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倪淨
人家都說,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男人之間的情誼哪是女人能插足的,可惜這句名言在向震宇的面前很快被推翻,為了安娣,向震宇還真不把兄弟當兄弟!
病房裡,幾個朋友來探病,邊幽蘭跟邊仁兩姊弟、紀一笙的大哥紀一笹,還有另一位站在離門邊最近的楊克哉,他們聽到安娣撞破頭,全都放下手上的工作,關心地前來探病,卻沒想到探病中途會見到這麼驚人的一幕。
向震宇與紀一笙從小一起長大,交情很好,就算曾經有過口角,但從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樣失控,兩個人大打出手,還雙雙掛彩了。
眾人還在震驚中,愣得不知該如何反應,倒是紀一笙已經扯回自己的衣領,率先走進病房,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走近病床,對躺在床上的安娣投來一道冷光。
「頭還痛不痛?」他是安娣的主治醫生,巡病房是他每天的工作之一,沒想到稍早在自己的辦公室時,卻被突然出現的向震宇給狠狠地揍了一拳,而後兩人扭打一團。
「痛。」傷口不小,說不痛是騙人的,特別是早上還發了一頓脾氣。
「那等一下讓護士小姐幫妳打止痛劑,要打多少就打多少。」紀一笙才說完,病房裡的幾個人全都瞪大眼,以為他在開玩笑,止痛劑這種東西還能要打多少就打多少?
可惜不等眾人開口,安娣已經提出抗議,「我不要打針。」
她這輩子最怕打針了,她趕緊想找救兵,眼睛抬起一望,卻不小心與還站在門邊的向震宇對視。
她怎麼都沒想到,在她最無助時打了一通哭訴的國際電話,向震宇會這麼快就出現在自己眼前,如果早上白小梨沒跟她說那些話,她應該會不計較他多年前分手的事,也不會計較他有時霸道又獨裁的壞脾氣,說不定此時此刻會抱著他大訴委屈。
可是她偏偏就知道,因此她本來該有的感動全都被她收進心裡,不准自己心動。
她沒跟向震宇哭訴,而是找一向最疼她的紀一笹撒嬌,「一笹哥,我不要打針……」頭破一個洞都已經夠可憐了,她才不要再打針。
向震宇以為受傷的她在看到自己後會跟他撒嬌,讓他這個不顧長途飛行趕回來的老公幫她出面,卻聽到她跟紀一笹撒嬌,為此向震宇眼一瞇,肚子一股氣直往胸口湧上,感覺心底酸酸澀澀的,說不上那是什麼滋味。
連跟其他人寒暄都省了,他繃著一張臉,三步並兩步來到病床邊,把那份失落感藏好,沒好氣地瞪著紀一笙說:「那就不打針,我讓一笙幫妳開藥,我們吃藥。」
他的老婆他自己顧,不用其他人多事,這麼明顯的佔有慾,在場的人哪個看不出來。
紀一笙自然將好友的妒意看進眼裡,但他卻很不買帳地涼涼的回了一句:「醫院沒止痛藥。」
「一笙,醫院怎麼會沒有止痛藥,你就開給安娣,她剛才還一直在喊痛。」邊仁見向震宇握緊了拳頭,只怕一個衝動就要揮出去了,火藥味在空氣中瀰漫,怕真打起來的他連忙出來打圓場。
「紀一笙,你這小氣鬼,我住院又不是不付錢,你憑什麼不給我藥?」安娣撫著自己包著紗布的頭,不滿地叫著,還不忘連忙轉頭跟坐在沙發上的紀一笹打小報告,「一笹哥,一笙欺負我。」
正當紀一笹要開口,坐在椅子上的邊幽蘭這下也看不下去了,搶先說:「紀一笙,你這小子,你哪時長成這麼沒心沒肺了?你看不出安娣痛得小臉都發白了嗎?沒止痛藥,那還開什麼醫院,乾脆讓它倒了算了!」
女王氣場強大的邊幽蘭自小把安娣當妹妹疼,哪捨得安娣被紀一笙這麼欺負,直接跳出來叫罵。
只見她穿著一身黑色套裝,貼身上衣加上又窄又短的短裙,將她完美比例的身材展現出來,一雙修長勻稱的長腿下踩的是五吋高跟鞋,她走過去重重地拍了紀一笙的肩膀。
「大姊,妳別這樣……」邊仁正擔心病房會再次有人大打出手,沒想到他唯恐天下不亂的大姊竟然又找碴。
「我怎樣了?向震宇,你在這裡好好陪安娣,我們大家先走了,我告訴你,如果安娣再有什麼委屈,小心我把你的醜事全都抖出來!」邊幽蘭哼了一聲,走過去摸了摸安娣被剪得有些不堪入目的頭髮,「安娣,妳乖乖休息,等妳出院後,幽蘭姐就找美髮師幫妳剪個美美的髮型。」
「幽蘭姐,妳要走了?」安娣拉著邊幽蘭的手,不想她走,因為自己現在還不想跟向震宇獨處,在他對自己做了這麼多可惡的事後,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我等一下還有事,明天再來看妳。」邊幽蘭一面說,一面朝安娣使個眼色。
安娣拉著邊幽蘭的手,順著邊幽蘭的眼色,小心地朝門邊瞄了過去。
她住院,大家聽到消息全都趕來看望她,但楊克哉怎麼也來了?而且還是跟紀一笹一起來的。
這兩人跟沈約,從高中一路到大學都是同班同學,感情好得不得了,在安娣眼中,這三人除了女人不會共享外,其他東西都是大方地任好友享用。
剛才沈約也來了,在紀一笹跟楊克哉來時,他因為有會議所以提前離開,沒想到不到幾分鐘,邊仁跟邊幽蘭隨後也來了。
因她受傷住院,邊幽蘭跟楊克哉這兩個人竟然在多年後又碰面了。
安娣忘了是哪時開始,這兩人幾乎不曾在同一個場合出現,就算不小心同時現身,有一人也會提前離開,而那人永遠都是邊幽蘭。
這位天不怕地不怕,被眾人拱成女王的邊幽蘭,這輩子認栽的恐怕就楊克哉這個冷面男。
誰不知道邊幽蘭喜歡楊克哉,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高中時楊克哉拒絕了邊幽蘭的表白,自此邊幽蘭視楊克哉為隱形人,別說看一眼,只要有他出現的場合,邊幽蘭是直接拒絕現身。
而楊克哉在病房裡,一句話都不說地站在角落,身著白色襯衫跟牛仔褲,單手插入牛仔褲口袋,雙手抱胸靠在牆邊,在安娣的視線瞄過去時,他也正好看向這個方向來。
楊克哉看的人肯定不是安娣,這一點安娣很有自知之明,看著楊克哉,安娣不得不承認這男人真的是性感,一件普通的牛仔褲跟白色襯衫,完全掩蓋不了他的男性魅力跟成熟的男人味,不過他太花心,這麼花心的男人她養養眼看看就好。
「幽蘭姐,妳要去哪裡?」
「等一下我有相親,我怕遲到。」
「相親?」邊幽蘭的話讓病房裡的所有目光都移往她身上,很難相信相親這兩個字,會出現在這位氣場強大的女王身上。
邊幽蘭被看得很不悅,美目一掃,「怎樣,本小姐不能去相親?」
「大姊,妳別生氣,大家沒有這個意思。」邊仁怕他姊又發飆,連忙上前安撫,「安娣,妳好好休息,我陪我大姊先走了。」
安娣小心地又將目光瞄往楊克哉的方向,想看看他是什麼反應,可惜被向震宇的大掌給擋了視線,「安娣我會照顧,你們全都可以走了。」
趕人的意味這麼濃烈,誰聽不出來。
「幽蘭姐,明天妳再告訴我相親的結果哦。」安娣朝邊幽蘭揮揮手。
「嗯,那我走了。」邊幽蘭又摸了一下她的臉,小聲叮嚀向震宇好好照顧安娣,隨後轉身走人,而經過楊克哉身邊時,她只當沒見到這人,快步越過。
「楊大哥,我跟我大姊先走了。」邊仁見他大姊沒跟楊克哉打招呼,只好代替他大姊說。
誰知邊仁才說完,楊克哉卻伸手擋住他的去路,扯住他的手臂,「我陪她去。」
在邊仁的錯愕下,楊克哉已經步出病房,他想追上去,卻被紀一笹給攔住,「阿仁,我有事找你,我們邊走邊談。」
邊仁還摸不著頭緒,已被紀一笹勾肩帶出病房。
而後病房裡獨留向震宇跟安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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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娣想到自己被剪得亂七八糟像是狗啃的頭髮,愛美的她難為情地扯著頭髮,餘光瞄到向震宇投來的視線,見他正注視著自己拉扯頭髮,她沒忍住,沒好氣地揚起尖細的下巴,口氣不善地說:「不准看!」
安娣向來都是眾人眼裡的美女,就算平時隨意打扮,也從沒像此時這麼邋遢過,更不用說還是在向震宇的面前。
向震宇對於她的孩子氣倒是沒說什麼,往床邊坐下,順勢伸出長臂將安娣往胸膛一摟,很仔細地將她看了一遍,這才發現她除了頭上有外傷,她的手臂也有些破皮擦傷,只是他一個大男人這輩子沒哄過女人,心裡雖然是心疼不已,可是嘴巴上說出來的話卻讓安娣聽得很不高興。
「這麼大的人了,連走路都走不好,還好這次只是撞破頭,如果撞笨了,看妳要怎麼辦。」
「向震宇,我的頭都撞破一個洞了,你還要說我笨,你太過分了!」他才一回來,不但不安慰她,竟然還說她會撞笨。
「走開,我才不要你假好心,出去!」安娣氣不過,伸手想推他,奈何她的手連推了好幾下,向震宇高大強健的身軀不動如山,他小心地避開她頭上的傷,依舊將她牢牢地抱在懷裡。
「我看以後不管我去哪裡,最好都把妳也帶上,免得妳真的撞傻了,連老公是誰都忘了。」他又補上這麼一句,聽來像是抱怨但又像有別的含意,安娣這女人沒有一般女人有的細膩心思,只覺得他像是要表達什麼,她卻猜不出他的意思。
向震宇半個多月沒見她了,忍不住想多抱一抱一解相思苦,可是見她推不動自己後便開始動手動腳,又是用手捶又是用腳踢,她這點小力氣他是不痛不癢,但她越打越起勁,怕她不小心會撞到傷口,只好將她摟得更緊,怎麼都不肯鬆手。
「向震宇,你放開我,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偷笑我醜,放開我啦……」安娣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聲,最後忍不住哽咽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以前向震宇更惡劣時,她頂多是眼睛泛紅,卻很逞強地從不在他面前掉淚,可在知道他為了娶她做了這麼多事時,她覺得自己有點情緒失控,眼淚怎麼也管不住地說掉就掉,伸手擦了擦後淚水馬上又湧了出來。
「安娣,別哭了,再哭就更醜了。」向震宇向來是剛硬的男人,哄女人這種事他不熟練,更何況從小到大安娣不曾跟他撒嬌過,他自然沒機會練習怎麼哄女人。
此時他那句醜才說完,早就有些生氣的安娣,一時管不住自己的情緒,不管自己是不是受傷了,嘴巴一張,牙齒狠狠地朝向震宇的胸膛咬了一口。
比起剛才亂無章法的踢打,這一口咬得很重,向震宇只是任由好看的眉頭皺了一下,忍著那疼,哼都不哼一聲地由著她咬。
誰知踢人打人的是她,咬人的也是她,結果咬完了向震宇,哭的人還是她。
向震宇聽見她的哭聲,不顧自己被咬的傷口,偏頭看著安娣,見她哭得眼睛紅紅的,眼眶裡還有淚水,他喉頭一緊地說:「哪有人像妳這樣,明明對我又踢又打最後還咬人,結果自己又哭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我欺負妳了,妳說這公平嗎?」說完伸手幫她擦眼淚。
「我要回家……」安娣彆扭地扭頭不肯看他,只是任性地又抬腳踢向震宇,小腳丫連連踢了他的腰側好幾下。
「好,等一笙說妳可以出院了,我馬上就帶妳回家。」向震宇笨拙地哄著她,躲都沒躲地由著她踢,怕她不小心又撞到頭上的傷口,只好趕緊抱著她,不讓她再亂動。
安娣被他抱得緊,掙了幾下沒掙開來,在他懷裡安靜了好一會後,向震宇以為她可能睡著了,她卻突然開口,「你跟一笙打架了?」她的手撫過他的嘴角及臉頰的紅腫。
「嗯。」
「為什麼打架?」他們感情那麼好,他又重朋友,她怎麼都不相信這兩個人會動手互毆。
「我不在臺灣,妳出事了,他沒好好幫我照顧我老婆,還欺負我老婆,我能不揍他嗎?」向震宇這話說得理直氣壯,別說是安娣,連他自己也從沒想過有一天會為了女人跟好友動手,可似乎只要跟安娣有關的事,總能讓他失去理智,沒有一次不是耍拳頭的,先前跟沈約也是如此。
聽完他左一句老婆、右一句老婆,安娣不得不承認,她的心暖暖的,被人放在手心疼的感覺很特別,她從小就是嬌嬌女,爺爺跟沈約都疼她,她也一直都認為那是理所當然,可是向震宇的疼讓她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心跳會加快,小臉會發熱,整個人輕飄飄的,好像他的眼中只有自己一般。
在向震宇的懷抱裡沉默了片刻後,她的手往他的襯衫胸口摸了摸,而後在他的黑眸帶著不解的注視下,解開他的襯衫釦子。
「剛才是不是咬痛你了?」
向震宇嗤笑不出聲,身為男人他怎麼都不會在安娣面前喊痛,這有失他的男人本色。
安娣見他嘴硬,索性自己拉開他的襯衫,固定上健身房的他,古銅色的皮膚下是結實肌肉,看不到一絲贄肉,寬肩窄腰,是女人看了都會心動。
可是此時的安娣卻沒心思欣賞,她一心只看著剛才被她咬過的傷口,此時不但瘀青紅腫還有血絲,可見剛才她咬的力道有多重,而他卻一聲不吭由著她亂咬一通。
看著他胸口略為嚴重的咬痕,安娣承認她心疼,伸手輕輕地在他胸口處摸了摸,「向震宇。」
「嗯?」向震宇難得感受她的溫柔,儘管被咬疼了,嘴角卻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儘管臉上帶著長途飛行的倦累,但此時安娣溫順地被他抱在懷裡,他就算再被多咬幾下、多痛幾次,都心甘情願。
「我們離婚吧。」
本來是溫馨的一刻,因為安娣突來的一句話,將向震宇俊臉上的笑打散,一點一點地收回,只見他黑著一張俊臉像是要殺人似地直瞪,猶如在看怪物似地看著她。
「妳有膽子再給我說一次!」向震宇將她拉離自己的懷抱,大聲吼她。
「我們離婚吧。」
「妳敢跟我說要離婚?」
安娣回看他,「誰說結婚了不能離婚的,不適合就要離,我覺得我跟你不適合,我要跟你離婚。」
「妳……」若不是她此時頭還受傷,向震宇早將她捉起來好好痛打一頓屁股了,可是他不能,所以他鬆開她,轉身走到窗邊深吸了幾口氣,想要讓自己平靜。
「等我出院,我們就簽字,你不用擔心我會獅子大開口,我什麼都不要。」
「然後呢?」向震宇猛然轉身,目露凶光地瞪她,只見他雙手拳頭在側,額頭青筋直冒,像是在忍著怒氣。
「我會回去找沈約。」安娣受不了他的逼視,先行將視線移開。
「妳想都別想!」向震宇大步走過來,大掌捏住她的下巴,傾身逼近,目光與她平視。
他的力道不輕,安娣覺得自己的下巴像是要被捏碎,疼得她用力拍他的手,「你放手!」
「告訴我妳不會離婚。」向震宇卻沒放開她,而是加重力氣,「說!」
「我偏要離,我就是要離婚!」
安娣被他弄得疼了,大小姐的脾氣也跟著上來了,一手拉不開他,她也管不了另一手是不是還在打點滴,伸過來就往他的手又捏又打的,因為太用力,血液倒流,點滴的流管一下子成了鮮紅色。
「安娣,住手!」向震宇餘光瞄見了流管成血紅色,大聲地吼著。
可惜安娣哪裡還管得了,他吼得越大聲,她的動作也越大,不過幾秒,在向震宇還來不及捉住她揮動的雙手,安娣用力一扯,點滴的流管掉了,插在手背上的針頭也跑了,頓時點點的血漬落在粉紅色的病床上,染上床單跟被單,就連安娣粉紅色的病服也沾了點點的紅,手背上還不停地流著血。
向震宇被這一幕給嚇了一跳,「安娣!」
他急忙捉住她的手,不讓她再亂動,另一手急伸去床頭按鈴,想要叫護士過來。
霎時,安娣卻張口在他手臂用力咬了一口。
因為沒有防備,也因為太緊急沒去意識到咬他的人是安娣,向震宇隨手一甩,下一秒就聽見安娣往後倒去,隨即而來的是「叩」的一聲。
當護士進來時,被眼前的場景給嚇傻了,趕緊喊人。
向震宇哪還顧得了自己被咬傷的手臂,迅速將安娣給抱了過來,一手捂住她的手背不讓血再流出來,另一手則是按住她的頭,剛才那一撞讓安娣的傷口又出血了,只怕傷口裂開又要再縫一次了。
被向震宇抱在懷裡的安娣疼得看著自己流的血,眼眶再次紅了,她心想這麼無理取鬧的自己,向震宇肯定受不了,應該覺得麻煩了吧,想到這裡,她竟然覺得眼前一片模糊,眼淚怎麼都止不住地往下流,比她前幾天受傷時還難受,因為這一次她連心都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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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多,向震宇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看著床上睡著的安娣。
他很想用力將她搖醒,要她跟自己說清楚為什麼突然吵著要離婚,卻在看到她頭上還泛紅的紗布跟手背上的包紮,喉頭滾了滾,因為頭部本來的傷口重新縫合,怕她太痛,紀一笙幫她打了止痛劑,也可能太累了,她在大哭大鬧一陣之後,好不容易睡著了。
而慌亂地忙了一下午,此時見到她一臉蒼白虛弱的模樣,向震宇儘管心裡再氣再怒也只能作罷,反之有一股難言的內疚。
看著自己被咬得紅腫的手臂,他目光冷冽,連紀一笙說要幫他包紮,他都說免了。
不過就是被她咬一口,再疼忍一忍就過去了,他卻一時失神伸手甩開她,才會讓她再去撞到傷口,這全是他的錯……
可是他不懂,怎麼他才去一趟歐洲,安娣就有了離婚的念頭?明明去之前,他們之間的關係已大有改進了……明明她還打電話給他,該死!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向震宇死握著拳頭,恨不得一拳捶向牆壁,好好發洩心裡幾乎要滿溢的憤怒。
向震宇用力抹了把臉,眼神複雜地再看了安娣一眼,大掌握住她露在被單外的手,這時紀一笙穿著白袍走進病房。
「檢查報告我看了,傷口縫合很順利,除了頭上多了個包,沒有多大問題。」紀一笙看了看床上的安娣,又看了看眼睛直盯著安娣不知在想什麼的向震宇,跟他說不久前檢查報告的結果。
「確定沒問題?」
「嗯,隨時可以出院。」因為怕安娣再亂動,這回紀一笙沒讓她再吊點滴。
「那就出院吧。」
紀一笙以為自己聽錯,斯文的臉看著向震宇,訝異地問:「你確定?」
他雖然不清楚他們夫妻又為了什麼事在鬧情緒,但安娣這麼失控倒是他頭一回見到,若是現在急著出院,那回家再大吵大鬧問題可就更大了。
向震宇無聲地點頭,紀一笙沒有多說什麼,儘管兩人才剛動手打過架,但見到好友此時的落寞跟苦澀,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後問:「她說要離婚,我想應該是說說罷了,可能是在氣她受傷你不在臺灣,過幾天就好了。」
「嗯。」向震宇連個苦笑都笑不出來,只能點頭。
「你在這裡陪安娣,我去辦出院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