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隱〉
莫可默
似毫無盡頭的長走廊,一根根高聳地巨柱陳列出嚴肅的氛圍、自巨柱間望出去是同天高的視野,俯瞰大地、被喻為最靠近神的宮殿,他們擁有如神族般地高傲在,凡是想要的東西絕對沒有得不到的字眼,那怕是凌駕全世界也好;在阿伽羅爾大陸上要的是詳和與繁華,慈悲與暴政是否為一體兩面卻只有治國人懂,百姓只需知道該做的本份與沒有不平等待遇,這時代沒有人會對唯一的王提出質疑,那怕是活在陰影下的另一部份人...
二年前,曾有個來路不明的女孩公然在大街上對王提出質疑,她出現的相當平凡而輕巧,卻抱著顆需要用雙手才能抱住的繡花球,當路人們都還來不及聽懂那句話、有個持黑色長劍的男人殺進兩人間,他是先王的第二個兒子。
現下所有圍觀的人都替那女孩捏了好大一把冷汗,黑色長劍已抵在她纖細的脖子上,無人不知王的第二個兒子以處事俐落為名,他烔烔有神的雙眸一怒瞪任誰都會震懾到不自覺跪下、但面無表情的女孩卻只再度抬起頭,清甜聲音重覆著:「沒有永遠的王、亦無永遠的神。」
先王轉身走進兩人間、他拿開黑劍續問:「那麼對妳而言何謂存在?」
撫著繡花球,女孩低下頭、卻又緩緩抬起頭,那股不尋常地冷風劃過他倆身邊,她回道:「王者之存,理應尋法則,神族之存,理應棄至上,存在不過是一種平凡。」
聞之,先王竟意外地露出相當溫暖地笑容,他彎下腰撫著她的頭顱輕說:「妳從那兒來?」
一見女孩又低頭撫著鏽花球、旁邊的王子不耐她慢半拍的回話方式,怒吼道:「喂、回話,別裝呆啊妳!」
「兒...」當先王想制止自家兒子的可怕態度時、女孩即刻回了話:「蠢蛋。」
那陣無言是兩人都錯愕這面貌純美的女孩怎會吐出這樣的話?就一般人的腦子都知道...那是在回罵吧?!而且對象還是擁有火爆浪子之稱的王族男人....待頭上大冒青筋的王子還沒有怒罵回去、女孩靜靜地續道:「無名,無名 姬,這是收養我的老夫妻這麼稱呼的、他們剛過世不久。」
話一完,她又沉默不語低頭撫鏽花球,卻意外地肯讓宮女們搭著她的肩進宮。
連先王也無視王子反對與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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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廊中間,是個披著黑色披風神情相當嚴肅的男人,唇角從不輕易上仰、腰際間的黑色長劍更是他自身標誌,不容任何人背叛的雙眸擁有被吞噬掉的霸氣,右眼為象徵王族的金色,他正是現任的王───帝.修羅。
途中停下腳步,他沉著聲音開口:「我從不知道你有跟蹤的嗜好?」
語一落,他身後走近個帶著單眼眼鏡的男人,拿著頂端是尖雷狀的指揮棒,優雅地微彎腰、他輕道:「王、您這話可言重了,我可是一直追隨在您身後唷。」
輕哼了一聲、帝續道:「怎麼、伽爾密之王.魯斯迪.伽爾密,想再重蹈覆徹一次你父親的亡國之痛嗎?」
『嗯呵呵呵,偉大的修羅王啊,看樣子您今天心情是否不太好?難道是因我在這叨嘮太久、亦或是...為了冷宮姬呢?』
面對帝尖銳的對話,魯斯迪一點都不顯得憤怒或恐慌,他順應的相當自然,甚至開始一場誘導的戲碼。
帝沒有任何表情、語氣上似乎放緩了些,他回道:「我怎不知道你也是貪戀姬的其中之一人?」
「對於王的前任王妃,在下備感哀嘆,也絕無非份之想...但如今進了沒有修羅法律保護的地帶,難道不怕多方人士開始對前任王妃開始進行掠奪嗎?好比現在不見人影的次王伏多瓦?」
微皺起眉,帝實在很討厭遇到魯斯迪的套話技倆,但狡滑的個性卻連伏多瓦的邊都沾不上。
轉過頭、帝自信地的回道:「你腦子今天沒醒?都已打進冷宮有必要擔心這問題嗎?那我就打進一般冷宮就好了,況且、經你這麼提醒我倒期待究竟有那些垃圾想去冷宮掠奪姬。」
語落、魯斯迪臉色沉了下來,帝續道:「現在她被人怎樣玩與我何關?可以的話就在我面前秀給我看、魯斯迪你應該懂件事──休妃是不需要大腦的。」
無法再保持笑容、急於知道答案的魯斯迪破口而出:「若冷宮的傳說是真的...您不認為這太殘忍嗎?」
冷笑聲,帝完全用憐憫的眼神望著魯斯迪嘆道:「殘忍?沒錯、是很殘忍啊,你何不到冷宮去抱抱她?如果她還是活人的話...」
無視魯斯迪的錯愕,冷宮之說在五國間可不是隨口說說的茶歇語啊....
黑色批風一甩、帝邁開步伐帶著勝利的眼神離去。
緊握指揮棒,魯斯迪現在可是一肚子火,他不懂、帝跟姬的恩愛可是連聖都之王都特地走出聖地前來送祝福,能讓聖都之王親自送上祝福的畫面至今只有在歷史本文才看得見,那是絕對性的見證、也是絕對的真愛。
自從前任王妃烙上王族徽章的事情發生以來,他就不斷在推測,甚至也推算過會判那些重刑,若表面上對王妃判刑但私底下卻違反刑規,只要抓到這條把柄要毀掉神族的信譽並讓帝退位是輕而易舉的事,一開始他對帝的設想是如此,賭定帝是會對姬露出點動遙之心、那麼他的推測就能成立,但萬萬沒想到竟是打進最不可能的傳說之地、不等於是被反將一軍?!
眼見帝一點動搖也沒有,難道真的是進傳說之地了?
隨即、伽爾密的大使已找到自己的王,他將紀錄之鏡急忙遞給魯斯迪,偷錄到的是姬走進冷宮入口的畫面...一轉沉思,魯斯迪發現事情開始不單純了,帝能如此順理成章休妃、又將她打進傳說之地、這事一定有蹊蹺...
緊捏著紀錄之鏡、魯迪斯憤恨地說:「修羅王,走著瞧、你能輕易丟掉愛妻、但絕對接受不了愛妻之死...」
黑暗的齒輪已慢慢在旋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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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風地時刻結束,連一點光影也不願眷留此地,以成廢墟的中央庭園,除了遍佈的血跡和凹洞的滿目瘡痍外,毫無任何生物的氣息在徘徊…
緊擁失去意識的姬,站在樹枝上頭的伏多瓦自嘲地說:「哼、果然獨自對虛四宮有點艱辛啊....」
不愧是傳說之地,虛四宮果真不是神話中的人物,連他都開始好奇先王究竟是如何張羅這四個怪物的?好歹他伏多瓦也是被煉獄調教出來的次王人選、現在竟需要像隻怕死的狗到處亂竄?腳步尤如蜻蜓點水般踏過任何攻擊可閃躲的漏洞處,盤算的腦子還在旋轉、在已擬定好的計劃中是不容許他出手的,只因懷中還有個沒了意識的她在...
「嘖、又來.──」連一秒的思考空間也不願給他,才剛躍離枝端、大樹卻成堆碎木,擁有足以媲美修羅王的巨大破壞力,伏多瓦不禁為自己能跟他們四個僵持二分鐘以上讚嘆不已。四肢掛有斷鍊的男人瘋狂地想要攫住他、當他輕盈的身子閃避到巨柱上時、下方卻突如湧入了群大量士兵,叮著他們的重機兵械與徽章伏多瓦不禁露出冷笑: 「終於開始露出尾巴了嗎,呵呵,可等你夠久了啊...」
這場沒由來的亂入讓虛四宮們暫且將重心轉移去殺他們最愛的螞蟻,姬也在這時的歇間平靜緩緩甦醒過來...
如茫然而混沌的腦子睜開眼、觸覺在第一時間告知她有東西滴落臉頰、緩緩朝上瞧:「伏、多瓦?」她瞪大眼驚道。望見他左額處正不斷流出鮮血至下鄂,緊接著進入她耳裡的是相當可怕地打鬥聲,反射性地想往下看、大掌卻蓋住她雙眸並將她的頭顱埋進胸膛內,粗喘地聲音輕道: 「無論發生什麼事、千萬不可說出妳的名字...」
「咦...」不解他的話中話,粗喘地聲音續說:「姬、好好活到滿月之時吧...」
小手覆蓋上大掌,她輕問:「再也見不到你了嗎?」
上方的氣息瞬間消失,當碎吻落至她臉頰上時、她再度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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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沉入豔紅深水中,半睜開眼眸的她知道自己還再往下沉,抬起手臂、從指縫間望見上頭連一絲光影也沒有,剎間憶起她曾來過這地方,如此想著、便起了身飄浮在這空間中,冰水的包覆比起已往還要更加冰冷,從不知道一個人在這兒時是如此寂靜而孤單...
毫無一絲聲響、連自己的呼吸也變得相當微弱,正當她想再繼續隨重力下沉時,突然自後方傳來腳步聲、她訝異地轉身、是盼望已久的愛人影子正朝這兒走來,一切都跟試煉尾聲的那時候一樣,若自己腦海中的畫面沒有錯,接下來會是──── 而帝卻走越過了她身旁。.
「帝...」溼潤的眸子瞪大、她不敢回頭去看帝是不是仍往前走,思緒瞬間被全拉回來,難道她忘記在殿堂內自己被他親自休掉嗎?也忘了自己應該身處在何方嗎?
她好想問...是否到最後連一點點的溫柔都不能奢求呢?
重新抬起頭、面無表情地臉蛋彷彿又回到那個沉默不語的孩子,將手臂往上提、繡花球又回到主人懷中,甜美地聲音輕道: 「煉獄之門啊...為何要收留我?」
語落,豔紅的深水在瞬間炸開,畫面漸溶出它的原貌,當輕悅地風撫過她全身時,姬正跪坐在廣大的玫瑰園中間、四周擁有五道象徵各國的旗章巨大石門,而在她正前方的第六道門卻只是道普通檜木門,面不改色地在原地撫鏽花球,檜木門緩緩打開了、身穿如英國維多利亞時代的管家,那一身黑的男人走至姬面前單膝跪地輕道: 『無名姬大人。」
沒有回話,姬不選擇抬頭而是停下撫摸繡花球的動作,男人帶著憂傷的語調低下頭道: 「十分抱歉、請諒解我無法置之不理。」
「獄門也知道冷宮嗎?」她輕問。
被姬稱作獄門的男人、正是煉獄之門的人形原貌同也是守門者。
若說獄門僅誓死效忠自這兒誕生的修羅王,那麼唯一踏進且看過獄門原貌者的、就只有讓高傲的地獄門犬敗於她之下的姬而已。
至於另個原因...
脫下白色手套的修長指頭撫上女孩的臉蛋,他續道:「滿月之時、冷宮將滅,吞月之時、吾王將於誕臨。」
終於停下動作抬起頭,渾圓眸子第一次如此直視著獄門,狂風再度吹起所有落地的玫瑰、稍抖著聲音姬樣輕說: 「再也見不到你了嗎」
獄門露出虛弱地微笑,他打橫抱起姬,緩緩走向檜木門,輕道:「如果您願意,我多奢望在消失那剎,擁吻您最後一次...」
姬沒有回話,她將頭顱輕輕靠在獄門的肩上,待已走到檜木門前、正要轉動門把的男人突然因女孩的一句停下動作:「獄門,一直都讓我有種懷念的感覺,為什麼呢...」
緩緩闔上眼、姬續道:「或許我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但這短短地異象,讓我很不安,可以的話...我還想再見到大家,也包括獄門...」
男人開始轉動門把,女孩並不知道紅眸已轉為他真正身份的顏色,溫柔地聲音最後輕道:「如果是您,一定能將打破這場厄運的,無名姬大人...」
第三章 終 By 莫可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