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9、口供
神寐
真有意思。
在國外平靜的待了快七年,她沒見過半個型態如此清楚的咒術,回國才幾天,立刻就有個湊到她面前來──而且還是專門來攻擊她的。
真的、真的……非常有意思。
有意思到連她回國後不怎麼高昂的心情,都好了起來。
──不過心情好的也只有她一個人。
白肇文懊惱自己當時幹嘛不把車扔下,直接帶徐家父女倆一起從後門搭計程車離開,有思就不會遇上攻擊。
徐昶則憤怒著到場的警方那麼多人,全都像瞎子,嫌疑犯在他們眼皮底下四處跑也看不見。
警察還在大門附近搜索,他女兒就能在後門被襲擊!根本毫無半點用處。
瞿隊長則是有些心驚膽顫著自己的失策──因為有思口口聲聲說沒見到嫌疑犯,也沒聽到其他人的聲音,他們放出去的風聲,也是有思是第一位發現死亡現場的人,絲毫沒有提到有思當時也在場。
所以他認為吊死康家小姐的犯人不會跑來找有思,要也不會是警方還在大肆搜索的今天,才敢讓徐家人把有思帶走。
由此可見,他壓根不該讓有思他們自行返家。
找個同仁護送目擊證人,他就不信事情會鬧到他得來醫院面對徐昶的黑臉、等有思的驗傷報告。
然後……等到一個脖子肩膀上架著固定器,被護士推出來說懷疑喉部鈍傷,要拍片還要住院觀察的有思。
「鈍傷?意思是可能要開刀?」
徐昶的表情還勉強能維持在黑臉,但口氣已經像是快天崩地裂,和他一臉淡然還能微笑以對的女兒截然不同。
「爸,醫生只是以防萬一,要詳細檢查一下而已,別擔心。」躺在病床上的有思溫和的輕聲說,同時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脖子裡頭有支氣管啊,那麼重要的地方,詳細檢查也不是壞事。」
瞿隊長他們來的晚,沒看見有思那纏著紗布和架固定器的脖子上,半圈怵目驚心的黑紫色勒痕瘀青。
但徐昶還記得自己在不經意間看見那半圈瘀青時的恐慌。
有思不提還好,一提他就越發的覺得若不是有思還有點自保能力,他女兒還能不能坐在這裡跟他說話都是問題,佈著血絲的眼睛立刻又朝瞿隊長他們瞪了過去。
頂著徐昶殺氣騰騰的視線,瞿隊長走到白肇文讓出的位子上拿出平板,先是表達他們警戒不周,造成有思遇到攻擊的歉意。
然而彷彿是專門來噎他話似的,有思在他說完的那刻牽起微笑,道:「我想瞿隊長你沒有道歉的必要性,我被襲擊這和你們警方並沒有……太因果的關係。不是嗎?」
包含瞿隊長在內,所有在有思病床附近的人都愣住了。
有思只像是沒察覺到怔楞的瞿隊長和擰起眉頭的徐昶等人,安然的躺在病床上,笑著輕聲說:「警方的職責也不是保護我,另外沒什麼能證明這兩件事一定有關聯啊,不是嗎,瞿隊長。」
……是沒錯,只是有思前腳剛目睹死亡案的現場、後腳有思就在同棟建築物的後巷被人襲擊,雖然不是沒有巧合的可能性,但通常的思維都會認為是有思看到了什麼,以至於被兇手惦記上想要殺她滅口。
不過不提心裡是怎麼想的、對有思遇襲這件事究竟有沒有愧咎,瞿隊長可不敢光明正大同意有思的話──徐昶還在他後頭直盯著他背脊看呢。
「不管如何,幸好徐小姐沒有受到更大的傷害。」簡短的表示過慰問後,瞿隊長才進入正題道:「我們同仁調出了後巷還有酒店後門的監視畫面,找到襲擊妳的嫌疑人身影,不知道徐小姐是否能幫我們再做一次確定?」
「你不累嗎?」
聲音極輕的反問令瞿隊長愣了愣,下意識的往身後的其他人看了眼,視線才回到全身放鬆躺在病床上、微微側頭的有思。
一雙烏黑如墨的眸子依然瞅著他,不管是目光還是神情,都平靜的像是剛才沒頭沒腦的問題只是一句隨意、完全不用經過腦袋的招呼。
「徐小姐想說什麼?」
有思嘴角彎了彎,「字面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