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禁忌
席娜
但是工作上，又不得不有所接觸，令人不知道該靠向哪邊，左右為難。
最近，李欣瑜三番兩次，私下約見夏雨荷。
與莫紹凡發生那樣的事之後，夏雨荷很心虛。反覆思考，決定跟莫紹凡談一談。
「紹凡，我能耽誤你一點時間嗎？」她保持距離，連說話都客套了。
正埋首工作的莫紹凡，手一頓，壓抑著狂跳的心，刻意以平靜的表情抬起頭。
「欣瑜來找過我幾次，她以為我們是很好的朋友。」
「妳幾時跟她那麼熟？」一開口，就提不相干的人，令他不悅。
「你能不能再給欣瑜一個機會？」
「也給妳自己一個機會，是嗎？」他動怒了。
夏雨荷沒有反駁，他的心涼了半截。
沒錯，她是希望給彼此一個機會，過新的生活，而不是繼續這種鬧僵的關係。她知道，自己傷害了他。
如果莫紹凡對她的心結沒解開，以他對感情的被動態度，他恐怕會一輩子打光棍。但是，她衷心希望他能幸福。
「我並沒有糾纏妳，也不會妨礙妳跟任何人交往，不需要急著把我推給別人。」
他起身，表情冰冷地走到她跟前。
夏雨荷畏懼地退了幾步，他又逼上前，仔細盯著她。 「如果我真需要個女人，也不一定是欣瑜，我有權利選擇自己喜歡的，妳說對嗎？」
從來沒見過他生氣的樣子，夏雨荷被他嚇人的眼神懾住了。
她同意地點點頭。
「那很好，妳不必費心，要女人不難，從現在開始，我會認真考慮。」他冷笑，心卻在滴血。
把莫紹凡推給李欣瑜是一回事，但從莫紹凡口中說出，會認真考慮女人的事，卻讓她心頭隱隱犯疼。
「那就好。」那是她該承受的，她認了。
轉身想逃離莫紹凡的壓迫感，他卻快速地抓住她纖細的手。
夏雨荷掙扎地抽回。
莫紹凡暗自咒罵了一聲。
「希望我們的私事，不要影響到工作。」莫紹凡壓抑著怒氣，緩慢地吐出一串字。
夏雨荷不敢面對他。側過臉，掩飾受傷的心道：「不會。」
感情的事，能說不愛就不愛了嗎？莫紹凡的腳自有意識，常不自覺地，走到她公寓附近，佇立在街燈下，遠遠望著她的家，只為了守護她，直到她房間的燈熄了，才離開。
曾幾何時，他竟為了一個女人，愛得如此委屈、愛得如此窩囊。
他想知道，從愛一個人，到不在乎，需要花多長的時間。於是，他努力實踐，夏雨荷的建議，對於倒追示好的女人，來者不拒，當然也包括李欣瑜。
莫紹凡畢竟不是個花心的男人，做不來傷害別人的事。於是，對於約會對象， 第一次是基於禮貌赴約，第二次，他會嘗試給對方機會，只要感覺不對，通常不會有第三次，避免對方誤會。
這些女人中，李欣瑜是個特殊的例子，與他約會次數也最多。但是，他謹守分際，不想跟她搞曖昧。他明白地告訴她，兩人的關係，最多只能是朋友。
莫紹凡約會的方式，在外人看來，就是——換女朋友的速度，比換衣服還快。
今天是情人節，下班前，李欣瑜已經打電話來了。
「我今天要加班。」這種特別的日子，莫紹凡不想給對方太多幻想的空間，尤其是李欣瑜。
「真的嗎？」話筒那頭傳來失望的聲音。
「對。」
下班前，夏雨荷經過莫紹凡的辦公室，無意間聽到他說：要加班。
明明沒那麼忙，卻說謊。他倒底用這種方式，換了多少女人？
夏雨荷皺起眉頭，正要離開，被他喚住。
「雨荷，進來一下。」
夏雨荷聽令地進入他的領地。
「今天要麻煩妳加個班，早上的進度得趕完。」莫紹凡頭也不抬地，整理著桌面。
夏雨荷狐疑地看著他。
早上那個案子，羅傑明明說好，明天再交，他為何突然要她趕工？
收拾好東西後，莫紹凡起身，將一疊文件交給她，提起公事包，走出辦公室。
下一刻，夏雨荷才明白，他讓她加班，結果自己走掉。他這是在公報私仇嗎？
她追出來想問個清楚，卻見一個嬌柔嫵媚的女子，喜孜孜地迎向莫紹凡，原本想問的話，盡數吞回肚子裡。
「學長，這位小姐說跟你有約，不想吵你，在接待區等了一會兒了。」徐莉蓮道。
方才見他表情冷漠地走出辦公室，雨荷又追在後頭，恐怕這兩個人的冷戰還沒結束。感情的事，她也不好介入。
「紹凡，你看我買了什麼？」女子臉上堆滿笑意，從袋子裡取出一個大盒子。
莫紹凡走向女子，接過她手上的東西，外盒寫了一堆日語，雖然看不懂，但依照圖片，不難猜出是廚房用具。
「這是什麼？」莫紹凡溫柔和煦地問。
學長瞬間變臉的速度還真快！
「是一整套做壽司的器具。我知道你喜歡日式料理，所以，今天晚上，我做給你吃。」
「好啊，那就走吧。」莫紹凡攬住女子的腰際，狀似親密地離開。
走了幾步，突然回頭對夏雨荷道：「明天記得，把進度完成交給我。對了，今天是情人節，妳若有約，可以早點走。」他擺出假笑，存心挖苦她。
夏雨荷呆愣在原地，看著他擁著別的女人，心口竟悶悶地痛了起來。
徐莉蓮翻了翻白眼。根本不是那塊料，做戲給誰看啊？他知道雨荷責任心強，不可能丟下工作去約會，他這是在故意隔絕雨荷跟男人接觸的機會。
接著，她偷偷瞄一眼夏雨荷，後者像喝了一整杯檸檬純汁，酸澀的表情，令人不忍卒睹。
搖了搖頭。這兩個人，到底還要這樣互相折磨到幾時？
「妳們到底是怎麼了？」徐莉蓮忍不住憂心地問。
「喔。」夏雨荷望著遠去的背影，心不在焉地回答。
「什麼『喔』，牛頭不對馬嘴。學長最近，怎麼老是在換女朋友，簡直是玩弄人家的感情。妳刺激了他不成？」
夏雨荷心中矛盾煩亂。
紹凡說要加班，卻背著欣瑜跟另一個女人約會，他怎會變得這麼用情不專？
夏雨荷默默地走回辦公室。情人節的關係，同事們早早走光了，整個辦公室只剩下她。
雖然加班是家常便飯，但是，她今天的心情特別煩躁，無法專心，平時的效率都不見了。
好不容易挨到工作結束，正準備收拾東西，卻聽到辦公室外傳來「嗶、嗶。」聲響，接著，橐槖腳步聲進入公司。
這麼晚會是誰？大樓管理非常嚴密，她倒不怕安全問題，能用電子刷卡，進來的人，肯定是員工。
她起身出去查看，正巧與莫紹凡撞個正著。
「啊。」一聲
莫紹凡迅速以手穩住她。
「你，怎麼來了？」眼中帶著困惑。
他並沒有與那女子一同回家，只是婉轉地拒絕她，說自己餓了，直接外面吃比較快。晚餐過後，兩人閒聊了一會兒，他便匆匆告別。
他心裡惦記的人在辦公室裡，不知她晚餐吃了沒？於是，他多帶了一份外賣。
這麼晚了，放她一人在辦公室工作，他於心不忍。他無法狠心對待一個他愛的女人。幾番掙扎後，他帶著歉意與不捨來了。
莫紹凡眼中的深情，像一股強力的電流，竄入夏雨荷迷惘的眼波。
心，凜然一顫。靈魂彷彿被他吸住了。誰也無法開口，破壞這曖昧的沈默。
他的眸光，充滿了慾望，虎視眈眈地看著她美麗的唇型，極盡克制住，想吻她的念頭。
「吃飯了嗎？」莫紹凡終於退開一步。
「......忘了。」他這一問，夏雨荷才想起這件事。太過在意莫紹凡的一言一行，以致被攪亂了心緒，忘了時間。
「我幫妳帶了點東西。」將壽司放在夏雨荷的桌上。
「你女朋友呢？」夏雨荷假裝自然地，走回座位，打開他的愛心便當。
莫紹凡聳聳肩道：「放長線釣大魚，才能快速弄上床。」不知自己為何要說出，這種心口不一的話。
「你不是那種人。」她不敢相信，這句話會從莫紹凡口中說出。
「我是怎樣的人，妳不都已經摸透了？」他意有所指。
夏雨荷取出筷子的動作一僵。
「快吃吧，妳的胃不好。」他轉而柔聲勸道。
夏雨荷鼻頭一陣酸澀。
沒想到，自己會那麼在乎他。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如此容易牽動她的情緒。她坐下，假裝若無其事地吃著便當。
見她吃完了一整盒便當，也喝完了水，莫紹凡總算安心了些。於是，走到她跟前，開口問道：「是不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我正在學習。」
「紹凡…...」夏雨荷起身，正要說些什麼。
莫紹凡倏地攬住她的腰。
「想不想嚐嚐我有多壞？」他的唇瓣欺近她。
「下流！」夏雨荷在他懷中掙扎。
「妳害怕？妳在怕什麼？」直覺告訴他，這女人在乎他，但是，她為何要如此抗拒？
她緊緊的咬著下唇，不回答，身體卻不斷掙扎。
「別亂動，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莫紹凡警告她。在靠近她的時候，他身體早已起了變化。
於是，夏雨荷不敢再造次。只是靜靜地聽著，兩人心臟交疊的音律。
半晌，莫紹凡輕嘆一聲，放了她道：「妳若不想，我也絕對不會勉強。」
若非撞到她的那一霎那，捕捉了她眼底的愛戀，他又豈會輕薄她？
此時，莫紹凡的手機響起。
「紹凡，你還在加班嗎？警衛讓我進來了，我在辦公室門口。」
聞言，兩人各自整理凌亂的衣裳。
莫紹凡出去開門，而夏雨荷也收拾好檔案，準備離開。
「啊，原來雨荷也在呀。」看到夏雨荷已經走到櫃檯，李欣瑜笑問。
「嗯。正要下班。」夏雨荷心虛地點點頭，臉上有做賊的紅暈。
「妳怎麼來了？」莫紹凡問。
「情人節，你還在加班，我來關心一下。」李欣瑜嬌柔一笑。
「走吧，我剛好也要離開。」莫紹凡道。
「雨荷要搭個便車嗎？」李欣瑜客套地問。
莫紹凡看著夏雨荷，等她回答。
夏雨荷笑了笑，搖搖頭。李欣瑜根本沒那個意思，而夏雨荷避之唯恐不及，怎麼可能介入。
她目送兩人離開，心中卻久久無法釋懷。她想，她對莫紹凡的愛，越陷越深了，深到變成一種煎熬。
今天，所有的情人，成雙成對。而她回到家，面對的只有空蕩蕩的房子。
最近，她常睡不安穩，不斷做夢，夢裏全是莫紹凡的影子，她已經很久沒夢到紹平了。
她將皮包一丟，什麼也不做，攤在沙發上，靜靜地想著莫紹凡。
想著那日的纏綿、想著曾經有他的每個角落、想著兩人分享晚餐，品嚐咖啡，及生活的點點滴滴。
她只能以這種方式想念他。
難過嗎？很難過。這是她的宿命。
而最難過的莫過於，每天上班的折磨。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她卻要極力地表現出不在乎。很難，也很痛。
她想，她快把自己逼瘋了。
她洗了澡，熄了燈，將自己踡縮在被子裡，任思念填滿心間。
夏雨荷以為自己很孤獨，卻不知道有個人，就在附近，遠遠地守護著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