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顧盼煙習慣了早起，昨晚上雖然睡得不是很好，但是生理時鐘還是讓她六點半就準時醒過來。
　　之前為了結婚，她已經把工作辭了，現在她就是全職太太，全職太太唯一要做的，就是把老公照顧好。
　　她扳著手指數著自己應該做哪些事情，不料下樓的時候，就已經有傭人穿梭在客廳間忙碌了。
　　「少夫人，您醒啦，少爺一般是七點半用早餐，您現在是要先用早餐嗎？」管家笑著問道。
　　顧盼煙愣了一下，才意識到，這裡是江家。
　　江家的傭人，是顧家的好多倍，根本沒有任何需要她幫忙的地方。她根本不需要做三餐、打掃家裡，這些江家的傭人都會做。
　　那她身為江宇瀾的妻子，應該做什麼呢？
　　生平也是第一次結婚的顧盼煙，內心有點糾結。她找不到自己在江家的意義，那該怎麼讓江宇瀾覺得她也不錯，和她做夫妻也不是那麼糟糕的事情呢？
　　她還在糾結間，江宇瀾也從二樓下來了。
　　因為昨晚沒睡好，所以江宇瀾的眼眶下有淡淡的青色。他面無表情的瞥了顧盼煙一眼，「妳起來那麼早做什麼？」
　　顧盼煙有點無措的絞著衣襬，小聲開口，「我本來想做早餐給你吃的。」
　　江宇瀾和她也不是多熟，但是畢竟是她名義上的丈夫，肯定比江家的其他人更讓她覺得安心。所以顧盼煙說話的時候，不自覺的就朝江宇瀾那邊靠了靠。
　　顧盼煙一靠近，江宇瀾就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不是香水，也不是任何化妝品護膚品的味道。就是那種形容不出來的，獨屬於她的淡淡的清香。
　　這讓他有點昏沉的腦子清明了一些。江宇瀾對顧盼煙無意識的靠近默不作聲，「家裡傭人很多，沒有需要妳做的事情。妳要是覺得無聊，可以回老宅去陪陪奶奶，或者出去逛街。」
　　顧盼煙小聲的湊到江宇瀾耳邊，「我跟你說，我提款卡裡面數字很少，所以要節省一點。」
　　她是在暗示她沒錢，需要他出資嗎？江宇瀾瞇眼，從皮夾裡摸出一張信用卡遞給她，「拿去刷。」
　　反正目前他們倆是夫妻，他也不能對她太壞。
　　但顧盼煙卻愣住，「為什麼要給我這個？」
　　「妳不是說妳沒錢了？這個拿去用啊。」江宇瀾蹙眉，語氣有點不耐煩。
　　他都給她信用卡了，她還一臉茫然的樣子，不會是她還想要他陪著她逛街？他哪有這麼多時間！
　　「啊！你誤會了，我不是要你給我錢花。」顧盼煙連忙擺手，「我就是……我就是……」她就是單純的和他分享一下自己的情況。
　　況且她的提款卡裡存款雖然不多，但也還是夠用。雖然她和江宇瀾結婚了，但是兩人也還不算是真正的夫妻，這樣子拿他的錢用……總覺得不太好。
　　顧盼煙的心理糾結，江宇瀾無法理解。他只覺得女人怎麼這麼麻煩，嘴上說沒錢，給錢又不要？
　　江宇瀾強硬地將信用卡塞進顧盼煙手裡，「這張卡沒有限額度，妳直接刷就是了。要是沒有用，就放著等到有用時再用。」
　　說完，他也不給顧盼煙拒絕的餘地，轉身就朝飯廳走去。
　　顧盼煙傻傻在原地站了好一會，才跟上江宇瀾的腳步，小聲的問他，「那我中午需要給你送便當嗎？奶奶之前說你胃不好，吃不得外面的食物。」她其實在婚前也只和江奶奶見過幾次，那是個健談的老人家，真的很疼愛江宇瀾這個孫子，所以叨叨地和顧盼煙說了很多有關江宇瀾的事情。
　　可以說，江宇瀾的事情，顧盼煙是除了江奶奶之外最了解的人了。
　　江宇瀾腳步一頓，扭頭盯著顧盼煙，把她盯得全身發毛。
　　「怎、怎麼了嗎？」顧盼煙弱弱的問。
　　「我在想，妳到底在我身上花了多少心思？」江宇瀾問道，語氣不明。
　　「也、也沒有很多，就花了一些些……」她是真心想要和江宇瀾好好過日子。雖然一開始會嫁入江家也是為了擺脫顧家的人，但是對於沒有親人的顧盼煙而言，她也是真心想要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小家庭。所以當初江奶奶在說到有關江宇瀾事情的時候，她都有認真記下。
　　「原來如此。」江宇瀾點點頭。為了嫁進江家，顧盼煙原來花了這麼多心思。
　　「那妳送來吧。」江宇瀾無所謂的點點頭，「不過我中午很忙，可能沒有時間和妳共進午餐。」
　　「沒關係，我理解的。」顧家的公司比江家的公司規模差了很多，叔叔也都經常忙得腳不沾地，更何況是江宇瀾，一定更忙。而且她也不想和江宇瀾共進午餐，現在他們還不是很熟，兩個人一起吃飯沒有話題一定很尷尬。
　　江宇瀾聽顧盼煙回答得那麼乾脆，也是一頓，隨即才若無其事的繼續抬腳朝飯廳走去。
　　餐桌上就只有江宇瀾和顧盼煙兩個人，但是周圍還候著管家和一個傭人。顧盼煙的胃口不大，但是江家廚師的手藝很好，她不自覺的就比平時多吃了一些。等她吃完早餐一抬頭，就看到江宇瀾高深莫測的看著她。
　　「我、我平時吃不了這麼多的。」顧盼煙有些不好意思，「廚師的手藝很好……」顧家也有請廚師，但是做菜的時候都是根據顧笙霏一家人的愛好來做，不會特意為了她做什麼東西。後來搬出來住，為了省錢她也很少在外面吃，自己做的倒是不難吃，只是和廚師做的精緻程度還是有些差距的。
　　「喜歡就多吃一些，江家還不缺這點食物。」江宇瀾漫不經心的說道。
　　「嗯，謝謝你。」顧盼煙露齒一笑。
　　江宇瀾看著她真誠而燦爛的笑容，不說話了，繼續低下頭喝粥。
　　飯廳的氣氛又沉默下來。
　　顧盼煙摸摸鼻子，心想她的丈夫脾氣好像不是很好的，她剛剛是又說了什麼惹他不高興了嗎，不然他為什麼突然不說話了？
　　其實她不知道，江宇瀾只是因為她的笑容，有點出神罷了。
　　畢竟有那一層婚姻關係在，所以顧盼煙對來說江宇瀾就有種不一樣的感覺，平時他基本都不會正眼看哪個女人，但是就是很難忽視顧盼煙的存在。
　　還有就是……她笑得太甜了，令他有點忍不住想知道，是不是她其他的地方，也如同她的笑容一般甜蜜……
　　用過早餐，顧盼煙嚴格恪守一個妻子的義務，幫江宇瀾拎著外套和公事包，一直送他上了車。
　　「妳不用做這些。」江宇瀾很是有點不適應。明知道顧盼煙對他另有目的，對他的好，只是因為看上了江家少奶奶這個位置，他實在無法接受她的討好。
　　「沒關係，反正我閒著也是閒著嘛。」以前叔叔的公司剛剛起步還請不起傭人的時候，也是她裡裡外外打掃做家事的。這些事情簡直是小兒科。
　　江宇瀾有點不悅的哼了一聲，從顧盼煙手上接過公事包，彎腰坐進車裡，也不看她，直接就吩咐司機開車了。
　　她又哪裡把江宇瀾惹生氣了啊？顧盼煙納悶。
　　江宇瀾出門的時候不過才八點多，距離中午還有那麼長的時間，顧盼煙想了想，之前她租的房子，裡面還有一些東西沒有搬走，而且她還做了好多又舒適又可愛的抱枕，她也捨不得丟掉。
　　以後要是和江宇瀾最終也沒能有一個好結果，她也可以靠著自己的手藝養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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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待會要出門一趟。」送完江宇瀾走後，顧盼煙回到屋內的時，叫住了管家。
　　「少奶奶，需要為您請司機備車嗎？」管家笑著問。
　　顧盼煙遲疑了一點，點點頭，「要。」
　　她東西有點多，有了車和司機就不用請搬家公司了。關鍵是這個住宅社區這麼高檔，她怕搬家公司的人進不來。
　　「好的。」
　　要出門的時候，顧盼煙的好友夏嵐打來電話。
　　夏嵐是顧盼煙唯一的好友，因為夏嵐自己有經營一間內衣店的緣故，有時候說話會直白一些。
　　「妳昨晚過得怎麼樣？有沒有天雷勾動地火啊？根據我的目測，江宇瀾那身材，起碼也是有四塊以上腹肌！體力一定很好……」
　　顧盼煙覺得好笑，「妳在說什麼啊，昨晚我是一個人睡的。」
　　「什麼！妳一個人睡？莫不是我記錯了，昨天不是妳的新婚之夜嗎？」
　　「是啊，但是……」顧盼煙組織了一下措辭才開口道：「江宇瀾大概想娶的人，是笙霏而不是我吧。他一直以為要嫁進江家的，是笙霏。」
　　「江大少不會是個瞎子吧？顧笙霏那種性格驕縱的大小姐他也喜歡？」夏嵐尖叫，「他是哪裡出了問題？有病就要看醫生啊！」
　　「妳別這麼說，笙霏只是有點……被寵過頭了。」顧笙霏從小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顧盼煙歎口氣。她只是因為父母早亡，所以沒有人可以寵著她，只能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扛。有時候雖然顧笙霏很過分，經常欺負她，但是其實她是羨慕顧笙霏的。
　　羨慕顧笙霏有疼愛自己的父母，她不願意的事，就沒人能強迫她。可是她什麼都沒有，連自由都要用自己的婚姻來換。
　　「那妳打算怎麼辦？」夏嵐問道。
　　「不怎麼辦啊，感情都是相處出來的，我覺得只要我認認真真對待這段婚姻，江宇瀾肯定也能看到我的好。」
　　「那萬一他就像妳叔叔一家人，就是無視妳怎麼辦？」夏嵐有點憂心，「再說了，妳對江宇瀾有感情嗎？」
　　「他是脾氣有點壞，我也不知道怎麼就惹他生氣了，但是其餘的，好像也還好。」顧盼煙笑瞇瞇的說道。
　　「他還給我信用卡，我以前很羨慕那些被男朋友霸氣說『我的卡隨便刷』的女孩子，現在終於也有人這麼對我說了。」如果當時江宇瀾的語氣更好一點，就更好了。
　　她也不是真的想要男人的錢，就是覺得有個人這麼疼愛自己，是一件好幸福的事情。
　　「妳傻了啊！江家什麼都缺，唯一不缺的就是錢。」夏嵐哼了一聲，「等江大少哪天願意為妳空出時間陪妳逛街，妳再來感動好也不遲。」
　　「好吧……」顧盼煙吐吐舌頭，很不好意思。
　　她沒有繼續和夏嵐閒扯下去，動作迅速的坐車去舊房子裡收拾了東西，把一大堆玩偶抱枕打包完畢，就全部帶回新住處，堆滿了臥室的一角。
　　沒多久，管家就上來提醒，「少夫人，午餐已經做好了。」
　　顧盼煙頓了一下，「那我等一下就送午餐過去。」她能想像和江宇瀾一起吃飯的這段時間，一定很無聊。
　　新婚第一天，她就已經能感覺到全職太太的無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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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趕到公司的時候，正好是十二點。大概是江宇瀾一早就吩咐下來了，顧盼煙並沒有遇到那種被櫃檯小姐攔下來的戲碼，相反的櫃檯小姐還親自送顧盼煙進電梯。
　　顧盼煙拎著兩個保溫袋一路暢通無阻到了總裁辦公室門口，敲門進去的時候，裡面還有另外幾個人，大概是其他部門的主管之類的。見到顧盼煙的時候，都紛紛笑著打招呼，因為這些人都是有參加了婚禮的人，自然知道顧盼煙就是江家的少奶奶。
　　「妳在那邊坐一下。」江宇瀾的語氣很淡，只給了顧盼煙一個眼神便又將心思全部落在公事上。顧盼煙也不介意江宇瀾對自己的冷漠，逕自在沙發上坐下，將保溫袋打開，一一取出裡面的盒子在桌子上排好。
　　等辦公室裡面的人都走了，只剩下顧盼煙和江宇瀾兩個人，江宇瀾闔上面前的文件，才起身走到沙發前。
　　顧盼煙將飯菜推到江宇瀾面前，討好的笑笑。
　　江宇瀾瞥了她一眼，沒吭聲，優雅的打開盒子，拿起筷子送了一些米飯入口中。
　　顧盼煙眨眨眼，腦海中轉了半天也沒想到該用什麼話題打開場合，只得也低下頭吃飯。
　　氣氛好尷尬啊……她小口小口的吃著飯。
　　江宇瀾是真的很忙，吃過飯就繼續回到辦公桌前裡。顧盼煙想起剛剛一群人說的什麼融資合併之類的，一臉懵懂。她大學的時候主修的都是設計方面的課程，對經商管理一竅不通。
　　顧盼煙環顧辦公室的四周，最後掃了一眼在辦公桌前的江宇瀾，她感覺江宇瀾看起來似乎不是很舒服。
　　她嘴裡咬著筷子，目不轉睛的盯著江宇瀾。他筆直的坐著，腰板挺直，椅子的設計雖然很符合人體工學，但是不管是誰，這麼一坐就是一整天，也會受不了的吧。
　　「別咬著筷子，又不是小孩子。要吃就快吃，不吃就把便當盒收起來回家午睡去。」江宇瀾頭也不抬的說道。
　　怪了，他又沒抬頭，怎麼知道她咬著筷子？顧盼煙將筷子從嘴裡抽出來，大口吃了飯，咽下，然後笑瞇瞇的開口，「江宇瀾，你這樣一直坐著會不會難受嗎？」
　　江宇瀾還是第一次聽到顧盼煙叫自己的名字，感覺還有點奇怪，他頭也不抬，「吃完了就早點回去，不要影響我工作。」
　　「哦……」顧盼煙吶吶的應了一聲，慢吞吞的收拾好便當盒，拎著站起身，「那我走了喔。」
　　「嗯。」江宇瀾似乎真的很忙，從頭到尾都沒看她一眼。
　　顧盼煙癟嘴，好歹她也是特地為他送飯，怎麼連一句謝謝都不說，真的這麼厭煩她嗎？
　　她又站在原地等了幾秒鐘，發現江宇瀾沒有再開口的打算，這才失望地離開。
　　關門聲剛剛傳來，江宇瀾手裡寫字的動作就停了。
　　他中午的時候其實是不習慣和人一起用餐的。顧盼煙雖然很安靜，話不多，但是有她在，他還是有點不習慣。
　　江宇瀾下午下班回家，剛打開門，就看到顧盼煙站在門口的走廊上，笑瞇瞇的看著他，「歡迎回家。」
　　江宇瀾頓了一下，還是任由顧盼煙從他手中取走外套和公事包。
　　「肚子餓了嗎？廚房那邊已經做好飯菜了。還是你需要先去洗個澡，休息一下？」顧盼煙真的就像一個合格的妻子，在丈夫下班之後對丈夫噓寒問暖。
　　江宇瀾抿了抿脣，「我先去洗澡。」
　　「好的。」顧盼煙點頭，「換洗衣服我放在書房的床上的。」
　　江宇瀾這才想起，他昨晚是在書房睡得。
　　「把衣服拿回臥室。」他淡漠的吩咐道：「我今晚睡臥室。」
　　「好。」顧盼煙應聲了之後，才意識到江宇瀾剛剛說了什麼，有點不相信的重複了一遍，「你今晚……要在臥室休息嗎？」
　　「怎麼，不行？」江宇瀾蹙眉。
　　「沒有沒有！」顧盼煙立刻搖頭，「只是我看你好像很忙的樣子，還以為你要繼續睡書房呢。」
　　「書房的床不舒服，我不習慣。」江宇瀾說道。
　　顧盼煙也不傻，知道昨晚江宇瀾會睡書房的原因一定是因為他不想和自己躺在一張床上。今天江宇瀾說要回臥房，肯定也不是因為想通了，而是單純的覺得書房的床不舒服。
　　她是不是為了體現自己的貼心跟大度，應該主動提出去睡客房？反正這個房子很大，二樓還有好多客房呢。
　　江宇瀾瞥了一眼顧盼煙，「發什麼呆？」
　　「那個……不然我睡客房吧。」顧盼煙小聲的說道：「我怕我睡相不太好，晚上會打擾你。」
　　「不會，床很大。」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們常分房睡這件事不太好，昨晚是個意外，但是今天要是繼續分房的話，怕是明天一早他奶奶就要打電話質問他們之間到底怎麼了。
　　「那好吧，我儘量……不影響你。」顧盼煙有點不好意思。
　　生平第一次和一個男人共枕一張床，顧盼煙也是很不習慣。雖然她看江宇瀾好像也沒有那種要自己履行夫妻義務的樣子，但是她還是控制不住的……緊張啊。
　　這種緊張感，直接導致了顧盼煙晚上只吃了半碗飯。
　　「怎麼不吃了？」早上吃了兩碗，晚上就只吃半碗了？江宇瀾見顧盼煙放下筷子，詫異的問：「飯菜不合口味嗎？」
　　「不是不是……」顧盼煙連忙搖頭，「那個……就是我晚上一般都不會吃很多，哈哈……」其實不是，她晚上是吃得最多的時候。以前在顧家住的時候，早餐和午餐一般都是和顧家人一起吃，只有晚上，一般他們都有應酬，顧盼煙就可以一個人享受一桌子菜，不用擔心顧家人異樣的眼光。
　　說起來顧家也不差她那一兩口飯，但是寄人籬下，不自在總是不能避免的。她吃飯的時候一般都只挾自己面前的那一兩盤菜，其餘的，就算偶爾有自己喜歡的，也不敢挾。
　　「不會餓嗎？」江宇瀾思索著顧盼煙這幾餐的飯量，不管怎麼看，半碗都少了一些。
　　「不會、不會。」顧盼煙瘋狂搖頭。
　　「嗯。」見顧盼煙都否認得這麼乾脆了，江宇瀾也不多說話，繼續安靜的用餐。而顧盼煙就坐在他對面，時不時抬起頭看他一眼，又繼續低下頭吃飯。
　　「妳想說什麼？」江宇瀾不耐煩的皺眉。
　　這種吃飯的時候被人一直盯著，雖然那個視線沒有惡意，還是會讓人不舒服。
　　顧盼煙癟嘴，她又被嫌棄了。
　　「我沒想說什麼……我吃完了，先上樓了。」顧盼煙扯出笑容，指指樓上。
　　「嗯，上去吧，」
　　江宇瀾安靜的吃完飯，傭人收拾桌子的時候，委婉的提醒江宇瀾，「少爺，少夫人年紀還小，您是不是要對她溫柔一點？」這位管家是江奶奶安排過來的，他的言行就代表了江奶奶的意思。
　　「我哪裡對她不溫柔了？」江宇瀾不可思議，「我也沒對她發過脾氣不是嗎？」
　　顧盼煙為了他的家世才嫁進來，他沒有說什麼難聽的話已經是仁至義盡，難不成那麼大個人了還得讓他捧在手心疼寵嗎？
　　「少爺平日裡嚴肅慣了，少奶奶對您也還不了解，所以大概會誤會您的一些意思。」管家笑瞇瞇的說道。
　　他自己平日裡的表情確實算不上平易近人。江宇瀾皺著眉頭，難道他嚇到她了？
　　想到這裡，江宇瀾也在遲疑自己是不是要對顧盼煙解釋一下？
　　可是沒等他開口解釋，他進到臥室裡就先被他臥室裡的大半玩偶給嚇了一跳。
　　他不過是離開了一個晚上，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個，這些都是我自己手工製作的。」看到江宇瀾震驚的表情，顧盼煙有點不好意思的笑笑，「還沒來得及收起來……」
　　「妳打算放在哪裡，這些東西？」江宇瀾問道。
　　「嗯……你介意我就放在這裡嗎？」顧盼煙很喜歡這些，實在不希望把它們都扔進倉庫，「臥室很大，不會影響到的。」
　　江宇瀾閉了閉眼睛，索性眼不看心不煩，「隨便妳。」
　　顧盼煙頓時笑開了，「謝謝你，江宇瀾。」
　　她喚他名字的時候，聲音脆脆的，特別好聽。
　　江宇瀾抿了抿嘴，發現自己心中那股淡淡的不悅，因為她的甜笑與溫柔，直接全部消散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兩人都規規矩矩的只占了一半的床。中間空出的距離起碼還可以再躺下兩個男人。
　　回到熟悉的環境，江宇瀾倒是沒有失眠，睡得很沉。只是也不知怎了半夜驚了一下，醒了。
　　睜開眼睛就看到顧盼煙的背脊。她背對著他躺在床鋪的邊緣。
　　他記得她說過，她睡覺相不好。現在看來，其實並不正確。
　　江宇瀾入睡之前顧盼煙就是這個姿勢。她靠在床沿，幾乎只占了很小很小的空間，而且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姿勢，連個轉身都沒有。
　　這樣睡，第二天早上醒來，身子不會麻痠嗎？
　　江宇瀾蹙眉，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將顧盼煙的身子翻過來。
　　她睡得很熟，這個動作並沒有讓她驚醒，只是轉身的時候腦袋下意識的朝江宇瀾的方向歪了一下，清淺的呼吸就這麼灑過江宇瀾的臉頰。江宇瀾頓時像是被電到了似的，連忙將手收回來，別過臉不再看她。
　　可是感知到了另外一個人的存在，想要再裝作無視似乎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這一夜，江宇瀾都是伴著顧盼煙清淺的呼吸入眠的。第二日醒來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居然在不知不覺中，抱住了她的身子。
　　他驚了一下，連忙鬆開起身，快速的洗漱，像是逃難一般地離開臥室。
　　顧盼煙在江宇瀾離開房間的那一刻睜開眼睛，起身伸了個懶腰。
　　好累了，本來她早就醒了，但是江宇瀾抱她抱得那麼緊，她都不敢動，怕吵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