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章
零葉
趙媛媛手裡拎著一個包袱,背後是巍峨聳立的宮牆和一批巡邏的御林軍整齊劃一地走過。她冷眼看著那些跟她差不多裝束的宮女們相互告別,然後奔向早站在宮門後翹首期盼的家人們。
趙媛媛垂眸,她家早就沒親人了。當年饑荒,只有她跟弟弟逃出來,後來弟弟也不見了,走頭無路下,她聽到宮裡在招雜役宮女的消息。這種雜役,都是做最髒最累的活,一般稍微有點家底的人,都不肯讓女兒去。只有他們這些孤苦無依的流浪兒才願意去。
於是一狠心就賣身進宮去了,當時就是為了求一條活路,如今,活路是有了,親人卻早就不見了。
「秋霜姐……」一個跟她年紀差不多的宮女走過來行了一個禮。
趙媛媛回禮。
從十歲入宮,到二十歲出宮,這十年間,趙媛媛在宮裡被叫成秋霜,也從一個雜役變成了皇後承乾宮裡的二等宮女。
不是她不想上進,而是她沒有那個野心,一個二等宮女,在宮裡也能過的不錯了。她不想在宮裡終老,自是不必去掙那露臉的機會,她還要留著性命出宮找弟弟。
「秋霜姐,我爹娘來接我了,我先走了。」說著那宮女又福了福身子,不捨地看了趙媛媛一眼,在趙媛媛的微笑注目下,率先朝宮門外等著的人群奔去。
真好,還有親人在等著。
不過一會,這些告別完了的人離開了,最後只剩下三五個人,她們相視一眼後,各自一一福身行禮告別。她們都是一群沒了親人的。
趙媛媛出了宮門,漫步在京城繁華的大街上,呼吸著自由的空氣,心裡面沒來由的輕鬆。
以後不用看主子們的臉色,也不用戰戰兢兢怕擋了誰的路,更不用扮醜裝傻,就怕被人暗害了去。
宮裡的繁華和陰暗是成比對的,人人都說御花園裡的群花開的鮮豔,可誰也不知那土下,埋了多少白骨。
「哎呀……」愣神的間隙,趙媛媛感覺自己撞到人了,腳下不穩,眼看著就要摔倒,驀地一雙溫熱的大手及時攬住她的腰身,她感覺身子一輕,被人一拉一拽間,一個低沉帶著嘶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妳沒事吧?」那人說完,就放開了她。
趙媛媛回神,抬眼望去,是一個身材壯碩的漢子,一臉的絡腮鬍,讓他看起來有點粗獷和……嚇人。
趙媛媛小臉一紅,剛想說些什麼,又聽那人道:「情急之間,冒犯姑娘了,還望海涵。」說著抱拳行禮,動作之間不見扭捏,反倒有一種豁達的直爽。
趙媛媛垂眸,道了個萬福,「謝公子搭救,是小女子走神了。」
單煜看著眼前這位身段優雅,舉手投足間帶著禮度,眉眼之間還有點眼熟的小娘子,沒有世家千金小姐的傲慢、跋扈,但那一身氣度一點也不輸給那些閨秀們。正疑惑是誰家小姐的時候,眼神在她穿的衣服掃過後,瞬間了然,原來如此。
單煜沒再說話,僅點點頭,帶著身後兩人走了,往不遠處的一家鐵匠鋪子裡走去。
餘光看到眼前那一雙黑色的靴子從視線裡消失後,趙媛媛才抬頭,也沒回頭,徑直往前走。
之前得到準確的消息,確認出宮名單中有自己的名字後,趙媛媛拿出自己部份的私房錢,託經常出宮給皇後辦差且跟她關係還不錯的李公公,幫她在京郊買了一處二進的小院子。
李公公的人很不錯,是她難得的朋友之一,很快就幫她辦好了這件事,第二次出宮回來,就將房契還有五十畝良田的地契給了她。
此刻,趙媛媛就是要去那間郊區的小院子,她沿途採買了不少的生活必需品,最後又買了兩匹粗布。
她帶出宮的衣服都是綾羅綢緞,在鄉下哪怕是京郊,穿綾羅綢緞,總歸是不好的。何況她又是孤身一人,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還是不要太張揚的好。
等這些都採買好了,趙媛媛又花了二十個銅錢,找了輛牛車,讓人拉著她跟這些東西,緩緩地往那個小鎮去。
那處宅子離京城不遠,坐牛車也就半日功夫。
等到了地方,趙媛媛打開院門,讓趕車的幫她把這些東西放進去,又多付了五個銅板後,關上了院門,插上了門栓這才返身回了廂房。
累了一天的趙媛媛坐在凳子上,看著清冷冷的廂房,嘆口氣起身,將買好的床單被套棉絮一一鋪在床上,又將柴米油鹽歸位好,看著嶄新的灶臺,卻提不起做飯的興趣。
罷了,睡一覺再說吧。
她勉強生火燒了一鍋熱水,將新買的浴桶洗刷乾淨後,又將浴桶注滿水,這才褪去衣裳,將整個人都泡了進去,只覺得渾身舒爽,終於重新活過來了似的。
看著微暗的天色,買的油燈也不知道放在哪,趙媛媛決定明天再說,今天就這麼湊合下吧。
潔白的雙臂垂在桶沿上,微閉眼睛,那長長的睫毛猶如蝴蝶的翅膀,輕輕的顫動著,一頭烏黑的青絲垂在外面,襯托出修長的頸部線條和胸前如若凝脂的挺立,霧氣裊裊之間桶裡的人兒恍若誤闖了人間的仙子,美得不可方物。
至少,在屋頂的梁上君子眼裡,是如此的。
單煜一張黑臉此刻泛著潮紅,奶奶的,他就是心情不好想找個屋頂坐著賞月喝酒而已,誰曾想這個一直無人居住的小院子今晚居然有人了。
起初聽到聲響,還以為這無人居住的小屋子遭到了小偷的窺竊。他本著順手抓賊的想法,掀開瓦片想看看是何方宵小,哪知居然看到了一幅美人沐浴圖。
單煜小心的將瓦片重新蓋上後,躡手躡腳地從屋頂飛身而下,幾個跳轉騰挪後,回到了對面的一處比較舊但很寬大的院子裡。
「單哥,回來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的聽到動靜喊了一聲。
單煜嗯了一聲,一言不發地回了自己的屋子,將門一關,手中的酒壺一放,掀開被子就躺在炕上了。
此刻他的腦子裡還是剛才看到的那一幕場景,他命令自己不要去想,但思緒根本不受控制,他像是一個齷齪的偷窺狂,在腦子裡一遍又一遍的臨回想那具充滿誘惑的胴體。
漸漸的,安靜的室內傳來壓抑的粗喘聲,緊接著是衣服的摩擦聲。此刻喘氣聲更加粗重起來,隨著一聲壓抑的舒爽的唔聲後,一切又歸於寧靜。
腦子裡白光乍現的瞬間,單煜想,自己這個萬年老光棍,是該娶個媳婦了。明天就讓東街的胖媒婆給他物色一下,在軍營裡素了這麼些年,沒道理回來了還繼續讓自己素著,餓了這麼久的小兄弟,也該嘗嘗女人的味道,而不是五指姑娘。
光這麼想著,好不容易釋放的慾望再一次高昂起來,單煜一邊動著手,一邊決定,天亮了就去找胖媒婆,找個媳婦生個大胖小子,媳婦孩子熱炕頭,足了。
只是為何一想到媳婦,他的腦海裡自動就閃現出那個光溜溜泡在水裡的女人……
媽的!
單煜暴了聲粗口,繼續催動著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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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媛媛是在一陣陣的鳥鳴聲中醒來的,她心頭一驚,幾更天了?當她猛地坐起的時候,才恍惚間想到,自己已經脫離了金壁輝煌的宮殿,不再是承乾宮裡的二等宮女秋霜,而是自由之身的良民趙媛媛。
這麼想著,趙媛媛又重新躺了回去,戰戰兢兢這麼些年,從沒睡過懶覺,不如今日索性就懶惰一次吧。
這般想著,趙媛媛裹著薄被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再醒來,已經是辰時三刻了。
再也睡不著的趙媛媛起身,穿上衣服梳洗好後出門,這個時間點了,不知道賣早點的還有沒有食物。
當下腳步快了些,不曾想在拐彎的時候,不期然的撞在什麼東西上面,硬邦邦的,還帶著點溫度。
等她抬頭,才發現自己撞到人了。
趙媛媛立刻道歉。
單煜正跟一個青年男人面對面的站著,本來有點劍拔弩張的氣氛被趙媛媛的這一撞給撞沒了。
單煜蹙眉,臉色很不好看的轉身,剛想說些什麼,但在看到來人的面容後,到了嘴邊的話一轉,他道:「沒撞疼姑娘吧?」
趙媛媛面色一紅,搖頭道歉。
「不要緊,妳沒事就行。」單煜道。
趙媛媛聽著有幾分熟悉的嗓音,抬頭,那一臉記憶猶新的絡腮鬍子闖進她的眼簾。
是他!昨天那個被她撞到的大鬍子男人,趙媛媛心道,自己跟這大鬍子還真有緣分,連續兩次撞到的人都是他。
趙媛媛垂眸,福了福身子繞過他們繼續往前走,往前走十來公尺,出了巷子就是大街了。小販的吆喝聲,販夫走卒的說話聲,遠遠的傳來。
等人消失在巷口,那青年男子才道:「回神了。」
單煜收回目光,瞥了眼那青年男子,「你回去吧,我心意已決。」說完轉身要走。
「單大哥,你就真的這麼放棄了?」
單煜的腳步一頓,滿是大鬍子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但語氣卻透著濃濃的不屑,「老子從不放棄,只是瞧不上,不就一個五品遊擊將軍嗎,他稀罕就給他吧。」
看著單煜毫不留戀離去的身影,青年嘆口氣,都是主子的心頭肉,這麼一鬧,欸……青年搖搖頭,也轉身離去了。
趙媛媛買了兩個包子還有一點熟食後就回來了。剛才路上那些人看她的眼光她是知道的,但她假裝不知道,淡定的買了東西,信步慢悠悠的走回來。
等回到家,她看了看自己一身的綢緞,欸,看來得趕緊趕製兩套正常的粗布羅裙了。
於是,趙媛媛連續三天都沒出門,在家給自己做了兩件外衫。順便做了兩身褻衣,褻衣、褻褲用的都是絲綢,反正穿在裡面,也沒人知道。
趙媛媛這三天沒出門,不知道自己已經在這個小鎮子裡出名了。
光是頂著承乾宮二等宮女的身分就足夠讓人說道了,那是什麼身分?伺候皇後的,見過天子真容的……
於是,又有人說了,皇後娘娘那是什麼身分,隨便賞賜點什麼都夠尋常百姓吃一輩了。這個還是個二等宮女,在宮裡待了那麼多年,手上肯定有不少錢財。
還有人說,一個二十歲的老姑娘手裡有點錢也是應該的,不然怎麼嫁人?在這個普遍十五六歲當娘的年紀,二十歲,實在是老了。
這些流言蜚語在三天的時間,傳得小鎮上人人皆知。於是當趙媛媛一身粗布衣裳出門買菜的時候,這些人又開始說道了,瞧見沒,這才幾天功夫,又是一身新衣服,瞧瞧那料子,那鮮豔色彩,穿在那婀娜的身上,怎麼看怎麼有味道。
趙媛媛很不喜歡被人這般議論著,尤其這些人在議論的時候,聲音不大不小的,她能聽得一清二楚,還不能上去說什麼。
趙媛媛匆匆買了幾日的必需品後,再一次將自己關在小院子裡,足不出戶。
但她不找麻煩,麻煩卻會主動找她。
這一日,趙媛媛在家繡著繡品,她想總不能靠著以前存下來的錢度日吧,總要有點進帳,哪怕不多。於是她開始繡繡品,打算拿去京城的大鋪子裡賣。
正繡的專注,隱約聽到外面傳來敲門聲音。
趙媛媛蹙眉,在這鎮子哩,她並不認識誰,貿然來敲門的,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門外傳來一個女人樂呵呵的聲音,「是趙家小娘子嗎?」
「妳是誰?」趙媛媛清冷的聲音波瀾不驚的問著。
「我是東街的馬媒婆。」
媒婆?趙媛媛雖然不知道這人來幹嘛,但總不能不開門,於是打開了門。
門一開,一股劣等的香粉味道撲面而來,一個身材圓滾滾梳著婦人頭的女子甩著手帕就走了進來,「我是來給小娘子道喜的。」
趙媛媛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喜,「喜從何來?」
那馬媒婆見她一點也沒高興的樣子,也不尷尬,嘰哩呱啦地說了一堆,無非是鎮上的劉員外多麼有錢多麼好,她祖上冒青煙被劉員外看上了,想娶她做續弦。
趙媛媛等那馬媒婆說完,繼續冷冷淡淡的道:「不感興趣,妳還有別的事嗎?」一副逐客的樣子看著她。
馬媒婆臉上一怔,什麼?不感興趣?怎麼可能,那劉員外可是當今禮部尚書的堂侄子,家裡良田千畝,進出都有奴僕伺候,她還不感興趣?
趙媛媛見那馬媒婆臉上閃過一抹鄙夷但還笑著將那劉員外的身分又重新說了一遍。
趙媛媛道:「我對做別人的續弦和後娘都不感興趣,您請回吧。」說著便作勢要關門。
那馬媒婆只得一步步往外退,「小娘子妳可想清楚了,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見那門還是毫不留情的關上後,馬媒婆粗著嗓門不客氣的喊著,「也不看看妳多大年紀了,劉員外看中妳,那是妳的福氣,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啊?不就是個伺候人的奴婢嗎,拿什麼喬啊……」
趙媛媛聽著她在那罵街,不想搭理。
欸,當初覺得鄉下淳樸,生活起來也不會像京城那麼累,此刻,她有點後悔了。鄉下是淳樸,但那些眼皮子淺喜歡嚼舌根的人也多。
當初要是在京城在多花點錢買個小院子也不是買不起,真是失算。
但住都住下了,想那麼多也沒用,趙媛媛覺得,自己得買條狗回來看家護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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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馬媒婆的大肆渲染下,劉員外的好心被不識抬舉的趙媛媛拒絕的消息不脛而走,緊隨著的還有對趙媛媛的各種批判。比如,傲慢;比如,驕橫,再比如馬不知臉長還想找個年輕人,怎麼可能。
當然,也有肖想了許久的人見她拒絕了劉員外,妄想著趙媛媛能看上自己。
一時間,趙媛媛的門前每天總有那三五撥人來說媒,有一般的農戶,有中舉的老爺,也有家境殷實的商人,自然也有那臭不要臉的地痞無賴。
趙媛媛不勝其煩,在門口掛上家中無人的牌子後,便就進京了。
當初一心為了出宮就是為了找弟弟,眼下得開始找了,但十多年過去了,弟弟真的還在嗎?
可不管在不在,人還是要找的。當年跟弟弟同一批失蹤的,據說有不少孩子,其中還有個貴人家的孩子,希望借助這一點能有點眉目,更希望官府那邊能有點消息。
趙媛媛一番打探下來,大失所望,官府說那個案子在當年案發後三個月就結案了,找到那些孩子的時候,有的都被摧殘的不成樣子了,有些更是死了。只有幾個完好無損,要不是那個貴人家裡勢大,找的速度快,人也多,說不定這些孩子就都沒了。
她想去問問那個被救出來的貴人的孩子,有沒有她弟弟的消息,但官府根本不會告訴她,那貴人是哪家的貴人。失望的趙媛媛不得不失魂落魄地出了衙門,結果,又一次撞到人了。
趙媛媛立刻福身道歉。
單煜看著眼前熟悉的女子,要不是他深知這個女人性情冷淡的很,還以為這小娘子愛慕他許久,不然怎麼會接二連三的往他身上撞呢?她要真的愛慕他就好了,單煜心裡癢癢的妄想著。
等趙媛媛看清楚是何人後,臉上也不由得一陣臊熱,她還真的是……怎麼會鬼使神差的老撞上人家。
單煜看著她的臉上的紅暈,配上那一抹羞臊,直把他眼睛都看直了。要不是被人拽了拽袖子,單煜還會直愣愣的看下去。
「那個……沒事沒事……」單煜急忙找補,「緣分緣分,哈……」
話剛說完,就看到那小娘子的面皮子比剛才更紅了。只看得單煜心裡更癢癢得厲害,有種想將她藏起來不然別人看到這一幕的衝動。
「叨擾公子了。」趙媛媛自然有感覺到那火辣辣的視線,她福了福身後,退到一旁,示意單煜先過。
單煜只好不捨的走了。
等進了衙門,他問了一個衙役,「那姑娘來幹什麼?」
那衙役似乎跟單煜很熟,親熱的喊了一聲單哥後道:「來翻找十年前的一個舊案子。」
「十年前?那可懸了……」
「可不是。」兩人又說了幾句。
等單煜進去將自己要辦的事情辦好後,採買了不少東西回了鎮上。
現在天下太平,大老爺們總不能在家混吃等死,沒有戰打,一身蠻勁無處可使,還不如開個打鐵鋪子。
這幾天來京城就是辦這件事情的,一年前邊關大捷,一個月前陛下犒賞三軍,他因為腿上有傷,再用了點關係也算是退下來了。而一直拖著的軍功和賞賜昨天都下來了。
按照他的軍功,他的賞賜也不少,再加上他之前積攢下來的好東西。留下一半,其他都讓人換成了銀票和一些散碎的銀子,加總起來也頗多的。拿著這些錢,他在鎮上買了一間三進帶鋪面的院子,準備幹打鐵的營生。
之前不久,他將打鐵鋪子弄好並開張後,才聽到關於趙媛媛的閒言碎語。
正吃著飯,他招手,一直跟著他的大李往他跟前湊了湊。
「我離開這幾天發生什麼事情了?」
大李愣怔了下,隨後道:「沒什麼事啊,鋪子也沒人敢來收保護費。」說著繼續扒飯。
單煜心裡閃過一絲不耐,放下碗筷,「就沒其他的事情了?閒言碎語什麼的?街坊鄰居住在一塊,總要知道一些其他消息。」
單煜都暗示得這麼明顯了,大李想了想,將一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事情說完了後,最後才神秘兮兮的道:「知道老宅對面那個宮女嗎?」
單煜翻個白眼,這不廢話嗎?沒看出來爺就等著聽這個消息啊?誰對那七大姑、八大姨的事情感興趣?單煜深深的覺得,自己要不要換個機靈聰明的跟著,大李幹活是一把好手,就是這察言觀色的能力,忒差了。
「你剛走那天,馬媒婆上門提親,說的是劉員外的。」
單煜心裡一怔,忽然不是滋味起來,他拿著筷子在碗裡戳了戳,「她同意了?」
「怎麼可能。」
單煜心裡驀地又鬆了一口氣,正等著聽下文呢,結果大李又開始扒飯。單煜不耐煩的敲了敲碗邊,「繼續啊……」
大李詫異的看著單煜,沒看出來單哥還挺喜歡這些八卦,當下將他聽到的關於那個小娘子的事情,巨細無遺的說了個遍。
單煜聽著,一邊聽一邊琢磨著,那個劉員外都三十多了還有好幾個孩子,她不同意是正常的。
還有那個叫王文的舉人,他也知道,二十有三,就是家境差了點,身體弱了點。不行,他配不上她,那一副病秧子的身子怎麼扛起一家的責任?
那個小康之家的張大富,他也知道,二十有八,在前街開了兩家鋪子,一家熟食鋪子,一家成衣鋪子,家境殷實,但是……據說那個張大富喝醉酒後喜歡打人,萬一那小娘子嫁給他被他打怎麼辦?
不行、不行,這個也不行。
至於那些地痞流氓的,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統統靠邊。
心思這麼一轉後,又問:「她就一家都沒同意?」
「這個就不知道了,據幾個媒婆說,那小娘子對那個張大富家的媒婆態度還不錯。」
單煜臉色一沉,不再說話,默默扒飯。
晚上,單煜鬼使神差的又上了趙媛媛家的屋頂,這次,沒看到什麼香豔的一幕,只看到那小娘子坐在那繡著帕子,安安靜靜的。
單煜就坐在屋頂看著,直到對方熄了燈睡下,他才離去。之後,更像是上了癮一般隔三差五地就去爬房頂。
他想,自己要是去提親,她會同意嗎?
單煜太怕被拒絕了,遲遲不敢有所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