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夢〉
莫可默
以特殊地大圓球避雷針打造建築屋頂、人們在日常生活上增添了不少機器的使用,便利與進化是國旨之一,這裡是東方科學之都伽爾密。自從到修羅國開完每個月的全國會議後,伽爾密之王.魯斯迪.伽爾密心情似乎非常糟,他怎麼也沒想到會被修羅王反將一軍;重鎚大桌、至今仍理不太出頭緒的魯斯迪,意外地來了位訪客...
「是你啊...怎麼、缺席全國會議後到現在才出現?」魯斯迪問。
左臂上纏繞刻有古文的金屬片,擁有不符合軍世體系國家印象的瘦長體格,他是西方娑帷魯多之王帕砂‧娑帷魯多。
「這是對為你四處奔波的人說的話嗎?」帕砂回道,便將顆裡面含有半濁氣體的透明球丟到魯斯迪桌上、他不懷好意地續說:「預言到手了。」
魯斯迪仰起嘴角拿起預言球回:「真虧你能活著回來。」
帕砂聳聳肩,他斜眼瞧著魯斯迪貪婪的面容說:「以科學之都來說要解開這預言是遲早的事,你想替父親雪恥、而我想挑戰修羅王,某方面來說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
透明球浮在桌面的小支架上,魯斯迪說道:「王與王對決、敗退的那方同等滅國,我們都該感謝修羅先王沒有滅了我們兩國的王族血脈,說是這麼說、你對自己的父親完全不感興趣...還真是個殘酷的男人啊。」
「弱者就是弱者,我要證明、我娑帷魯多才是阿迦羅爾上最強的種族。」
拿起手仗,魯斯迪走過帕砂身旁,雙王堅決的信念要證明、修羅族統治的時代即將成為過去式,無論用什麼手段、就算浴血也要跨進新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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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棟離市區有點遠的老房子,附近居民並沒有察覺那裡何時居住了對老夫婦及女嬰的聲音。
小女孩常抱著隻兔子在庭院與老奶奶讀書,她是個不斷對人訴說自己夢境的女孩,但村人們總用異樣眼光看她,唯獨老夫婦會仔細聽她說,不安地她有天問道:「是不是因為姬的關係,所以大家都不喜歡我們?」
此時老爺爺端著茶點剛好走出來,他倒杯熱茶遞到女孩懷中便輕問:「那姬會變得不相信自己嗎?」
「不相信?」姬回問。
摘下眼鏡,老奶奶撫著她的頭續說:「如果所有人都認為那是對的答案,那麼姬會改變自己的答案嗎?」
望著杯內,這是她最喜歡花果茶,那雙黑眸在決定答案時閃爍了下、真正異於他人之處的眸色在她抬頭那剎全然顯現,姬回道:「不,我只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
隨著書頁被風吹動,姬緩緩從遙遠夢境中醒來,她這才知道自己在大樹下睡著了。
輕撫起繡花球,眼前冷宮美麗的景致是她怎麼也沒料到自己竟能在這兒生活,倘若外界知道想必會引起掀然大波吧。仰靠樹幹、她突然懷念起和老夫婦在庭院讀書的日子,也懷念起那杯永遠都在適溫的花茶味道;回想剛剛的夢境、自從進宮後姬就不再對人提起攸關自己夢的事,那是個如繪圖本地故事般、每晚都不斷延續下去的夢,也許是因逐漸墮入情海,愛人的身影已讓她將這夢深藏於內心深處。
屈膝抱緊繡花球,姬低頭自言道:「好想見帝啊....」
碰咚!
一個聲響引起姬的注意,抬起頭竺剛好臉貼地趴地在她根前,但他頭頂的野餐籃似乎毫髮無傷,眨眨眼,姬看他小心翼翼地將籃子放下,接著用期待的眼神叮著她、好像希望她打開籃子。放下繡花球挪動身體,的確從昨天到現在她真的沒什麼進食,自己能活到現在虛四宮應該也沒打算要加害她吧?
籃子內放了壺熱茶與派,她聽著竺興奮說:「蒼緋很會做點心唷。」
沒有回話,她默默切了塊遞到竺眼前,吃驚的大男孩很快露出爽郎笑靨,而真如他所說這派比姬想像的要更美味,她好奇問道:「為什麼那時會被栓在四柱間呢?」
「因為一直都沒人來冷宮,所以心情不好然後小草跟我說只要待四柱間就會有奇蹟發生了,真的有奇蹟喔!」竺咬著叉子說。
「你應該只是被嫌麻煩所以丟到那兒打發掉吧...」姬不自覺吐嘈道。喝了口熱茶、她思索著,在未進冷宮前這兒是個傳說之地,是個被先王利用契約束縛四個怪物的地方,對外界而言怪物或許是不存在的,所有人都認為冷宮不過是個處刑之地,如今因修羅王休妃一事、『她』正式開啟了傳說的真相。
微微瞪大眼,為何修羅王是選擇『她』進入冷宮呢,又為何那遙遠的夢境開始在腦海中浮現...而姬所猜想的可能、莫非修羅王也知道『那血脈之人』與『契約』的存在?這兩者間──────
「姬也想回家嗎?」竺突然打斷了姬的思緒,她聽著:「我們就快可以回家了唷。」
「我原本就是棄嬰,收養我的老夫婦已不在人世了。」姬回道。見竺仍笑咪咪的,她不解地續問:「你沒想過離開這兒回家嗎?」
見竺準備開口、天草的吼聲即刻從旁打斷─────「蠢竺、你竟然丟我一個人打掃浴池,出來送個東西怎會送這麼久?修格爾死都不搖鈴真是做死我了!」穿著短褲手持拖把的天草衝過來,姬看見後面跟著是穿圍裙的蒼緋,身上還沾了些麵粉,修格爾則拿著雞毛毯子與疊書,他正在整理書房嗎?
「蒼緋的派很好吃吶。」竺回頭笑道。
「這是當然的,我出來看看情況你們怎跟著出來了?」蒼緋雙手插胸往旁問。
捏緊拖把,天草率先回話:「我出來抓人的,雖然這傢伙就算回去打掃也派不上用場。」
修格爾低頭看著自己整理出來的東西沉默,大家可以感覺得出他現在正因發現新東西而背後冒花。
捧著熱茶,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虛四宮也跟平常人沒兩樣,他們擁有自己的生活與這屬於他們宮殿,但當外人侵入時展露好戰與無慈悲地本性,彷彿就像是....
「吶、你們───願意聽我說個夢嗎?」姬突如開口問道。
四人相互望了望,不假思索地分別坐於姬的四周,從這一刻開始...契約之樹飄落起花瓣,姬垂下眼廉緩緩說:「在我進宮前、這個夢就像本故事書,每天每天都不斷在翻頁,我曾經將它深藏起來,就只以個『夢』看待。」
「在很久以前有個祥和小國家,他們是阿迦羅爾大陸最稀少也是罕見的種族,盼與世無爭的他們早早就與鄰近國家簽下和平條約,直到某天...抵擋不了虛榮誘惑的第二妃子與這塊大陸上離他們最遠的國家的國王私通,為他產下了一男一女,她並不知道國王覷視的是種族能力,更萬萬沒想到國王竟聯合他國將其誅滅掉,這小小國家就此消失在大陸上,很不幸地、王妃也畏罪自殺,從此以後這國家成為阿迦羅爾上最強的富有統治國,正是我們現在的────修羅國。」
抬起頭,姬續說:「沒有看完的故事頁面告訴我,當初那不起眼的小國家位於當今的北方聖都,我並不知道那小國家的種族名稱,也不知道是否有殘存下來的人延續這條血脈,倘若這就是虛四宮所要找的血脈之人,又為何你們會被契約之樹所縛呢?」
四人沉默不語,姬放下杯子,她凝視著他們每一個人,最後說道:「如果修羅王族是被獄門所縛,那麼虛四宮是被契約之樹所縛的─────四個時間已停止的人。」
修格爾手上的書開始一張張自燃消逝,平日不多話的他仍叮著自己的書說:「妳的臂上應該差不多浮現了...」
姬低頭望著她的左手臂,修羅王族的刺青已全退去,這是十八歲生日過後就開始若隱若現的刺青,一根羽毛和雪花交疊的圖樣,即便她很不想承認、但與夢境地吻合也促使了休妃的發生,如果修羅王族都知曉這段黑暗歷史,那麼帝早該殺了她不是嗎?
「我們只是想要回家,只是想要帶上最後一個人回家而已。」竺歪著頭續說:「要是找不到回家的路,在外面流浪不是很可憐嗎?」
「咦...」姬不解地叮著他。
「妳說得沒錯,我們四人的時間是停滯的,但很抱歉、我們並沒有持太多被停滯前的記憶,唯一知曉的就只有與契約之樹一起等待。」蒼緋抬起頭說:「這裡是我們甦醒後的第一個地方,受修羅先王之託,他只要求我們不踏出冷宮,但入內者絕不寬恕。」
「外界到底怎麼傳言冷宮的我不知道,但我們並不打算干涉現在的歷史、也沒打算要報複。」天草順手收走竺的空盤說。
瞪大雙眼、姬不可思議地輕道:「難道你們全都是那種族的...」
「不、正確來說應該是我們效忠的王才是,我們只殘留一個被王託付的信念『請將那孩子帶回來』,對於自己的王、種族與過去我們幾乎沒有任何記憶。」蒼緋見姬抱回繡花球,他續說:「因夢而被引領去對先王提出質疑嗎?」
姬點點頭,看天草正掐緊竺的脖子仍阻止不了他將派給吃完,突然股和平感湧上心頭,她發現他們比想像中關係要來的更好。修格爾將熱茶遞到她眼前,他輕道:「知情的修羅王,只是想讓妳回到該屬於妳的地方,但妳也有權選擇『不回家』。」
不回家嗎....接過熱茶、杯身的溫度讓她進入沉思,這就是老夫婦最後所說『真正的家人』意思嗎?知情的他們默默扶養她長大,而知情的修羅王與先王也接納了她、讓她與虛四宮見面,就現況來說是無法再回到愛人身旁了,茫茫然之餘,竺突然說道:「回家之後還可以再回來吧?」
「啊?你在說什麼啊你。」天草不耐地冒問號。
「這裡沒有修羅法,所以姬也沒有任何身份跟法律約束不是嗎?可以回家之後又回來哩。」
「你以為這是到隔壁村莊的距離嗎、笨蛋!」天草敲了下竺的頭說。
「可是沒人說回家之後不能再出門啊...好痛。」
蒼緋恍然大悟驚道:「按竺這麼一說、好像也滿有道理的,修格爾你覺得呢?」
修格爾點點頭,天草則不安地喊道:「喂喂喂、你們腦子有沒有問題,踏出冷宮之後萬一有激進派的神經病追殺過來,我們也沒比較好過啊?」
「不要緊的,因為我很強。」竺挺胸地說。
原本沉重的氛圍因這鬧劇般地插曲而有了答案,姬明瞭身邊人皆悄悄為她推一把的期望,或許不是現在、但她相信還有機會能夠再見到帝的,也終於能夠下定決心好好回應帝的期許及老夫婦的願望了....
By 莫可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