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章
金晶
宋凝脂的想法很簡單,只要毀了容,海家斷不會讓海大公子娶她回去,畢竟一個沒有容貌的女子如何持家?如何管理府中的大小事情?光是對著她這張臉便不想說話了。但茹嬤嬤說得對,這門親事還沒有吹,人家偏偏不在乎她的容貌有損呢。
宋青河強打精神地過來探望宋凝脂,「姊姊,這些圖案是我專門尋人給妳描下來的,妳挑著喜歡的刺繡。」
宋青河知道宋凝脂喜歡刺繡,選的禮物也是宋凝脂的心頭好,想藉此讓宋凝脂忘記臉上有傷的事情。
宋凝脂看了看宋青河送來的禮物,心喜地說:「姊姊很喜歡。」
宋青河低著頭,沒有接話。宋凝脂不解地看向他,「怎麼了?」
「姊姊,妳再熬熬,弟弟會想辦法不讓妳嫁到海家去。」宋青河咬牙地說。
「弟弟,你不覺得姊姊醜嗎?」宋凝脂直直地望著宋青河。
宋青河猛地抬頭,「姊姊什麼意思?不管姊姊的容貌如何,那海家大公子都是配不上姊姊的!」
宋青河的話令宋凝脂笑了,她捂著嘴笑,「在弟弟的眼中,姊姊是千好萬好的。」
「姊姊,我知道妳不想嫁到海家,妳相信我。」
「你有什麼法子?」宋凝脂問。
「等到殿試,我便有機會面聖,到時候求皇上給姊姊賜一門好婚事。」宋青河快速地說。
宋凝脂嘆氣,「海家並未逼宋家嫁女兒啊。」
宋青河張了張嘴,臉色一暗,歸根到底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誰也不能說誰不好。
「你說那海家大公子看到我這張臉會不會倒盡胃口?」
宋青河怔怔地看著宋凝脂,但見宋凝脂對他俏皮地眨眨眼,心中隱約明白宋凝脂的打算,「姊姊……」
女子的容貌有損本就是傷心的事情,更何況還要把疤痕露出來給人看。宋青河心疼不已,「姊!」
「我便不信我這副尊容那海家大公子還能受得了。」
宋青河都不知道說什麼了,原本他還想說,他託人尋藥,一定會將姊姊治好,可如今看來,他看不到姊姊的氣餒,姊姊似乎很自然地接受了毀容這件事情。
「今日天氣不錯,不如出去?」宋凝脂提議道。
宋青河握緊了拳頭,「姊姊,我一點也不在意妳變成什麼樣子,我只知道妳是我們宋家的嫡長女,風華絕代,落落大方。」
宋凝脂笑著點了點宋青河的手臂,「是,所以我何須躲著呢。」
宋青河一怔,一般女子遇到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出門,縮在家中淚流滿面地過日子,但是姊姊為了出醜,為了惹海家人的厭惡,不顧會因容貌而引來的惡言惡語,為了不訂下這門婚事,姊姊是狠下心來了。
在宋青河的眼中,宋凝脂乖巧、懂事,第一次看到如此堅定的姊姊,宋青河笑了,「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一定會陪著姊姊,絕對不會讓人欺侮她。
一改前幾日的陰雨連綿,今日是徹底地放晴了,若水湖畔的少男、少女熙熙攘攘,不時地欣賞湖景,或者優哉游哉地遊湖,盡享年少之狂事。
宋凝脂頭上戴著帷帽,隨著宋青河一同在湖邊漫步,宋青河時不時地跟她說哪裡好玩,她笑著點點頭。
婀娜多姿的少女姿態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宋凝脂亭亭玉立地站在湖畔,隔著帷帽欣賞著風景,風有些大,不經意地掀開一角,讓一些想窺探的公子哥清楚地看到了那道怵目驚心的疤痕。
「啊,鬼啊!」
帷帽下的宋凝脂苦苦地笑了笑,看著那些人驚恐地跑開了,心裡到底還是有些難受,她抓了抓手,捏緊了掌心,悄然地留下了月牙般的指甲印。
「怎麼了?」旁人被那驚呼聲嚇了一跳。
「嚇死了、嚇死了,那副尊容怎麼敢出來嚇人啊?」
「誰呀?」有人不解地問。
「還能是誰,宋凝脂啊。」
「金陵三姝之一的宋凝脂?」
不少人看了過來,宋青河往前一擋,「看什麼看!」
宋凝脂臉色微白,拉了拉宋青河,「弟弟,別鬧事,我們先回去吧。」她要的效果已經有了,再待下去,她怕她自己承受不住。
宋青河沒有異議地一路護送著宋凝脂回去,沒過多久,金陵的百姓便都知道,金陵三姝成了金陵雙姝,那宋凝脂毀容啦。
這個消息很快便傳到了海大公子的耳邊,海大公子不信,專門派了人去宋府瞧人,說得好聽是探病,結果親信一臉害怕地跑了回來。海大公子嚇得臉色發白,一不做、二不休地便要退親。
海老爺哪裡容得下海大公子胡鬧,「便是毀容了又如何?要的是她的臉嗎?」
海大公子臉色發白,「爹,那副模樣我怕是圓房都心有餘而力不足。」
海老爺被海大公子的話說得變了色,「你這個混……」
「與宋府差不多家世背景的女子又不是沒有。」
海大公子的囂張、跋扈完全是海老爺和海夫人寵出來的,聽了這話,海老爺認真地考慮一番,便順水推舟地不認下這門親事,反正也沒正式下定。
當韓隱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他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倒也不蠢。」
馮雲仍舊不明白主子的意思,反正就是將這個當故事講給了韓隱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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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凝脂知道了海家大公子與朱家三小姐訂親的事情時,她大大地鬆了一口氣,茹嬤嬤仍舊嘆氣。
「嬤嬤為何嘆氣?」宋凝脂故作不解地問。
「雖然那海家大公子沒什麼好的,可如今大小姐的婚事該如何是好?」茹嬤嬤的眼睛看向了院子,「最近有些丫鬟的心思在浮動了。」
不少下人狗眼看人低,眼看宋凝脂在宋家的地位越發地下降,有些丫鬟、婆子常常往外跑,跑去做什麼?自然是要抱別的院子的主子大腿了。
宋凝脂並無任何憤怒,「人之常情。」
茹嬤嬤沒有再多說。別說下人了,之前一直跑來跑去的夫人也漸漸地不怎麼來院子裡了,掛在夫人名下的三小姐和四小姐近日卻受重用了。
宋凝脂摸了摸自己的臉,「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
茹嬤嬤張張嘴,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大小姐如今的地位太過尷尬,過不了多久只怕會被尋一個藉口趕去別的地方,如此其他小姐們才能順理成章地代替大小姐,讓人們遺忘宋府還有一個毀容的嫡長女。
正想著三小姐、四小姐,結果她們兩人便相攜而來。宋三笑呵呵地說:「大姊姊可好些了?」
「好多了。」
「三姊姊不會說話便不要說話,一開口便戳人傷口。」宋四看似為宋凝脂說話,可臉上的神情卻有些幸災樂禍。
「是妹妹多嘴了。」宋三一臉的抱歉,隨即提起了另一件事情,「前幾日,妹妹收到了朱家的賞花的請帖,大姊姊可要去?」
「大姊姊沒收到嗎?」宋四幸災樂禍地說:「妹妹我也收到了。」
「嗯,收到了,但我不會去。」宋凝脂輕輕地說。
「可朱家小姐一定要大姊姊去呢。」宋三說道。
「是啊、是啊,朱家小姐說什麼一定要看看大姊姊變成什麼模樣了,嚇得海大公子要跟她訂親。」
宋四的話令宋凝脂臉色陰暗,這裡面的意思有些不一樣了。她心中一嘆,揉著頭嘆氣,「我身子不適,要躺一躺。」
宋三和宋四對看一眼,便離開了。
「大小姐,朱三小姐心有不甘。」茹嬤嬤提醒道。
「我知道,所以我會避開。」宋凝脂笑著說,隨即在暖榻上躺下,「這樣不是吃就是睡的日子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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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隱臉色微寒地站在湖邊。他與朱家大公子的關係很好,兩人從小便認識了,今日湊巧來朱府找朱大公子,結果卻看到了一場好戲。那個毀了容,本該待在府中不踏出門一步的宋凝脂卻出現在朱府,還湊巧被人暗算。
看著宋凝脂被人從身後一推,跌進了湖水裡,一旁的幾個千金小姐靜等片刻後,開始裝模作樣地大呼小叫。韓隱瞇著眼睛,彷彿在思考。
馮雲在一邊看著主子,低低地說:「主子,要不讓屬下去救宋大小姐?」
韓隱一聲不吭,好像是在作什麼重大的決定。湖邊因為幾個小姐的大聲呼喊,不少人趕了過來,他冷眸看著幾個粗使婆子想下水卻被擋住,唇角微微一冷,「就說她是個蠢的!」
馮雲嘆氣,到底宋大小姐在主子的眼中是蠢還是不蠢啊?他都快要弄不清楚了。
不等馮雲弄清楚,韓隱腳步邁開,飛快地往湖邊走去,身子一躍,跳進了湖裡。他往水下一沉,直接抱住了那不斷掙扎的人兒,正要往上浮,宋凝脂卻因為不會泅水而恐慌地亂抓人。
宋凝脂動得越激烈,韓隱便越抓不穩她,而她更是氣息不足,喝了好幾口水。水下有些暗,他的視線卻能清楚地掃視她一番。那道疤痕倒是不可怕,他上過戰場,看過不少斷手斷腳,以及流著腦漿的半顆腦袋,這種程度的疤痕對他而言實在是不值得一提。
韓隱的視線落在她那張小嘴上,劍眉微皺,她的唇已經開始泛白了。他沒有多想,直接吻住她的唇,柔軟的觸感不經意地挑動了一番他的心弦,他飛快地壓下這份悸動,渡了一口氣給她。
宋凝脂猛地睜開眼,黑白分明的水眸宛若明亮的黑珍珠,在海底閃閃發亮。她有一雙極好看的水眸,很清澈、很乾淨,一眼便能望到底。
見她並未昏厥過去,韓隱快速地從她的唇上移開,抱住她往上游,不知道何時,順著水流,他們已經到了湖中央,他衝出水面時,黑色的髮絲黏在他的臉上,露出他分明的五官。
「宋凝脂。」韓隱平著嗓子喊,看著溼透了的她。水浸溼她的衣裳,她玲瓏的身段若隱若現,他不懂什麼叫非禮勿視,反正他抱也抱了,親也親了,於是他毫不客氣地將她打量了一遍。
宋凝脂的頭很暈,蒼白的臉色因為空氣多了幾分紅潤,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有著劫後餘生的驚恐,水眸如小鹿一般望著他,楚楚可憐。
「你……」她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麼,頭一陣暈眩。
「我叫韓隱。」
宋凝脂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跟她介紹他自己,腦袋一片空白,好一會,她怯懦地開口,「多謝韓公子搭救。」
他靜靜地看著她好一會,「我救了妳。」
「謝謝韓公子的救命之恩。」她又感謝了一番。她不會泅水,手還搭在他的身上,身體虛弱無力,不想靠著他,卻沒有別的辦法。
韓隱抿了一下唇,沒再說話。馮雲已經劃著小船過來,快靠近的時候,韓隱看了他一眼,馮雲立刻停了下來,將頭扭開。
韓隱擁住那纖細得一下便能扭斷的腰肢,一個運功,飄然地跳到了小船上。小船上還放著兩件披風,韓隱直接將一件披風披在了她身上,再將另一件披風隨意地披在自己身上。
「劃船。」韓隱吩咐道。
「是。」馮雲勤快地劃船。
船靠岸的時候,茹嬤嬤帶著快哭出來的秋蘭上來扶著宋凝脂。宋凝脂捧著發暈的頭,跨過船舷,耳邊忽然聽到一道低低的男聲,「救命之恩,便以身相許吧。」
宋凝脂覺得腦袋似乎被砰地一下,狠狠地擊打了一番。她搖晃著腦袋下了船,靠在茹嬤嬤的身上,離開之前,她看了一眼頭也不回的韓隱,心下一鬆,她應該是聽錯了。
「大小姐,太好了,幸好妳沒事。」
「趕緊帶大小姐去換身衣衫。」
匆匆趕來的朱夫人連忙讓人準備了屋子供宋凝脂休憩,茹嬤嬤含淚地替宋凝脂換下了衣衫。
「奴婢就知道朱三小姐氣大小姐,奴婢看她跟三小姐、四小姐走得近,竟然打的是這樣的壞主意。」秋蘭一邊哭,一邊擦拭宋凝脂的溼髮。
宋凝脂恢復了神志,可惜身子發軟,又冷又累,整個蜷縮著發抖。今天她本不該來的,可是也不知道宋三用了什麼法子打動了宋夫人,宋夫人便要她到朱家來。
宋凝脂知道這裡頭有貓膩,也盡量地避開了,可沒想到那朱三是一個膽大的人,光天化日之下就將她推到了湖裡去,而她在以為自己就要死的時候獲救了,大難不死的感覺令她現在還有些膽顫心驚。
茹嬤嬤看向宋凝脂,見她一臉的失魂落魄,嚇得輕拍了幾下宋凝脂的小臉,「大小姐。」
宋凝脂眨了眨眼,「茹嬤嬤。」
「妳沒事吧?」
宋凝脂搖搖頭,「沒事。」
茹嬤嬤鬆了一口氣,「妳可得打起精神來。」
宋凝脂笑了笑,「好。」
秋蘭重新替宋凝脂梳了一個髮髻,茹嬤嬤找了一套衣衫給宋凝脂換上,又給宋凝脂上了點唇脂,令她看起來氣色好多了。
茹嬤嬤轉身想找一頂帷帽,卻怎麼也找不到。宋凝脂輕聲道:「不用找了,傷疤已經在臉上了,也不用遮。」
茹嬤嬤停下了動作,「是。」
宋凝脂虛軟地站起來,「出了意外,也不好再耽擱了,便先回去。」
「老奴去跟朱夫人說一聲。」茹嬤嬤道。
「嗯。」宋凝脂不耐跟朱家的人打交道。今日在朱家出的事情,還是朱三推的她,她倒要看看朱家人是什麼一個態度。
不一會,茹嬤嬤便回來了,臉色微黑,「大小姐,朱夫人說妳身子不舒適,早些回去歇息。」
宋凝脂心中微嘆,世態炎涼,曾經她貴為宋家嫡長女,被多少人捧著,和此刻一對比,還真是一個天差地別。
但是比起這些,宋凝脂情願這樣,也不要嫁給那海家大公子,只要想一想嫁過去會是什麼樣的情形,她心裡便發寒。如此一想,那朱三小姐跟海家大公子訂親,將怒火發在她的身上,倒也能體諒,只是朱三小姐戲弄她就算,卻想壞她名聲,讓她去死,她卻有些厭惡。
朱三小姐要是有些本事,那麼就去找海家大公子得了,何必找她呢?再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朱三小姐大可以找自己的爹娘。見她如今在宋家不得寵,便將惡氣撒在她的身上,心腸也沒有多麼善良。
宋凝脂緩緩地點頭,「那便準備好馬車吧。」
「大小姐不等三小姐、四小姐?」秋蘭問了一句。
「今日不是來了兩輛馬車嗎?」宋凝脂冷道。這場好戲沒宋三、宋四在其中推波助瀾,也不會這麼順利。
秋蘭便出去找車夫,茹嬤嬤扶著宋凝脂一步一步地往外走。突然聽到幾聲尖叫聲,茹嬤嬤狠狠地瞪過去,那朱家的幾個丫鬟們連忙低頭。
茹嬤嬤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宋凝脂,見她神色淡定,心中欣然。大小姐即便是毀了容,這一身的淡定、從容,誰也拿不走,這才是真正的嫡長女,哪是宋三、宋四可以比的。
秋蘭準備好馬車,便跟著茹嬤嬤一起扶著宋凝脂上馬車。馬車離開了朱府,秋蘭的嘴嘟得老高,「這朱家真是了不得。」
秋蘭抱怨歸抱怨,在馬車上給宋凝脂倒了一杯熱茶,「方才連薑湯也不準備,熱水也沒有,幸好今日出門還帶著熱水,大小姐先喝一杯,等回去奴婢給妳做薑湯。」
宋凝脂喝了一口熱茶,身子還是覺得冷,「嗯。」
茹嬤嬤有些擔憂,「大小姐,今日的事情怕三小姐、四小姐胡說八道,是否回去之後……」
「不用。」宋凝脂笑了笑,「我被送去鄉下、送去祠堂都沒關係。」
聽大小姐的意思,茹嬤嬤便知道她已經打算好了一切,連最壞的結果都想到了,「夫人她總歸不會那麼心狠。」
宋凝脂低下頭,唇角帶著諷笑。她現在才知道,宋府裡唯一把她當親人的只有她弟弟宋青河,在爹娘的眼中,她是聯姻的工具;在其他的妹妹眼中,她是絆腳石,能踢開她簡直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宋凝脂作好最差的打算,卻沒想到聽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消息。望著一臉喜悅的茹嬤嬤,宋凝脂不得不再問一遍:「嬤嬤,能不能再說一遍?」
「大小姐與韓大將軍有緣,上回馬車相撞,救了大小姐一回,這一回在朱家落水,又救了大小姐一回,韓府派了媒婆過來說親呢。」
「那個叫韓隱的是護國大將軍?」宋凝脂大為吃驚。
「韓大將軍如今二十有五,十歲就去軍營了,十五歲立下了頭一個功勛,後來每回出兵都鮮少有敗的,去年剛回金陵,脫了盔甲,交了虎符,皇上賜了護國大將軍的稱號,還賜了一座將軍府。」茹嬤嬤笑呵呵地將這些事情打探清楚,一五一十地說給宋凝脂聽。
宋凝脂眼睛一眨也不眨地聽著,聽到最後,她脫口而出,「如此他還向我求親?」
茹嬤嬤捂嘴笑著,「所以說是緣分啊。」
宋凝脂見茹嬤嬤不說實話,自己猜了一番,心中也有些無奈。韓隱救了她,她的身子幾乎被他看光,抱也被抱了,要是別人的話,還真的不會娶她,能娶她的也就只有他了。
宋凝脂跟著也笑了,「是啊。」起碼她不是被當作聯姻的工具,被自個兒的爹娘給利用了,韓隱那樣的人,只怕是不會被宋府給利用了。
宋凝脂努力地回想著韓隱的模樣,卻記得不清晰,只記得他的眼格外的黑、格外的亮,任何人在他的注視下都不敢說謊。
茹嬤嬤都是揀一些好聽的話說給宋凝脂聽,可宋凝脂又不傻,但茹嬤嬤的一番好意,她也沒有戳破。
「娘答應了?」宋凝脂好奇地問。
「夫人答應了,沒有理由不答應呢。」茹嬤嬤說道。
正說著,春分紅著眼睛回來了。宋凝脂蹙眉,「春分?」
「大小姐,外面的人太可惡了,說大小姐故意掉進湖裡,誘得韓大將軍救了妳。」春分邊說邊抹眼淚。
宋凝脂一動也不動,想了片刻,便說:「茹嬤嬤妳去娘那說一聲,這事得管管。」
茹嬤嬤猶豫地看著宋凝脂,「大小姐何不去一趟呢?」
宋凝脂輕笑,「要是嚇到了娘,豈不是要被冠上不孝之名嘛。」
茹嬤嬤心疼不已,沒有多說,俐落地應了一聲便出去了。宋凝脂揉了揉春分的腦袋,「別哭了,大姑娘家一個,還哭。」
「大小姐。」春分紅了臉。
秋蘭此時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個紫檀木盒,臉上帶著匪夷所思的神情,「大小姐,這韓府的媒婆剛走,韓府又送了這個來。」
宋凝脂接過紫檀木盒一看,裡面放著兩盒罐子,「可有說什麼?」
「說是給大小姐用的藥膏,紫色那一罐擦一些在肚子上,可以驅寒氣,紅色那一罐則是給大小姐的傷疤用。」秋蘭說完,臉上有些不得勁,「大小姐,這是什麼意思?」好像是關心大小姐的身體,可又有些嫌棄大小姐的傷疤。
宋凝脂無所謂地說:「一番好意罷了。」
「外頭都說大將軍委屈呢,好心救了大小姐,結果大小姐就纏上去了。」春分說著,又有些氣憤了。
宋凝脂心中發虛,其實她覺得,大將軍還真的挺委屈的,娶了她這麼一個醜八怪,不知道三更半夜他會不會被她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