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有一度她放下警戒,卻聽到文曦陽魔魅般蠱惑人心智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說道: 不過是個替我暖床的伺妾罷了..
蘋果綠
夢裡的她被一團一團燒的紅艷的火焰追逐,親人一個一個都敵不過不斷蔓延的火舌,在尖叫聲中被吞噬。
她感到有人摸摸她的臉頰,涼涼的卻很溫暖,是母親。
「母親…」她撲進母親的懷裡嚎啕大哭像個孩子。
「小悅…妳要好好的…」她抬起頭母親的身影卻逐漸遠去。
「不要走…母親,不要丟下小悅一個人,小悅害怕…」
「好好活下去,答應我…」只剩母親遠方的聲音回應她。
「母親!」她倏地睜開雙眼。
高燒不斷她的背後已被浸溼汗涔涔,無力地掙扎想要坐起。
是夜。
旁邊的小茶幾上身著青綠色ㄚ環打扮與她差不多年齡的女子正撐著頭打盹。聽到南宮希悅唏唏簌簌的聲響驚醒過來。
「姑娘,妳終於醒啦!」小丫環連忙扶起南宮希悅。
倒了杯水讓她潤潤喉,一邊摸摸她的額頭。
「這幾天妳都發著熱,大夫都不知道來了多少回了,終於退燒了。」姑娘再不醒王爺的臉黑的讓大夥都不敢吭聲。
「這是哪裡?」南宮希悅困難的發出聲音,沙啞問道。
「回姑娘的話,這兒是榮親王府,是王爺將姑娘帶回來的。」小青恭謹回答。
她原是普通的灑掃二等丫環,幾天前被提上來為一等丫環,伺候王爺帶回來的姑娘,聽說是南宮家的嫡出千金。
現下整個皇城都在傳,南宮家一夜被抄家滅族,沒有絲毫預兆,正好凸顯皇帝的陰晴不定,其他世家門族也人人自危,惴惴不安,一時風聲鶴唳。
「榮親王…府?」難道那天那個男子奉命殺光她全家的便是當今皇帝的親弟,璺榮親王,文曦陽。
南宮希悅可以說是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精通琴棋書畫,對外邊的世界知之甚少,對朝廷的人物也僅止於知曉名諱。
大慶國地大物博,民風開放,隨著歷代皇帝由征討擴張了大半的國土,到近代休養生息,士兵卸甲歸田,逐漸繁養壯大了大慶國越來越多的子民,建立典章禮樂制度,稍微大戶養得起奴婢下人的人家,姑娘便鮮少在外拋頭露面,以彰顯自家的富足。
南宮家以詩書立足,人丁不特別興旺,也不致凋零,在世家行列中算是名望受世人讚頌佼佼者。
「文曦陽呢?」柳眉緊促。
她掙扎著要起身,剛撐起身子便又一陣軟綿無力,細白的青蔥手指緊緊抓著床上的被褥,天藍色的錦緞上用上好絲線勾勒出大朵大朵幽蘭,大方貴氣靈動不已,隱隱透著微微花香。
「姑娘是不能直呼王爺的名諱的。」小青連忙提醒。
即使大慶國民風開放也不表示可以藐視皇族,任何不敬的罪名都足以下罪一家。
她自是明白這個道理,現下她即使虛弱也掩不住滿腔的怒火。
「奴婢自是不知曉王爺的行蹤的。」
得不到答案,南宮希悅只得耐著性子等候文曦陽。
南宮希悅由小青更衣換下一身濕漉的衣衫後,又被小青餵下了一碗藥,便又沉沉睡去。
文曦陽自南宮家回來後即進宮向皇帝覆命,同時皇帝也知曉了南宮希悅被帶回榮王府的事,不解向來果斷的文曦陽為何沒有斬草除根。
文曦陽的回覆是一來南宮希悅是名女子,自小養在深閨,不足為懼; 二來,留下南宮家血脈彰顯黃帝的仁慈; 三來,可以從南宮希悅身上發現更多蛛絲馬跡,一舉揪出更多叛黨。
其實我們這個好大喜功的皇上,聽到表彰皇帝之仁慈便以消了一半的氣,這也是文曦陽厚黑之處,句句在理,實則順著皇帝心性細細引導,請君入甕。
好不容易通過黃帝反覆試驗,經過一晝夜才順利由皇宮脫身。
南宮希悅居住的怡湘居緊鄰文曦陽居住的主院,隱在一片竹林之中,從遠處根本看不出這裡另有一座院落。
當她再次醒來已是明晃晃的白晝,窗外黃鶯啼叫婉轉清悅。
小青隨伺在幾步遠的小茶幾旁。
「醒了?」一沉穩有力男聲自她頭上傳來,她知道文曦陽就坐在床邊。
他見她睜開眼不看他,也不回話,這小妮子還真夠倔的阿。
「下去。」小青低眉順目,恭敬福了福身退出房外。
房裡只剩下他們二人,空氣冷凝了幾分。
「為什麼帶我來這? 何不一刀殺了我,向你的皇兄邀功。」
這幾天即使昏沉,她也明白這世上她已無其他親人,惟一可以證明南宮家沒有謀逆的只有她了,即使卑微她也要活下來。
「妳說呢? 」文曦陽邪魅一笑。
「殺了妳,那多無趣。」
「南宮家多了一個妳還是少了一個妳對這件事並無影響,讓妳活下來不過是不讓妳這麼輕易死去,想想南宮家一百多條性命,妳還可以厚顏的死去如何見妳的族人們。」他的目光在她連上流連,最後定定鎖住她,不容她移開。
南宮希悅感受到他逐漸炙熱視線彷若要在她身上燒出個洞來,一種對獵物勢必得手的狂熱。
「你想要我做什麼?」她知道他想要折磨她。即便如此她不後悔那天為父親報仇的刺殺他,有機會她還是會這麼做。
「說吧。」別無選擇,南宮希悅一副從容就義。
文曦陽笑了,他懷疑高傲的她知道他的意圖後是否還可以保有那一貫的不食人間煙火。
他撫上她淨白細緻的嫩頸,長年征戰佈滿厚繭的黝黑大手交映著頸子美好的弧度,摩娑的觸感引的南宮希悅一陣背涼直覺想要往後退,文曦陽那容她有一絲反抗,一把攫住她的下顎。
「阿…」吃痛,水靈的眼眸佈上一層霧氣。
「這樣就受不了了,悅兒,真是太讓本王失望了。」
「別叫我…」自牙間迸出。
南宮希悅忍住眼角要留下的淚水,睜開眼便望進一雙無底漆黑的眼瞳。
文曦陽倏地將臉壓向她,近的可以感受到他噴在她臉上的熱氣。
僵持,這幾秒彷彿已經過許久。
因為緊張,南宮希悅下意識咬住下唇,絲絲鮮紅自小巧櫻唇滲出。
南宮希悅以為文曦陽會對他做出進一步逾矩的舉動,沒想到他用大拇指輕輕揉著顯得過度血紅的唇。
有一度她放下警戒,下一步卻聽到文曦陽魔魅般蠱惑人心智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說道: 「在這裡,妳甚麼都不是,不過是個替我暖床的伺妾罷了。悅兒,這裡甚至沒有南宮希悅,妳,懂了嗎。」
他說的如此輕巧,好似天氣晴朗無風一般,卻重重地如同將她打入地獄,停留在眼眶邊的淚都已流不出來,溶入骨血。
他放開她,南宮希悅同失去支撐的葦草般但仍強撐著。
「來人。」文曦陽背對著她,手背在後,玩轉著手上的玉坂指。
「奴婢在。」小青聽到王爺叫喚聲,連忙開門。
「伺候悅姑娘沐浴,有個閃失,為妳是問。」語畢像一陣風般離去。
「是。」
抬起頭,看見床上的南宮希悅白著一張臉雙眼無神。
悅姑娘而不是南宮姑娘,那是對沒有名分的伺妾的稱呼,也就是比大丫頭高一等的奴婢,雖十指不沾陽春水,對於世家出生的千金那是莫大的羞辱。
一般人家也許擠破頭都想撈個伺妾做做,圖的是錦衣玉食的富貴。世家求的是與皇家聯姻鞏固潮中勢力,對於名分位分那是斤斤計較的緊。
雖說王爺對女色一向無所貪戀,府上也尚未立下王妃側妃,光是太後賞的伺女便有數十人,更不乏其他貴冑大臣逕自想往府上送人。
小青為南宮希悅未來的命運輕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