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蘋果綠
空氣中瀰漫性花清香好聞的味道,雪白的杏花隨清風洋洋飄落,好似瑞雪兆豐年的美好意象。前方河水清澈波光淋漓,飛鳥在河面上輕輕點水,或覓食或戲水。
如果不說,誰也不會相信這條河是每個人離世後的第一站,奈河。
奈河上有個身著簑衣,頭戴斗笠的擺渡人,小舟正停留在河中央,看來擺渡人正悠悠地在寧靜的白日釣著魚,這裡,沒有黑夜,自是永不停止的白晝。
不遠處。河岸邊楊柳依依,鳥啼鳴鳴。
身著玄衣的男子信步走來,步伐穩重沒有半點遲疑,即使是初來乍到也無尋常人的不安與懷疑。微風吹開了披散在臉龐的黑髮,露出佈滿青髭的容顏,似有千千愁緒濃重的化不開的眉毛下一雙眼炯炯有神,雙目佈滿紅絲,薄唇緊閉看不出喜與悲,剛毅的面部線條讓整個人又冷了幾分。
無任何指引,他們最終皆會走到奈河邊,擺渡人仍舊維持著同樣的姿勢,小舟向岸邊緩緩駛來。
舟上。
男子坐下無言語。小舟自動又向奈河中心駛去。
輕煙裊裊,小舟上正烹煮著茶湯或是一種清澈的綠色湯汁散發淡淡清香。
沒錯,這便是忘憂殤。忘憂湯,忘憂殤,這是擺渡人的日常,他所被賦予的任務,他存在的意義,讓亡者喝下忘憂殤,遺忘今世。
遺忘喜怒哀樂、悲歡離合,
遺忘未了卻的心願,
遺忘此生的所愛所恨,
奈河洗滌淨化靈魂,帶著完整的空白進入輪迴,當你踏上奈何使者的小舟,便已開始。
至於緣分,上天自有安排。
「來人可是大慶國榮親王文曦陽。」奈何使者用一種並非詢問的口吻說道。
被喚作文曦陽的男子無答應面無表情。
「作為大慶國王爺,盡心輔佐帝王幾十餘載,造福社稷黎民,但早年平亂卻殺生不少,此生功過累計,實則為積善之人。」奈河使者點評文曦陽的一生。
他端起白瓷碗遞向文曦陽,「喝下忘憂殤,遺忘此生,功過緣分自有因果倫常。」一旦亡者喝下忘憂殤,小舟將會使向奈河的彼岸,送亡者離開進入輪迴。
「不,本王還有要尋找的人,無論經歷多少次輪迴,本王都不會喝下這忘憂殤。」
「這…也不是不可」奈河使者擺渡的無數光陰中總會有幾個忘不了執著於前塵往事之人,接下來的代價往往讓人退卻。「王爺可想清楚了,沒有喝下忘憂殤,王爺在無數輪迴的每一世每一次皆要經歷魂魄撕裂之痛,累世的記憶在王爺選擇喝下忘憂殤之前都會繼續存在,當然,王爺再進入輪迴前也可能一直處在虛無混沌的狀態,魂魄撕裂之苦將伴隨王爺。受不了這樣的痛苦,王爺可能隨時魂飛破散,魂魄散落在虛無之境,墮入永世的黑暗冰冷之苦不得超生。」奈河使者複誦著幾千年一次的規定。
「本王明白。」悅兒,本王會找到妳的。
「即使如此,緣分自有天安排,王爺不一定能遇上那所念之人,何苦經歷那般痛苦。」奈何使者欲勸退文曦陽。
「無妨。」他知道文曦陽不會改變他的決定。
「罷了,既然王爺心意已決,在下也不再多說。」語畢,小舟已緩緩向彼岸靠近。
一靠岸,文曦陽步上岸邊,岸邊長著需多白色小花,隨風搖曳向亡者告別。
文曦陽走入光圈如同以往的亡者,奈河使者繼續回到河中心釣魚。
接下來千年他僅見過文曦陽2次,這表示大部分的歲月,文曦陽皆在等待輪迴中處於渾沌的狀態,如同此生,他不再喝下那忘憂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