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妖非妖
綠驤
到底這個好吃有多好吃呢？我偏著頭想。
不過終究也只能空想，除非這棵樹還能再開花結果。可瞧這枯朽模樣，難啊。
我真的就是這棵樹嗎？我一點印象也沒有，且如果我真是這棵樹，為什麼這棵樹在這，而我成了一隻貓？我怎麼想都沒法連接起來...
咦─那樹稍末端發光的東西是什麼？樹枝上一個六角藍徽的光芒吸引住我的目光。
接著，我輕而易舉跳到了樹上想一探究竟。可是樹枝分枒弱枝部分太軟，導致我無法再往前，畢竟我的體重也是挺可觀的。沒辦法，我只好改用我的爪子去抓。
可惡！只差一點點。
我努力的伸長爪跟亂揮爪子，可是不管我撈就是勾不到。
唉，如果是人的手就好了，一定可以很容易就拿到，可惜，我並沒有那樣的手。
人的手？對了，那老頭不是說我可以當人，只要我...他說什麼來著？想！對對，他說只要我想就可以。
可光用想的真行嗎？我是覺得一點都不靠譜，但是試試也無妨。
好，就來試試。
閉起了眼，我開始去想像。
與人類生活了幾千年，對人的樣貌我並不陌生。
烏黑長髮、柳葉眉如月、雙瞳剪水、秀麗高挺的鼻子、嬌紅欲滴的唇...等，最緊的是穠纖合度的身材，最好是輕盈些，我可不想變成人還得馱著笨重的身體。
這樣就行了嗎？
過沒多久，我感覺到一股熱氣開始聚集在我周圍。
這樣...就行了嗎？
又過了幾秒，我緩緩睜開眼─
立即印在我眼簾的仍舊是我看了千年的那短短五爪。
唉，果然不行吶。
說什麼只要我想就可以！可惡，臭老頭又騙我。我也真笨，竟然會相信他的話。
可惡可惡，臭老頭！
就在我在心底罵了那老道士不下千遍萬遍時，我的身體起了變化。
我的爪子我的爪，不，是手，它變成一隻手了！
我眨了眨眼，想再一次確認─
真的是手！還有腳。
那我的臉呢？該不會還是貓的樣子吧？我緊張地伸手探向臉。
沒有毛茸茸的觸感也沒有鬍鬚。
我真的變成人了！
這一認知讓我內心高興地雀躍有如騰空於天上，全身輕飄飄─
咦？輕飄飄...
我往下一看，緊接著就是慘叫聲兼打滾聲。
「啊～～～」咚！
「好痛。」
呃...怎麼這麼暗？甩了甩頭，我環顧著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前方角落微透著光。仔細一看，是個被雜草堆掩蓋住的洞口。
我應該是從那裡滾進來的吧？
我爬了起來，但因為不熟悉兩隻腳走路，我立刻重心不穩，要往一旁倒下。
我趕緊扶住石壁，才免了一場摔的狗吃屎。
看來我要搞懂這裡是哪裡之前，還得先學會走路！
我試著挺直腰，雖然搖搖晃晃，我還是踏出了我的第一步─
我的媽呀！怎麼怎麼...這麼穩？！
見鬼了是不是？站著搖晃不已，走路竟然這麼平穩！
不對不對，我剛剛明明就要摔倒了啊。難不成我是...
天才！一定是，不然怎麼會這麼快就學會了走路。
不過...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真的變成人了！想到這，我不由得開心地彎起嘴角。
「唔─」突然，腳底傳來一陣刺痛。
我是踩到了什麼嗎？我想看清楚，可是真的太暗，我根本看不清楚。
黑漆漆的，如果現在有燭火就好了。
突然「咚」的一聲，一個燭台重重掉落，因為太重，我用兩手去接住。
洞內瞬間通明。
看著手上多出來的東西，我愣住了。
這東西是從哪冒出來的，還巧不巧落在我手？這燭台...怎麼看起來有點熟悉。
我又困惑地看了它一眼。
不是吧？我方才想要點燭光，就出現了燭臺，難道...，一個念頭在我腦海慢慢形成。
還是再試一下吧！
放下了燭臺，我伸出手，開始冥想。
果然，沒幾秒，手上已傳來熱度，一塊又白又大的肉包已經在我手上。
怎麼突然間我就有了這法力了呢？邊嚼著包子，我邊思考著。
還是熱的！
嗯嗯，經過我縝密的思考，這事絕非偶然，該是其來有自，至於原因...，我今天遇見的奇怪的也就那老頭，然後吃了他的桃子。
桃子！
對，就是那顆桃子，肯定是！
千年前吃了他的臭藥丸，就莫名奇妙活了那麼久，現在吃了那顆桃子我就有這法力了。
雖然這不知是好事還壞事，但那老頭到底想幹麻？我偏著頭，想了好久也想不出來。
算了！與其去想他想幹麻，不如先來想想我到底該幹麻吧！
環顧了四周，我才知道身處一處洞內。而這個山洞還真大，夠我翻好幾滾了！
咦，對了，乾脆把這裡就當我的新居吧！至少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畢竟我現在已經變成人不再適合讓人飼養，而且有了法力根本不愁吃，倒不如自己養自己，還省得我費時去找新主人。
但...，這裡不是雜草就是石頭。若是以前的我，水溝邊糞坑旁哪裡不能窩？可是跟了晏綺之後，居所別說是骯髒，就連有一點點沙子灰塵都不行。
想了想，我決定好好發揮我的能力。
平白無故多了這法力，不用白不用咩！
我伸出手指再四周畫了一圈。
雜草石子瞬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慢慢浮現的是一些寢具和家具。
接著我移動手指，它們便騰空飛起，然後隨我手指移動而擺放位置。
嗯嗯，這樣就差不多了。
看著東西都擺放好了之後，我滿意極了。正要收起手指時，突然間，整個暗了下來。
「原來是燭火熄滅。」
不行，山洞太暗又悶。該怎麼辦呢？
眼珠子轉了轉，我手一伸，山洞的壁岩就被我挖了一大塊，還加了個我最愛的窗台。
我以前最喜歡窩在窗台上，逗弄著樹上的鳥兒。
我上前將窗戶打開，頓時，洞內明亮了起來，洞外的景色立即印入我眼簾。
除了雜草還是雜草。
真是荒涼...
爬出了洞口，我迫不及待改造一番。
先是將雜草整理了一下，弄了口井，然後依著洞口旁的桃樹環了半圈的籬笆。
再來幾隻雞吧！
雞！
雞！
咦，雞呢？怎麼變不出來？
雞！
我又試了一次，依舊是空蕩蕩。
該不會是我使用過度，失靈了吧？
就在我還認真思索之際，咻的一聲，一道銳利的劍氣冷不防朝我掃來。
憑著當貓千年的敏銳，我立即跳開來，雖躲過但還是被劍氣掃到。一撮烏黑的髮絲從我眼前掉落在地。
緊接著，一名散著一頭銀白色長髮、長相陰柔俊美，身穿白衣的男子持著劍出現在我眼前。
速度之快，快到令我咋舌。
「妳─」他看著我，我也愣愣看著他。可我在他冰冷的眼中看到了驚訝和些許的不置信。「是妖？」
原先就因為他差點傷了我有點生氣，又聽到他說我是妖怪，我更氣了。
「你才是妖！」我沒好氣的嗆了回去。
只見他面無表情的臉，微微蹙起了眉心，陷入了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又開口：「妳不是妖？」
我一聽，怒氣更深了。
什麼妖不妖，剛不才說我是妖，現在又說我不是妖了。我不過就多活了幾年─喵，這話怎麼說來耳熟？
想了想，不就方才我跟那老頭說過而已。
我轉轉眼珠，盯著他。
該不會眼前這個年輕男子也要說我真是糟蹋了吧？
「何以妖氣沖天？」他似自言自語低喃，可我耳尖，還是聽見了。
老頭說我是仙靈之氣，是仙靈，不是妖捏。
他卻說妖氣沖天！
「喂，你誰啊你？管我是妖不是。」我撇了撇嘴。
喵，沒想到我連人類的話也說的這麼溜。
「妳若是妖，死在我的劍下也不冤枉！」瞇起眼，他冷冷的道。
他眼露殺機，就連他手上的劍也熠熠泛著光，彷彿隨時會朝我刺來。
沒來由一陣寒意，令我哆嗦。
只是我不明白，非常的不明白。他是對我有深仇大恨非置我於死地是不是？更怪的是，他似乎分不清我是不是妖。
我明明是妖啊，這是我一直很確定的事。只是今天一下子遇到這兩個怪人，連我都開始動搖了。
我難道，不是妖嗎？
突然，他手上那把劍的劍身光芒驟失，眉一挑，他瞇起眼。
「在這座山上，不要隨意施展法術。」
為什麼？雖然疑惑著，但我沒開口問這個問題，而是─
「你是神仙嗎？」我問。
他睇了我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不想理我，沒有回答。
「那麼，是妖囉？」我又問。
這次，他還是一樣沒回答，但眼神閃過一瞬異樣。
「那麼，是妖囉？」故意的，我帶著微笑。
他收回了劍，但就是不肯回答，甚至直接漠視我，轉身就要離開。
這樣就要走了？這人還真無趣。
「白楊哥哥跟妳才不一樣！」突然，一隻小蝴蝶迅速飛到我面前，我還來不及反應，「蹦」的一聲已變成一個小姑娘。
她身上...
我湊近了她，嗅了嗅。
妖怪的氣息。
「妳幹什麼？」見我靠近，她不悅地擰起眉心。
「沒、沒幹什麼。」
收回了鼻子，我退一步拉開距離。「對了，妳方才說些什麼？」
她也退了一步，怒視著我。
「我說，白楊哥哥跟妳才不一樣。」
跟我不一樣？意思是他不是妖嘛？可是他身上的氣息跟這隻小蝴蝶很雷同。我望著她眼，想多少瞧出點端倪。在她眼中除了很深的忿怒還有一股我不解的畏懼。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怕我，但我很不喜歡她瞧我的眼神。
「怎麼不一樣？多了隻胳膊還是少了隻眼？」我越過她，往她口中的白楊哥哥走去。「我瞧也沒有嘛。」我雙眼不客氣地打量。
「妳─」
她臉微微漲紅，怒氣未減，反而更加慍怒了。
倏忽，唰的一聲，我直覺是鞭子朝我抽來。
因為太突然又背對著她，我根本來不及跳開。眼見那鞭子就要打在我身上了，我閉著眼睛等待即將到來的痛楚─
但等了幾秒，鞭子並沒有預期中的落下。
「白楊哥哥！」她驚呼。
我張開眼，回過身看見鞭子離我只有幾毫厘的距離，而他，伸出手抓住了鞭子。
「小買，別胡鬧。」他輕聲低斥，同時鬆開了手。
「我才沒胡鬧。」蝶精噘著嘴，鼓起了腮幫子。老實說，模樣是挺可愛的，若不是她方才想抽我，我肯定舉雙手投她個兩票。
「是她瞧不起妳。」她伸出手，用力指著我。
我瞠大眼。
這不是無端招禍嗎？我幾時瞧不起他了？若要說瞧不起，從他們對我拔劍抽鞭來看，我還真覺得是他們瞧不起我。
「她沒有。」他不疾不徐地道。
就僅僅淡淡三個字，我彷彿看見他背後出現了一道光。
「對，我沒有。」我立刻附和道，甚至點頭如搗蒜，卻招來她白眼。我趕緊躲到白楊哥─呃，那名白髮男子身後。
「她有！」加重了語氣，她很堅持。
騏驥一躍不能十步駑馬十駕功在不捨、有志者事竟成，堅持是好事，可我就不明白她這般堅持是為了什麼？有必要爭的臉紅脖子粗的嗎？
「她沒有理由。」他也很堅持。
現在到底是在爭什麼？我真覺得覺得他們有病。不過，想想，真的病得不輕該是我才對。
沒事幹麻淌這堂渾水。
「對啊，我幹麻要瞧不起他？」在他身後，我露出半個頭。
「妳還說！」她氣地用力跺腳，手上的鞭子也隨之唰唰地揮動。
我又縮了回去，雙手不經意碰到了白楊。
突然─
「我要成仙！」一個聲音竄入我腦海，我嚇的收回手。
這是...
我要成仙？
是我所思還是他所念？下意識的，我茫茫地又將收回的手往前伸，一心想確認。
可手才一動作，一鞭子已經甩了過來，啪的一聲打在我手背上。
「唔...痛！」我的手背上頓時多了條又深又紅的長痕。
「妳想幹什麼？」這次，她渣呼地更兇了。
我眉頭一皺。
她到底對我有什麼不滿的？對我動不動就是又打又罵的。
我跟她也才第一次見面，要有仇也得等我們熟一些再說吧。
「沒，我哪有想幹什麼。」眉一鬆，我裝傻。「我有幹什麼嗎？沒呀，我沒。」
聽見我的回答，她用狐疑的眼光看了我一眼，但眼神中並沒有像饒嬤嬤、晏綺那樣的精明，很快地，她就別開眼了。
「白楊哥哥，別聽她，這女人信不得的。」她顯得擔心，說完又急忙補上一句：「絕對絕對不可以再相信她！」
再？她說什麼呢？我們明明今天第一次見面。
「她不是晏綺。」定著眼，他粗嘎著聲低道，緊繃的嘴角似乎在隱忍著些什麼。
晏綺？聽到這熟悉的名字，我立刻豎起了耳朵。
他們也認識晏綺？還是說，他們口中的晏綺並不是我所知道的晏綺，而另有其人？不自覺的，我伸出手摸著自己的臉。
現在的我是什麼模樣？
搜尋了一番，我看到地上有一小灘的水，我立刻跑了過去。
看到地上映出的人影，我頓時明瞭了。
她會把我誤認為晏綺不是沒有原因，因為這張臉我已經看了兩年多，不下百次。
一定是剛才要變人的時候一心想著她，才會變成她的模樣了吧？變成她是不討厭啦，而且心底還有一絲絲高興。畢竟怎麼說晏綺也是個美人，變成了她偷笑都來不及了，我哪裡還敢有怨言？
「她...」也許是動搖了，蝶精連開口都顯得遲疑。「不是？」她皺著一張臉，很認真看著我。
我也愣愣回看著她，想擠出一抹笑，可是臉部似乎抽筋似的，僵的很。
我們兩對看了好一會兒，終於，她鬆開了緊繃的小臉，噗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我想也不是，瞧她那付傻樣！」她漾著笑。「而且，都過幾百年了，她也不可能還活著。」
我傻？她才傻呢！我撇撇嘴。
不過她方才說過幾百年了，那麼就一定不是我的舊主了。因為憑我跟人類相處千年，我很肯定晏綺是個人。既然是個人，就不可了活上百年。只是，長的一模一樣又同個姓名，會有這麼巧的事嗎？
「我當然不是什麼晏綺，阿九，我叫阿九！」我道。
「阿九？」她又將臉皺在一塊。
看到她這動作，我就知道她接下來又要說些什麼難聽的話來了。
來吧來吧！反正再難聽不過幾字幾句，我聽聽就放水流。來吧！
「什麼怪名字！」
你看，果然如此...
「不過，挺可愛的，我喜歡。」在我試圖反駁之際，她又丟了這麼一句出來。
「阿九阿九，嗯嗯。」她喃喃重複唸了幾次，似乎真的很喜歡這名字，可是一抬頭看到我，原本還漾著笑的臉瞬間冷了下來。「但怎麼看就跟妳這張臉不搭。」
我張著口，真不知該說什麼好。
若我不是貓妖、若這張臉不是變出來的，聽到她這話，不就得怨娘親把我生成這張臉還是怪出生時就取錯了名？
不過，我為什麼非得留在這忍受她對我的污辱呢？
轉了身，我就想鑽回山洞去。
可是才走了幾步，就聽到她的聲音─
「站住，誰准妳走了！」
誰理妳。
在心裡面啐道後，我頭也不回繼續往前走。
又走了幾步，我走到了枯樹旁，突然，出乎意料的，一劍氣掃了過來，輕劃過我頭頂。
我下的立刻抱著頭蹲下身子。
「離那棵桃樹遠點。」白髮男子道。
不是吧，都枯了成這樣了，他還認得出這是一棵桃樹。
「離她遠點！」瞧我沒動作沒反應，他又說了一次。這次，我聽出了他平穩的語氣中那微微的怒意。
雖然他老剛剛救過我一次我很感激，也不是不懂知恩圖報，加上以我怕死、不是，愛惜生命的個性來說，應該是乖乖的閃到一邊去。
可偏偏不知道為什麼，他用那樣命令的口吻對我說話讓我很久沒看見的傲氣又出現了。
「為何？」吞了吞哽在咽喉的沫，蹲著的我探出了頭，但還是沒敢放開手，就怕他隨時一個劍氣掃來，我的小命就不保。
聞言，他瞇起眼。那眼眸冷冽如冰滲出寒意，接著，霜氣漫至他全身，緩而慢的的凝成一股肅殺之氣。
這是，要降雪了是不？
沒來由的一股壓迫感，我整個人僵住。敏銳的嗅覺，我嗅出了危險的氣息，連蝶精也察覺了。
「白楊哥哥！」她緊張地喚他。
這是她從剛剛以來第一次叫他不是因為他，而是為我。
她側過身，向我擠眉弄眼地使眼色。我是看到了也了解她想叫我趕快走，可是我就是賴在地上不走。
我蹲在地上只拿一雙大眼望著她，看著她從驚慌轉變成詫異，再從詫異換成現在敬佩的眼神，我現在只有一個感觸，那就是─
真想哭。
不是我不走，是我的腿根本就軟了。原先就無力了，被他這麼一嚇，更是動不了了。
既然走不了，腿也痠了，我索性就坐在地上，等待即將發生的慘案。
要殺要剮隨便他了！
做好了視死如歸的心理準備，我瞠大眼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就等他...呃，一劍劈過來。
可是...
左等右等，他就是站在那邊兒跟我大眼瞪小眼，什麼動作也沒。
時間似乎是靜止了─
我只能感覺到一滴冷汗從我額上滴落，滑過臉頰...
「你到底想怎樣？」我終於耐不住性子。
話一出口，心裡頓時踏實。
他先是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隨即淡然別開。瞬間，那股殺氣驟然消失殆盡。
「若妳還想活命，就別碰那棵枯心樹。」他還是那句話。雖然是從他依舊沒溫度的嘴裡說出來，但我真覺是從他鼻子哼出來的。
可是...他是在擔心我嗎？又覺得不是，因為他剛確實很生氣。
「小買，走。」說完，率先化作一道白光離去。
離去之際，蝶精還看了我一眼，才變回原形翩翩飛走。
「喵？」碰了會怎麼樣嗎？仰著頭，我納悶了。
因為方才我早就碰過一次，而且還踩在上頭，不也沒怎樣，最多、最多就滾了下來。不過那也是我太興奮才會摔下來，跟這棵樹無關聯。
不自覺的，我伸出手，將手掌貼在樹幹上。奇怪的事就這麼發生了─
整棵樹瞬間發出光芒，然後像是暈開一點一點蔓延到我手上，手臂甚至身體，最後整個人已在微光中。
望著攏罩在自己周圍的光芒，我有一種被包圍起來的錯覺。除了這樣的錯覺之外，我還感覺到有股熱氣從掌心泛來。
「好燙...」那股燥熱讓我很不舒服。
我想抽回手，可是卻無法抽離。有一股吸力吸著我的手，而且越來越大，彷彿要將我整個人都吸進去。
我的頭好痛，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沉重，意識也漸漸模糊...
「鬊華！」在我完全失去意識之前，我聽到有人這麼叫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