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初雪
秦海兒坐於車裡,不時的拿出小鏡子東照西照,梳理一頭及肩長髮,當她第十一次做出相同動作時,坐於她身邊正駕著車的秦貞兒終忍不住的問道:「妹,妳幹嘛啊妳?好像很緊張的樣子?」
「有嗎?沒有啊!」摸摸鼻子,欲蓋彌彰的態度,更是令人生疑。
自家妹子的性子如何,她這個做姊姊的會不清楚嗎?向來直率的她,今天卻反常地忸怩,一定是有心事!
在姊姊探詢的眼光下,秦海兒假裝沒看見,心虛的將視線調向車窗外。
其實當她跟姊姊說今天要一起來幫忙,姊姊已心生疑惑。
只因家裡開設的花店----花語,是父母經營,可能是遺傳也可能是從小的薰陶,姊姊對花相當熟悉也萬分熱愛,大學畢業後還遠赴日本學藝,回來後便接手管理,更憑藉她獨特的插花藝術及設計而令花店的業務不斷擴大。
而她自己則沒遺傳這方面的天分,她是不討厭這些花花草草啦,但對它們也沒多大認識就是了。
所以,當甚少在花店幫忙的她,今天卻這麼的主動,也難怪姊姊會起疑了。
但,她真的很想知道這個趙傲運是不是她所認識的那一位!
秦海兒低頭望了望手上的紙條,不自覺的輕咬唇瓣,心再度狂跳起來,萬分期待!
希望不會只是同名同姓的人就好了,心裡祈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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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趙家大宅,管家業叔已站在門口迎接,帶領秦貞兒及其員工到花園裡,當秦貞兒說明自己的設計後,趙家的花匠、園丁及其員工便分工合作。
正當眾人忙著時,只有秦海兒一人呆站其中。
或許秦貞兒本就沒指望自家妹子能幫忙,所以完全沒分配任何工作給她,自己則已忙得像陀螺般,完全忘了妹妹的存在。
秦海兒見眾人依舊忙碌著,便靜靜的退出這方天地,反正今次來的目的也不在此。
只是這裡實在太大了,一時間她也不知該往哪兒找她心繫的人。
望望左右兩側,決定先從左側的園林開始她的尋人之旅。
沿途上,微風拂來陣陣芬芳的花香,深深的嗅聞了下,真是心曠神怡!
秦海兒邊走邊四處張望,喃喃自語:「其實這裡經已很美了,找我們來重新設計佈置,還真是『錦上添花』。」
樹叢後有窸窣的交談聲低迴,引起秦海兒的好奇尋聲而去。
穿過樹叢,當她日思夜想的俊朗身影出現眼前時,秦海兒不自覺的驚呼一聲,心裡竊喜不已,真的是趙傲運耶!
趙傲運、連逸爵、楊傑、程雲兒因這突兀的聲音而停下交談,全都朝發聲處望去。
望見來人,四人表情各異。
趙傲運眉頭擰得死緊。
楊傑微訝地挑了挑眉。
連逸爵一臉興緻的笑容。
而驚喜萬分的程雲兒則早已朝秦海兒走過去,「海兒,妳怎麼會在這裡?」拉著她的手走到他們身邊。
瞧見趙傲運的表情,秦海兒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闖空門的賊子,主人是多麼不歡迎她這個不速之客。
程雲兒依舊拉著她的手,笑道:「你們還沒真正認識吧?她是海兒。海兒,他是連逸爵,也就是《桃園》裡的爵;而他是楊傑,也就是長長。至於他……」指向趙傲運,曖昧一笑。「不需介紹,妳一定不會忘記他吧!」
「呃……沒……沒沒……忘」
見他清俊的身形不為所動、眼神無情無緒,她只能尷尬的把話擠出口。
「海兒,妳怎麼會在這裡?」這回問出的是連逸爵。
她於遊戲裡瘋狂倒追著趙傲運的事蹟,早已傳遍整個遊戲。
趙傲運亦以「割席」的狠招,杜絕眾人洩露他任何資料給秦海兒。
只是她突然的出現趙傲運的家裡,確實可疑。
而一向賣力支持海兒的寧寧及雲兒----
寧寧沒可能知道傲運的住處,此刻最大的嫌疑犯----
程雲兒當然看出趙傲運及連逸爵此刻眼裡透出的指控,但清者自清,自會有人還她清白。
「我家是開花店的,青嵐是我的同學,她說她堂姊家裡舉行生日派對,因為很欣賞……」
她說的第一句已清楚解釋了她在此的原因,趙傲運根本不想再站在這裡聽她的長篇大論,兀自的就想轉身離去。
他要走了!?
意識到他的決定,莫名的,秦海兒很想再和他聊幾句,急忙想留住他。因太過匆忙,給自己的腳絆了一下----
整個人朝他跌去。
趙傲運錯愕於她撞來的身影,因衝擊力過大,沒有選擇餘地,不得不抱住她「投懷送抱」而來的嬌……呃……胖軀。
而最無辜的是一直拉著秦海兒手的程雲兒,被拉著一起朝傲運撞去的她,眼見傲運救不了自己,就要跟著他們跌進冰冷的噴水池裡……
轉瞬間,情勢扭轉,連逸爵快速的劈落一記刀手分開她們拖拉的手,而楊傑則穩穩的抱接住程雲兒被扯落的嬌軀。
兩位英雄聯合上演了一記漂亮精彩的「英雄救美」,只是另一英雄則沒如他的名字那麼「幸運」了。
雖然免去兩人受傷,卻跌得一身狼狽濕透。
被牽連遭殃的人,憤怒無情地推開趴在他身上的胖軀。
水滴從髮梢順著他清俊的臉龐滑落,一點一滴,和他身上此刻透出的寒氣及欲殺人的氣息相互輝映……其實……還挺嚇人的。
但這樣的他卻散發著另一種致命的吸引力,令本該懼於他欲殺人的冷寒,她卻看癡了。
趙傲運低咒了聲,不等好友們遲來的協助,他已自水中俐落起身,沒看也沒拉她一把,冷寒著臉躍出噴水池。
真是夠衰!
究竟是他前生殺了她的父母?欠下她幾千萬兩沒還?還是兩人本就八字相沖?不然,怎會每一次見著這胖妞,都要受這無妄之災。
踏著憤怒腳步離去的他,心忖----為了他美好的未來,一定要遠離這胖妞。
連逸爵、楊傑合力將秦海兒自水中拉出,輕聲道謝後,眼神瞥向趙傲運離去的方向,一臉的沮喪歉疚,她還沒向他道歉呢!他一定不會再想見到她了!
程雲兒走到她身邊,拉過她的手,「海兒,先換下這身濕衣服吧!」
輕點了下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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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叔領著她們到客房,留下女傭服侍她們便離開。
秦海兒走到盥洗室脫下濕衣服,換上浴袍。
因為臨時找不到她尺寸的衣服,只好麻煩女傭用烘乾機烘乾衣服了。
女傭離去後,程雲兒細心的遞上熱茶,「暖暖身子吧!」
「謝謝!」
「來,我替妳弄乾頭髮。」拉著她走到梳妝臺前。
「我自己弄就好了。」
「別跟我客氣。反正妳這麼美,我早已想為妳打扮了。」見到女生,尤其是美女,她就會忍不住的替她們的美添加色彩。
一口熱茶險些噴出。「雲兒,妳別說笑了。妳是否忘了佩帶眼鏡?不然,妳是從哪個角度看出我的美?」
程雲兒伸出手指,用指尖先掃過秦海兒的眉、眼,「濃眉大眼,其實妳的雙眼皮極深,一看便知妳擁有雙炫大明亮的水眸……」沉吟了下,「只因脂肪過多的關係而看不太出來而已,挺直的鼻子,豐潤的雙唇,皮膚白皙柔嫩,頭髮柔滑如絲,根本就是一副標準的美人胚子。」纖手每掃過一處便連連的點頭讚美。
秦海兒為著程雲兒居然能從她身上找出這麼多的讚美詞,而聽得一愣一愣,難以置信的眨了眨眼,再望望鏡裡的自己,左瞧右瞄的,鏡裡的倒影似乎只映出一位大美人,而那位大美人絕不會是她。
「妳別哄我了。我那麼胖,怎可能是美人?」打起精神朝程雲兒笑了笑。「但還是謝謝妳給我的讚美。」
程雲兒並不是想為秦海兒「洗腦」,迫令她相信自己的審美眼光,但對於她因過胖的身軀便自我否定而略帶心痛她失去的自信心,似自言自語道:「就因為妳跟其他人的想法一樣,所以忽略了其他美好的事。」
幽幽低語,「或許妳說得對,但這世上從來就是膚淺的人比較多。像我自己,喜歡傲運的原因,也是他的外表能瞬間吸引我的注意力,才會喜歡他!但他一定不會喜歡我。」想起每一次跟他見面的情況,突然的很想哭。「莫說我身材樣貌吸引不了他。我這麼的笨拙,每次見到他都總是出狀況,沒一次能完美的留給他好印象,這樣下去,就算現在能與他在現實裡有初步的接觸,恐怕也很難令他喜歡我吧!」
「那可不一定。」程雲兒笑靨如花的說了一句。
女傭送來弄乾了的衣服,打斷她們的談話,秦海兒望了望手錶,低叫了聲,原來經已耽擱了這麼久的時間,匆匆換上衣服,對程雲兒道:「剛剛我沒說一聲便溜走了,怕姊擔心我,先走了。」
「海兒,這是我的手機號碼,有空再聯絡。」遞給她一張字條。
展開一個大大的笑容,「好。掰掰。」
「掰掰。」
秦海兒走後,程雲兒臉上的絕美笑容消失不見,輕嘆的搖搖頭,心忖----
一個因為年齡而拒愛;一個雖滿懷大志,但心底始終因身材而略失自信,看來她們的情路都不好走。
「所以,她應該不介意我暗助她一臂之力吧?」程雲兒輕喃了句。然後攤開掌心,再慢慢的收攏五指,小嘴逸出輕笑,踏著愉快的腳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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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清晨六時四十五分,一名少女站定在一豪宅門前,伸出手指想按門鈴,但下一秒又縮回手,來來回回的,還是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大力按下去。
當再度抬手再縮回來時,不意瞄到自己的手錶,小嘴微張,有點咋舌於自己在這裡磨蹭了二十分鐘之久,喃喃自語:「原來浪費了這麼多時間。」
「妳也知道自己在浪費時間?我以為妳想跟我家門鈴練一陽指。」冷冷的嗓音夾帶著嘲弄。
秦海兒一聽這聲音,喜出望外的轉過身來,沒料到會有人,更沒預期會見到趙傲運,畢竟現在還這麼早,雖被他突如其來且帶點冷的嗓音嚇了一跳,但能「意外」的跟他「偶遇」,這算不算是人家說的緣分?
心裡竊喜不已的她,暗自高興想著今天一定是她的「幸運日」,一臉的陶醉,紅唇自然地向上揚。
趙傲運見她那花癡蠢相,嗤笑了聲,「讓開。」
秦海兒搖搖頭,這麼難得的遇到他,怎可輕易的讓他離開?只是,一時間,卻又不知有什麼方法能留住他!?
而且他此刻板起一張閻王臉也著實嚇人,那一臉的不爽,實實在在、明明白白的告訴她,再不讓路,就別怪他。
趙傲運見她不動如山,且魂魄也不知飛哪兒去了?只好加重語氣,「我叫妳讓開。剛剛我見妳在我家門前,我已給足耐性,以為妳會很快離開,結果卻瞧見妳像白癡一樣在玩門鈴,害我在那裡----」說著的同時,伸出手,指了指一轉角的位置,「等了十分鐘,妳仍沒離開的意思,若不是趕著上學,我才不會現身讓妳看我看到流口水,簡直在倒我的胃口,看來今天三餐都不用吃。」
見他臉色冷峻且說著毫不留情的說話,心像被重錘敲打了下,令她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下,勇往直前的決心,也差點被擊得潰不成軍。
伸手拭去唇角的口水,把快將流淌出來的給用力嚥回去。被他這麼一說,反倒令她想起來,今天來他家的目的。
暗替自己加油!
秦海兒,妳千萬不要怕他,也不要因他的冷言冷語便退縮,他讓妳難堪、傷心,就是要讓妳知難而退,若妳中計,就會稱了他的心、如了他的意。
所以,妳千萬別讓他的奸計得逞!將他剛才傷了妳心的說話給逐出腦海心中。
自我調適後,清了清喉嚨,不畏他的冷臉,雙眼直視他。「你別誤會。我今天來,不是找你,我的學生證不見了,所以才來你家……」
「笑話。妳的學生證不見了,居然要來我家找?」不等她把話說完,趙傲運便打斷她,從他的態度語氣,擺明就是不相信她的說詞。
「你忘了?我昨天曾到你家中。」
不提還好,一提起昨天,趙傲運一把無名火又再次在心胸中翻湧。
對了!這個倒楣鬼出現,再跟她耗下去,說不定,一會又要出什麼意外!還是快閃。
趙傲運神經兮兮地東張西望,決定不再理會她的咕噥。
正想推開她,大門突然的打開,而一直倚著門的秦海兒沒料到門會無聲開啟,整個人失去重心的往後倒,本能令她伸出手在空中揮舞,企圖找東西來支撐自己的身軀,免被跌個四腳朝天。
趙傲運本可毫髮未傷的閃過她伸出來的魔爪,卻在瞧見站在她身後的人時,力挽狂瀾的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拉,秦海兒本應向後倒的身軀,立即改變方向往前傾,且煞不住那股被拉扯的蠻力,整個人撲向趙傲運,當壓在他身上時----喀!相當清脆的聲響,與此同時她的嘴則分毫不差的貼在他的唇上。
兩唇相觸,兩人均驚愕得睜大雙眼,就好像在比較誰的眼睛較大般,直瞪著對方。
「你們沒事吧?」焦急的關切問候從上方傳來。
趙傲運先回過神來,當想用力推開身上那龐然大物,右手卻傳來一陣劇痛,唇雖被壓著,仍令他忍不住的咒罵了句髒話,「媽的。」
他雖說得有點含糊,但秦海兒依舊聽到他罵了句髒話,仍搞不清楚狀況的她,誤以為他是針對這一吻才這麼的火大,頓覺被羞辱得體無完膚,淚水不爭氣的滾落。
陡然,撐起上半身,就這樣大刺刺的坐在他的身上(且是重要部位之上),完全沒感覺這姿勢在眾目睽睽、光天化日下,是多麼的不雅!朝他吼了句,「這是我的初吻。你不珍惜也不需踐踏,我怎麼向我未來老公交代?」
吼完!再笨拙的從他身上站起來,也不理會他突然的悶哼了一聲,氣沖沖地急跑著離開。
哼!別以為她喜歡他就可以隨他羞辱。
秦海兒邊跑邊拭去一向被她視為弱者才會流的眼淚。發洩般的大聲吶喊,「趙傲運,我決定不再喜歡你。」
「她是誰啊?你聽到沒有?她說再也不喜歡你,要把她追回來嗎?而且你要先冷靜一下嗎?我看你那個地方站得相當挺直。」眼角餘光瞄向依然屹立不倒的地方。
趙傲運連連深吸了好幾口氣,才能忍住向這個問了一堆問題,最後還要故意糗他的人----那股向他咆哮的衝動。
「有時間在這裡調侃我,不如先幫我叫救護車,不然,你兒子的手廢了後,你別在我面前哭哭啼啼。」沒好氣的白了眼前男人一眼。
至於那個掃把星,最好以後別再出現在他面前。
趙泉輝聽到兒子受傷,斂了斂神色,一邊吩咐業叔打電話一邊扶起兒子,至於那女孩是誰?遲一點再向兒子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