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天使與惡魔（中）
林伶柒
“也好。”方先生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么，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而另一邊，謝雨叼着包子悠哉悠哉地走進店里：“不好意思，我睡過頭了……呃，你們怎么了？”
發現店里沉重的氣氛，謝雨的表情也變得認真起來，這個時候店里開始有客人了，艾莉娜沒說話，直接跑了出去。
“小謝，干活吧，別管那么多了。”方先生拍拍謝雨的背部，“今天小方他們都不在，就看你的了。”
謝雨思索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跑去了收銀台那里，他蹙起眉頭，昨晚跑去新開正在搞促銷的烤肉店吃夜宵了，吃到很晚，今天睡過頭了，沒來得及去找方小晴，該不會真的就出事了吧？如果真的是這樣，自己肯定要被洛炎給宰了。
這個預感還就成真了，方小晴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再也沒出現在蛋糕店，手機也好，錢包也好，身份證也好，都留在了休息室中，什么東西也沒帶走，也沒回別墅。
沒有家人、沒有戀人、也就沒有朋友，唯一還有關聯的，只剩下了蛋糕店的三個人、羅天陽以及同樣失聯中的洛炎。
在方小晴失蹤當晚艾莉娜就報了警，但之後的三天一點消息也沒有，一絲線索都查不出來，這就很可怕了，在這個滿世界都有監控錄像的時代，居然一點線索都查不到。
在這期間謝雨曾經找過吸血鬼幫忙，但那些吸血鬼都表示沒見到過方小晴，現在的問題是壓根聯系不到洛炎，如果是洛炎的話，憑借着契約應該能找到方小晴，那家伙該不會真的是到其他城市找繼承者了吧？
誰也不知道，這個時候的方小晴已經昏睡了整整三天，就在距離蛋糕店約20分鍾車程的安傑爾大廈——
嗶、嗶、嗶……
方小晴是被冰冷而有節奏的電子儀器聲音給吵醒的，睜開雙眼視線很模糊，能夠看到的東西都是純白色的，鼻腔中充斥着消毒水的氣味。
啊咧？自己這是穿越了嗎？總覺得這樣的畫面以前也見過。
不過下一秒，方小晴就意識到自己現在處於非常糟糕的狀態中了，雙手被手銬銬在了床頭，腳腕也被什么東西給綁着固定住了，就連腰部也被扣在了床上，本來就毫無力氣的她更是動彈不得了。
……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話說回來這是哪里？白茫茫的一片，就像是病房似的，床頭擺放着各種讓方小晴看不懂的儀器，那些儀器發出讓人覺得煩躁的聲音，但是比較可怕的是，儀器還連接着一個巨大的器皿，器皿中滿是青色的液體，感覺這個器皿也太大了，也許連人都能放進去。
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了，方小晴試圖挪動身體，手背上被插滿了管子，她都不知道現在有什么液體往自己的血管內流去。
真要命，不管怎樣，冷靜下來回憶一下吧，她現在還記得洛炎離開了別墅，然後自己度過了挺長的一段時間，現在是初春，再然後？
嗯……
方小晴眯起了眼睛。
啊！梁仲！那個中年男人！人工智能研究院的院長！在背後操縱着一直放在自己身邊的小柴！見到他之後自己就昏迷過去了。
那現在，自己這是被梁仲給綁架了？！
對了，自己失去意識前感受到的那種視線，就是9年前那個風衣男的視線啊，絕對是，一模一樣的。
所以說，真相就是……
梁仲就是風衣男？！方小晴有點懵。
——吱呀。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方小晴嚇了一跳，她趕緊閉上雙眼假裝自己還在昏迷中，但這種緊張感反而讓她呼吸急促，血液都向上涌去。
腳步聲越來越近，嘶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呵呵，別裝了，快睜開眼睛，方小晴小妹妹。”
這個聲音！果然就是那個風衣男！方小晴倒抽一口冷氣，緩緩睜開雙眼。
梁仲手中捧着一個托盤，托盤中放滿了注射器和葯瓶，方小晴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而梁仲好像很怕冷，這樣溫暖的環境中居然還穿着羽絨服。
“你……到底是什么人？這里是哪兒？”方小晴低聲問道。
“我是梁仲啊，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這里是我的研究院。”梁仲目光冰冷，將托盤放在了床頭的桌上。
方小晴皺起眉頭：“……你這是綁架囚禁啊，快放了我，我就不追究了。”
“噗……哈哈哈哈……”梁仲大笑起來，笑聲非常滲人，就好像是什么壞掉了一樣，“我已經等了9年了，終於抓到了這個機會，真是要感謝那個和你簽訂契約的吸血鬼。”
“你到底在說什么？到底有什么目的？！”方小晴真的很憤怒，她現在就想揍這個人一頓，能不能說點讓人聽得懂的話？！
“目的？”梁仲坐在方小晴身邊，撩起了自己的袖子，上頭密密麻麻的都是針孔，“目的當然就是變成和你一樣的獵人和吸血鬼的混血咯，但目前為止的嘗試都失敗了，為什么呢，為什么我就是用不出來吸血鬼的力量，明明體內已經擁有那么多吸血鬼的血液了。”
“什么東西？你是瘋了吧？！對哦……你是獵人！之前還讓洛炎受了重傷吧？！”方小晴的音量漸漸變大，她扭動着身子想要掙脫，“我父親也是你害死的？！”
“哦，你說那個不懂變通的男人？”梁仲聳了聳肩膀，“對，是我推下去的，誰讓他那么死腦筋呢？我只是希望把你借走研究個一兩年，對他又沒什么影響，我還肯付錢給他，他就是不答應，沒辦法，只好把他干掉了，我本來是想裝作吸血鬼的模樣，讓你去痛恨吸血鬼的，沒想到警察給出的結果居然是自殺，真是無語。”
“……”方小晴已經不知道用什么詞語來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才好了，如果她現在能夠自由活動，怕是已經要把對方給殺掉了。
“沒辦法，誰讓我是獵人呢，其實我一點也不想做這種天使一樣的生物，我要做的是惡魔啊，我可是出生在地獄里的人啊，想把當初那些混蛋撕成碎片！”梁仲的眼中浮現出殺意，“十年前就有個傻帽要我和他合作殺掉這座城市的守護者，我當然沒答應了，沒有守護者我還怎么研究吸血鬼啊？”
“哈？！”那個所謂的傻帽，應該就是自己的舅舅陸海生吧？方小晴咬牙切齒地想着。
這個人腦袋絕對壞掉了吧？雖然不知道對方到底經歷了什么，但那種瘋狂和殺氣，方小晴確切地感受到了，以及，對方想要研究她的那種心情，她也感受到了。
“所以啊，方小晴，你要幫我，現在你和吸血鬼有着契約，所以即使受到刺激也沒有辦法變成獵人，我需要你身體里釋放出的那種負能量，去痛恨、去憤怒吧，把我當做吸血鬼，來恨我吧，這樣你體內屬於獵人的力量就能覺醒了。”
方小晴不想理這個人，她只是別過頭去，繼續睡吧。
“是嗎，你不想配合？那我只能強行讓你憎恨了。”梁仲取出托盤中的注射器。
這下方小晴真的有點慌：“你等一下！等一下……首先，你為什么想變成吸血鬼？到底發生了什么？你先告訴我，我再決定要不要幫你。”
“真的么？”梁仲放下了注射器，“從哪說起呢……嗯……我出生在貧民窟，當然，現在那里已經被整頓了，你們這種小孩子是見識不到那種鬼地方了。”
貧民窟？方小晴聽都沒聽過，町水市有這種地方么？
“我沒有父母。從小和奶奶還有弟弟相依為命。”梁仲的雙手握拳，似乎回憶到了什么令人憤怒的畫面，“但是在貧民窟，只有強弱，弱小的人始終是要受到強大的人的欺凌以及剝削，那個時候，我發誓，一定要變得強大起來，保護奶奶和弟弟。”
弱肉強食的世界嗎？
“但是，我怎么也沒想到，在我奶奶生病的時候，他們還拖着我要保護費，讓我錯過了去醫院找醫生的機會……變成了真正的孤兒，無依無靠的孤兒。”
說實話，方小晴沒有辦法同情梁仲，畢竟梁仲也讓她變成了孤兒。
“因為我們來自貧民窟，就被孤兒院的人虐待、欺負、鄙視，不管是誰都不給我們好臉色看，吃的是剩飯，不管天氣多冷都只能蓋單薄的被子，還會經常受到體罰，即使是生病受傷也無法得到治療，那種地方根本就是地獄！所以……5年後，我有了打工的能力，就帶着弟弟逃了出來，我要變強，一定要變強，而那些人卻因為我忽略了弟弟導致他高燒不退而帶走了他……一直到現在，已經20年過去了，我依舊沒有找到弟弟……”
“……誒？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他們帶走你弟弟是為了要救他？發燒可不是什么小事啊，如果很嚴重可能會死的。”方小晴緩緩說道。
“不是！因為我弟弟還小，還能馴服，而我卻無法被馴服，他們需要的是無條件信任他們的乖孩子，而不是我這樣有思想的人。”說到這里，梁仲用力捶着床，“我因為憤怒終於成為了獵人，變成了比人類強大的存在，但是——那些力量居然無法對人類使用！憑什么？！憑什么不讓我用那些力量殺死他們？！殺死那些嘲笑我欺凌我還從我身邊搶走了唯一親人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