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子墨子
從踏進他這棟大樓開始,宇文筠就一直在暗中觀察著湛清絲的表情,可是那張天使般的面孔依舊是不曾變過一下,甚至連眉毛都沒挑過一下,他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遺憾。
「你一點都不感到驚奇嗎?」雖說他明白她有著超乎他想象的才能,但是事於己,就不只是欣賞這麼簡單了。宇文筠雙眸緊盯著一身慵懶地斜倚在沙發上的湛清絲,滿心忍不住地再次贊譽這上帝的傑作。
「有什麼好處嗎?」湛清絲輕輕撩了撩散落的發絲,徐徐開口,沒好處的事情她可做不來,晚上睡覺都是會做噩夢的!誰讓她是天生的惡魔,幹壞事才是她應盡的職責,驚奇太損腦細胞,委實不是她的作風。
小小的不經意的動作搶去了宇文筠自傲的自制力,身上某個部位正悄悄發生變化,看著她的眼神倏地一沉,飄出喉頭的話越發低沉。
「把我送給你怎麼樣?」她是魔女,是立於世俗之人頭頂的天使,不接受被他人命令送給她的東西,只能紆尊降貴,拋棄尊嚴送到她的嘴邊,或許還能有一絲絲地入她的眼。
「送給我?嗯,提議不錯,值得考慮!」黛眉微攏,食指輕觸下唇,做著她獨特的思考狀。
一抹光芒閃過宇文筠的黑眸,濃濃的欲火幾近可見。
「怎麼?你答應了?」從第一眼見到她就想做的事卻因自己心中一股莫名的力量拉扯而生生扼住了。他找過別的女人去發泄,可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刻,這張天使氣質與惡魔氣息並存的俏顏驟然放大,似乎那雙清澈卻又洞悉世間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盯住自己,於是乎,被稱之為罪惡感的情緒壓著他的整顆心髒,縱是那床上的女人極盡挑逗之能事,他卻再也提不起半分興致了,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他又為國家貢獻了大本科節省的水費。
「答應?有嗎?我只說考慮呀!」沒有放火的無辜表情,演技出神入化,「怎麼?蟲在咬呀?需要我幫你解決?」男人!哼!
「如果你樂意,額自然是不會反對!」只怕她是會另有所圖才是!
「這樣一個偌大的集團的總裁,文化水平應該不至於太差,」霧水飄滿宇文筠的頭,相似性?「以毒攻毒這句古語就應該是聽過的了,照做就是了!」如此一來,什麼煩惱也就沒有了,徹底根除,豈不快哉?
「好毒!」兩個不屬於他們兩個的聲音應聲而起,還配上重量級東西倒地的聲響,嗯,還有混合樂!
辦公室裏兩個人兩種不同的表情。湛清絲一臉看戲似的地盯著地上摔得不甚優雅的兩個人,嘴角掛上一抹輕蔑之笑,而另一個則迅速地改變火焰的性質,直直地狠瞪著兩抹若無其事慢慢爬起身,順帶溫溫吞吞整理衣服的身影,恨不得將他們引以為傲的臉整成蘇格拉底的容貌。
「你們最好能給我一個足夠說服我的好理由!」宇文筠陰鷙的臉上驀然又添上了好幾分暴戾之氣,銳眼無半分留情地狠狠刺進那兩個不知死活的家夥身上,好似欲將惹怒他的人淩遲。怎麼?他的威嚴不見了麼?竟讓他們如此放肆!或許該是時候讓他們清醒清醒誰才睡他們的頭了!竟然在自己的公司裏被自己的屬下偷聽,尤其還是和自己心愛的女人的談話!他們,死定了!
然而,宇文筠眼前的這兩個優優雅雅拍打身上灰塵——事實上,這裏幾乎連半粒灰塵也找不到,某位正在怒火中燒的總裁大人不用眼神就足夠讓這裏的清潔人員奮力迎戰最後一粒飄忽在空中的塵埃,而他們也再清楚不過——的身影好似完全沒聽到一般,根本就沒將他的怒火放在心上,在他們臉上也找不到一分窺探人隱私之後被當場發現的愧疚之色,爬滿的竟是互相埋怨之容,埋怨對方不該出聲,要不然就不會被發現,也就可以知道更多的秘辛,可以多欣賞一下,嘿嘿,他們一向冷靜自持的總裁大人吃癟的樣子了!哎,真是可惜極了!
「你們兩個不會是真的想被我扔下去吧?」他何時竟給了他們無法無天的權利了?宇文筠的眼眸燃燒著足以讓人屍骨無存的怒火。
小心!紙牌!咻,閃,呼……真是驚險!「不,當然不想!」開玩笑,也不想想這是第多少層!他們兩個的手指腳趾加起來都不夠數的,自由落體運動後的結果有損市容,會在幼小的孩童心中產生陰影,他們可是愛護兒童,愛護城市的,可不能這樣做,最重要的是他們可還沒跟自己心愛的女人溫存夠!世間多美好!
「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那麼,你們……」她嘴角的那抹笑是怎麼回事?
「那個,我們只是經過,經過,對不對啊季衍?」口供一致才不會死得更加慘烈,兩個人犯得案當然要兩個人一起承擔,黃泉路上也不至於太寂寞!
「占隱說的沒錯,我們只是經過!」為什麼會有被盯上的感覺?脊背上涼颼颼的,不會是有鬼吧?!
「哼,需要我拿身份證給你們看嗎?」他是三十歲,不是三歲!宇文筠冷嗤,依舊斜睨著一臉笑得詭異的湛清絲,憑她一開一合的唇形很容易就可以知道那蜜一般的櫻桃要說的事兩個字——沒事!可是,沒事?讓他信,除非太陽從北邊出來!那她究竟想幹什麼?嗯?等等,她的眼神,不會是……
「嘎?」身份證?這跟那有什麼關系?
宇文筠識趣地沒有開口,因為看戲的人要上演一出更精彩的戲。
「他的意思是沒關系,不用在意!你說對嗎,筠?」軟軟的女音適時地響起,兩個呆愣的身影驚異地看向這個仿若從畫中走出的美麗女子,剛才的思緒被他們親親可愛的總裁大人給絆住了,竟然把這如花似玉的美人給冷落了,真是男人的罪過!不過,這位准總裁夫人怎麼這會兒開口?還有,為什麼明明聽起來無害的聲音竟給他們全身敲起了警鐘,有一股欲奪門而出的沖動呢?
這廂兩個屬下戰戰兢兢,身為上司的英俊男人心中卻樂得快放煙火慶祝了,終於晉升為一個字了,雖然不見得長久,但俗話說一回生二回熟,有一就有二,總會有天天聽到單音節稱呼的時候。
「是,沒關系!」雖然他倆於此有些功勞,但是婦唱,夫自然是要隨的,豈有不配合之理?再者,他今天帶她來的部分目的就在於此,娛樂節目有益身心,自己被吃得死死的得同時,總要做點什麼來彌補心中的失衡,要不然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是?沒關系?兩個石化的人影射出不可思議的目光,剛才還咬牙切齒宣稱要讓他們粉身碎骨,這會兒卻改口說什麼沒關系,誰信?不對,有鬼,絕對有鬼!這天造一對、地設一雙的惡魔伴侶一定、肯定、絕對會讓他們兩個死無葬身之地!
兩個原本還挺高大的身影此時恨不得變成他們厭惡得想挫骨揚灰的蟑螂,只求能迅速逃離這個預計即將淪為命案現場的地方,而事實上這兩個高大的身影此時確也極富默契地縮著背,一點一點地挪向那個唯一光明的出口,四只眼睛小心翼翼地盯住此時不言不語的沉默男人,四個字足以形容他們的模樣——賊眉鼠眼。
宇文筠忍住笑表情怪異地目視著他們,不得不為他們感到遺憾,看來他們是錯估形勢了。他可不是主角,主角只有她——那個證不動聲色地靠近兩個前世似是賊的屬下,心中為他們點上一支香,他們還是自求多福吧!
「你們看,既然筠都說沒關系了,那你們也沒必要再站在門口了。來來來,坐吧!雖然你們是他的屬下,但好歹為他東奔西跑的,也受了不少的罪,難得我今天過來,總得給你們泡杯咖啡來聊表感謝之意,這是應該的,對吧,筠?」湛清絲的聲線柔到好似絲綢拂面,彎成月牙的雙眼嵌在笑靨如花的臉上,射出不知名的光芒,而這光芒恰恰好把四只受潛意識驅使而奮退得腳給怔住了,總裁夫人給自己泡咖啡?這張臉,天使耶?魔鬼耶?
聞言,宇文筠揚起嘴角,眉毛輕輕一挑,「我不介意,我也想喝杯你泡的咖啡!」便宜他們兩個了,他還沒嘗過她親手調制的咖啡,倒是讓他們給趕上了!雖然公司也就只有二合一速溶,可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喝上她泡的,一經服務絕對屬特殊情況,保證讓受用者終身難忘,刻骨銘心,想忘也忘不了!
死了,死定了!如果不是陷阱,他們的頭就讓撒旦擰下來當球踢!兩個人面如土灰,內心的恐懼氣泡越浮越重,應該冒險一溜煙地逃跑還是應該看看自己會有什麼恐怖淒慘的下場呢?
湛清絲盯著兩個陰影急劇加深的修長身影的笑容愈加燦爛了。宇文筠著迷地看著她此時從骨子裏透露出來的邪惡,而兩個縮在門邊的老鼠卻早已將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在他們眼中的這個總裁夫人絕非「魔鬼」二字能盡述其神,如果世界上有比惡魔邪魅上千倍的生物存在,那無疑眼前這個光看外表像天使的額女人絕對是個中翹楚,任何邪惡勢力欲爭其上只會是不自量力,唯有乖乖臣服方為上策。
「很好,既然這樣的話,你們倆就不需要有什麼顧忌了,坐下來,我去給你們親、自泡幾杯!」湛清絲越發笑得親切,惹來的不是他們的受寵若驚,唯有無聲無息的連連後退,帶著輕伶的骨節發顫的細響,當然這聲音湛清絲是聽不到的,但是……
「怎麼?我沒有資格給你們泡咖啡嗎?」話音一落,兩個畏縮的腦袋差點當機,心髒馬上停跳了幾秒,隨即急劇加速,她那淒哀委屈的表情仿佛在控訴他們犯了滔天大罪。面對美人的哀愁表情固然是一大挑戰,可是還有一個更大的挑戰正用剜人心的神情焚燒著他們的心,這才是煎熬!
「不,不,有資格,絕對有資格!」准總裁夫人沒有資格,那還有誰有資格?只是他們這兩張不可或缺、用來呼吸、吃飯、喝酒、接吻、享受一切美好的嘴巴在這之後還能安然如舊嗎?
「那你們為什麼往外走?」煽動著羽扇般的睫毛,如櫻紅唇有責備意味,任何人見了都不會拒絕她的要求,也不敢不回答,因為那雙眼似是能望進人的心底,他們兩個不想回答,但是,沒有不回答的餘地。
「這個,呵呵,我們走錯門了,這就進去!」還是乖乖入甕,雖然不知道是會被蒸死還是怎樣,現在也只能「視喝乎如歸」了!兩個人無可奈何地交換了眼神,一步一步踏入,腳步重得仿似有千斤重的鉛塊縛住腳,痛苦不堪的神情若讓別人見著,恐怕會以為他們是死了全家或者是將永墮地獄,不如輪回。
「這就是了嘛!」轉頭看向宇文筠,「請問,咖啡?」
「出門右手邊,往裏面走就是我的專用開水間,裏面有我常喝的咖啡!」可是今天卻要同要他們一起分享。
湛清絲揚了揚眉,開水間還專用?「我知道了!」隨即飄然小時在辦公室內,只留她的餘香喝一室緊張的氣氛。
兩個平素動作不斷、話語連篇的男人此時局促地緊窩坐在一邊沙發上,俊朗溫和的表情代之以尷尬和緊張不安,側臉斜眼地偷覷著端坐在辦公桌另一頭的正主,希冀能從他的臉上看出斜端倪來,而身為正主的男人也相當具有自覺性,勾起嘴角回以高深莫測的眼神,能把他們兩個屬下整成這個樣子,想不愛她都難!
事實證明,被女人迷惑的男人,尤其這個女人特殊到用非凡都不足以形容時,這個男人的眼裏只有她,再無別人的生死,就算他們是為他拼死拼活的屬下也無非就是不入流的某甲某乙。
沮喪的兩顆腦袋恨不得耷拉到腳底下去,深深地哀悼自己多舛的命運,度秒如日方能形容他們的焦急,而宇文筠則心情澎湃,心有雀躍,此時的他,責任是看戲和適時配合演出,餘下的他可沒有美國時間去管!
「抱歉,久等了,請用!」唔,咖啡可真香!
「你自己的呢?為什麼我們三個都有,唯獨少了你自己的?是我的咖啡不夠好?」不會是有什麼問題吧?連他也要一起被整嗎?宇文筠盯著湛清絲忙著分咖啡的手,小心翼翼地開口,而兩雙謹慎的眼睛也緊盯著她,腦袋不住地點著以示他們有著與他們上司有一樣的想法。
膽小鬼!「怎麼會呢?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喝一杯!或者……」湛清絲的眸光掃向另外兩個身影。
「沒有或者,你只能喝我的!」厲光一射,將兩個無辜的身影僵硬地盯在沙發上,而他們只能互相瞅著對方苦笑不已,一失足成千古恨吶!
沙文!「ok,事情解決了,可以慢慢享用了!」笑容可掬,尤其是笑得連擺放在宇文筠書架上的唐朝古藍田玉都黯然失色,除她之外的三個男人完全不敢正視,連宇文筠都心驚肉跳地望著杯中還升騰著熱氣的黑乎乎的液體,三人相當有默契地思忖著,這該不會只是加了點咖啡香氣的不知名的液汁吧?
「怎麼了?為什麼不喝?」疑惑的神情瞬間轉變成懸淚欲泣的模樣,「我知道了,你們肯定是謙我泡得不好對不對?」
「誰敢說?我喝!」該死!明明知道她是在演戲,可就是見不得她露出那樣的表情,管她是放了千年奇毒還是萬年罕藥!嗯?味道不錯呀!莫非……
「呃,不敢不敢,我們喝,我們喝!」會錯意的兩個身影驚恐地連聲說著,趕忙將咖啡杯送到嘴邊,一邊睜大眼謹慎地盯住泡咖啡的主人,預備在有一絲異狀出現後讓咖啡杯來個骨肉分離,妻離子散!
可偏偏某個頭腦精明到足以媲美千年狐精的女人早已將他們的心思摸個透透的,一張無辜清純無絲毫雜質的臉期期盼盼地看著他們,直到——他們的喉結終於松動,一口咖啡下咽拜訪進他們千錘百煉的胃,而另一邊某個愜意的男人正享受著依舊飄香的咖啡,順便空出一雙黑眸懷著旁人無法理解的情愫仔細地捕捉過她臉上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司徒占隱,不知閣下您感覺如何?」她可是用心泡的喲!
輕輕柔柔宛若白羽滑面的一句話如雷般把原本沉寂的氣氛炸成死寂,三個男人的腦子裏跳過一串亂碼,驚訝的眼神毫無意外地射向同一個點——那個不知何時早已慵懶斜坐如另一側沙發上、此時正掛著危險笑容的湛清絲,她毫不在意地自顧自地笑著,從狐狸和撒旦身上借來的光芒正在她身上閃爍得耀眼。瞬即,寵溺而溫柔的情緒將其中一個男人眼神中的驚異驅散,招牌式的撒旦笑容染上一絲天使才有的光芒,而另外兩顆腦袋可就沒那麼快恢複正常了。
「你……」猛地咽了咽口水,「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另一顆與他相鄰的腦袋點著無聲地附和。
嘖,真是可惜了兩張姿色不錯的臉!「我想,有禮貌的紳士應該會先回答我的問題才是!」瞄了瞄那張仍顯呆滯的臉,輕輕地搖了搖頭,「哎,算了!」順手揉了揉自己散落的長發,「電腦鬼才司徒占隱有誰不認識呢?」雖然等級有差,但是謹慎總歸不是壞事,否則,辦事時被小釘子給磕住豈不太不劃算?
司徒占隱差點沒顏面抽筋,手中的杯子輕輕顫顫地發出悲鳴。有誰不認識?鬼話一通!認識他是司徒占隱的的確不在少數,可若是將「電腦鬼才」四字加上去,那認識的人可就快趕上他家的祖先靈牌了,可不幸的事,他司徒占隱打從記事起就是可憐兮兮受人欺負的孤兒一枚,不要說知道自己的祖先了,他連自己的父母都不知長什麼鬼樣。行內人知道的也僅是他的代號「隱狼」,他把自己的資料防得滴水不漏,她怎麼會知道?莫非是慕季衍或者那個已陷入愛河的總裁大人給透露的?
坐在他身側的男人沒有錯過他懷疑的眼神,要知道他還在疑惑的迷海之中!「找錯人了!」如果真有人透露,也只會是另一個,還輪不到他登場獻醜。
「我非常討厭別人用懷疑的眼神看我,你想試試下場嗎?」挖出一雙眼睛應該不成問題!
「不想不想!」被抓包了!慘!但是,既然不是他們,那到底會是誰呢?誰還有能力知道……
「將自己的無能歸罪於他人身上著實可悲可惜又可恥!」真不明白這種「三可」的人居然還被上帝眷顧給他一顆專於電腦的天才腦袋,實在是可惜了資源,最緊要的是,正主竟然毫無察覺地活得一派輕松,她不得不在心中由衷地贊歎:臉皮有夠厚的!
「你……你……」司徒占隱一口氣順不下去,瞪著雙眼,手指發顫地指著眼前極力貶低他的湛清絲,他何時曾被女人如此損過?無能?可悲?可惜?可恥?這些天外飛來的詞怎麼可能被挪用到他身上?他無能?那他的「隱狼」獨一無二的封號從何而來?宇文集團的高級防護程序誰做出來的?她,她居然敢用這些詞來汙蔑他!是可忍,孰不可忍!可是,可是,有人盯著,他能不忍嗎?
「我?我怎麼了?不要太感激我如此深刻地揭露出你的本性,要知道我的拿手絕活也就是一語中的地讓人能准確到位地理解自己!這世界上有大半的人是不夠清楚明白地看透自己的,總是為人生而煩惱!一看呢,你就是這些人之一,所以就當是做了一回好人了!」真累,怎麼沒口水來喝喝?呃?「哦,謝謝!」呵,舒服,真不錯,加個零點五分!
「不謝!不知鄙人是否有榮幸坐在你身邊?”太遠的地方看戲可不夠味,近些看才能有感覺,她邊上是最佳觀賞位置。
他們太……太囂張了!司徒占隱生平第一次深切地明白氣憤到不能言語究竟為何意,而相當一段時間不曾開口說話的慕季衍只能持續地抽動臉上的肌肉,只差沒有冒出幾顆白色泡沫來給面前的兩個人看,敢怒不敢言應該說的就是他們兩個現在的情狀!
湛清絲微微抬眼,露出一個迷倒眾生的笑——當然這笑在司徒占隱和慕季衍身上不受用,“自然,請坐!”這是不是一味著她可以肆意地淩虐對面那兩個眼中已然冒火的家夥,呃,他的屬下?
「你們……」現在這是什麼情況?在他們面前表演情感戲?看看他們幸福的樣子,如若不是他們親親總裁大人奴役,沒准這會兒他們也在家中的溫柔鄉呢!至於在這幹羨慕嗎?呃,不對,不對,怎麼轉題了?
「我們怎麼了?舌頭被貓叼走了?」真舒服!看來身邊有個男人也還聽不錯的嘛!「隱狼,送你的蝴蝶還算漂亮吧?」那可是她精心設計出來的,絕無僅有的款式,任何人都模仿不來,哼,也沒有那個膽子去模仿,否則,蝴蝶發怒了,也是會掀起巨浪將其吞沒的!
司徒占隱身形倏怔,蝴蝶?「你……是你……」滿目盡是嘲笑他的蝴蝶影子,徒然地看著它們一點一點地「吃」掉自己的資料卻無能為力,那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無力感!他不敢相信居然有人的能力能在他之上,而且還高出不止一點點!沒想到,沒想到居然是她!該死!
宇文筠輕柔撫觸著她細亮的長發,指尖穿梭著,他已經知道了,也沒必要有所表示,只是那看湛清絲的眼眸中的贊賞和沉迷越加濃烈。另一個可就沒有那麼好的心情了,他親眼見證她的蝴蝶的破壞力,那絕對不會遜色於掀起印度洋海嘯的那只小蝴蝶,說穿了,在這樣一個離不開電腦的時代,如果她樂意,她就能顛覆整個世界,瑞士銀行裏的巨額數字任她隨意竊取而可不被察覺,政府的機密情報科任她隨意翻閱而不留一絲痕跡,如入無人之境的本領可見一斑。看著占隱那一股恨不得吃了她的狠勁,他不得不說惹上她的人真得自求多福,也不得不說,她,就是世間絕無僅有的魔女一枚!不過話說過來,自己是不是哪裏惹上她了?為什麼自己身上冷得快結冰了?
湛清絲好似沒有感受到他們的目光,唇角的笑已然分毫不減地掛著,「不要太感激我,這叫禮尚往來!」她可沒事先答應給他們查自己,她,非常非常重隱私!至少先給她打聲招呼,否則,她認人,她的蝴蝶可從來就沒認過人!
司徒占隱差點沒吐口鮮血給她看。感激?難道還感激她吃掉了自己辛辛苦苦「拿」來的資料不成?「你弄錯對象了,那份禮物應該送到你邊上的那位手上去!」而不是他,他只不過是受命而已,誰讓他只是個小小的下屬呢!
呃,磕牙齒的聲音還真大!「你的牙齒都不疼嗎?」她才不會這樣虐待自己的牙齒,個個都護得好好的,被她迷得癡癡傻傻的牙醫大哥還能給打折,何樂而不為?
「嘎?」這是雞同鴨講嗎?怎麼瞬間轉題?司徒占隱和慕季衍的思維卡殼,完全跟不上她大跨度的思維跳躍。而宇文筠則只寵溺地繼續輕撫著她的發絲,順帶感受感受那膩滑如玉的臉頰,她沒有反對他的動作!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
湛清絲自動掠過他們的瞬間呆滯,臉上的笑已綻開如豔陽下閃耀光芒的罌粟花,美麗無邊,邪魅無邊,惡意味十足,「咚!」時間到嘍!好戲正要上演!
呃?任誰的腦筋也不可能在瞬息之間轉換過來,即便是聰明如宇文筠也一樣,直到兩聲沉悶的呻吟傳進他耳中,目睹上兩個屬下的慘狀,他的腦子才冷不丁清醒了過來,背脊開始發涼,沁著冷汗,二重折磨?
「你……」天吶!肚子裏鬧著千年革命,似乎有千萬人正用強有力的握拳捶打著,又好似有無數與他有深仇大恨的人正盡情地發泄著自己的恨意。
司徒占隱和慕季衍死命地捂住自己的肚子,咬緊牙關,好不容易從齒縫重蹦出一個字來卻是再也說不出半個字來,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爭先恐後地冒了出來。天!他們快要死了嗎?
宇文筠心驚肉跳地看著兩個得力的的手下,回眸瞅了瞅依舊在她懷中笑靨如花的湛清絲,心裏給自己敲起警鐘。
「偷聽是一件相當令人不齒的事!被人忽視是一件非常不快的際遇!小小見面禮不成敬意,請兩位笑納!」呃,算了,笑就不必了,似乎想哭!
痛楚、悔恨、憤怒,各種情緒混雜在兩個痛到快到地上打滾的人身上,他們想罵她是魔女,也想罵她最毒婦人心,還想罵她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但是他們最想做的事是,直接沖進廁所,而他們也確實做了,不顧自己的形象奪門而出,顧不上他人驚異的神情,如臺風過境般掃過,直沖向掛著藍色人形的門。
安靜、沉寂、死寂……
許久過後,「你沒有話可說嗎?」不會是嚇呆住了吧?看情形好像是有點,但是那眼眸裏的光亮是怎麼回事?
「我想我該為你的藥申請一項專利!」藥力驚人,非一般藥物可比,他會是很欣賞,前提是不用在他身上。
湛清絲嘴角的笑漾得更深,同類似乎不該互相殘害!「謝謝你的好意,心領了!」湛清絲幽幽地扇了扇睫毛,望進宇文筠深邃的黑眸中,「不知你是否滿意呢?」自編自導他人演的一出戲,品質自然要他這個導演來評判。
宇文筠怔了怔,倏地一陣大笑響徹整個辦公室,人生有幾件事能比這還愉快?帶她來果然是正確的做法!
湛清絲有些心率不穩地盯著他的下巴,閉上眼繼續享受她獨有的寵溺。
隱約中,飄來陣陣沖水聲和……滿懷憤懣的咒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