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一章(下)
宛姝
快要觸碰到的時候,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將她拖拽過去,小曲若條件反射地欲尖叫出聲,另一只手又馬上捂住她的嘴巴。她心急地抬眼去看,卻望進了一雙熟悉的眼睛。
小曲若安靜下來,低頭看着捂在嘴巴上的絲質手套,眼睛亮晶晶的。
“不要說話,沈姨帶你出去。”
點點頭。
女人松開了手,拉着小女孩的手慢慢往外踱去,步伐輕盈。小女孩乖乖跟在後面,亦步趨步。
出了東院便徑直往悠然居的方向去了,小曲若拉着沈姨的手一路上也不說話,只是時不時抬頭瞥一眼那張籠罩在面具下的臉,覺着自己的手生疼。
入了屋子坐定下來,曲若乖巧地將手放在膝蓋上,看着沈姨將擱在桌子上的綉品收拾進櫃格里,然後輕輕地開口:“沈姨……”
女人將櫃門闔上,轉過身看着她。
“剛才我看到顧叔叔在欺負藺姐姐。”圓圓的眸子帶着稚氣,還因為心疼藺姐姐微微有些紅了。
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女人走進小曲若,撫了撫她柔軟的頭發,輕輕開口:“曲若,你還小,顧叔叔不是在欺負藺姐姐,等你大一些,沈姨再同你講。”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那純真可愛的模樣如同一只野生小鹿,惹人憐愛。
讓女人心中生出一種不舍來。
是夜。
沈姨輕輕關上曲若的房門,小女孩今天到底是受了一些刺激,哄她睡覺比往常多耗了一些時間。
挪着蓮步,一條長長的走廊不知通向何處,左側的美人靠上是瀉下來的月光,悠然居的回廊里還掛着前幾日剛剛添置的花燈,映着漆黑的夜,帶着一些勾人的意味來。女人想着,再過幾日,是南投鎮的花燈節,往往極其喧囂,到時候,一定要帶曲若上街去湊下熱鬧,畢竟小孩子心性。
再邁過一個廊子口,就要到自己的睡的羅煙閣,不料,精致的綉鞋卻頓住了。
即時是如此昏暗的環境也掩飾不住男子的氣勢與風采,剛好站在光暈里,體貌特征一覽無余。眉成峰,目似夜,挺直的鼻梁下的嘴唇厚薄適中。沒什么表情的俊臉硬生生透着一股攝人的氣魄來,筆直的目光看着前方不動的女人。
“曲爺……”嘶啞的嗓音輕輕喚道,輕輕挪了一個步子。男人是生幽門的一把手曲傅桓,外表冷峻,性子更是讓人捉摸不透,她們這些做下人的往往是能避則避。
一片沉寂。
女人有些緊張,但又不動生色,遂又上前幾步,站在離男人不遠的地方。“曲爺,天色已晚,怎么站在這里,夜深霧重,莫要着了涼。”
男人這才級緩級緩地點了頭,但目光依然深邃,女人覺着眼前仿佛有一把劍向她揮來,劈開她的面具,露出她的血肉來。
不過。
她福了福身子,做了禮,輕巧地掠過男人,往自己住的屋子走去。
等女人的身子淹沒在被自內關上的門扉處,男人才緩緩轉過身去,盯着緊閉的木門,深潭般的眼睛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舉步離開。
屋內的女人坐在梳妝台前,小小的油燈忽明忽暗,到底是刻畫出女子在銅鏡里的那張銀質面具,女子攏攏發髻,仿佛是聽到了外面的動靜,感受着那漸行漸遠的步伐,然後將插在發間的簪子拔出,一頭青絲瀉在纖瘦的肩背上。
女人不緊不慢地脫掉了絲質手套,竟露出一雙青蔥玉手,指甲上透着粉白。接着慢慢將系在脖子上的布條一圈一圈拿下來,銅鏡里立刻映出細膩潔白的頸子,那輕透的色澤宛若上好的美玉。女人松了松領口,想着天氣雖然涼爽,但整日綁着這些還是顯得燥熱,無聲地吸了口氣。
女人的眸子移到鏡子上,即時是遮着一張面具,那雙眼睛一樣是透出動人的色彩,猶若星辰。一只纖手慢慢覆在面具上,停了一會兒,另一只手也跟着抬起,但來到了耳後,停在了暗扣上。
極輕的聲響。
女子的面具松懈了,然後被拿下,最後躺在台子上。
一點暗夜的火光里,勾勒出一張極其動人的容貌來,明眸皓齒,一彎遠山眉,一汪秋水眸,是上天垂愛,弧度優美的鼻子顯得五官更加深刻,朱唇輕啟,粉嫩的色澤有着誘人的意味。
沈姨,或者該叫她沈蔚婉。
女人有些怔忡地看着鏡中的自己,無數個夜晚,她只能在這樣又冷又黑的環境里看到真實的自己。用指尖輕輕觸碰自己的臉,她才再一次驚覺,她也不過17歲的光景。
略微低頭看着自己裹得密不透風的身子,不知不覺間竟輕笑出聲。她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那時候不在南投鎮,是在西南的棧水州,她不是現在的沈姨,她還是沈蔚婉,在棧水的一個富貴人家曲家作差使丫鬟。
那時候她幾歲,是6、7歲就被牙婆子賣到曲家了,她的父母早就因飢荒沒了,倒是她倚了恩澤,在曲家過了幾年安生日子。
可惜好景不長,曲家遭到巨大的災難,富商大賈曲老爺被競爭對手陷害,招致仇家,曲家上下幾百口人幾乎都被滅了口。那年她12歲,在那個罪惡的夜晚親眼見到曲家滿地滿地的血,她是幸運的,被提早有所警覺的曲家夫婦安排在安全但極其狹小的地窖內,條件是要用性命保全曲家唯一的血脈,當時年僅4歲的曲若。他們本以為能有時間安排其他人逃命,只是太遲了。等她抱着還懵懂的曲若從地窖里出來,看到了她這一生都不會忘記的噩夢,即時年齡尚稚,心里卻只有一個念頭,人間地獄不過如此。
腥濃的血液浸濕了她的綉鞋,爬上了她的裙擺,她一步一步,抱着曲若踏過別院的石階,轉過石門的拐口,一步一步,走出曲家的大門。
她隱在陰暗的角落,只借了一點點的月光,打量着懷里睜着清澈雙眼的曲若,那么小就已經出落得十分秀美了。
但是,她和她一樣,從今而後,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能夠稱之為父母的人。
月光依稀,也遮不住她臉上早已滂沱的淚水。
今後,只有她們相依為命。
後來,她帶着曲若,拿着不多的盤纏,一路往東逃,12歲的孩子帶着4歲的孩子,居然硬生生撐到了南投鎮,機緣巧合下被生幽門一個管事的婆子收留,婆子年歲已大,她告訴沈蔚婉想要在這生幽門長久生存下去,必須得已面具示人。
不過兩年光景,婆子便死了,她帶着面具,穿着古怪的衣服扮老,成為新的管事,算一算,也有三年了。
昏暗的視線里,油燈似乎快滅了,如水的眸子盯着快要燃盡的燈芯,心想,幸好曲若年紀還小,幸好。
屋內燈滅了。
光陰流轉,一晃就是五年。
悠然居前的荷花池前,傳來女子悅耳的笑聲。
走近一看,女子身姿曼妙,肌膚若雪,眉眼如畫,一顰一笑間,容神不凡。荷花池里連成片的輕靈絕色也尚不及她一分。
她的身旁立着一個全身裹得密不透風的人,正看着她的音容笑貌,寵溺地望着她持着餌料去喂池鯉魚,想着,女孩子長大了,比當年的曲夫人還美。
只是……
“沈姨,你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話啊?”
悠然居是生幽門比較清涼的地方,即使夏日里有些燥熱,但烈日也不是太灼人。絲質的手帕卻被暗暗絞緊。
“沈姨,沈姨?”一雙玉手停止撒料的動作,轉過身來古怪地看着眼前的人。
女人終於反應過來。
“怎么了?”
艷麗的紅唇有些委屈地抿了抿,輕輕跺了下腳。“我明明說了那么多遍你都沒聽見。”
“是沈姨不好,若兒再說一遍。”聲音即使嘶啞也都是縱容。
哼。
14的曲若還有點小孩子心性,但也不為難她最喜歡的沈姨。
“顧叔叔要帶着藺姐姐去陵庄在望渠的別業,還要帶着小顧兒一起去,是不是藺姐姐又懷有生孕了。顧叔叔真貪心,都有小顧兒了,還要一個,也不擔心藺姐姐會不會累。”
即使五年過去了,曲若還是為藺嬈抱不平。但她到底還不諳男女之道,她哪里知道,男女之間,向來都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哪有如此多的不公呢。
“……”
曲若沒有得到回應,沈姨一動不動,沒有絲毫回應的意味。終有些惱了。
“沈姨。”
“哎,聽到了,若兒前幾日不是跟沈姨在看醫書,怎么,我們若兒要立志成為普度眾生的大夫么?”
“什么呀,我哪是前幾日看,明明都要兩年了。”還是被轉移了話題。
“哦,那是沈姨記錯了。”女人走上前,溫柔地幫曲若整理了領口。
“沈姨,我發現你最近總是有點走神,每次和你說話你好像都沒有聽到一樣。”
“有嗎?”面具下的睫毛不由自主地輕顫。
“有啊,昨日在屋內,還有前幾日在廚房。還有……”曲若一股腦地想全部說出來。
“好啦,沈姨知道了,以後一定注意,不會讓若兒再逮着了。”女人不動生色地打斷。
曲若撲哧一笑,露出潔白的編貝,她當然是打趣沈姨,但也乖乖地說了一聲:“好。”
帶着輕微的熱意,細風拂過女子吹彈可破的芙顏,掠過粉白的衣角,吹在池塘里生機勃勃的荷花瓣上,搖曳生姿,引來錦鯉爭先嬉游。
惟有那張銀質的面具陷入了沉思。
夜晚,羅煙閣陷在夜給的魅色里。帶着一點羞赧,還有一點欲拒還迎,煞是折人。
屋內,有燈火的跳動,但仿佛又像是月色借過窗扉,在寬敞的屋內舞蹈,光色迷離,似乎,還帶着輕喘。
掩在暗夜里,但又清晰地暴露在黑暗中。
“嗯……”近了。
“嗯……啊……”清晰了,女人不堪負荷的嬌喘,穿過人的耳朵,回響在骨膜上。
雕花大床上,還有男人野獸般的聲音。
女人跪床上,渾身赤裸,一頭青絲瀉在纖白的背上,小臉通紅,憋着氣忍受着身後節奏飛快的沖撞,渾身透着誘人的粉紅。她會被他玩死的。
男人的勁腰狠狠地沖撞着眼前兩瓣粉桃,滿意地看着它們被拍得通紅。欲物被裹在緊密地甬道里,令他渾身舒爽,掐着女人細致的腰,又加到了力度,恨不得要將那卵蛋也塞進女人的小穴。
“唔,曲傅桓……別……”女人揚起細白的脖頸,不能自已地抽着氣,淚珠早已一顆一顆往下掉,挪着小屁股想要將男人擠出去,但是膝蓋剛一動作,腰上的勁道又深了,男人將欲物完全抽出,然後又重重地撞進肉穴,唔,女人咬着嫩唇,好滿,他就是要把她插壞了。
一聲嗤笑。
“沈蔚婉,你不是挺能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