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子墨子
那輕蔑的、寫著「你已經無可救藥」的眼神,他發誓,不只他,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因為那實在是明顯得像是用放大鏡在看,仔仔細細!
可是,這眼神究竟為何而來?
該死!他又哪裏惹到她了?!
「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摘去眼鏡,一身黑西裝的男人眉毛似有打架的嫌疑,在遇見她之前,兩條眉毛從來沒像如今這麼親密過,只是兄弟鬩牆,總歸不是什麼好事!
被問話的女人繼續臉上的輕蔑表情,並不作答,沖著男人冷笑一聲,而後一一掃過男人身邊時刻常伴的兩個影子,最終將視線移向他處——意義很明顯:極端蔑視!
被湛清絲的眼神「不小心」掃過的兩個人的表情已不是「委屈」二字能夠形容得了的了,相對無言,這個魔女是哪根筋搭錯了嗎?他們應該沒有冒犯到她吧?!雖然很想「冒犯」一下以報上次之仇,可是有心沒膽,他們想活到自然死,沒有興趣成為她魔爪下的遊魂!現如今,此刻當下,他們自問從頭到尾都沒有發出任何不合時宜的聲音,牽扯不到他們頭上吧?如果要說,那絕對屬他們身邊的幫主老大才是吧?
疑惑肆起,問號無數,唯一的解答者默不作聲,誰能有解?
「那幅浮雕有什麼問題嗎?」宇文筠思忖片刻後問道,他這樣問絕對是有理由的,進大堂之前,這個小女人臉上雖然沒有表情,但倒也算是平靜,沒有驚訝,沒有好奇,仿佛他的焰幫總部跟一般的平房毫無二致,幾千萬的呈堂布置和設計也只是木頭、水泥、玻璃、色彩隨意組配毫無新意。然而,剛把腳邁進來,抬眼看到他貫坐的那把交椅後面的浮雕,她臉上就開始浮現出現在所看到的表情了,這讓他不得不懷疑!
慕季衍和司徒占隱迅速地朝那一大塗滿鮮豔色彩的浮雕看去,滿頭霧水更是開始變成細雨直下了,這問題從何問起?這浮雕跟她的眼神?這是雞同鴨講嗎?還是……還是他們的腦子都出毛病了?
這一回,看完浮雕的湛清絲幹脆連瞥一眼的動作也直接省略掉了,徑自坐到離自己最近的椅子上去,原本是想直接坐坐上位,但轉眼想主人在這總不好太囂張!
湛清絲慵懶地坐定之後,這才將“尊貴”的目光落在提問的男人身上,雖然已經在心裏贊歎過無數次,但不得不說,這個男人實在是太有魅力到每次見到他都會忍不住一贊再贊!全世界像他這樣的男人估計找不到幾個吧!尤其是一身黑衣的樣子,更讓她的心揪不住想跳個不停,幸好她戴額面具剛剛好能夠給遮住!
不過,現在……
「不是浮雕有什麼問題,而是人有問題!」原以為不會讓她失望的說,現如今看來,哎……
毫無疑問,結果即將見分曉,第一感覺沒有錯!問題還是出在人身上,話說回來,就算真的浮雕有什麼問題,要歸因的話,罪首仍然是人,因為是人制作出來的!
好了,這就明白多了!人!而且這個人無疑就是宇文筠!
「我怎麼了?」問題回到起點,宇文筠的口氣中透著無奈,直覺,不,不用直覺,他就知道答案絕對會有夠讓人吐血而亡!
「太俗!俗不可耐!」緩緩吐字,語氣冷漠。
六個字震懾三顆強健有力的男人心髒,其中一顆心著血絲,三雙驚愕似看見世間稀物的眼睛死死地攫住一派風雨無波的湛清絲,三顆腦袋裏幾欲成空白!
靜默、空然、死寂……冰凍的氣氛似乎要僵著至地老天荒,忽地……
「你說什麼?!」如雷般的聲響劃破封閉的空氣。
被「俗化」的男人首先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而且是火山爆發似的陰森怒吼,回蕩在寬敞的空間裏,嚇壞了唄幫主大人趕出大廳的「小老鼠們」,而兩個「影子」領受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驚訝,持續呆滯中。
不過,總有人是例外中的例外!
「嘖……這聲音真是……煩請先生你若想加入歐吉桑行列請盡管獨自去,小女子我耳聰目明,身體如新,不要拉我下水,ok?」湛清絲輕皺眉頭,「總是有那麼一些人愛聽些騙死人不償命的假話,而把真話當成事還沒有到來的臺風,唯恐避之不及!原來你也是這樣的人,嘖,真是讓人失望之極!」好累!她說這麼多中肯的話怎麼都沒杯水喝?「宇文筠,咖啡!」沒水應該有咖啡吧!
適才火冒三丈地聽著她大發言論的男人猛然愣了愣,看了看那雙寫滿控訴的美眸,心裏歎了口氣,而後對身邊一臉愕然的慕季衍下達任務,「去泡杯咖啡給她!」旋即又把目光重回聚焦點,也不管那個還處於呆滯中的屬下是否有所行動,「好!你給我個理由!」被心愛的女人念成「俗不可耐」,他沒有理由高興地接受吧?
不算短的沉默……
「請問你的浮雕上刻的是什麼?」湛清絲眼眸裏輕蔑之光又開始閃爍。
呃?三雙屬於男人的眼睛不約而同地看向那副高高在上的浮雕畫——它有什麼值得跟俗掛邊的地方嗎?六道疑惑的目光重回到湛清絲身上。
「龍!」中國人的標志圖騰,誰會覺得有問題?
低沉好聽如天鵝絨般的聲音沒有減弱湛清絲臉上輕蔑的熱度,「那你知道青雲幫那把最高的交椅後面刻的是什麼嗎?」
「喀當」一聲伴隨著湛清絲話音結束響起,熱水在地上發出「嗤嗤」哀嚎。
慕季衍傻眼地看著自己的傑作,這,實在是不能怪他,誰讓他們的幫主大人在聽到青雲幫三個字之後就化身成地獄撒旦了呢!空氣冷凝,呼吸都成問題,杯子也在害怕!而且,就僅僅因那個原因就指責說他們的幫主大人俗,實在是……不過話說回來,唄她這樣一說,確實是俗到了極點!一樣的浮雕畫……
「我再去重泡一杯!」聲音低到幾乎只有自己才聽得到,趕快離開戰火中心才是王道!
不過,就算他說再大聲也不會有人注意到他,因為剩下的人其實都很忙!宇文筠忙著沉下一張陰鷙冷素的臉,散發一身連地獄幽冥都退避三舍的氣勢,湛清絲暫時忘記幹渴,忙著欣賞這個男人的陰沉冷酷之色,心下暗中贊佩,而無關緊要、可當隱形人的司徒占隱則忙著呈現驚恐神色,似乎下一秒他就將被眼前的肅殺之氣給「請」到閻王殿去。
「吩咐下去,明天換一面新的牆壁!」冷冽無溫度的聲音傳到司徒占隱的耳朵裏,就只差穿破耳膜,冷語如刃呀!
「是,幫主!」一句話就毀掉了兩千多萬!可憐的牆壁,可憐的他,兌換成錢給他該是多好的選擇!他一定會毫不客氣地收下!
「你還在生氣?也差不多一點好不好?都過了好幾個禮拜了!」湛清絲一臉的笑意,完全沒有勸人息怒的感覺,倒像是打算火上澆油!
「他碰了你!」超低溫的聲音,鬼氣更盛,某個杵在一邊不能動的男人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熟悉的感覺,讓他的記憶倒帶至三個星期之前的「綁架」事件。
這是一樁既好笑又可怕的「綁架」事件,好笑的是他們的幫主夫人,可怕的,自然是他們的幫主大人,呃,或許他們兩個!
當他和慕季衍緊隨幫主大人,後面跟著大幫幫內兄弟——當然那些兄弟都是他們傳過來的,一心只想著某個假面天使真魔女的幫主完全沒顧及上自己是一幫之主——和一個不請自來,自稱是湛清絲朋友的女人趕到之時,好巧不巧正好就聽到蕭雲芳的叫囂聲,於是火山瞬間毫無預兆地爆發,他們的幫主大人似乎張開了三雙黑色的打翅膀,狂風暴雨直撲向每一個,惡狠狠冷冰冰地接下她的話,那股狠厲殘暴完全不下於辦公室裏他單手掐住慕季衍脖頸時的氣勢,沒有人敢質疑他話中的真實性!
本以為都了之後馬上就能結束,誰想卻迎來跌宕起伏的高潮!
「你不是解決了他?」湛清絲笑意不減,一徑悠然地繼續「觀賞」宇文筠的臉色。
沒錯,最終是解決了,只是過程實在是令人感到啼笑皆非!
甫進青雲幫大廳,裏面所有人都嚇壞了沒錯,可是滿懷仇恨的人總是先會從驚訝中醒過來。
離湛清絲最近的展槁轉個身一把抓住沒有防備的她,粗大的手掌就那樣明目張膽地架上了那細瘦美麗的頸子,於是,局面瞬間變了個調,他們沒出現倒沒事,看他們的准幫主夫人一臉悠閑地樣子,似乎能夠獨自解決,怎麼他們才剛登場,人質就有危險了?
黑得醜陋到無以複加的手和細嫩白皙美到誘人的脖子形成鮮明的對比,強烈的黑白感官刺激,毫無疑問地刺到他們幫主大人的心底去了!
「把你的手從她的脖子上移開!」久久的恐怖的靜默之後,如水珠又如一枚枚穿心的子彈的字從他前面的幫主大人齒間擠了出來,一個個字如一座座冰山般沉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卻不敢有絲毫呼吸,說話的主人零落的黑發似乎要飛揚起來一般,肅殺之氣更盛,直讓人心驚膽寒到想拔腿就跑,但是,沒有人敢移出一步,生恐自己死得莫名其妙!
可還是有人不怕死的想和閻王來場博弈!
「宇文筠,你不要太囂張!」展槁似乎抱定著魚死網破的決定,說話聲居然沒有一絲顫抖,害得他們不知是該佩服他的勇氣還是該同情他未知的確定悲慘的下場。
「我的手只要稍稍一用力,她這美麗誘人的脖子立馬就能斷了,也許現在我殺不了你,但是殺她,絕對是輕而易舉的事!你想試試你最心愛的女人就這樣死在你面前嗎?」
展槁說話時的得意之色盡無疑。
世界上有那麼一種人,你可以拿任何東西要挾他們,包括他們自己的生命,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他們甚至能夠氣定神閑、視若無睹地與別人開著無關痛癢的玩笑,然而,當被拿來要挾他們的對象換成他們心愛之人時,一切都將改寫,他們不會生氣,不會憤怒,他,會發狂,而發狂的結果只能是讓對手非死即半條命殞,後悔這輩子生為人!
很不幸的,他們的總裁大人就是這類人中的佼佼者。
一切在眨眼之間完成,剛剛還被當成人質掐住脖子的女人一瞬間脫離禁錮,被納入黑色翅膀的羽翼之下,而對於那黑色翅膀的主人的森冷氣息完全用不上、來不及身體的器官去感知便早已貫穿全身。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一幕,連他都不死心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驕傲的動態視力呢?為什麼他從來不知道幫主大人的速度有快到這種程度?!
全場很靜,靜得只剩下如打雷般轟動的殺豬般的哀嚎,與這個主人精心相伴幾十年的右手還沒來得及跟他說聲再見就離開了他,汩汩噴湧的血是永別的淚水——這就是自負的代價,低估對手的代價,惹火魔鬼的代價!
於是乎,上天保佑,該解決的都解決了,包括那個膽大包天、異想天開的青雲幫幫主,包括那個不惜一切手段對付自己繼女的「巫婆」繼母,一切應該可以畫上圓滿的句話了吧?
然而,最大的問題還在後頭!
美麗的公主不幸深陷壞人之手,英俊帥氣的白馬王子揮著長劍及時趕到,英勇地打敗壞人並從其手中救下公主,美麗的公主若不以身相許也該感激不盡。
但是,凡事總有例外!
「宇文筠,你好樣的!」被幫主大人緊緊抱在懷裏的女人開始發話了。
一般而言,「好樣的」三個字總有兩層含義,一褒一貶,一正一反,而她的眼神,她的語氣,她那恨不得咬下幾顆牙齒的表情,無疑都在宣告她絕無褒獎之意,更有甚者,濃濃的責備、譴責意味表明說話是我主人十分、不爽她眼前突然殺出的、在童話故事裏被稱為白馬王子,在戰爭史中被稱為英雄的男人。
「你又想說什麼?」最了解她的人非幫主莫屬,誰能期待真的能從他們幫主夫人口中聽到什麼好話呢?
「誰准許你這個時候來的?你知不知道好戲才剛剛要開始?我才是這一出戲的主角!」
於是,結果熱乎乎地出爐,原來是不爽自己沒有玩夠!
對上惡魔一型的女人,無論是誰,就算是幫主大人也得俯首稱臣,甘拜下風!
以出讓人哭笑不得的綁架事件在主角的怒目相視中結束,湛清絲依舊在責怪他們的不適時機的出場,而他們的宇文幫主依舊在憤怒她的自投羅網、不知好歹!
就像現在……
「哼,你不是還在不爽我親自把他解決了!」她那點心思,他又怎會不知?他也明白更深信她能夠獨自把那些人解決,但是,他不允許她有一點點受傷,他害怕貪玩的她玩過了頭,反而傷到自己,而結果也正是,知道現在,他似乎還能看到她頸上留下的於痕。
對她,他是既恨又憐更愛!
「你知道就好!」冷不丁地,湛清絲一把拉住宇文筠的領帶,硬把那張英俊的臉扯到自己眼前,眼神充滿狠狠的警告,「我警告你,下次只能由我一個人解決!」遺恨哪!精彩的部分還沒有拉開序幕就被他宣告終結!
下次?!
宇文筠的眼睛一眯,幽幽的棱光泛著陰鬱,她還想有下次?!有他在,他絕對不會讓這種事再次發生!絕對不准!
波光流轉,無聲間傳訊息,四目相望的兩個人不消多言完全就明白對方在想什麼。
沒有下次?!哼!他可以試試啊!她湛清絲可從來不做籠中鳥,既然他將自己的本性看個透,那她也應該i多制造些機會讓他再看得清楚些!愛他可並不代表要將自己送到他掌心去!
湛清絲輕笑一聲,手從他的領帶上撤了下來,轉移陣地,將被她拉得有絲淩亂褶皺的衣服理了理,而後退開幾步,對上那雙不曾移開過視線的眼睛,燦然一笑。
「好了,來吧!」
「喀當」!似曾相識的聲音很有「默契」地響起,四分五裂的「屍體」擺出抽象畫,上天垂憐它,繼自己的兄弟「慘死」之後,它也因同意凶手而步上後塵。
「抱歉,我再去泡一杯!」
縱然接收到大家狠厲的目光,而其中尤熟天使與惡魔搭檔目光駭人,連續將原本該送到湛清絲手中的咖啡喂養了怎麼也不需要咖啡滋潤的光潔的地板的慕季衍,依舊端著一張恭敬的臉淡定地說話。
選轉身,慕季衍輕輕地歎了口氣,完美的秘書形象完全毀在那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幫主夫人手上!
她那一臉嫵媚的笑,嫵媚的眼神,再配上那一句曖昧至極、讓人浮想聯翩的話,如果不去深究她眼底的光芒,活脫脫像極了應召女郎豔體橫陳,手指輕彎引狼上鉤。
他承認他是嚇到了,滑溜溜的杯子也閃身不顧生命危險來了個五體投地,這真的不嫩怪他!
她絕對還有陰謀!願上帝與幫主同在,能將她馴服!
不過,這有可能嗎?
插曲在悄無聲息中結束,兩位當事人互把目光落在對方身上,迅速進入狀態,仿似剛才不曾出現一個叫慕季衍的連咖啡杯都端不好的男人。
「什麼意思?」宇文筠眉頭緊皺,無怪乎慕季衍會被她的媚態和大膽的言語給嚇到,縱然有了一個小插曲,他下身的亢奮依舊持續著,而他只能發揮異乎常人的忍力苦苦撐著。
問完這話的宇文筠有0.001秒的停頓,好熟悉的一句話!認識他之後,他似乎經常重複這一句,何時他的智商竟降低至此?!
「什麼意思?!」湛清絲笑著歪了歪頭,眉輕蹙後悄然舒開,「啊……我告訴你,我來這裏是踢館來的!」
踢館?!踢黑幫大頭焰幫的館?!這話也只有她敢說!真是有夠聳動!若是消息不小心泄露出去,絕對能掀起足夠淹沒宇文大廈的巨浪來。
立在一旁的司徒占隱瞪大眼睛如看怪物般狠命地瞪著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他可是親身體驗過幫主大人傳神般的功夫的,不說曾經因為自己犯錯差點被幫主活活給摔死,這次綁架事件,看著他差點將姓慕的給送到閻王面前就足夠他受的了!而她,這個看起來身體柔弱,沒經曆過風霜的女人居然敢笑著撂下話來!
天哪!世界末日了麼?他一定一定要躲得遠遠的,幸好慕季衍不在,要不然可就不只掉個杯子那麼簡單了,下巴也會跟著參一卡,這樣才夠熱鬧!
而最該感到不可思議的人卻意外地只是極小幅度地挑了挑眉,下巴端端正正地鑲嵌在那張渾然成王者氣勢的臉上,優雅高貴極致。
「踢館?你不覺得那是多此一舉嗎?只要願意,我可以把它送給你!」只怕她不要!
「有條件的吧?!」他是不講她的智商放在眼裏還是怎樣?
「很好!看來你很明白我的意思!那你要答應我的條件嗎?」宇文筠將手輕輕地撫上湛清絲細滑如脂的臉上,眼眸中的深情強烈到連邊上的司徒占隱都感覺到了,害他狠狠地大量個暴顫,「你要答應嫁給我嗎?」
驀地,湛清絲睜大慵懶到似乎快要進入睡眠狀態的眼睛,盯住那雙此刻溢滿笑意,就差米畫上心形的黑眸。
這男人,讓她感到驚奇!
求婚?!居然是求婚?!她以為頂多會提那件只用下半身就能辦到的時為條件,以他驕傲的個性,怎麼也不可能在有外人——而這外人是他的屬下——在場的情況下求婚,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會那麼爽快地答應?就算承認自己愛上他,也不一定非嫁他不可呀?而他居然……
「哈……」湛清絲突然無法抑制地笑了起來,震駭了原酒雞皮疙瘩快掉完的人。
宇文筠依舊微笑著,眼神滿露寵溺和癡迷地看著她的表情,看著那一張難得笑成如此的臉。
他沒有緊張,因為他知道,她一定會答應,只是……
「求婚啊?」湛清絲臉上的笑沒有消停,「真是有夠簡陋的,以你的品位,戒指呢?鮮花呢?再來,燭光晚餐?」這樣似乎才符合他的「高貴」品位吧?
嘴上不饒人的女人!「你不喜歡吧!」若是真如她所說的准備了那些東西,不用懷疑,他在她面前絕對再也抬不起頭來,人犯過一次錯誤,就得汲取教訓,在同一個地方摔兩跤,只能被人,尤其是她湛清絲看成是弱者動物,連存活在這地球上都是浪費資源,驕傲如他,絕對不會再給她嘲笑自己的機會!
「看來你記得倒是挺清楚的嘛!」真是孺子可教也!這會兒倒是抓住她的胃口了,看來有塑造的潛力。
「不敢忘!我怕被三振出局,而我更熱衷於全壘打!」該忘的,他絕對會扔到路邊喂狗,而不該忘得,絕對不會忘,他會在心裏念上千萬遍,在齒間咀嚼上上百回。
「這樣啊!但是,」湛清絲露出一臉的無辜,「我對棒球一點都不感興趣耶!要怎麼辦呢?」
「小妖精!」宇文筠迅速地攫住她的紅唇,在她的齒間留下濃密的深情,「你愛玩什麼遊戲,我都奉陪到底!」
遊戲?「嗯,不錯的福利,值得考慮!」湛清絲嘴角瀉出一抹邪魅的笑。
「考慮好答應嫁給我的事了嗎?」宇文筠的語氣顯得有些急切,聽她親口答應絕對是種享受,盡管他知道這個閃動著清麗眸子的女人又有了不為人知、絕對出人意料的壞主意。
「這個嘛……」湛清絲清靈的眸光一轉,「你不把他們叫出來給我練練手嗎?」咖啡沒上來,總得找點事來做做,順便也來樹立樹立自己「良好」的形象。
黑色眼眸沉默地看了她幾秒,宇文筠緩緩開口,「就算你證明自己能做到以一敵百,我也絕對不可能會讓你以身犯險,我不允許你出一點狀況!」他會受不了的,這一次的經曆,他不想再重複,那種可能會失去她的撕心裂肺的痛讓他想毀滅世界來報複!
湛清絲的眸光微有顫動,這男人還真是知道要怎麼感動她!「既然你不答應的話,那我就只好去找別人了,讓我想想,我記得日本伊藤社有很多高手,黑手黨三大家族實力更是杠上五星,也許順便還能有個愉快的旅程,也許還有段不錯的異國豔……」
「該死的女人!」宇文筠陰沉地低吼,而後威嚴十足地沖著看不見人形的地方喊話,「都出來見過幫主夫人!」
一瞬間,如變魔術般,十條身影無聲無息地來到了湛清絲面前,無一例外,畢恭畢敬地執同一辭,「幫主夫人!」
湛清絲滿意地笑了笑,這才對嘛!不稍微展示展示自己的能力,再讓他急成一副殺人魔王的樣子實在是有點太過於辜負他的心意了。
「人數剛剛好,動手吧!」很久沒有運動了!
「你確定要一對十?」能被他納入旗下,這些人的功夫都是不弱的,就算再放水,男人的力氣也不知比女人大多少,若是她不小心受傷了,「你……」
他沒有機會把他想說的話一次性講完,某個似乎不屬於本星球的女人早已開動,似乎眼前這是個身手不賴的人是十道味道鮮美的菜餚,她迫不及待要把他們一一解決!
所有人都把眼珠子狠狠地凸向空氣多的地方望著這不可思議的場景,包括司徒占隱,包括那些未加如戰局的幫眾,他們只有一個共同的心聲:她,真的是人嗎?
忽視來了周圍人的目光,宇文筠的眼神寫滿詫異,那個如跳舞般行雲流動的窈窕身影,如戲耍似的撂倒一個又一個對手——原來這就是她的實力!
這個磨人精!
終於,戰局結束,滿地的呻吟和勝利者的滿臉嬌笑形成天差地別的對比。
而司徒占隱流汗的臉上刻滿的無法言語的恐懼,「20秒!」這個天使中的魔鬼!
宇文筠嘴角噙著笑,目不轉睛地鎖住那顆散發著奪目光彩的寶石,那個注定是屬於自己的女人!20秒啊……
「真舒服!」湛清絲低喃出三個字,而後轉頭看向那個除了她唯一在笑的男人,「怎麼樣?這下放心了吧!」
宇文筠笑了笑,正打算回她的話,卻被一個兀然出現的聲音截斷了,那個熟悉到讓人有絲痛恨的聲音。
怎麼?他慕季衍預備以後當幫內的免費清掃人員嗎?
「看來,你的屬下不打算讓我好好地喝一杯咖啡了!」驚奇到一而再再而三地“摔”碎咖啡杯,還真是有夠稱職的秘書!
某個男人只差僵硬在那裏,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對不起,我再去泡一杯!」
「不用了,還是給你自己來一杯吧!」權當壓驚。「我餓了!」明顯,這話是對宇文筠說的。
「好,走吧!」二話沒說,宇文筠攬著湛清絲向外走去,她的事最大,而後面的是嘛,反正留下來的兩個人會處理。
這就走了?在驚起一池風波之後?!
司徒占隱訝然地瞪著早已不見兩個主角身影的門口,感覺腦子隱隱發痛。
「司徒,你在看什麼?」
「嗯?噢!」
「或許,你也想跟我一樣來杯咖啡?」都被她給嚇得不輕。
「我想也是!」權當壓驚,如此,思維才能恢複正常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