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子墨子
一如往昔,他開始進入淺眠,做起白日夢來。
誒?那是什麼?紅色的……法拉利?!不會是錯覺吧?!
沒錯,沒錯,是法拉利跑車,而且是今年新上市限量發售的,全球不超過十五輛!天哪!真是奇跡!
平時閑來無事,總有那麼一兩個車迷小夥愛帶上汽車雜志跟他侃侃而談,久而久之,他也給被帶入流行一代了,普通的汽車品牌性能等都摸了個透,想當然爾,法拉利也是不在話下!
可是,等等,那麼快的車速是向自己開來的嗎?裏面似乎還有一雙泛著幽光陰森恐怖的眼!
老天爺保佑,那不是朝自己開來的!
它就是朝自己開來的!玉皇大帝,如來佛祖,觀世音菩薩,他雖然喜歡車,可是不想死在它的輪子下!
呀!越來越近了……
守門的大叔從椅子上蹭地跳了起來,心驚肉跳地猛睜眼,車呢?揉了揉眼睛,環顧四周,咦?那個紅點,它什麼時候進去的?不會就是剛才夢裏害得他三魂七魄都快飛出身體的那輛車吧?還是大白天見鬼了?要不怎麼好像還有一股殺人的氣息!
大學校園裏可以缺任何東西,缺唯獨缺不了車迷、球迷,且也都是男女皆可。所以當一輛紅色拉風的新款超級限量版的法拉利如旋風般一路狂飆,最後停駐在教學樓前時,已經有大群人在觀望了。不需要仔細看,只一眼就能見女生占了大半數,原因,就在那從車裏站出來的人身上。
高大健碩的身形包裹在一身高檔的黑色亞曼尼之下,狂狷的黑色及肩長發隨風飄動,始終如一的冷酷表情添上了幾分暴戾陰鬱之氣,全身散發著令人癡迷的魅力和危險,可越是這樣的人,無論他全身的冷冽之氣強盜何種程度,女人就越容易被吸引,縱然只有同樣一個下場也無所謂,飛蛾撲火,只在這過程,全出於自己的自願。
天生卓越的男人早已習慣了這樣或欣賞或嫉妒或不屑或如狼似虎的目光,他迅速地關上車門,自動掠過那些與他毫不相幹的人,大踏步地朝目標地走去,她,現在應該會還在上西方經濟史吧?
可惜,他的猜測只對了一半。
「女人,那個眼神又來了哦!快點滾出去,再被她盯下去,我就快成冰人了!我想你不會想要跟冰雕做朋友吧?」
死男人,把人給追到手了就不來上課了,害她錯失看到帥哥的機會,直接害她失去上課的興趣,最後害她能夠分心注意到那一抹想要冰凍全世界的目光,她也拜托點好不好,現在天氣剛剛好,根本就不需要冷空氣制造機!
「冰雕?無所謂啊!至少耳根子會清淨許多,還可以任我隨意擺弄,還挺不錯的!」那個女人到底有完沒完?!讓她打了一個巴掌就想順著桿子再往上爬不成?
「是嗎?既然如此,我誠懇地建議你上北極去,完整的冰塊隨你挑,你愛雕成什麼樣子就雕成什麼樣子,而且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願你能成為冰雕藝術家,以光耀門楣!」聞到不耐煩的氣味哦!為那雙冰眼的主人祈福,留個全屍就好!
「謝謝你的建議,成為藝術家之後,我會記得雕出幾樽你的寫真冰雕,順道開個展覽會,讓全世界的人都認識認識你和你……完美的身形!」
好吧!既然她想爬,那麼她會讓她知道去掉爪子,她也只能成為哈巴狗,換個方式給她爬爬看!
「女人,你的敵人在外頭,請把炮筒口對准她,我不介意給你點個火,以防你被自己的炮彈給傷到!」嗅到濃濃的火藥味和血腥味!魔女要開始展現功夫了嗎?上次被扇耳光的事在學校裏是傳得沸沸揚揚的,而緋聞主角卻依舊表面笑若天使,私下冷若冰霜,過著正常得再正常不過的兩面人的生活,仿佛別人說的不是她。雖然她也知道這個姓湛的魔女能搞定,但是以防萬一,她還是跟她一起出去好了,在她的眼皮底下,她的死黨二度被傷,這事兒如果成真,她下半輩子就直接在嘲笑聲中過活好了!
「古馨藍,你轉性了,居然肯幫我?」湛清絲略側過頭,給古馨藍送去不信任的眼神。
「你才變性了嘞!誰讓你的我的狐朋狗友,就算再差,那也是朋友,我不幫你誰幫你?」現在那個男人又不在她身邊,護花使者自然是暫時由她來當了,看她的眼神,她的信用等級還不至於被平成D級吧?
「那還真是感謝你、委屈你了!」湛清絲皮笑肉不笑地冷冷說道。就她那點花花腸子,她能不知道?恐怕是看熱鬧能更近些,然後再詳細描述給某人聽,以來賺一個豐厚的報酬吧!還真是難為她了!
「不謝,不委屈!為朋友兩肋插刀在所不辭!」古馨藍的眉毛笑得快掉了。
「是嗎?然後為自己插我兩刀?」輕瞥一眼快笑成彌勒佛的女人,湛清絲重新把目光投向窗外,再被她給瞪下去,估摸著整個班除了自己都會成為冰人一族。
「喂,你在質疑我的人品!」雖然那話確實挺有道理,但是……「誒?你就這樣對我啊!怎麼可以一個人就這樣走掉?!」
湛清絲似是沒聽到她的叫聲一樣,頭也不回地往門口走去。
這女人也太過分了吧!居然連個聲都不應,雖說她確實是看熱鬧的成分居多,但是所謂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多和人去又不會怎樣!不管了,跟過去!
才剛站起來走兩步,古馨藍就忽然發現有哪裏不對勁。
一秒、兩秒、三秒過後,古馨藍慢動作側過上身,臉瞬間緋紅,死女人,這回跟她的梁子算是結到混泥土的程度了,「對不起,各位同學,不好意思打擾老師您上課,請繼續!」說完,低著頭一陣風似的往外刮,一陣喧囂之後,教室裏又重回寧靜。
「你還來?」湛清絲嘴角懸起一抹冷笑,目光如冰地看著來人,「我記得我已經說得非常清楚了,您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嗎?」
「魔女!」站在湛清絲對面的女人,眼中閃著仇恨的怒火,齒間憤憤地擠出兩個字——有些人怒到極點,往往說的話就越少,看來她在此列。
「那是對我的最高贊美,很高興您能認識到這一點!不愧是我的……繼母!」湛清絲笑笑地撥弄胸前的頭發,全然不把她口中的「繼母」的怒火放在眼裏。
這女人!「哎喲!原來她就是你的繼母呀!看你幾年裏都沒跟家人團聚過,也沒有人來看過你,我還以為你的家人都蒙主召寵了呢!」嗯,標准的後母形象,惡毒的眼神,惡毒的表情,整個就是一黑色毒蜘蛛,不過,那容貌,那身材,嘖嘖,說是湛清絲這女人的姐姐都不為過,只是比她多出些貴族婦女的氣息,難怪能當上這女人的繼母,原來也是有狐狸精的基本素質潛質的!唉,像這個樣子,她自己就做不來。
輕瞥一眼,湛清絲立馬就明白這個女人心裏在想什麼了,心裏笑了笑,然後開口回應她的話,「最後那句話,你倒是說對了,我的老爸老媽確實是蒙主召喚上天侍奉上帝去了,至於眼前這個,我可不敢高攀,人家可是湛氏的當家主母,哪會是我這窮家女的家人呀!」
湛氏?那個湛氏?那個富豪榜上經常做客的湛氏?難怪自己覺得她的名字怎麼聽起來那麼熟呢!死女人!都瞞著她呢!
古馨藍抽空橫瞪她一眼,繼續接過她的話茬,「哪裏不是?你都叫她繼母了!而且,你自己仔細看看,你們多像,你是狐狸,她年紀比你大,姑且可以稱之為老狐狸精!」看看,這一家子多配!
死蹄子!居然敢趁機罵她!小心待會有她好看的!湛清絲用眸光傳遞著信息給正諷刺在興頭上的古馨藍
「臭婊子!你罵我什麼?!小心我讓你吃不完兜著走!」被古馨藍尊稱為「老狐狸精」的女人瞬間如火山爆發了起來,矛頭直指剛剛鑽進來跟湛清絲大唱對臺戲的女人。
哇!這不罵不知道,一罵還真是嚇死人,表面看起來裝得跟上層貴族一樣的氣質,罵起人來卻是跟那街頭痞子流氓無異!
「你罵我什麼?!」古馨藍攥緊拳頭,陡然將自己的口氣降了好幾度,那是幾百年前的國罵,居然敢用在她身上,她以為她的一身功夫是當擺設的嗎?
「蕭雲芳,你的頭發歪了!」沒事把頭發梳那麼高充高貴,骨子裏低賤的人再怎麼裝扮野永遠是那樣,只是像這種人總是想不通,最後就死在這上頭了!
差點就潑婦罵街的女人慌忙扶了扶自己頭頂的頭發,驀然驚覺自己上當了,「湛清絲,你……」
剛才還在生氣的古馨藍見著這滑稽的一幕,不禁笑開了,看來還是這個女人厲害,既然如此,還是讓她來吧!自己只有看戲的份!至於自己那一份仇,看她湛清絲的眼神就知道早就記在心裏了,總算還有點良心,等著收成果就好了!
「我怎麼了?別怪我沒有警告過你!」湛清絲看似無狀地手指輕輕拍過自己肩頭,而後抬起冷冽的雙眸直勾勾地盯住蕭雲芳那雙塗滿眼影的妖豔眼睛,冷冷地開口,「你想把我怎麼樣沒關系,但是,如果,你敢動一根指頭碰我身邊的人,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一字一字如冰珠般砸落,不帶分毫溫度,一瞬間冷凝住剛才還流轉著的空氣,沒有人敢喘出一口氣,都直愣愣地盯住湛清絲那張猶如地獄修羅般的臉,這些人,包括古馨藍,包括被湛清絲稱為繼母的蕭雲芳,也包括此時正好趕到的宇文筠和一大群隨他而來的男男女女。
宇文筠黑眸深深地望住與他相隔僅數米之遠的湛清絲,隨風而起的長發鑲上太陽的金光,精致如天使般粉雕玉琢的面容再也找不回平素的一分溫和,冷冽決然的表情是她唯一掛在臉上的,隱隱中透著 一股冷到骨髓的狠絕,此時她不是清純可人的天使,不是狡黠動心的狐狸,不是刁鑽無情的魔女,這就是她,湛清絲,原原本本的湛清絲!
而古馨藍則張大嘴巴,瞪大眼睛狠狠地盯住眼前這個從來沒見過的湛清絲,這不會是自己在做夢吧?!這真的是那個她認識的冷酷無情的狐狸女人嗎?疑問、困惑盤旋在她的心頭,自己或許從來就沒完全了解她吧!雖然自己已經很明白姓湛的女人是不簡單的,可是,毫無疑問,她的不簡單程度比自己所想的藥深得許多!誒?那時……他怎麼在這個時候來了?
剩下看熱鬧的難女無一例外是鐵破眼鏡外加震撼到外星球去了——全校男生心目中的女神竟是女修羅!
「你……你敢威脅我?!」蕭雲芳的臉上滿是不堪和憤怒,她何曾收到過這樣的屈辱?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一個小丫頭給撂下話,尤其她還是自己名義上的繼女,縱然在她說話的瞬間有片刻的震驚不安和稍許的恐懼,但是仍敵不過自己高貴的身份和尊嚴,「你以為我會被你給嚇到嗎?我有的是權勢可以把你……」
「可是現在沒了!」湛清絲冷冷地截住她未完的話,嘲諷之味爬上她那美麗的雙眼,冰瞳中橫過光芒,一閃即逝。
「你……」蕭雲芳被擊中了喉嚨再也說不出話來,確實是一針見血,現在沒有!那些風光的日子再也沒有了!而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只小狐狸精,這個魔女!早知今日,她當初就不應該放過她!
眸中凶光乍露的蕭雲芳剛想到這,卻忽然身體一僵背脊如被毒蛇爬過一般,冷到心頭的恐懼感倏地往身體的每一根神經蔓延。
這,這是怎麼回事?誰?是誰在幫這只狐狸精?!
湛清絲眼波流轉,忽略掉蕭雲芳臉上的表情繼續說著,「怎麼?被我說中心事就惱羞成怒了?哎,一看你就不知道怎麼養生!你不知道生氣會加速女人的老化,迅速增加你眼角的小魚條數和你額頭上的銀發麼?我們總算母女一場,本著良心提醒你一句,沒有知識也得懂點子常識!」沒有知識是可憐,而沒有常識只能用兩個字概括——可悲!
翻了翻白眼,古馨藍向某個剛到的身影投去同情的目光,湛清絲的毒液要一輩子用在他身上了,不知道這個認定了這只狐狸的男人,有幾條命給她摧殘!
自然,那個除了在湛清絲面前有情緒波動之外,遇著什麼事什麼人都風雨不動安如山的男人沒有將古馨藍那一抹同情的目光收入眼中,就算那個女人嘴巴淬著這世界上最毒的、毒到無藥可解的毒,他也甘之如飴。
宇文筠凝眸鎖在心愛的女人身上,自始至終未曾移開過半分,於是,他在第一時間見證到了那一幕令他腹中怒火翻江倒海的場景。
「你的手若敢打下去,以我宇文筠的名義發誓,我會讓你後悔生為人!」森冷無情的聲音宛如自地獄幽冥中發出,陰惻惻,似要將世界冷凍成冰永久封存。沒有刻意地提高一絲音量,一貫的低沉卻叫在場所有的人都噤聲,連細微的喘息聲都那樣清晰可聞,小心翼翼地張開鼻翼,小心翼翼地吸氣,小心翼翼地呼氣,只除了兩顆不同尋常的神奇寶貝蛋和一個明顯已經嚇到不知道怎麼反應的高挑歐巴桑——蕭雲芳是也!
一個目觸及聲音的主人之時,撐圓嘴巴直勾勾地盯住他,眼眸中閃爍著異常興奮地光芒。哇!這男人還真是超帥的耶!那樣冷酷絕然如撒旦的表情配這邊這個此時如修羅的女人還真是該死得好,超帥!冷酷二人合力天下無敵,把那個膽敢罵她的女人打得落花流水!
另一個則冷冷地看了看那只揚在半空中未落的手,而後略微側過臉看向黑著一張臉慢慢向自己靠近的男人,眼波微動了一下,又回複風平浪靜——有人幫自己出頭,那她又何必多費腦細胞呢?
不意外的,宇文筠准確地收到了後者眼中發出來的信息,一抹笑意瞬而掛上唇角,更是添了幾分邪魅,迅速地掠過依舊處於呆滯中的蕭雲芳,輕巧挺然地站在湛清絲的身側,一手摟著她的肩,滿臉陰鬱冷然,眼含蔑視地對上那張表情中混著恐怖和驚訝的面孔。
驀地,那張方才還僵硬在半空中的手瞬間變成只剩食指對上憑空出現的男人,顫抖著,指節發白,化滿妝容的臉開始因恐懼而變得扭曲、醜陋無比。
是他!是剛才那個讓她不寒而栗的眼神的主人!是……竟然是……
「是……是……你!」蕭雲芳的臉又白轉青,再由青轉五彩,怎麼會是他?怎麼會……天!她要怎麼辦才好?
在他們近處把那個表演變臉絕活的女人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的人,無一例外地用疑惑的眼神「問候」上那尊高大陰冷的撒旦像,包括古馨藍在內。
這個原本還囂張到不行的女人的表情恐怖到讓任何人心生莫名的恐怖和懷疑,這個男人不會就是閻王爺本尊吧?還是撒旦化成人形?!
相比之下,湛清絲卻顯得太淡定了,只輕瞥了一眼宇文筠淩亂的頭發,眼中閃過一抹了然,而後繼續閑閑地看對面那個女人精彩的“變臉術”——這絕活可不是什麼人都會的!
宇文筠擰眉望著那張調色板,眯了眯眼而後輕輕舒展開來,嘴角頓時掀起一抹嘲諷和威脅味超強的笑,「你是嫌你的湛氏垮得不夠徹底還是嫌你兒子的那一條腿看著礙眼?」無怪乎他在湛清絲故意放水的資料裏看到「湛氏」的時候總有一股熟悉感,現在才回想起來,看來當初放過它是一場錯誤,所謂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他是不是該秉承古訓,讓「湛氏」從此消失?
趕在被威脅的女人渾身顫抖之前,湛清絲冷眼橫瞪高她一個腦袋的宇文筠,不溫不火地吐字,「煩請閣下先弄清一件事,湛氏現在是我的!」原來他還在暗地裏幫了她一把,難怪她覺得這失地收複得太快了點,沒想到那個積惡成性的家夥還是他給教訓的,應該是很久以前的事吧!看來是自作孽不可活,與她無關!
自動忽略掉那個因害怕而哆嗦得如秋葉落地般的女人,宇文筠低下頭,眼含驚訝和贊賞地看著湛清絲,「你的動作倒是挺快的!」他原本是想把湛氏瓦解一空,看來這個女人令有打算。
「謝謝你的贊美!」湛清絲淡淡地掃了一眼四周看熱鬧的人群,「但是,你不覺得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她已經瞄到某個女人詫異而貪婪的眼神了,看來燙手山芋得早點脫手才行,否則到時候自己被煩死就活該了!
「嗯?」宇文筠厲眼掠過一幹看熱鬧的閃光黑點,而後從喉嚨中輕輕地吼出一個字,「滾!」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把四下靜悄悄看人熱鬧的人嚇到。
渾身快抖到散架的蕭雲芳聽罷差點就拔腿就跑開,但以解除到那冷到零下十幾度的驗收後就不敢再有絲毫的動作,任憑一群受驚嚇的男男女女如鳥獸般分散殆盡,只留下一只不大不小剛好當電燈泡的雌鳥。
三雙眼唰然直視那只不知死活的鳥,其實何止他們三雙,四面八方有無數雙直勾勾地盯著,只差沒把這只鳥的魂給勾出來了。
被萬眾矚目的古馨藍愣了愣,隨即綻開一個笑容,「你們請自便,不用在意我!」開玩笑,這種情形若是錯過,老天爺都會懲罰她的,所以為了自己好,還是留下來吧!他們可得體諒她!
不消一眼就知道古馨藍在打什麼算盤的湛清絲冷冷地丟給她兩個白眼,而後轉頭看向半晌沒機會說話的女人,「你要說什麼就快點說吧!我沒有那麼多時間跟你耗,我的時間很寶貴!你付不起的!」跟無聊又沒常識沒大腦的人在一起是會受感染的,她不想被睿智無上的撒旦拋棄,降低了自己的格調。
「你不能給我們母子兩一點活路嗎?現在公司已經是你的了,你高抬貴手,只需要把那一棟房間留給我們就好!」大勢已去,所有的高貴偽裝已掛不起來,一個湛清絲已讓她應付得捉襟見肘了,再加上一個他,她除了接受事實之外別無他法,至少她和兒子能留下一條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宇文筠此時已然只盯著被他守護著的女人,她能夠應付得來,最重要的是她能聽到她親自講自己的事了。
湛清絲冷笑著,眸光波動,語氣卻一如平常的冷靜,無波無痕,「當你這樣說的時候,你都不會覺得自己可笑到可以令全世界的人都把牙齒都笑掉嗎?高抬貴手?只需要?就好?你還真是會挑詞用,你不會覺得這些沒有生命的詞都在嘲笑你嗎?」
「雖然你確實老了,但總不至於老到忘記十年前的你是怎樣逼得一個十歲的小女孩在深夜流落街頭吧!說實話,我還真是不得不佩服你,那是我爸給找的最後一個容身之地,居然也在你鍥而不舍精神的執著下給找到了,真是可喜可賀,政府怎麼沒給你頒個什麼獎?!」
宇文筠陡然將放在她肩頭的手轉移陣地,緊緊地貼在她不足盈握的纖腰上,湛清絲眨了眨眼,抬起頭給他一個笑容,繼續對蕭雲芳說著,「我想老爸一生中最後悔的事就莫過於娶了你!你的面具戴得很好。但是你要知道,他從來就沒有被你騙到過,從你趁著他喪失我媽的痛苦之機勾引他上床,被迫娶了你之後,他就開始安排我的未來,因為他早就看出你的貪婪和野心!可憐的女人,老爸無時不刻不在防著你會對他的寶貝女兒不利!」
湛清絲揚起一抹燦爛的笑,「所謂狡兔三窟,我不是那只愚笨的兔子,而老爸也沒笨到地中海去,你把我趕出了那棟房子,可他早就給我安排好了一切,只等著現在我接受屬於我的東西,包括湛氏,也包括你口中的那棟房子!」
「原來你們早就計劃好了,而我卻給你當了十年的免費管家!」蕭雲芳眼中盡是不敢相信,機關算盡卻原來早已中了他們的計中計。
「免費?您這話說得可就謙虛了!你的那些奢侈品和你養的那些男人可是免費的?」還真是大言不慚!」還有你那寶貝兒子的一批批爛帳,莫非是用白紙償還的?」
「你……」蕭雲芳的臉瞬間刷白,毫無血色!
「我怎樣?被再次說中心事,想再來一記耳光不成?」冷哼一聲,湛清絲的語調降了好幾度,「我以為你會讓一棟價值千萬的房子留給你嗎?不要太會做夢了!從你到這來找我的時候起它就成了一家孤兒院。我只收回原本屬於我的東西!你和你的兒子可以帶上你的存款和衣服滾出我的視線,希望我們就此不見!」忽地又綻出一個迷死人的笑,「明白了嗎?」
蕭雲芳愕然而恍惚地看著眼前那個無瑕中帶著狡黠和威脅的笑,十年前那個寒冷的夜晚,她就已經露給自己看過了,原來自己竟然輸得這麼慘,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注定是失敗的追隨者了,而自己卻不知道!
她,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輸掉!
「你還有不甘心的資本嗎?如果你覺得自己哪天夠格了,我隨時奉陪!慢走,不送!」雙手環胸,湛清絲冷冷地看向一臉憤怒和不甘的蕭雲芳。人要懂得要有自知之明,十年前能贏過她,十年後的今天也能擊垮他們,沒道理以後她會輸給他們,人學會認輸,生活才更美好。
「你……好!我走!」被湛清絲奚落的蕭雲芳臉已變成豬肝紅,微眯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狠厲的光芒,隨之眨去,憤然轉身離去?
目光在遠去的背影上停留了幾秒,隨即收回,湛清絲轉過臉對上身邊笑意叢生的男人,「現在,熱鬧也看完了,你該走了吧?」手箍得那麼緊,想勒死她不成?
「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你完全有能力應付自如!」十歲的頭腦就已經是小狐狸精了,如今的她早已不知狡猾聰睿到何種程度!他實在為自己一路上的擔心感到可笑,連占隱、季衍和他都無一不栽在她的手下,那樣的一根小菜根本就不在話下,所謂關心則亂應該就是指他吧!一味地擔心,讓他失去了平常的分析和自制能力。
「你早就應該明白的,不是嗎?」湛清絲輕笑著對上他的眼睛,裏面寫著對他的擔心、驕傲和激賞,這讓她臉上的喜色更添了幾分,這個男人應該沒有問題了!
深深地看進她的眼眸,宇文筠驟然俯下唇緊緊地貼向她微微張開的的豔紅唇瓣,然後滿足地輕歎一聲,「是啊!我早就知道,只是控制不住為你擔憂的這顆心!」
湛清絲眼彎成月牙,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看不出來,你還頗有詩人潛質的!」她想要心稍微加快跳動那麼幾下,只是他說的話卻讓她實在禁不住想笑。
「我應該接受你的贊美,從此改行當個窮苦的旅行詩人嗎?」宇文筠寵溺地親了親她小巧的鼻尖,笑著回應她對她深情的消遣,她總是出人意料卻又驚喜不斷,他應該原諒她不時的不解風情。
「這倒不必了,你若窮困潦倒了,這以後我的生活費要向誰要呢?我可是很窮很窮的!」為了加強可信度,湛清絲嚴肅地點頭再點頭,跟著詩人可吃不飽飯,她的人生至少不會是在饑苦中度過,要不然就太對不起兩顆智商加起來超過四百的腦袋了,那簡直是暴殄天物!
宇文筠眼角的笑紋更深了,「是,你很窮!能把湛氏偌大的企業全部捐給慈善機構,全世界會這也能夠做的,大概也就只有你一人了!所以為了你不被餓死,我一定會努力工作,以免你哪天轉移到其他金主身上,否則那我不是虧大了?」他看到消息時還在想,到底會是誰如此大方,不想竟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佳人!
「既然這樣的話,」湛清絲倏地勾起一抹嫵媚的笑,「我餓了!」
宇文筠陡然睜大驚異的眼睛,黑眸中閃著不定的光芒,隱隱之中燃燒起團團火焰,「我會把你喂飽到沒有說餓的餘地!」
古馨藍目瞪口呆地望著兩個遠去的搭配得剛剛好的身影,臉上的表情除了不敢相信還是不敢相信,不說他們當眾親親熱熱,大秀情感戲,他們居然把她當空氣一般,瞧都沒瞧上一眼就徑直走人,留她一人在這空空曠曠的地方……呃,好吧,人還蠻多的,任憑她一個人承受大風暴之後的餘震,嘰嘰喳喳的探問聲只差沒把她的頭給轟炸開來,更過分的是,那女人,那女人居然把堂堂一個湛氏拱手送給慈善機構?!
眼見著快到口的鴨子就這樣飛了?!
湛清絲,你也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