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任清清不敢相信，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原本沒人的位置，頓時坐了兩男兩女，而且還是教人眼睛為之一亮的俊男美女，不過此時的她，對俊男美女沒興趣，她只想趕快餵飽肚子。
　　瞪眼的拐著腳靠近，表情看來更是不爽到了極點，沒辦法，她腳下的高跟鞋好像磨破皮，教她疼得連一步都不想動，只想趕快坐下，讓她可憐的小腳休息一下。
　　而她大小姐的到來，讓本是喝酒細談的四個人抬頭看了一眼，然後同時將目光投射到她那一大盤美食上，再看看身材嬌小的她，四個人，同樣的疑惑表情，而她同時也看到自己那包可憐的麥當勞被放在桌上，然後想起自己方才在外頭說的話，目光隨即轉向東方策，他那張俊美好的臉上，帶著打量，然後看向她時，好像在笑……。
　　「任清清？妳不是說來我東方略的生日派對是吃飽沒事幹，請問妳來找誰？」今天的生日派對，身為主人又是壽星的東方略最先開口，只見他一派瀟灑的靠向椅背，濃眉挑起，對眼前這位看來不算可口的任清清，完全不對他少爺的胃，又想到她之前透過朋友說的話，少爺他現在還記在心裡。
　　「誰說我來找你的，我是來找他。」任清清尖細的下巴努了努東方策的方向，簡單說了下自己會站在這裡的原因。
　　她的話才剛說完，剛說話的東方略先行仰頭大笑，「任清清妳該不會是故意拿我大哥當藉口，目的是為了接近我？」曖昧的語氣，教另外兩名女生笑了。
　　「無聊，臭蘿蔔，你走開啦，這是我剛看上的位子，馬上起來。」看他們桌上什麼東西都沒有，只有每人手裡拿著一杯酒，竟然佔了這麼大的位子，會不會太超過了點？
　　「任清清，妳沒看到我們正坐著嗎？妳要吃東西不會到旁邊去！」其中一名女生不高興任清清的刁蠻，都是企業家第二代，像這種生日派對是常有的事，見面的也幾乎都是熟面孔，可唯獨任清清最教女生們排斥，特別是她那刁蠻又傲慢的脾氣。
　　「我為什麼要到旁邊去，這裡明明就是我的位子，起來！」任清清瞪那女生一眼，可惜，還沒有吃飽，那一瞪，沒有多大作用，反而像是在給人拋眼波。「東方策，你不是答應我要幫我佔位子？」被那女生氣的，索性一肚子火全丟給一直默不作聲喝酒的東方策。
　　「任清清，我大哥什麼時候跟妳這麼熟了？還有，我大哥好歹大妳八歲，妳是用這種語氣跟人說話嗎？」東方略被她火爆的脾氣給惹得發火，連聲音都抬高。
　　「我跟他熟不熟關你什麼事？東方策，你的外套拿去！還有，大八歲又怎麼樣，大十八歲我照樣這麼大聲！」本想將身上披的外套給扯下，用力往東方策丟去，手腕卻被一道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給拉住，還差點弄翻了她的餐盤。
　　「東方策，你放開我！」
　　這有點年紀的男人不是一向最斯文的嗎？沒想到他力氣這麼大，不管她怎麼扭動手腕，就是掙不開。
　　任清清瞪著一臉帶笑的東方策，心裡不爽到了極點，若不是一手還有餐盤，被他這麼擒住手腕，她肯定大罵色狼，甩他巴掌轉身走人。
　　「大哥！」
　　東方略一時看傻眼，他現在才看明白，剛才任清清要扯下的西裝外套，是大哥今早穿出去的，什麼時候大哥跟任清清有這麼熟了？大哥不是一向不讓女人碰他的東西嗎？
　　「是我答應要幫她佔位子的，你等一下不是還有活動，跟你的女伴先起來吧。」
　　「大哥，你沒看這丫頭的氣焰有多大嗎？我為什麼要讓她？」東方略不滿的又說：「任清清，今晚的生日派對不適合妳出席，妳成年了嗎？妳知道等一下的活動是什麼嗎？還是妳就是為了刺激才來的？」奇怪，他在分邀請函時，還特意將她的名字跳過啊。
　　「什麼活動？不就是生日派對嗎？還是你又有什麼噁心下流的遊戲等著玩弄女生了？」
　　東方略擺了擺手，那模樣跟她在電視裡看到的花心男一樣，怎麼看怎麼噁心，還自以為很帥，任清清只差沒吐給他看。
　　因為腳痛，再加上餐盤裡滿滿的食物，重得她手酸，任清清一火大，根本不理東方略的挑釁，或許心裡是怕的，可當她意識過來前，她已經做了，而且還完全不理人的抬高下巴，反嗆回去：「我偏不走，既然沒有位子，那我就坐這裡。」
　　「妳……！」原來任清清什麼位置不好坐，竟然就這麼大剌剌地坐上東方策的大腿上，那俏臀壓根不管自己會不會引來對方的不滿，很紮實的坐著，還故意扭了幾下，算是示威。
　　「不要吵我，我肚子餓了。」她才不想再跟粗魯又沒禮貌的東方略說話，此時的她，眼裡只有美味的食物。
　　「妳……。」
　　兩個女生也有些瞠目，就連本是喧鬧的客廳，也因為剛才那一幕而逐漸安靜下來了。
　　「看什麼？沒看過美女啊？」
　　她正叉起一塊炸魚送進嘴裡，隨手拿過麥當勞的紙袋過來，取出不冰的可樂大口喝著。
　　「任清清，妳是不是坐錯位置了？」沒想到這青澀的丫頭敢這麼惹他大哥？雖然大哥對女生一向親切，可從來沒有女生敢這麼跟大哥開玩笑，更何況是在公眾場所坐上大哥的腿上。
　　任清清這白痴，她到底知不知道，女生會跟男生這麼親密代表什麼意思？
　　「有嗎？」這位子很好啊，為了同意自己的說法，她很故意的又扭了兩下俏臀。
　　三個人，聽她這麼一說，表情都很錯愕，然後看了眼那位不幸被任清清找上的東方策，只見他皺眉地盯著大腿上女孩光潔的脖子及小巧的耳朵。
　　她十七歲了吧？頭髮短短的，在耳朵下公分，簡單用個髮夾在側邊夾住，很俏麗、很清新。
　　「東方策，你有意見嗎？」見三人不語，任清清半回頭問著身後的人。
　　「還好妳不是很重。」東方策扯了抹笑，在弟弟張大嘴的驚訝中，大掌順勢的摟上任清清的細腰，並且將自己的西裝外套再拉緊些，免得春光真是要外洩了。
　　「大哥……。」
　　「等一下我就送她回去，你今晚不要鬧得太過份。」自己的弟弟玩樂一向不懂得節制，這點他比誰都清楚。
　　「東方策我才不要走，我要跟我表姐一起回家。」
　　一邊吃著食物，一邊伸手想要撥掉放在她腰上的大掌，奈何連小手都被握住，掙不開。
　　「我會安排司機送她回去，妳不用擔心。」此時的任清清正叉起一顆草莓往自己嘴上送，不作做的模樣，看得東方策本是倦累的情緒全都一掃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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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鐘頭後，任清清東西都還沒吃夠，可樂還有一半在手上，就被東方策給拉出屋子。
　　「東方策，你幹嘛拉我出來？」被扯住的手腕怎麼都掙不開，任清清不平的在後頭又扭又叫的，「你快點放開我，我要回去找我表姐。」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屋裡的氣氛好像變得更high了，不管男女，好像都在興奮期待什麼，搞得她也跟著很興奮。
　　「我說了，接下來的活動不適合妳參加。」
　　「為什麼不適合？」
　　「未成年不宜。」東方策依舊頭也不回的走著，但腳步卻放慢了些，讓任清清發疼的腳踝不至於太痛。
　　「又沒有關係……我又不是沒有經驗。」她小聲的在東方策身後嘟嚷，沒想到卻被他聽見。
　　猛地，他剎住腳步，害她硬生生撞上他的背，「好端端的你幹嘛停下來？」被撞得好痛的鼻子有些發紅，任清清生氣地吼著。
　　「妳剛才說什麼？」東方策不置信的瞪她，俊容帶著慍意，像是被惹火了。
　　「我哪有說什麼？」
　　「妳有什麼經驗？」
　　她才十七歲不是嗎？他記得江家家規甚嚴，之前一向要兩個表姐妹十點前回家。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我再問妳一次，妳之前是不是也參加過這種派對？」這句話，是一個字一個字由他薄唇裡吐出來，雖然說的語氣不算吼人，可是那氣勢卻讓任清清很不舒服。
　　奇怪了，他憑什麼質問她？他又不是她的什麼人？
　　「有沒有？」這回語氣壓得更低更不悅，好像是生氣了。
　　「那關你什麼事？」
　　東方策抬起她低下的臉蛋，要她看著自己，那捏在她下巴的手指，力道重得弄疼了她，「以後不准再參加這種派對。」
　　這人……這人是不是瘋了？
　　他憑什麼管她要做什麼？
　　「東方策，你是不是管太多了？我要參加什麼派對，玩什麼遊戲，那都是我的事，我姑姑跟姑丈都不管我了，你憑什麼？」被他弄疼，任清清也馬上回繫，在他胸前推了幾下，想要他鬆手。
　　俊臉的眼睛細瞇，像是在打量她，又像在思索她的話，好半晌他才沉聲說：「他們不是不想管，而是根本不管妳。」
　　任清清倏地抬高下巴，漂亮的臉蛋因為生氣而脹紅，眼睛瞪著東方策，「你不要亂說！」像是被那句話給刺傷，任清清揚起手臂，可惜還沒落下即被擒住。
　　「有沒有妳自己心裡明白。」
　　「東方策，放開我！」
　　「我送妳回家。」
　　「不需要，我自己能回去。」
　　任清清拚命的掙扎，使勁的想要掙出他的箝制，奈何，東方策畢竟是男的，而且還是個成熟二十五歲的男人，那力道除非是他想要放人，否則她根本掙不開。
　　「你快放手……放手！」
　　掙不開，那用咬也總可以吧？被他捉痛的任清清，使潑的往他手臂上用力咬了一口。
　　只聞東方策悶抽了一口氣，應該是很疼的，可他卻還是沒有放手，不知過了多久，任清清只感覺口腔裡有血腥味傳來，帶著淡淡的鐵鏽味，然後她抬頭，眼睛裡帶著一絲埋怨。
　　兩人就這麼對看了好半晌，最後是東方策先打破沉默，大掌將她的眼睛遮住，不想看那雙晶亮眼睛透出的倔強。
　　「走吧。」
　　因為掙動，西裝外套掉了一半，露出半邊雪白圓肩，東方策才幫她拉好，她卻馬上扯掉。
　　「清清。」那平穩的話裡有著強硬意味，要她別反抗，第二次再幫她披上，卻見她又打算扯掉。
　　還是不開口，可表情卻繃得死緊，眼裡全是戒備，看他就像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
　　這一回，任清清還來不及扯掉衣服，東方策索性將她摟住，並且在她沒反應過來前，高大身材傾下身，將她攬腰抱起，而那西裝外套更是緊密地將她可能外洩的春光給罩著，不讓人多看一眼。
　　「東方策！」
　　她氣得捶他，就不信這人鐵打的，可她捶了這麼多下，他卻連低頭看她一眼都沒有。
　　「東方策！」
　　她瞪他，看著他稜角分明的下巴、深邃的五官，然後，像是鬼迷心竅，任清清不知從哪裡生來的膽量，竟然雙手一伸，就這麼拍向東方策的臉頰。
　　那力道，說真的並不大，可是被打的人卻瞇眼看她，那複雜又別有深意的一眼，教任清清怔住，連手都忘了縮回，貼住他臉頰的溫度，感覺有點熱度，卻又覺得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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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日派對過後幾天，姑姑跟姑丈回來了，那晚江芳雲一夜未歸，為了怕被爸媽知道，星期六晚上剛吃過晚飯，江芳雲穿著睡衣，跑到任清清房間找人。
　　「清清……。」
　　「幹嘛？」光聽表姐這麼叫人，她就知道肯定沒好事，「如果是找我出去逛街，我沒空我要睡覺。」
　　「不是，不是逛街。」江芳雲趴上任清清的床上，兩人窩在被子裡。
　　「那如果是要找我去看電影，我也沒空。」
　　「才不是，我是想給妳這個。」江芳雲從手裡拿出一個秀氣的盒子，遞到任清清面前。
　　「什麼東西？」清清拿開手上的雜誌，瞄了一眼。
　　「給妳的。」
　　這次她爸媽從英國回來，買了禮物送她們，雖然也有買給清清，但這個東西是她媽私下又給她的，只是為了討好清清，她只有割愛了。
　　任清清拿過盒子，打開後發現裡頭竟是一條鑽石項鍊，一看就知道是名家設計，很有質感，同樣的，價格應該不便宜。
　　「這麼貴的東西妳哪裡來？」
　　「我媽給的，說是給我十八歲生日的禮物。」
　　任清清將鑽石項鍊拿出來看了看，漫不經心的問：「那妳還給我？」
　　「這種項鍊我都有好幾條了，不差這一條。」江芳雲聳肩，況且她的目的是要跟清清談條件。
　　「哦。」既然這樣，她不排斥，自然就收下了，因為半年後她十八歲生日也快到了。
　　「清清……。」
　　「又怎麼樣？」再次將雜誌放回手上，任清清趴在床上看著上頭的文字。
　　「妳要答應我，不可以跟我爸媽說哦。」
　　「說什麼？」
　　她的手翻了下一頁，不愛唸書的她，對文字沒有多大興趣，看了上頭的相片後，再翻一頁。
　　「那天啊，我沒回家的事。」
　　她知道那天晚上，清清很早就讓東方策送回家，而她本來還很納悶，東方策為什麼要專程送清清回家。
　　她記得清清跟東方家一直都沒有多大交集，特別是跟東方策，畢竟年紀有差距太大，東方略就不用說了，兩人一見面就吵，彼此看了不順眼，但那天，東方策真的很怪……。
　　「嗯。」
　　「嗯是什麼意思？說還是不說？」
　　「要說早說了。」沒好氣的看了表姐一眼，隨後又將目光調回雜誌上。
　　「清清最好了，我就知道妳不會出賣我。」江芳雲開心的大笑，往任清清身上壓了過去。
　　兩人相差一歲，自小感情就好，而這一年多的相處，更像親姐妹般。「妳很重耶！」
　　「哪有？」江芳雲不平的抗議，重新躺回床上後，她好奇的問：「清清，妳之前跟東方策是怎麼認識的？」
　　「忘了。」
　　「什麼忘了？東方策耶，多少女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妳怎麼可以用這麼不屑的口氣。」
　　「就真的忘了，以前我爸媽在世時，他去過我家幾次，後來就是我爸媽的喪禮，而最近一次是前幾天東方略的生日派對。」她印象中只有這樣。
　　「那他為什麼對妳那麼好？」
　　「他對我好？妳確定妳說對了？」任清清又白了表姐一眼，覺得她的話有待商榷。
　　「怎麼沒有？妳不知道那天他把西裝外套給妳披上時，我有多吃醋！」
　　「妳不早說，我拿下來給妳。」
　　「人家是給妳的，而且還讓妳坐在他腿上，妳不知道，男生讓女生坐在腿上代表什麼意思嗎？」
　　「不知道。」
　　「表示男生喜歡那女生。」江芳雲很認真的說。
　　任清清表情僵了下，突然將雜誌閤上，翻身躺在床上，將被子矇住頭眼睛閉緊，「好累哦，我要睡了，等一下妳出去不要忘了幫我關門。」
　　江芳雲才不理她的逐客令，不死心的繼續問：「清清，妳是不是也喜歡他？」
　　「沒有。」
　　「那天他送妳回來，有沒有跟妳表示什麼？還是暗示要約妳出去？」
　　「沒有。」
　　「清清……。」
　　「如果妳再問，我就跟姑姑說，妳那天晚上……。」
　　「好，我不問、我不問總可以了吧？」怕了清清真會跟她媽說出秘密，江芳雲馬上閉嘴，還在自己嘴上打個大Ｘ。
　　「清清，妳真的要睡了嗎？」
　　沒有回應。
　　江芳雲再叫：「清清……。」
　　「不然我們去找姑姑聊天。」忽然，任清清掀開被子說，而這句話嚇得江芳雲連忙離開她房間。
　　看著表姐關上門，重新躺回床上，任清清想著那天晚上，東方策為什麼要跟自己說那樣的話，他到底知道些什麼？為什麼用那種眼神看她？
　　算了，不去想了，反正她跟表姐高中畢業後，馬上就要出國了，想那麼多只是自尋煩惱，說不定是東方略故意要他大哥來耍自己玩，故意要她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