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蕭寒
舊時的農歷春秋總是家家歡樂的時候,方府里的一切也都彌漫着祥和的氣息,每個人都在做着自己應該做的事情。至於方寒傑,應該是去別人家喝酒還沒回來吧,也沒有人太在意他的存在或是不存在。
“咚”門悶響了一下,“是不是大戶來送禮了?”許多人聽到叩門聲想到的都是欣喜。的確,在這個城鎮里,大戶人家互送禮物再平常不過了
“來人,速速去迎客”
門被緩緩地打開了,門口卻空無一人,一封信模樣的東西被插在了門上。這不得給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嚇出了一身冷汗。方老連忙命人把信拿過來。一看這字跡,清秀更像是一女子所為
此時的方老還沉浸在喜悅的氣氛中,還以為是某戶執拗子弟的惡作劇,信已被不知不覺攤開了,折疊成兩疊的信紙上寫着蠅頭小字甚是飄逸,不過方老在意的可不是這字,當他看到紙上的幾個字時,便只覺得兩眼發黑,腦後如被人猛擊了一下,倒在地上了。旁邊這突如其來的信將方家熱鬧的節日氣氛沖刷的一干二淨。明晃晃的太陽高掛在沒有一絲雲朵的天上,本來暖意十足,方家老爺此時卻只感覺脊背發涼,陣陣寒意莫名從四面八方襲來。
梧桐上的雲雀還再叫呢,周圍佣人們依舊在嘈雜的忙碌着,牆頭的那只肥肥的大花貓眯着眼睛喵喵的叫着,可這一切方老爺卻聽不見。信上面的字跡已經模糊不清,隱約只留下一個傑字,可這一個簡單的傑字讓方老爺如同遭受晴天霹靂。方老爺突然覺得胃部絞痛,緊接着胸口憋悶,一陣陣邪惡力量翻騰倒海由下而上翻滾上來,方老爺前後晃了兩下,只覺得眼前一黑便噗通一頭栽倒在地上。
細微松針的香味入鼻,周圍溫暖而舒適。方老爺緩慢睜開雙眼,周圍熟悉的環境由模糊逐漸清晰。方老爺想坐起來,腰部一用力一股鑽心的疼立刻傳遍全身。方老爺不得不安穩的躺下來,眼睛微微閉上回憶着,這才想想起來信的事兒,不禁老淚縱橫。
方寒傑自幼聰穎,深的方老爺喜愛。生當為人傑,因此取名傑字。方老爺算是老來得子,更是將所有的愛都放到方寒傑身上,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方寒傑不負所望,大小就要比同齡孩子聰明不少。雖方家貧窮,方老也將他放到了有錢的親戚那里供養,希望他能成才,方寒傑也不負眾望,三歲背誦古詩上百首,五歲便能自己作詩,十歲彈了一手好琴,長了年歲之後圍棋技藝無人能敵,後又拜師學武。方老爺怕這粗漢子的武藝傷了孩子,便要求老師草草應付,哪怕是這樣,方寒傑在武藝方面的造詣還是讓老師刮目相看。
可是如今啊如今,方老爺止不住哽咽,方寒傑定是殞命了。雖然只有一封信,可是方老爺心里知道,黑衣人組織殺人不眨眼,方寒傑落入那樣一幫豺狼虎豹的手中還能有好下場?如今通知信都已經來了,還有什么希望?想到這里,方老爺再次淚流滿面。
痛失了愛子,方老爺一病不起。睜眼閉眼全是方寒傑,三歲時候的長睫毛,十歲時候的高鼻梁,十五歲習武骨折的小臂,十八歲成年禮上靦腆的酒窩。這一幕幕原本溫馨的回憶此時卻變成鋒利無比的刀子,一遍遍割着方老爺的心。
方老爺有疾在心,吃再多的湯葯也無濟於事。於是只能每天躺在床上煎熬着,悔恨為何不是自己,寧願是自己遭受黑衣人組織的殘害。內疚自責和悔恨無時無刻不在吞噬着方老爺。
這一日,陰雨連綿。佣人們都躲在小屋里取暖,相互聊着英年早逝的少爺,痛失愛子卧病在床的老爺,還有這煩透了陰雨天。他們烤着火,拿着吃食,卻沒有人注意聆聽到院牆外一陣陣急速的腳步聲。
‘咚咚咚...’如果不是着急上茅房的小六子路過大門,根本沒人會聽見這么輕的敲門聲。方家剛剛痛失了少爺,雖然按照老爺的要求沒有發喪,可是周圍鄰里鄰居無不知曉,無論大事小情能不打擾都盡量不來方家,如今這陰雨連天,誰會在這個時候來?小六子心里嘀咕着,憋着一泡尿還要開門,真是夠煩。
在先去茅房還是先開門的兩難抉擇下,小六子還是選擇了後者,於是緊緊皺着眉先夾緊雙腿打了個激靈,便轉身朝向大門,輕輕拉開門栓,大門吱呦一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