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子墨子
緊張的、不敢喘息的氣氛到了頂樓才到高峰,每一個環坐在會桌邊上的經理級處成員們看著那張陰鬱暴戾的酷臉都忍不住冷汗直冒,有些人幹脆來個眼不見,但是心照樣慌成羊羔見到狼的情緒,那一身狂野冷傲不羈在平時就已經夠駭人的了,每回見到他那張臉之後,他們都得回去做一個噩夢方罷休,更別說現在這情形了!每個人眼中寫滿著“千萬不要吃我,我皮糙肉厚”的表情,心中個個都在哀怨自己的命苦,工資雖然高得令人豔羨,可是他們同樣頂著這世界上最具重量級的壓力,看著總裁大人那一臉緊繃,額頭上的青筋直跳,眼中噬血之光越來越熾烈,打油燃燒起來之勢,那一頭披肩的黑發似乎就要張牙舞爪地飛起來了。森然的冷氣充斥了整個議會廳,那個樣子要多恐怖又多恐怖,沒人敢隨便開口,甚至咽口口水鬥小小心的,生怕那個撒旦般的男人一個不爽直接把自己順手輕輕一拋,五體直接親吻上二十幾層開外的水泥地面,自己把自己送到閻王的身邊。他們個個都在心中祈禱著,千萬不要把怒氣發出來,雖然對總裁的身體不好,可是,對他們的命也不好啊!那怒火可是會把自己燒得連自己的妻兒都不敢來認自己的,閻王不敢收,厲鬼妖魔見了都要退避不知道多少舍!
氣場在直線降溫,降到大家似乎都沒有知覺了,依舊不停地往下降直追地獄冰極。
這不是一場一個男人和多個男人的拉鋸戰,而只是一個男人內心的拉鋸戰,他在忍著,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到什麼時候!一股無法抑制的怒火在心頭熊熊燃燒,似是要把整個世界都燃燒殆盡不留一絲的渣滓,這是他從來不曾有過的感受,三十一年裏唯一的一次,以往的他對待任何事情都能沉著冷靜到無波無痕,讓人看不出他的絲毫內心思想,可是,這一次,他做不到,他控制不住血液的流竄和沸騰,控制不住炸彈般轟然開炸的火焰滲進他的血液,他的肌肉,他的心肺,他的每一根神經,控制不住那如岩漿般腥紅的咆哮,似是要將他整個人炸開,粉碎!
正在祈禱的眾人瞅著那張越來越恐怖,越來越陰鷙,陰鷙到可媲美黑色幽靈的臉,不禁紛紛打起了如秋葉般淒涼的哆嗦。上帝,玉皇大帝,觀音菩薩,如來佛祖……誰來救救他們?!這真的是來開會的嗎?一句話都還沒敢說,他們可不可以直接偷偷溜出去啊?到底是哪個該死的家夥惹這個撒旦總裁生氣了?不是說冤有頭債有主嗎?為什麼到頭來遭殃的是他們?他們可不可以回家哭個半天再回來上班?
會議室裏沒有呼吸聲,誰也沒敢喘一口大氣,就連心跳聲都偷偷地藏著不敢光明正大地跳給上座的總裁聽,生怕達摩克利斯之劍就懸在自己頭上。於是乎,這裏靜得連一只螞蟻輕腳爬過的聲音都能聽到,幸好這棟幹淨的大廈裏沒敢住進一只螞蟻,否則它一准是給大家的目光給盯死的。
沉靜,持續沉靜中……
驀然,“吱”的一聲會議室的門毫無預警地打開了,一個黑衣男子走了進來,正想開口,卻被一室的狼籍給硬生生地截住了滾在舌尖的詞。他們有必要跳起來迎接自己的到來嗎?咦?還有人爬到地上去了?他的地位什麼時候提高到比比那位黑著臉的男人還高了?有跪著的?雖然不是很反對,可是這樣真的不會折他的壽嗎?他可是希望能跟自己心愛的女人白頭偕老!要是他先死了,家裏那個本來就是個淚缸的女人還不得因為鹽分枯竭而死啊!
突然,他猛地打了個寒顫,天哪!都是他們給害的!讓他差點忘了正事,主角正用殺人的光刀一寸一寸地淩遲自己呢!
緩緩地,這個黑衣男子抬起那顆沉重的頭,幹皺著英俊的臉對上那一雙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黑眸,在那樣的熊熊烈火中勉強地吐出兩個簡單的字,“總裁!”
冷厲的目光掃過一室驚恐萬分的面容,微微掀起嘴角,又仿似從鼻腔中發出,“出去!”
兩個字猶如特赦令,聞著紛然爭先恐後如旋風般湧出辦公室,兀自在心中松了一大口氣,臨走之餘還不忘給那個矗立在門口的黑衣男人投去“妳就是我的救星”的眼神,點點淚水猶然閃爍在一雙雙黑眸之中,似是皇恩浩蕩,撒旦變地藏。
黑衣男子勉強地笑著,心裏卻早已淚水養鯨魚,他們的悲慘命運是結束了,可是他的,卻是即將來臨,早就應該給自己准備好上等的水晶棺的,現在墓地也很緊張,應該要先買好,還有……
“妳想選擇怎麼個死法?”冷颼颼的呻吟如冰棱般直插進黑衣男子的肉身,讓他懷疑這裏的空調是不是溫度調太低了,現在不是在提倡環保節能嗎?
“總裁,是屬下疏忽了!”黑衣男子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將手中的一摞紙張遞到那個直想殺死自己的男人面前,他的命還很長,事情總歸是有辦法解決的,只要抓住他老人家,哦,不總裁的弱點就好了,“這是她的目前來說最詳細的資料。”
如閻王般坐在原處一直未動過半分的男人眨了眨眼睛,而後狠狠地盯住自己屬下呈上去的東西,眼眸中的火苗順然如淋過暴風雨般驟然熄滅大半,若是剛才那些人看到,一定會大呼奇跡。他伸出修長有力的右手覆上它們,輕輕地一頁一頁翻過,輕到極點,仿佛在撫摸心愛女子的臉,立在他面前的男人眼中閃過一絲哂笑,隨即又回複畢恭畢敬的模樣。
“我宇文筠的手下都是些飯桶嗎?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他以為自己已經掌握了她所有的資料了,可事實卻不是,這讓他非常痛心,看來她的事只有自己一一去挖了。
小事?黑衣男子挑了挑眉,如果那叫小事,世界上還有幾件大事?“總裁教訓的是!屬下一定會謹記在心!”反正唄罵兩句也不會少兩塊肉,自貶等級也樂得回家多陪陪嬌妻反正還有許多又閑又有才能的家夥可以拿來用,少他一個不會少,多他一個倒是會嫌多了!唔,又來?咻,他閃,正在氣頭上的豹子可不會手下留情,該閃的時候就要閃!好險!
“慕季衍,給我說清楚!”猝然被點燃怒火,習慣性的動作已在意識之前進行。
被稱作慕季衍的黑衣男子心有餘悸地回頭看了看穩穩嵌入牆壁的紙片,技藝依舊如初啊!得當心,得當心才行!自己的身體各個部分都沒有生鏽,時時都潤著油,果然還是每天必備的床上運動有益身心健康!
“這是最後的,占隱地電腦中毒了!”慕季衍轉過臉不敢有絲毫閃爍地對上飛牌的主人。
宇文筠明顯一震,一陣愕然,連占隱也……他有點不敢相信地無聲詢問站著的男人。
慕季衍認真地點了點頭,在看到電腦天才占隱一臉沮喪和不甘的表情,在看到他的電腦屏幕上飄滿成群的彩色蝴蝶之後,他不相信也得相信,值得慶幸的是,那個人不是他們的敵人,要不然可就棘手了,恐怕他們集團的整個系統都會癱瘓,到時候他就有的忙了。
低下頭,直直地盯著資料上那張沒有笑容的照片,宇文筠陷入沉思。
許久,久到慕季衍站累到想要躺下睡覺的時候,宇文筠終於用他迷人的嗓音發出三個令慕季衍高興到不行的字。
“出去吧!”
終於,警備解除,一切重歸風平浪靜,世界太平,沒有第三次世界大戰,他也可以回家跟他的小女人先好好溫存一番了,剛才的神經可是繃得太緊了!
“是,總裁!”
心頭哼著小調,表面一派寧靜的慕季衍輕快地走出會議室,相當好心地將門帶上,留總裁大人一個人在裏頭“面壁”。
“慕特助,總裁沒有飛焰流火嗎?”
好詞!可是被某位正不爽的人聽到可就不太好了,救他一命吧!沉默是金可是至理名言!
最後,所有人滿頭霧水地看著那個非但毫發無傷,而且還滿面春容的總裁特助翩然飄離他們的視線,空留他們面面相覷。
會議室內,宇文筠擰緊雙眉一頁又一頁翻過手中關於那個女人的資料,沙沙的聲響伴著有力的心跳聲回蕩。
夜是醉人的迷藥,燈紅酒綠閃耀著每一個充斥其中的人的雙眼,迷蒙、誘惑,黑暗在一點點地蔓延,滲進心頭,滌不清,不想不管,享受著魔力之夜的人們只想沉醉在其中。
地下酒吧裏演奏的是夜的魔幻舞曲,動感的音樂似乎欲撩起沉寂在人心中的蠢蠢野性,那是最原始的激情,朦朧之中所有的界限都已不清晰,沒有什麼是能夠完全看清楚地,放縱成了唯一的選擇,一夜春宵混進被夜侵蝕的靈魂,每一個人都拋棄那平素虛偽的面孔,真性毫不設防地奔放而出,罪惡一點點萌生。
舞池之中,煊等之下,引起全場男女注目的焦點,香豔性感的女郎正在盡情地舞動,隨著快節奏的音樂縱情搖擺,修長細滑的雙腿輕靈跳躍,旋轉,盡是優美撩人的弧度,迷妳的牛皮短褲緊實地包裹住豐潤圓滑的臀部,不時地展現它特有的風姿,纖細的蠻腰若無骨般靈活扭動,如蛇般輕巧,惑人心眼。上衣下擺貼在肚臍眼上部,圓潤嫩滑的椒乳隨著身體的搖動晃起動人心魄的弧度,若隱若現的乳溝明暗之間讓所有的男人為之瘋狂。藕臂在紅光映襯之下如白玉般有人采擷。可終究這不是一朵只任君采送的花,精致的五官配上恰到好處的彩妝,披散著被燈光染紅的長發,冷厲的雙眸,抿緊的似泛著蔑視的豔紅雙唇,無一不警告著人們,她是來自地獄的妖豔之花,若敢有輕碰,只能招致自己的屍骨無存。
沒有人敢靠近,即便是已被酒精麻痹的想要任意妄為的人。音樂在會向,所有的人都睜大雙眼不願眨一下地看著這個舞池妖豔王後盡情地展現她的風姿,她的性感嫵媚,她的冷傲孤高,她的獨有世界。她紅得妖嬈,紅得攝人心魄,午夜時她的獨場秀,她是夜之精靈,夜之魔女,在這個世界裏,無人能與之媲美,無人能仿其一分一毫,擁有天使的清純容顏,擁有魔鬼般惑人的身姿,她的靈魂中天使與惡魔並存,她是這個世界的獨一無二。
一曲在妖豔女郎的大汗淋漓中結束,每一顆汗珠都如珍珠般閃耀,如鑽石般奪目,盈盈鑲嵌在她的額頭、眉眼之間,照亮了自己,卻讓看者覺得自己竟是那樣平庸渺小。
靜靜地踏出舞池,女郎拿上自己的東西,視所有人的目光若無睹,如女王般尊貴而優雅地步出酒吧,消失在黑幕之中,與夜完全融為一體。
所有人都呆呆地望著她背影消失的方向,失望著,感慨著,卻無暇顧及一個高大的黑色身影緊隨著她而去,與夜,與她融合,自此,喧囂與他們無關。
“清絲,我跟妳說哦,我發現我們的西方哲學課的老師還挺不錯喲!雖然看起來呆呆地書生樣,但是仔細看還蠻帥的耶!戴著眼鏡都把他原本的樣子給遮掩住了!真不明白他幹嘛要把自己扮成那個樣子!對了,還有一點哦,妳知道嗎?他今年才二十七歲呢!怎麼樣?是不是很震驚?是吧?我也是耶!我還以為他應該更大上幾歲才是,沒想到居然那麼年輕!還有還有,他跟我說話居然還會臉紅耶!很搞笑是不是?我都還沒臉紅呢!不過,他那個樣子還真是可笑呢!對了,還有……”
“囉嗦的女人,給我講重點!”湛清絲揉了揉太陽穴,沖著電話那頭劈裏嘩啦講個不停地女人咬牙切齒地吼了過去。這個女人有沒有搞錯?現在可是淩晨一點半,居然這個時候call個電話過來個她!她打就打吧,竟然從她拿起電話來就一刻不停地講,沒有自己插嘴的機會,還一個勁地自問自答,她是面持聽筒嗎?她不嫌累,自己還嫌累呢!
“怎麼這樣嘛!難得我打電話問候妳!”電話那頭盡是委屈。
湛清絲擦著剛洗的頭發,猛翻白眼,問候自己?算了吧!有這樣放鞭炮問候人的嗎?還真是有夠另類的!或許下回她該吸收吸收那女人的經驗給她還回去。
“說,不要給我裝,妳還嫩了點!”反正自己人,她也知道自己的本性,跟她客氣的話就太見外了,本性要適時展露,才不至於忘本。
“那是自然,我比妳年輕,皮膚當然比妳嫩了!”就算事實正好相反,她也可以給她來個反反得正,“老人家,脾氣要好一點,要不然小魚越遊月多,最後變成魚紋海洋,到時候可就壯觀嘍!”
“古馨藍,妳知道螞蟻是怎麼死的嗎?”人累的時候,尤其是她,脾氣可是暴躁到連自己都忍不下去。
“好嘛好嘛!妳就不要威脅我了嘛!我告訴妳哦!我好像喜歡上他了,所以我要去追求他!”信誓旦旦的話。
小心死得比她還淒慘!“知道了,支持妳,妳……”
湛清絲一句話還沒說完,刺耳的門鈴聲突然響起來,害得她直想破口大罵,有沒有病啊?!這個時候按門鈴?!
“妳先等等,我去看一下誰在敲門!”
“呃,這個時候還有人敲門?”自己也是這個時候打電話哦!“嗯,小心點!”
“知道!”
扔下兩個字,湛清絲徑直走到門口,一臉不耐煩地隨手將門打開,待要看清楚來者的真實面孔時,一個熟悉的低沉的嗓音飄進她耳朵裏,還莫名其妙地緩解了一下她的頭痛。
“晚上好!”
一個男人,一個再熟悉不過的男人,雙手放進褲子口袋裏,房內的燈光只照到他一半的臉,卻將另一半和那雙眼睛給隱沒在黑暗之中。她住的是一般的公寓,外面走廊的燈早已熄滅了。
“晚上好!”湛清絲抬起頭,左手扶著門框,右手拉著門,一動也不動地回以相同的三個字。別人給她的字也是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數出來的,沒必要給他添幾個字,而且引狼入室似乎不太好吧!她還沒打算獻出自己給他當祭品。就算有打算,也得狼先開口才成,自己還不至於淪落到自動邀請!
“妳不請我進去坐嗎?”男人又開口了,溫度驟然還升了幾度。
湛清絲綻開了一絲如狐狸般的笑容,伸出手指滑過自己的下顎,右手微推開門,轉身走回沙發邊上。
“記得關門!”
隨即拿起仍在通話中的手機覆在耳邊,“我先掛了!”
“等等,不會是……”古馨藍沒有機會把話說完,湛清絲纖指輕輕一按,將某女人的竊聽計劃急速粉碎在萌芽狀態中,可別以為她的男人來了就會被迷得暈頭轉向忘了某個不該存在的長耳朵。
“妳一個人住?”男人坐在沙發上打量著她的房間,聞著空氣中散發的微微清香,聽著靜靜流瀉的肖邦曲。
“妳倒是蠻自覺的嘛!”湛清絲一轉身,看著他手中一杯鮮紅的紅酒,“請記住我是成年人,不需要有人陪自己,一個人住是理想狀態!”自由自在,多好!
“看樣子,妳的生活過得不錯!”紅酒輕蕩在酒杯中,“妳怎麼還沒睡?而且居然還只裹著浴巾就去開門了。妳就不怕是個對妳有非分之想的人嗎?”
“哈,宇文筠,如果妳直接說妳關心我,”俯下身,輕輕取走他手中餘下的紅酒一飲而盡,“我會更高興!”飲罷,相當自然的舔了舔嘴唇,抬眸,忽見眼前的男人眼神明顯一沉。
“男人,請不要會錯意了,我還沒打算給妳當夜宵!”笑著斜落入與他相對面的沙發裏。
“好吧!我在關心妳!”宇文筠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那妳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妳管過界了!而且,妳不是已經知道了嗎?男人都喜歡這麼拐彎抹角、明知故問嗎?”湛清絲揉了揉還沒有全幹的頭發。
宇文筠猛然灼灼地盯住眼前的佳人,眼睛裏寫滿不敢置信,這是怎麼回事?
“跟蹤人是一件挺累人的事,妳不覺得回去睡覺更有益身體健康?”若是她才不會做這樣的事,她可是懶著呢!鍵盤隨便一敲,要想知道什麼自動就跑出來了,夜晚雖說沒有太陽,但是更深露重,得個傷風感冒什麼的可不是件好經曆,他的行為可簡稱位一個字:蠢!
“妳知道?”他的技藝退步了嗎?竟然早就被她發現而不自知!
“一座即將噴發的活火山就在自己的不遠處,而且那眼神,唔,我不形容妳自己心裏也應該十分清楚吧?這樣,妳說我還能沒發現妳嗎?”若再沒發現,她都可以做成石雕放在博物館展覽了。
“原來如此!”他還以為不是自己能力退化了,就是這個小女人是座還沒開發完全的寶庫,“那妳究竟有多少面?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妳?”純潔的天使模樣讓他恨不得直接納入他的羽翼之下,卻又憂心自己的黑玷汙了她;狡黠的狐狸模樣又讓他心裏翻騰起不可平複的巨浪,心動不足以形容他的感受;而今夜如夢如幻的妖媚性感,幾乎讓他身體中的野獸直接躍了出來,似有一股無法抵擋的魔性與他的靈魂相契。見到的每一面都讓他的心越陷越深,讓他的心產生從來都沒有的恐慌,所有的自信似乎一下子就隱遁了,面對這個變幻莫測的她,他開始懷疑自己了,她有一顆不受束縛、飄忽不定的靈魂,似是早已遊離塵世之外,卻不是他能抓得住的。
“哦?怎麼?小小的蝴蝶讓妳就此放棄了嗎?”如果是這樣,那真是太可惜了,她還以為所謂的電腦天才應該會更厲害一點,害她白期待了一場。
“看來,妳還有待發掘!”占隱的電腦沒有白當,至少讓他發現了關於她的另一項消息。
“自便!如果妳挖得出來的話!”除非她哪天腦子秀逗,主動放水。
“我們來做個交易怎麼樣?”宇文筠腦子飛快地轉動著,眼眸中閃過算計的光芒。
“不必了!”湛清絲似無狀地瞥了他一眼,輕笑出聲,“我比較熱衷於有變數的遊戲,一口氣吃下去會消化不良!”可惜了他的算盤,她可沒打算配合,只樂在其中呢!
“妳真的不打算直接告訴我?“宇文筠心頭十分懊惱,她就不能有的時候不表現得那樣聰明嗎?
“抱歉,這是魔女的權利!” 湛清絲眨了眨有絲酸痛的眼睛。
宇文筠站起身,隨即又坐了下去,好吧!碰上她,他也只能認輸了! “那關於今天早上的那件事,妳應該能告訴我吧!”一想著,他的心裏就竄起火苗。
“嗯?哦,妳說那個呀!妳不是已經走了嗎?怎麼會看到呢?”湛清絲打了個哈欠繼續說著,“其實也沒什麼,她是我的繼母……”
“她打了妳!”宇文筠站起身,迅如獵豹般到她面前,單腳跪地,一手撫上她的左臉頰,聲音中帶著輕顫,不可饒恕!不管那個女人是誰!連他都不舍得重說一句,而那個女人居然敢扇她的耳光!
“拜托,我也打回去了呀!還是買一送一!我會是個便宜別人,讓自己吃虧的人嗎?我也只是一時躲閃不及才讓她打到的!”說著,又打了一個哈欠,眼淚也跟著跑出來了,“反正也沒了印痕,不用在意!我困了,關於這一方面的資料,我明天會放水給那個菜鳥的,妳自己看就好了!”
宇文筠嘴角微揚,菜鳥?不知道本人聽到會是什麼反應!
“抱我到床上去睡覺!”湛清絲意識模糊地將雙手環上宇文筠的脖子,呢喃地開口,“不可以偷吃哦!”
宇文筠穩穩地接住附上來的可人,懷中的她滿臉是不曾浮現的嬌憨和唯有睡著時才見的小女人模樣,慧黠的眸子被翹卷的長睫毛遮掩,呈現著一股安寧。
視線移到她微敞的浴巾領口,宇文筠心裏、臉上一陣苦笑,不能偷吃?他今晚還能睡著嗎?他宇文筠何時竟淪落到這種地步?
小心翼翼地,宇文筠抱起蜷縮在他懷裏的天使女人走向她的臥室。
她睡了一個好覺!這是湛清絲醒來後的第一個反應,第二個反應是直接往身邊的男人的溫暖的懷裏鑽,閉上眼綻開一抹笑,這感覺還挺不賴的,至少比抱著一只貓更好。
“妳在玩火!”宇文筠身體緊繃,一夜沒睡的經曆讓他的雙眼充著血,再加上這個天使般的妖精女人的動作,更是讓他的眼睛燃氣熊熊大火,這樣一絲不掛鑽進他懷裏,聖人也能變禽獸了。
“妳有偷吃嗎?”湛清絲微微眨著眼睛,睫毛輕刷過迎面寬闊的胸膛。
“吻算嗎?”想要他真的不碰她,倒不如直接敲死他好了!折磨了他一個晚上,怎樣也得討點利息?就差最後一個步驟了,幸好他及時剎住車,然後冷水是他最好的選擇。
“妳,沒問題嗎?”這種事憋太久可對身體不好!
“有問題!妳要幫它解決嗎?”那樣的話他會大開歡迎之門,外加不小的福利給她。
“不必了!我不是樂於助人的孩子!”有問題還是自己解決的好!畢竟人還是要靠自己的,別人,哼,可就不見得可靠了!
“妳這個折磨人的小妖精!”宇文筠無奈地咬著字,別人眼中的優質男人如此不受待見可是第一樁,他不得不說自己犯了所有沉迷於愛情中的男人的通病。
“請叫我惡魔,謝謝!”湛清絲用纖指戳了戳他堅硬的胸膛,“妳該去洗個澡!”去去身上的火。
“妳要跟我一起去嗎?”他可不介意來個鴛鴦浴,想想,自己以前的女人還從來沒收到過他這樣的邀請!就算是那些張開雙腿等著他進去共浴的女人,也被他毫不留情地給扔了出去,浴室是用來洗淨汙穢的,有了她們只會增加而不會減少。
“我自認為自己挺幹淨的!而且,一天洗太多澡對女人身體可不太好!”湛清絲翻過身,掙脫摟著她的手,迅速地裹上薄薄的床單,側身抬眼看向身邊的男人,唔,還是不戴眼鏡好看,本性都顯露無疑,想遮也遮不住,這樣才有屬於她的男人的feel嘛!
“言下之意,我不幹淨嘍?”還有,他昨天晚上沖了那麼多次澡要怎麼算?
“那是妳的理解,跟我可沒關系!”手指輕輕挑開抵起她下顎的手,緩緩開口,無中生有的事男人也做得不必女人少!
宇文筠臉上疑似有抽搐的震動,心中火苗飛升,而後悄無聲息地結束,最後露出一個詭詐的笑容。
“妳笑什麼?”害得她莫名其妙心跳,還漏了好幾拍,太帥的男人是對心髒的重大考驗,她真的要接受這個不利於她身心健康的男人嗎?哎呀,為了多活幾年,似乎該好好想想才是!
“沒什麼!”宇文筠微斂表情,嘴角卻依舊上揚,添上一股邪氣,“怎麼?妳害怕嗎?害怕愛上我?或者早就愛上我了卻不承認?”這倒是有可能,雖然她很特殊,但終究是女人,逃不開女人的共同點——口是心非。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妳,尚在觀察期!”不否認心動,第一眼就是,可是,愛?這還是一個聽費腦筋的詞,她還在學習過程中。
“那觀察期什麼時候才能結束?”誰知道她會不會看了以段時間之後就主動消失,另覓他處了?他可得做好防禦准備工事!
“也許,妳能先去洗個澡再來討論這個問題!”湛清絲巧笑妍兮。
被動者永遠受牽制,他是追求的主動者,碰上稀世罕見的心愛女人,他再主動,也只能是愛情裏被她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牽住的被動者,沒有反駁的餘地,男人的悲哀何時竟用在他身上?!
“好吧,我選擇低頭!”迅速地欺身吮過她那張紅豔誘人的唇,在她來不及反應之間馬上分離開,“洗完澡後,我帶妳去一個地方,到時候我們可以邊走邊談!”
“好主意!”湛清絲點了點頭,順勢用舌頭舔了舔被他吻過的唇瓣,“還有,我餓了!”肚子開始鬧革命了。
已經站起身的宇文筠俯視著以撩人姿勢橫躺的她,銳眼盯住她淘氣的舌尖,眼神驀地一沉,“我也餓了!”
“很好,看來我們不謀而合!”湛清絲單手撐著自己的頭,眉目之間笑意盡顯,“浴室裏有制冷箱,請自便!”
回應她的是響徹房間的關門聲和嘩嘩的水聲。
窗外電線上閉著雙眼的小鳥驟然撐開眼,驚恐泛濫,地震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