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九十七章
花飛雪
汪曼春相信明樓絕對不可能是軍統特務,但她既然抓了明臺也有了確切的證據,就必須先告知明樓,她相信明樓能體諒她秉公處理。
可她一通電話打去了新政府辦公廳,卻是明誠接的電話。
「汪處長,明長官已經知道明臺的事了,他感到十分痛心,雖然他還抱著希望相信明臺是被人利用或是政敵故意留下證據污陷明臺,但他仍希望汪處長能秉公處理。」
「我師哥他人呢?為什麼是你代為轉達?」
「明長官他已經自行請求軟禁以避嫌,人就住在上海飯店裡,負責監視的人是梁處長。」
汪曼春聽到梁仲春介入就不滿,她質疑明誠的話:「為什麼是找梁處長?」
「汪處長,明長官是為妳好也為了明臺著想,妳負責審訊明臺,又由妳負責監視明長官,如果明臺最後證實是被污陷的,特高課那邊會相信嗎?會不會質疑妳讓他們兄弟兩個串供?妳跟梁處長不合已經是公開的祕密,唯有如此,以後才不會對妳、對明長官有所質疑。」
汪曼春最後接受了明誠的說法,開始對明臺審訊,可明臺一點也不像一個軍統特務的樣子,一開始上刑時明臺還能一直喊冤,直說自己真不是什麼特務,問他為什麼租了兩套公寓,他說是於曼麗讓他租的,他還曾經跟於曼麗一起在其中一間公寓過夜,另一間她說了有個姊妹淘無家可歸,他才幫於曼麗租下。
汪曼春接著問那只錶的事,這只錶早在刺殺南田之後,明樓及明誠就與他套好了說法,所以明臺也回答得毫無破綻。
「曼春姐,錶我真的送給於曼麗了,她說她缺錢,我就把錶給她,想著拿去典當行應該可以典當不少錢,可是後來被大哥發現錶不見了,我只好騙他把錶賣了買禮物送給舞女,大哥怕我被大姊罵,才去典當行找到一只舊錶贖回來,瞞過我大姊。」
汪曼春對於審訊遇到瓶頸感到不耐煩,示意手下就又是一鞭又一鞭的落到了明臺的身上,就算是軍統特務也只是一個養尊處優的世家公子哥,汪曼春就不相信明臺能撐得了多久。
但她沒想到的是,明臺的確撐不了多久,最後就流著眼淚大喊大叫起來:「我招了!我招了!曼春姊妳想讓我招什麼我都招,不要再打我了,我是軍統特務,我是去找密碼本的,房子是我租來給軍統特務住的,手錶……手錶就像妳說的,我承認了。」
「就像我說的?」汪曼春凶狠的逼近明臺,嚇得他瑟縮著身子,若不是他被綁在椅子上,怕是早就瑟縮成球了:「你說不出來手錶掉落在哪裡?」
「手錶……手錶就掉在妳找到的地方,還要招什麼曼春姐妳全告訴我,我都招了。」
汪曼春氣得轉身要走,臨走前交代了手下:「給我狠狠的打,打到他說實話為止。」
「啊!不要打了!我都招了還不行嗎?曼春姐!曼春姐!」
汪曼春煩躁的走出監牢,一步步的踩著階梯上樓,她思量著難道她真的找錯了人,明臺真不是軍統特務,他的說法合情合理,只是全推給了於曼麗死無對證,汪曼春實在無法確認明臺說的到底是不是謊言。
汪曼春一連抓到了毒蜂、毒蠍,又殺了兩個軍統特務,在特高課的藤田芳政面前一下子成了大紅人,藤田一聽到明臺就是毒蠍,自然立刻懷疑了明樓,汪曼春為明樓作保,說他已經為了避嫌自行請假暫停新政府的事務,如今人就住在上海飯店裡,由梁仲春的人監視中。
藤田算是認可了明樓的表現,便下令讓汪曼春儘快審出結果,汪曼春遇到了瓶頸,但卻不願意提出,這份天大的功勞已經是手而擒來了,她絕不會在這個時候給藤田認為她無能的想法,進而找其他的人來審訊,那麼到時她到手的功勞可就憑空飛了。
* * *
在上海飯店的一間空房,偽裝出明樓人在房中的假象後,梁仲春出了房間,交代手下守在門外,如果裡頭的人沒出來就不許進去,而後梁仲春就臉色沉重的上了車,離開了上海飯店。
那間房裡的確住了一個人,但不是明樓,他只是負責做出房間裡真有人居住的樣子,然後把照著三餐送到房裡的餐點給吃了,只要外頭的人不進去,就不會有人知道明樓根本不在裡頭。
梁仲春由懷中拿出了一張照片,那是明誠給他的,照片裡的人是他的妻子及兒子,當初被妻子知道他養了外室後,他拜託明誠說服妻子,還讓明誠幫忙把妻兒送去武漢老家。
怎知明誠是把人送走了,但送去的地方卻不是武漢。
梁仲春看著照片裡他的妻兒拍照的背景,那是在重慶的大街上,他的妻兒被送去了重慶,讓軍統的人監視著,做為要脅他的籌碼。
梁仲春早就猜到了明誠是軍統的人,卻不清楚明樓是不是,他想起了先前明誠每每提到明樓時都說他們不是一座廟的,如果明樓不是軍統的人,那他的下落呢?會不會早就已經……
梁仲春闔眼靠著椅背,懊惱著當初為什麼要把自己的妻兒交給明誠去護送。
梁仲春無心辦公,所以離開上海飯店就讓司機送他回家,怎知他踩著疲憊的步伐進了家門後,會看見明誠就坐在他家的客廳裡。
梁仲春看了明誠一眼,逕自坐到另一頭的單人沙發,也不問他來意,也不問他怎麼進來的,總之就把他當成了空氣。
明誠也沒惱,一只厚重的公事包就放到了沙發幾上,打開後,明誠把公事包推向了梁仲春。
梁仲春瞥了一眼,整個公事包裝得滿滿的都是現錢。
「這只是預付的款子。」
「光是假裝明長官在上海飯店裡,用不著這麼多錢吧!我知道你想讓我做什麼,你想保你家的小少爺的命。」
明誠微笑,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老弟啊!我跟你說實話吧!就算你拿我妻兒的命逼我也沒用,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汪曼春,明臺可是能讓她立大功的人,她不會讓我碰他一根寒毛。」
「我讓你做的事,你一定做得到。」
梁仲春一聲冷嘲,不明白毒蜂毒蠍都被抓了,明誠怎麼還有本事這麼自信。
「明臺真是毒蠍?那……毒蛇是誰?是你?是明長官?」
「誰說了明臺是毒蠍了?」
梁仲春倒真是起了興趣了,他的雙手拄在拐杖上,坐直了身子:「說吧!你要讓我做什麼?」
「徹夜去搜明家麵粉廠,你會找到好東西,明天送去給藤田芳政,如今汪曼春是大紅人,你找到的好東西可能會被汪曼春給搶了,但你不用介意,你現在損失的越多,將來就能撇得越清。」
「你神神祕祕的說什麼啊!」梁仲春自從知道妻兒在明誠的手中,他的眉頭就沒鬆過,現在又聽明誠神神祕祕的只是更不耐煩。
「梁處長,你要聽清楚,辦好了這事,你將會成為七十六號的第一把交椅,說好的尾款,我也會讓人給你送來。」
「說吧!搜完麵粉廠之後呢?一次說完,別賣關子了。」
「我會一次說完,因為過了今天,我們可能不能再見面了。」
「你要撤離?」
明誠笑著搖頭,接著又拿出了一份資料夾及兩張照片,推到了梁仲春的面前:「不久之後,毒蛇就會出面自首,要交換無辜的明臺出來,毒蛇讓汪曼春審訊三天後,你去見藤田,把這份口供交給藤田,我會教你一套說法,會讓藤田對汪曼春的信任降到最低,之後的工作,就交給明長官,而你……就等著坐上七十六號的第一把交椅。」
「明長官會出現?」
「要不然你以為他已經被我滅口了?」
「你又怎麼知道毒蛇會出現?」
明誠把那份口供送到了梁仲春面前,梁仲春一打開,看見了供述人就青了臉色,他緩緩的放下了那份口供,神色複雜的看著明誠。
「這……」
「梁處長,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了,不用擔心你的妻兒,之後會有人與你聯繫,給你你妻兒的消息。」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了信仰。」
梁仲春心情沉重的閤上資料夾,那份口供拿在手裡十分燙手,像他這種由中統轉變進了新政府工作,人人口稱漢奸的人,無法理解是什麼樣的信仰能讓人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這個計劃想換得什麼?」
「這件事你最好不要知道,事後才不會受到牽連。」
* * *
藤田聽到梁仲春所稟報的消息,大為振奮。
「你說查到了什麼?」
梁仲春在藤田芳政的辦公桌前,站得直挺挺的,一字一句稟報著:「我接到了線報之後,立刻就前往明家麵粉廠,結果在辦公室裡的一個櫃子裡,起出了一部電臺及密碼本,還有部份來不及銷毀的電文,電文還在破譯,不過初步判定都是跟第三戰區來往的電文,與第三戰區這回更換密碼本的行動有關。」
「好極了,不只是當場抓到毒蠍,連證據都有了。」
聽到藤田這麼說,梁仲春倒是有些猶豫:「可是……」
「可是什麼?不要吞吞吐吐的。」
「麵粉廠的老闆是明誠,明臺只是外聘的董事長,電文也只以代號來稱呼,所以無法肯定明臺是不是就是毒蠍。」
「證據確鑿,毒蠍只可能是明臺。」
「是!藤田長官說的是。」
「你回去把繳獲的情報匯整一下,通通交給汪處長處理吧!」
梁仲春本已應了是,才聽了清藤田是讓他把情報全交給汪曼春,他當場就提出了質疑:「您說什麼?」
「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我讓你把全部的情報轉交給汪處長,由她整理分析以後,再決定下一步行動。」
梁仲春還想據理力爭,他找到的情報,為什麼要交給汪曼春,可正要開口,又突然想起了明誠曾對他說,說汪曼春可能搶了他的功勞,但他必須放手。
「是!」梁仲春最後不再異議,只能應是。
梁仲春本要轉身告退了,但走到門邊時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又搖著身子走了回來:「藤田長官,卑職有一事不明。」
「說吧!什麼事?」
「明臺不過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汪處長也審太久了。」
「你是打算密告汪處長審訊不力嗎?」藤田一聽就冷了語氣,他最厭惡私下打小報告的人。
「這倒不是,只是覺得奇怪而已,或許是卑職多想了!卑職告退。」
「嗯!」藤田嗤之以鼻,揮了揮手讓梁仲春退下。
汪曼春近來是立了大功,也難怪梁仲春想藉機告汪曼春一狀,凸顯一下他梁仲春在七十六號的存在罷了。
* * *
明誠算好了一切,就是沒有算到孤狼這個變數,也沒有算到汪曼春為了得到明樓,有多麼的喪心病狂。
明鏡終究還是回上海來了,儘管明誠把消息摀得嚴嚴實實的,卻沒想到汪曼春會讓孤狼打電話到蘇州去,告訴明鏡明臺被七十六號抓走的消息。
明鏡到新政府鬧了好一會兒,明誠知道這下想必連藤田芳政及汪曼春都驚動了,若他勸了明鏡回去,安安靜靜的不鬧事,反而讓人覺得奇怪了。
最後,明誠只能把明鏡帶到了明樓的辦公室裡,對她坦白了一切。
明鏡一知道明樓被軟禁在上海飯店,就想著要再去上海飯店找明樓,直到明誠對她說,明樓已經被他個綁架軟禁在他處,明鏡才冷靜了下來。
「阿誠,你在說什麼?」
「大姊,接下來我要說的事妳必須仔細聽好,我本來不想讓妳經歷這一些的,但都怪汪曼春、怪桂姨……」
「這件事和她們有什麼關係?」
「現在,我要對大姊坦白一切了,我知道大姊可能會接受不了,但大姊妳絕對不能在這個關頭破壞我的計劃,否則大哥及明臺都會死,大姊,妳能答應我嗎?」
「我……我答應你。」
明誠由皮夾裡,拿出了半張法幣,明鏡看了臉色大變,她顫抖的手由自己的手提包自縫的夾層裡,拿出了當時她在銀行保險箱裡看見的半張法幣,兩相核對,果然是同一張。
「這……」
「這件事,原本該由大哥來跟妳說的。」
「你們不是重慶的人?你們是共黨的人?你說!你們騙了我多少年!」
「大姊,我知道妳很委屈,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什麼叫不是時候?當初我為了家庭放棄了自己的理想,我不能為自己的信仰去奮鬥,我只能守住家業終生不嫁,我為的就是有一天能把家業交到你們幾個的手中,可到頭來你們三個一個個都走上了我當初想走的道路,早知道這個家對你們分文不值,我又何必守。」
「大姊……我們是擔心妳擔心受怕……」
「你們這樣把我矇在鼓裡,比讓我擔心受怕更令我心寒。」
「我知道,大姊,大哥也知道,他尤其內疚。」明誠扶著明鏡在沙發上坐下,自己則跪到了她的身前。
明鏡心急,本想扶明誠起來,但想了想又壓下了。
「大姊,大哥是在二十三歲那年,與密查組的十人小組開始接觸的,後又入了他們的麾下,二十四歲那年,密查組給了大哥一個任務,就是利用他當時的女朋友汪曼春去接近汪芙蕖,做密查組的眼線,大哥在那時是真的喜歡汪曼春的,所以不願意利用她,密查組為了讓大哥配合,便把明先生過世的真相設計讓大姊知道,從中破壞大哥與汪芙蕖的關係。」
「當年那事……竟是密查組做的……」
「是!父仇不共戴天,他不會忘了父仇,可是他不能容許密查組用這種方式讓大姊知道真相,那時大姊一夜白髮,大哥心都碎了。」
明鏡也忍不住眼淚,她一直自責是自己把明樓推向汪家的,卻不知道明樓這麼多年來也一直帶著自責。
「大哥對密查組開始起了反心,被大姊送到巴黎之後,開始接觸了共黨的海外地下工作者,最後,加入了共黨,一步一步的爬到現在這個地位,他是共黨安排在軍統內部的情報人員。」
「那你呢?」
明誠知道明鏡對共黨的忠誠,所以他不會老實說出對共黨的心寒,但他懂得利用一點,也知道明鏡會幫他做到。
「我不管大哥替誰做事,我只知道我替大哥做事。」
「你……你怎麼這麼傻?」
「在軍統、在共黨,我都有身分,我是大哥的副官、他的下線。」
「那明臺呢?」
「明臺加入軍統,一開始我跟大哥並不知道,我們試著營救沒有成功,知道他接了任務回上海後,大哥試圖讓人策反他,可惜黎叔沒有拿捏好分際,這個策反計劃終究失敗,但明臺因為一些事也已經決心離開軍統,他本打算完成最後一個任務才走,卻不知道這是一個死亡任務。」
「你說什麼!」明鏡激動的站起了身子,見明誠還跪著,她扣住他的雙肩問他:「你們不是他的上級嗎?既然是死亡任務,為什麼要派給他這個任務?」
「大姊,這個任務關係到第三戰區百萬將士的存亡,大哥報國的信仰是不會中止這個任務的。」
明鏡跌坐在沙發上,顫聲問著:「所以……他要讓明臺去死?」
「大姊,如果今天不是明臺,妳會選擇一個人的性命,還是前線百萬將士的性命?」
「我……」明鏡知道這個選擇不難,可是那不是別人,那是明臺啊!
「大哥知道大姊會傷心,所以大哥制定了一個計劃,能救出明臺。」
「真的?」
明誠點了點頭,也看見了明鏡露出了希冀的笑容:「什麼計劃?」
「拿自己,去換明臺的命。」
「不!不行!」
「是啊!不行。」明誠笑了,笑得淒楚:「我不會讓大哥死的。」
明鏡終於發現異樣了,她抓著明誠的雙肩,質問著他:「你做了什麼?」
「大哥本來是要在身上綁著炸藥,帶著七十六號的人想要的東西,進七十六號換明臺出來,所以我迷昏了他,把他綁走,做出他為了避嫌自禁在上海飯店的假象,然後,我會代替他,去七十六號換明臺,大哥能取信他人,用的是親情,我能取信他人,用的是恩情。」
明鏡摀住了嘴抑止自己哭出聲音,為什麼這樣的計劃一定要死人,為什麼要死一個人就非得死她明家的人?
「你以為你去送死我的心就不痛嗎?明樓呢?明樓他深愛著你啊!」
明誠不針對這話回答,說再多也只是讓明鏡更心痛而已。
「大姊,我已經安排好一切了,我死了之後,言默會安排妳及明臺轉移的事宜,至於大哥……我知道他不會肯走,他為了報國已經付出了太多,再失去了我,他不會甘心就這樣走,我太了解他了,所以我也不逼他,但對大姊,我有一個最後的請求。」
「什麼叫最後的請求,我不想聽。」
「大姊,如果妳還覺得我換下明臺、換下大哥,對我有一點點心疼的話,就答應我的遺願,到了抗戰勝利的那一天,即便大哥的信仰與妳相同,即便他說他要繼續留在國內、留在共黨,妳都要逼著他,到巴黎去。」
「你知道了什麼?」
「不是我知道了什麼,我相信大姊知道、大哥也看得清楚,日本人走了,就是我們自己人的戰爭要開始了,你們可以自欺,但我不行,我用我的命請求大姊,到時別讓大哥留在國內,大哥是軍統的背叛者,不會被見容於軍統,共黨也不會真正相信一個背叛者,大哥最後只會成為棄子,更別提在世人的眼中,大哥他還是漢奸。」
明鏡不是沒想過明樓的處境,而是她根本不敢想。
「大姊,妳能答應我嗎?」
「我會讓明樓離開,可是,我也不想你去死啊!」
「大姊,我不死,就是明臺死、大哥死,妳只能挑一個了。」
明鏡摀著臉,埋在了自己的膝上,為什麼讓她做這樣的選擇?她只想他們一家四口好好的過日子,不行嗎?明鏡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那麼的後悔自己當初選擇了這份信仰。
「大姊,我們沒有時間了,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很重要,阿香我另外派了任務,我對桂姨說妳病了,她在蘇州照顧妳,所以這回妳是抱病回來的,阿香讓妳留在了蘇州。」
明鏡由膝上抬起頭來,問出了她一直以來的疑惑:「你……為什麼要瞞桂姨,不只是因為你還沒有原諒她吧!」
「桂姨已經不是當年的桂姨了,她現在是日本人的特務, 代號孤狼。」
「什麼!」
「所以,在桂姨的面前,妳必須做好偽裝,至於桂姨該怎麼處理,等大哥出來之後,就交給大哥吧!」
「他出來是什麼意思?」
「我進了七十六號之後,就會有人放了大哥,我知道大哥會以大局為重,可是如果他有一絲絲的失控的可能,大姊,請妳幫我看好他,這個計劃會死很多人,如果大哥沒有走完,他們、我,就都白死了。」
明鏡捧著明誠的臉,她發現自己從來沒有仔仔細細的看過他,什麼時候他的心裡藏了這麼多的事,而且是連她、連明樓都不知道的。
「既然妳來了,我原先的計劃就得做個小小的修改,我必須請妳到七十六號大鬧一場,當然,妳可能會受到汪曼春的刁難、羞辱,她也會把明臺的慘狀十倍、百倍的告訴妳,妳一定要挺住,在適當的時機我會提出送妳回家,妳依著我的指示讓我送妳離開。」
「然後呢……」
「然後……大姊到時就會知道了。」
明鏡怎麼忍得住,她抱著明誠,放聲的啜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