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章:再添一員
夢玄茵
這三天之中,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默和小倩已經回到他們的小宅邸,而我和小雪留在這空蕩蕩的豪宅中。
原本是打算睡一覺等妲妹的回應,誰知道一等就等了這麼個三天,已經蛻變的身體根本毫無時間觀念可言,整整躺了兩天之多,才因為小雪的詢問知道時間已經是那天之後的第三天。
「你就這樣躺著沒關係嗎?要不要吃點東西?」剛開始小雪只會或坐或臥或躺的捱在身邊,直到似乎受不了才開始找我攀談,而我就只是嗯啊喔,象徵性的回回,這次索性把手壓到我嘴邊。
抬起手,用一根指頭推開了那雪白的手臂。
「我不餓。」
雖然我會有對血渴望的衝動,但說真的並不喜歡那種味道,過度敏感的嗅覺以及味覺,完全能辨別裡頭成份,進而知道其主的身體狀況,這感覺其實是令我厭惡的。
如果可以,只想製造鮮血而不想品嘗,無奈於我已經是一名吸血鬼的事實。
「你不要這樣折磨自己好不好?」她的聲音幾近哀求。
「老實說我不想喝妳的血。」
「怎麼可能?你現在是魈冥吧?你不是第一個對我血液有反應的?」她抓住我的雙肩使勁搖晃,一臉的慌張無措。
起初小雪給我的感覺就是很假,假得像一切都是布置好的騙局,現在原形畢露了?不過意外的,她只是一個心智毫不成熟的少女般,情緒起起落落顯而易見,但卻純粹的很,毫無心機可言。
「……」我回以她的是沉默。
並不覺得現在的她能夠予以有效的溝通。
「對、對不起,我真的等了很久,久到沒有發瘋自己都覺得神奇。」雪白的長髮因為她的低頭,而覆蓋住了那姣好的容貌,但我知道,她在哭。
「妳的血的確能給我力量,但同時也剝奪我的理智。」冷淡的回應,緊盯著她的反應。
她摀住了嘴,因抿嘴而雙頰鼓起,她忍著不放聲大叫或者大哭。
而我只是看著她,就僅僅是看著,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說,直到她趴在床上,而妲妹正好開門進來。
床的位置剛好能看見門,妲妹一進來強扯著嘴角微笑,聳聳肩,等了好一陣子見我沒反應才走進來。
她將手中的三個紙袋都放在地上後,就躺上床把手腕放在我嘴的上方,伸出左手以指甲劃過右腕。
鮮血從那一條線的縫中聚集,慢慢形成一個水滴形狀,然後滴落。
妲妹的血很奇怪,每一次都是不一樣的味道,就好比正嘗試著一道道新的食物,就像吃飯每次都不一樣味道。
「你不想咬至少舔一下可以嗎?」她將手腕壓低,在我耳邊用著如同歌曲的美妙聲音低語。
伸出舌頭滑了過去,這個過程不過一秒的時間,但妲妹卻猛地一縮,握住自己的手腕就開始喘氣。
「謝、謝謝。」她的聲音顫抖的厲害。
這麼刺激?
「只要是生物,就會有習慣,而習慣成自然後,就會不珍惜。」也許是看到我眼中的疑惑,她倒在我身邊如此呢喃。
「搞定了?」
「嗯,十二月挑一天直接去就可以了。」
十二月?再過個十多天就是了。
「吶,有個問題我不得不問。」她的一隻手環過我的胸前,側躺在身邊低語。
轉過頭看著那雙藍眼睛,透露著無比喜悅的藍眼。
「你們誰會去上學啊?如果想正常,可不能這樣換來換去吧?」她邊說,邊用手指繞著自己髮梢玩。
「白凜。」那是原本就決定好的,即使經歷這麼多的突然,並沒有到需要更改的程度。
「嗯嗯,對了,我很好奇,你們彼此都認識嗎?」妲妹把整顆頭靠得更近,近得想將整個腦袋塞在我肩窩似的。
「認識,不一定熟悉。」
「哦哦,了解,那日期呢?」她將手指抵在自己的唇瓣上,舌伸伸縮縮的舔舐。
「月初就去。」越快越好,太久的等待害怕又再度變卦。
「真是心急呢,不過沒關係,反正我都喬好了。」她對我露出邀功的笑容。
「該是妳的就是妳的,不該是妳的,再怎麼暗示明示都不會是妳的。」我冷冷的對她這麼說。
這種討好、邀功、等著被獎勵被稱讚的舉動令我厭惡。
瞬間,她的笑容又換回了淺淺淡淡的微笑。
「魅魔最令人愛不釋手的,是我們只會犯一次錯,永遠不會有第二次。」她的語氣很嚴肅,臉上卻還是那副模樣。
時間的流逝速度,似乎在變成非人之後更加覺得快速。
也不過聯絡了閺閺敲定好約會的時間,再加上去之前的診所看看,卻發現雪靈徘徊在門口,但我沒現身,就只是看了一眼,然後大部分時間就是往默家裡跑,而現在正在一處地下室看著風。
這個地下室是荒廢工廠的底部,某次追殺人追來這意外發現的,人煙稀少又傳鬧鬼,基本上不會有人來這裡,正好提供我幹壞事的場所。
這個地下室牆壁上有許多釘子,就地取材在上面纏上繩子,拿來吊人非常好用。
五條繩子,四肢及頸部各被纏上一條,整個人大字型拉開,我在等他清醒。
還有兩天,就要去上學了,在這之前這傢伙先處理一下,也算是為了新的開始做心情轉換,整人一向是最讓人愉快的事。
想要整,自然一定要整活著的人,對於讓人活著卻又沒有抵抗能力,這我非常在行,雖然在默提之前我早忘了他的存在,把他餓死都有可能,不過我不是第一次忘記被關起來的人,所以早研究了種藥物,能夠維持人生理機能又可以長時間當點滴吊,一包五百毫升大概能維持個三到五天,把管子接一接,一次放上個幾公升就不必擔心。
不過再晚一點,他大概就真的歸天了,藥只剩下約兩天的分量。
現在才有閒情逸致好好的看看風這個人,他的髮長至腳踝,真讓人疑惑他是否走路都得小心翼翼免得被頭髮絆倒?
髮色是淺淺的藍,三七分的長劉海下,蓋著一雙細長的眼,高挺的鼻下面,是一張薄唇。
整個人看上去斯斯文文,身材看來也比我還要弱不禁風,不過他比我高上十多公分這點倒是挺讓人不悅的。
「唔……呃……咳咳!」不太想繼續默默等待,往他身上射上兩根銀針,他馬上發出掙扎的聲音輾轉而醒。
「真是抱歉,一下子就忘了你的存在,把你給丟在這度過了好段無聊時間啊!」以兩指掐住他的下巴,我極度沒有歉意的如此說道。
「你……你……」他猛地拼命眨眼,綠色眸子中都被擠出水來,他卻一臉茫然,像是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在這,又像是疑惑我是誰的樣子。
「噬月者?」片刻後他才發出問句。
「答對了,不過沒有獎品。」衝著他我邪笑。
「我……」他吃力的想說話,卻只吐出一個字。
「嘖嘖,看來你真的太虛弱了。」左瞧右看之後,確定他臉上完全看不到一絲血色。
就算透過吸血鬼進化後的眼,依然看不到血液的流動?有點給他那個詭異哦,這讓我對他產生了另外一種興趣。
「原來你不是人,哦!是哪個種族的啊?」
「冥……冥……精……」他張合著嘴,吐出的音節小到我得貼在他嘴邊聽他說。
「冥精?什麼怪種族啊!」
忘了叫妲妹跟來,她應該會知道吧,回頭再給她問問。
當我這麼想的時候,就感覺到這個地方有什麼出現了。
「是不是有人在想我?」妲妹的身影隨著不知什麼韻律搖擺,緩緩的出現在我身後幾步遠的地方。
「他是什麼東西?」我指著風的鼻尖問。
「吶吶!」她湊了過去,在他身上嗅一嗅,回過頭臉上的表情更加的雀躍,和我找到好玩的玩具時相去不遠。
「冥精,冥界裡頭的精靈,是很寶貝的存在哦!」她這麼說,嘴中還輕哼出啦、啦啦、啦的小調。
「怎麼個寶貝法?」妲妹不知哪變出張椅子擺在身後,我也就不客氣的坐下聽她演講。
「吶吶,我們魅魔呢,是因為有無限可能的衍生能力所以珍貴。」妲妹翹著一根指頭比來比去,模樣很是可愛。
「至於冥精呢,他們只有一個能力。」湊到我身邊,妲妹趴在背上,用著裝出來的陰森語氣道:「操縱靈魂!」
「是嗎?那把他搞成這樣的我是不是更厲害呢?」聽起來很強的能力,怎麼這麼容易被我擒拿。
「哦,這能力要使用得有代價啊!而且基本上大部分的冥精頂多做到影響意識,真的要能夠讓人操弄股掌間的很少。」妲妹聳聳肩,把玩起被我隨手亂丟的小道具。
「最厲害的能做到什麼程度?」
「吞噬掉對方的靈魂,並且奪取對方所有的先天能力、後天能力、以及記憶力。」瞇起眼,妲妹緊盯著一個木盒子。
那個盒子裡面,放的是自製的毒藥。
「嘖!這些都是你還是人類的時候製造的吧?」她對我發出疑問句,我點點了頭:「很厲害,很有製藥的天份。」
「隨便玩玩而已。」我聳聳肩。
「咳!」被晾在一旁的風無奈的咳了一聲。
「怎樣?想用你的怪能力教訓我?」站在他的跟前,壓根兒不對妲妹所說的事情感到恐懼。
如果他可以,用不著因監視而惹上我。
「預言……天子即將誕生,所以我才會一直看著你。」他咳了幾下,氣開始順了起來。
又是天子,有完沒完?
「吶,別擔心,你不想承擔的,我替你扛。」從身後摟住我的妲妹如此道。
「你現在是什麼?」突然他開口問道。
「血紅族的天子。」我沒多想的回道。
「你脖子上的東西你知道嗎?」
低下頭看了一下,它並沒有浮現在皮膚上,而風卻知曉?
「那東西是跟著靈魂的,冥精看的到哦。」妲妹貼心的解釋。
「你好像沒搞清楚自己的處境?」指間夾著一根十來公分的銀針,直指著風的心窩。
風的瞳孔預料中的放大,原本病懨懨的模樣馬上變得精神,瞪大了眼很是驚訝,想來沒有人這樣對待過他,更何況還是知道他是冥精後還如此。
「你、你……」他的表情很經典,整張臉就是寫滿了驚訝和恐懼。
他很清楚,我不會只是說說,因為噬月者從來沒有怕過任何人事物。
銀針不留情的扎入,緩緩的暴露在外的部分越來越短,風的口中開始傳出血的腥味。
妲妹抱著我沒有舉起的那隻手,靠在身上靜靜的看著,她沒有出聲阻止,沒有過多的話語,完完全全的支持於我的決定。
「我和你簽訂契約!」銀針已經沒入一半,他見我沒有停下的意思焦急的大喊出聲。
真心急,嘴角勾起不懷好意的笑容,其實我根本沒有打算要他的命,誰知道他怕死成這個樣子。
把銀針插進去之後,不過是讓我可以控制住他的心跳,也方便我想再對他施加些毒素什麼的。
「契約?」他不是人,這種契約就會有一定的有趣性。
追尋刺激,也是我的一大愛好。
「說白話一點就是他要當你的僕人。」妲妹接收我的視線,很自動的回答。
「沒代價?」
「嗯,真要說的話就是生命共同體囉!不過不是他死你也死的那種,只是會有所連結,他受傷你感覺得到的那樣。」
「這麼怕死?」視線回到風身上,那半根銀針還刺在那裡,他的表情有所緩和卻依然害怕。
「我們這分支的冥精一族,我是唯一的子嗣。」他低下頭盡量用平穩的口氣說道,原來囂張的氣燄完全不敢再燃燒。
唯一的繼承人,背負的就不會是只有自己,這個風倒也是個識時務之人。
「好啊!跟你簽約,但我想做的依然。」還沒等他再開口,整根銀針已經沒入他的體內,他重重的咳了一聲。
才想開口抗議,他似乎先行發現自己好像沒怎樣的這件事。
「你做了什麼?」他皺起眉,發出疑問。
「你不是自稱我僕人來著?我對你做什麼還需要對你報備?」湊到他跟前,瞇起眼。
高度真的很讓人火大,我既然還得抬頭看他。
碰!在我想完沒多久,風的頭已經在我視線之下,身旁的妲妹嘿嘿笑了兩聲。
妲妹只花了剛剛的一個聲響,把我原來綁著風的鐵鍊硬生生跩出牆壁,讓他跪在我面前。
「咳……是、是沒需要。」他低下頭不敢看我。
「欸,你的正常食物是什麼?」我好奇。
「嗄?」風對我的問題愣了好一會,才確定我問的是什麼而回答:「我們冥精可以不吃東西,吃人類的食物只是要維持人類的型態。」
這麼好玩?那吃點別的會不會再變身?
「要視他的能力而定,還有血統純不純。」趴在肩頭的妲妹回答。
「妳鑑定一下?」
妲妹嘟起嘴偷親我一口,這才走到風面前,沒有意料中的詭異陣法之類,她只是咬了他一口。
「哦哦哦,好純好純!」妲妹竊笑了起來。
所以呢?他可以玩吞掉別人的遊戲?妲妹點頭……這倒是真讓我嚇了一跳。
「那他怎麼不吃掉我?」
「因為吃你的代價很大啊!他的命都不夠用哦!」重新摟住我的手臂,妲妹笑得好燦爛。
真的那麼厲害?我身上所擁有的到底代表什麼?撫摸上頸部的圖紋,那裡似乎泛著光,隱隱約約就覺得有什麼正在改變。
「你不要的話我幫你吸收。」妲妹收起笑顏,玉手覆蓋住那發出感覺的地方。
「妲妹。」露出微笑,伸出右手撫摸她的左臉,這舉動惹得她倒退一步。
「不要再讓我說第三次,是妳的就該是妳的,不是妳的再怎麼明示暗示,都不、會、是、妳、的!」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咬著牙硬說下去。
什麼人說不會犯第二次錯?一再的觸及令我憤怒的點,什麼意思?
妲妹用力吞下口水,才咬牙開口:「對不起,是我能力不足,想逞罰我,就不要理我,會讓我難受。」
「妳不是能知道我在想什麼?怎麼會愚蠢的踩第二顆地雷?」
「你的思緒不只一個,要釐清你當下所想很容易,但是要在你腦海中找尋卻很困難。」 妲妹抿嘴,水藍的雙眼盈滿淚液。
想來妳一個活了好幾世紀的非人,卻被我一個小小的轉化血紅族給打敗?很挫折、很不甘、很氣憤、很難過……很不好受對吧?
愛憐的撫摸她的秀髮,將她壓入自己懷中狠狠的吻、吻到她的手環抱住我的身體;吻到她的身體開始發出顫抖;吻到我的心臟開始不正常躍動。
不知者無罪嘛,我也不是真的那麼生氣。兩指夾著妲妹的下巴,在心裡告訴她:我討厭看到女人哭。
她的雙眼倏地瞪大,吸吸鼻子,勉強的扯開嘴角。
「好了,先別管這東西的事。」摸摸頸上恢復平靜的圖紋,我道。
妲妹點點頭之後,我才繼續說:「至於你風嘛,最好自己小心,否則不小心被怎樣了可別怨我。」嘴角勾起不善的微笑,滿意的看著風經典表情以及顫抖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