膀,軟軟的沒有骨頭似的,「啊!不要碰我。」元婕吟依舊蹲在那裡,混亂地抹掉淚痕,抓著安德行牛仔褲站了起來,裝作一臉沒事的樣子,技巧還算不錯。
「現在我們又在哪裡了?」元婕吟才發現農已經站在自己面前許久,鼻子刺痛的感覺沒有了,鼻腔內通順得就好像沒感覺,如果再多聞一下剛剛的味道,可能鼻囊就會被破壞殆盡。
安德行聳聳肩,好像剛剛的一切都是幻覺,自已也是為了躲避如此難受的大風,用手臂遮住自己的臉,等到風漸漸削弱,他才鼓起勇氣將手放下,去接受等一下的畫面。他轉轉頭,發現他們是站在泥巴地的中間,就好像沒有被柏油給鋪平的田間小道,還有牛車滾過的痕跡與水窪,多麼新鮮的空氣,將肺部洗淨得如此潔白。「我不知道,不過真的是有點莫名其妙。」他用力抓著後腦勺,頭髮在手指之間翹得雜亂。
沒有煙……這樣子的情況真的是有點難受,搞不清楚狀況而且又沒有煙,這樣子他根本沒辦法集中思考,不過確定的是已經脫離了剛剛恐怖的爛肉監獄還有那張臉,總覺得那張臉好像在哪裡看過,更別說那個有點瘋狂的女孩子。想著他發現黃湘香跪坐地上,神情有點恍惚,從眼神之中可以感覺到她一絲不安,「湘香,妳怎麼了?」農試著想拉起黃湘香無力而感到沉重的身體。
她沒有辦法抓緊農的手,手掌心的紋路夾著汗水,「這裡……我們怎麼會在這裡……」嘴唇的口紅被吃掉了不少,發白的唇微微抖動著,她沒有辦法正視農,眼球不停在這個場景打轉,想要更仔細看清楚每一吋每一畝。
「農,快點跟我說,我們為什麼在這裡?為什麼?」膝蓋跪在濕軟的泥土上,地板的小石子將她的膝蓋壓印許多凹洞,不僅弄髒褲襪跟裙尾,更在白嫩的腿上刮壞了美感。她哀求著農,希望他能給她答案,不,不管是不是農,只要有人告訴她就好,黑眸不停在眼前三位身上游走著。
「妳先起來,妳看妳最寶貝的鞋子還有衣服都髒掉了。」農試著將黃湘香抱起來,但是被黃湘香輕輕推開表示拒絕,她並沒有軟弱到需要同伴這種協助。她很努力地將手撐著地板站起來,腳還有點顫抖無法穩穩站定,只好將雙手暫時放置在農的肩上,鞋跟不知道在哪時後斷裂了。
「這裡怎麼感覺有點熟悉。」元婕吟身體不停地轉圈,咬著指甲不安的樣子,但一臉充滿好奇。那平靜得跟湖面一樣的水稻田整齊排放在地表,鏡射出淡藍的天空與亮白色的浮雲,隨著舒爽的微風飄流著,整個畫面是如此的祥和,好像帶給人心靈的洗滌,跟剛剛的畫面簡直是天差地別。
安德行看著原本殺紅眼的元婕吟,現在就像孩子一樣調查四周,好像剛剛的事情都沒發生一樣,這個瘋女人一定有雙重人格,「不清楚這是哪裡,不過大概挺鄉下的,不過很難說等等又會發生什麼事情。」對於剛才發生的事情顯然保有著警覺的狀態。
黃湘香瞪著前方不遠處,那棟用紅磚頭砌起的三合院,她心頭一揪,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將斷了鞋跟的高跟鞋提在手上,打著赤腳走在泥巴路上,田與田之間的小道擁擠得只容得下一個人的體積與步伐,一般人可就要努力平衡自己的身體穩著,不然一個不小心可就會滑入水稻裡弄得全身是泥。
「湘香,妳要去哪裡啊!」農趕緊跟著,有時候還真受不了黃湘香走路的速度,如果不走快一點,她可能一個溜身就不見人影了。
其他人就這樣尾隨在黃湘香身後,果然被農猜中了,他們整整落後黃湘香一大段。絲襪混著泥巴,上頭的小孔夾滿著土與泥水,啪滋啪滋的,每踏一步就傳出泥土被踐踏所發出的聲響。手的擺動讓高跟鞋前後晃動,擺動著速度跟心跳組成一個美妙的節奏,她沒有任何表情,只是一直吞嚥著口水讓乾燥的喉嚨保持濕潤。
在出現許多裂縫的水泥地上印著黃湘香濕透的水腳印,每踏著一步就被大地吸收於地底,好像要掩蓋她來過的證據,她佇立在三合院的大門前,從這裡可以看見大廳的神桌與幾張木椅,現在她內心激動得就如海上的暴風雨,颳起令海上男兒畏懼的強風狂雨。
她沒有聽見身後的人在叫喊,這裡很寧靜,沒有其他人更別說影子,太陽的位子就在那朵雲的旁邊,高聳地吊在他們的頭上,使勁照出灼熱的光線跟溫度,就像有活力的孩子,朝著地球不停叫喊,就跟那天一樣,一樣的氣候跟畫面。她想踏出這一步,懸在空中的腳肌肉開始感覺到痠痛,她很想進去看看,看看是不是自己已經躺在那裡死去很久了。
「湘香,黃湘香!妳到底在幹嘛!」好不容易趕上了黃湘香,農並沒有靠得很近,只是在她後面喘氣著,臉的側邊已經滑下不少汗珠,開出了一條又一條透明的水痕。
她並沒有回答,答的一聲腳踏了下去,終於踏下去了。「好累喔……那個大姐姐想做什麼啊?」元婕吟拍拍胸口讓自己的呼吸能順暢一點,從小到大她就很受不了這種天氣,雖然之前就是在這種環境下生活了一陣子,不過還是只有冷氣可以給她帶來身體上的愉快。
鞋子從她的手上滑了下來,叩地落在地下平躺著,步伐變得很緩慢,在行走中帶著很多疑慮跟焦躁,身體的平衡也顯得搖擺不定,在害怕什麼。「妳也回答一下吧!」安德行有點不悅,這麼多人就莫名其妙的追著她跑,她也一句話也不說,神神秘秘的樣子真令人感覺煩悶。
當安德行想衝上去叫住黃湘香時,被農一個身體擋住,「你可以先不要管她嗎?我們在旁邊看著就好。」農深信黃湘香這樣子的行為一定有她的考量跟目的,以前不管在多惡劣多艱苦的環境下,黃湘香都能找到自己的步調。
安德行嘖的一聲,雖然不高興但還是站在一旁被太陽烤,看著黃湘香一個人的獨角戲,而且還是默劇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