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禁忌
席娜
「紹凡，昨天......」 話未畢，便被打斷。
「抱歉，昨天失約了。」迴避她的眼神，並未多加解釋。
「紹凡，你是不是沒睡好？」他今天看起來有些反常。依他的性子，應該會因為失約感到歉疚，表現得殷勤熱絡。但是，他的態度卻很冷淡。
「可能還在宿醉。」
「那麼，晚上......」
「今晚，我暫時不去妳那兒了。」勉強對她一笑，便關進自己的辦公室。
他無顏見她，不知如何對她啟口昨夜的事，也需要一些時間想想，如何擺平李欣瑜。
他的冷淡，讓夏雨荷隱隱覺得有事發生，心裏甚是不安。
原本想跟他說的話......唉，算了。
公司的事情，已經夠讓他煩了，這個時候，還是別再增加他的負擔。
一直工作到下班前，莫紹凡都沒再找過她，反而是徐維倫來電了。
「雨荷，要不要出來碰個面？」
「學長，其實我......」她怎會不懂徐維倫的心意。
「叫我維倫，別那麼生疏。」
「......維倫，其實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電話那頭緘默了幾秒，之後，開懷大笑：「雨荷，妳真是誠實得可愛呀！誰說，一起吃個飯，就必須成為男女朋友，普通朋友不行嗎？」
「我只是怕傷害別人。」
「妳都說得那麼明白了，我就不會再打妳的主意了。所以，要不要出來聚一聚？」
「……好。」她本來就想幫公司問一問，收購軟體的事情，不如趁這個機會。
下班時，經過莫紹凡的辦公室，她腳步遲疑了一下，斟酌著是否要告訴他，今天晚上的約會。
凝思片刻，那天只是跟徐維倫跳個舞，不到幾分鐘的時間，莫紹凡都怒氣沖天了，今天若是跟他出去一整晚，他豈不是要鬧翻天？只是吃頓飯，還是別節外生枝。
見莫紹凡和兩個股東還在討論事情，於是，她道別後，便先行離開。
與徐維倫的約會，輕鬆自在。彼此把話講白了，距離也拉近了。
「所以，妳是為了公司的事，才答應我約會的嗎？」在夏雨荷問過了，提高軟體價格的可能性後，徐維倫反問。
「當然不是。」
「好吧，反正該說的，我都說完了。如果妳接下來沒事的話，可以陪我去買個禮物嗎？」
「什麼禮物？」
「我妹過幾天生日，想請妳幫我挑一下東西。女人畢竟比較了解女人。」
「好啊。」
兩人相偕到飾品店，店員拿出了多種樣式項鍊給她挑選。
「你妹妹是喜歡秀氣一點兒的，還是華麗一點兒的？」夏雨荷邊挑邊問。
「她跟妳一樣，纖纖弱弱的，很少看到她華麗的打扮， 應該是秀氣一點的吧？」
「那，這條如何？」細緻的Ｋ金項鍊，配了一個小小的寶石墜子。
「戴起來，我看一看。」說畢，探手拿起項鍊，便逕自環過夏雨荷的頸子。
夏雨荷一愣，下意識地臻首後仰，接過項鍊道：「我自己來。」
這個動作太過親密，她覺得不妥。
徐維倫笑了笑道：「我不是很拘泥小節的人。抱歉，沒想那麼多。」
夏雨荷搖了搖頭。
他們飯也吃了，禮物也選了，最後，徐維倫送她回家，結束了這一晚的約會。
隔天，莫紹凡依然沒去夏雨荷家，卻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聽到門鈴響，她前去應門，看到莫母跟李欣瑜站在門前，她整個人傻住了，隱隱約約感到事情不妙。
「雨荷，好久不見，不請我進去坐嗎？」莫母面無表情地道。
「……媽......妳怎麼來了。」她側開身，讓客人進門。
一進門，莫母便東張西瞧，片刻後，坐入沙發。
「妳還是跟以前一樣，把家裡打理得很好啊。」
她微微一笑。她猜，自己應該笑得很不自然。
「媽，你們想喝點兒水，還是飲料。」
「妳坐下吧，別忙了，我說幾句話就走。」
夏雨荷聽令地坐下，太陽穴一抽一抽地疼了起來。
「既然妳都還叫我媽，我就不當妳是外人，直接明講好了。」她頓了頓道：「聽說妳跟紹凡在交往？」
「......」她緊抿著嘴，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惶恐不安。
「不管妳跟他目前是什麼狀況，我都希望妳了解，妳跟紹凡不可能有結果，因為他就快結婚了。」
莫母的話，像一把利刃，刺入夏雨荷毫無防備的心，她愕然抬眼，不能置信。
「我早就告訴過妳，紹凡是我男朋友。誰知道，請你當和事佬，妳卻搶了他。既然我們都要結婚了，我不希望妳再跟他糾纏不清。」李欣瑜道。
她沒有說話的權利，只是靜靜地聽著，心卻一點一點的絞緊。
「我們倆昨晚還睡在一起，信不信，妳可以自己問他。」
見夏雨荷身子一晃，似乎受到了極大的打擊，李欣瑜感到暢快。莫紹凡如何傷害她，她就要從他愛的人身上，連本帶利討回。
「發現紹凡腳踏兩條船時，我一直在包容他，可是我懷孕了，不能再拖下去了。」她楚楚可憐地哽咽著。
莫母被她耍得團團轉，拍了拍李欣瑜的手背道：「真是太委屈妳了。」
李欣瑜滿懷酸楚地望著莫母，心裡可得意了。反正她得不到的，夏雨荷也休想。
打小她要什麼有什麼，是個人人捧在手心的寶貝，沒有人敢像莫紹凡那樣，踐踏她的尊嚴，一再地拒絕她的示好。她要讓莫紹凡嚐嚐，惹怒她的後果。她寧可與石俱焚，也不會讓他稱心如意。
「雨荷啊，媽不是不喜歡妳，我現在就只剩紹凡這麼個兒子，萬一妳命中帶剋，剋死了紹凡，那我們莫家該怎麼辦？而且，紹凡的公司，現在是最艱難的時候，我的房地產都給他拿去抵押了，欣瑜跟紹凡結婚，可以幫助他的事業。如果妳真的為他著想，就放了他吧，媽求妳了。」莫母苦口婆心，說得真誠懇切。她知道雨荷是個好女孩，一定能聽得進她的話。
夏雨荷並不相信李欣瑜的說詞。如果連相愛的人，都無法互相信任，那還能稱作是愛嗎？但是，聽到他睡在別的女人身邊，她的心依然會很痛。
此外，莫母說中了她最在意的事。她擔心紹凡會因為她，招致生命危險。那麼，她可能再也活不下去了。
她該怎麼辦？一時六神無主，兩行清淚撲簌而下。
莫母拍拍她的手道：「是我為難妳了，我知道很難割捨。妳是個聰明的孩子，該懂得怎麼跟紹凡說，我們就不再打擾了。」說畢，便相偕離去。
莫母離開後，她腦子亂哄哄的，忘了自己已經坐在沙發上，發呆了多久。
撫著小腹，禁不住又紅了眼眶，喃喃地道，「寶寶，對不起，媽咪不能給你一個爸爸。」
李欣瑜的伎倆可不止這些。
就算夏雨荷願意配合，莫紹凡還不一定買單。所以，她還有下一步。
自從夏雨荷與徐維倫跳舞，上了某水果報的娛樂新聞後，她就問過徐維倫了，徐維倫也大方承認，要追夏雨荷。
徐、李兩家都是上流社會的圈裡人，又是世交，原本父親還想將她跟徐維倫湊成對呢，小道消息會比別人少嗎？
除非夏雨荷和徐維倫老死不相往來。否則，她有的是時間，等待機會，見縫插針。
她噙著得意的笑，邊看著記者傳給她的視頻，自語道：「呵，這個戴項鍊的角度，拍得還真不錯。」
莫母來過之後，夏雨荷想了一整夜，也哭了一整夜，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對她而言，這段感情本就是偷來的，只是繞了一圈，又回到原點。慶幸的是，即使必須離開，她還能擁有紹凡的孩子。
現在的她，早已不是以前那個柔弱的夏雨荷，她絕對有能力承擔起一個單親媽媽的責任。
既然要離開，就不能耽擱。否則，他很快會發現她懷孕的事。到時候，再也沒機會走了。於是，她請病假，打了一通電話給張婉婷，約她晚上出來。
一聽到夏雨荷生病，莫紹凡顧不得工作，匆匆跑來探望。
一進門，見她坐在沙發上發呆，兩眼無神，他萬般的自責。
「對不起，雨荷，我不該冷落妳。」收緊雙臂，將他的女人圈在懷裡。
夏雨荷環住他的腰，臻首緊緊地貼在他的胸膛，想多掬取屬於他身上的味道。
只是，一沾上那樣的味道，就會令她不自覺的湧上一陣酸楚，她好依戀這種感覺，一點兒也不想放開。
淚濕了眼眶。
「哪裡不舒服？我帶妳看醫生好嗎？」
她搖搖頭。
他以為，他的失約及這幾天的冷淡，讓她傷心。
「雨荷，其實失約那一天，我......」無法忍受背叛她的煎熬，決定據實以告。
「別說。」她食指止住他要說的話，因爲相信他。
莫紹凡在她眼中，看到了許多複雜的情緒，卻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紹凡，愛我。」
下一秒，她主動將自己的唇覆上他的。
隱約聽到對方一聲嘆息，在她耳畔低語著：「我愛你。」
抱起她，走向房裡。
纏綿的愛，隨著身體的舞動，變換著最美的節奏。
他們用彼此的生命愛著對方，卻差點因為李欣瑜，出現不該有的裂痕。莫紹凡暗下決心，不再讓夏雨荷等待，只要度過這次難關，他們馬上結婚。
床上運動稍歇，莫紹凡枕著夏雨荷問道：「今天為什麼請假？如果不舒服，應該要看醫生。」
「我沒生病。只是太累了。」
「妳......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剛剛看她在客廳發呆，之後，又主動熱情獻吻，這不像她的個性。
「沒什麼，前一段時間，工作壓力太大，身心都很累，我想要休息一陣子。而且，這樣也可以減少一些人事開銷。」
「人事開銷，不是妳該擔心的，倒是壓力問題，造成妳身體不堪負荷，才讓我捨不得。妳最近臉色不太好，偶而還會噁心，是不是胃病又犯了？我帶妳去徹底檢查一下，順便看中醫，調理身體。」
「不用了，公司那麼忙，我自己去看就可以了，又不是三歲小孩。」
「好吧，都依妳。」翻身抱著她，留戀地蹭著她的臉頰道：「待會兒，我還得回公司，妳想什麼時候請假？」
「明天開始，可以嗎？」
莫紹凡想了想道：「好，我跟羅傑說一聲。」
「妳好好休息，我晚上再過來。」起身套好衣褲
「不要！今晚別來。」發現自己的語調過於急躁，馬上壓柔了聲道：「我是說......不用那麼急著過來。我跟朋友說好了，這幾天要住朋友家。而且，我想利用這段時間，跟她們敘敘舊。」她邊穿衣，邊解釋。
「妳要住誰家？」輕蹙著眉心，隱隱感到不尋常。
「你不都認識了，還問。不過就是那一兩個，還有誰？」她裝作一派輕鬆，彷彿真的要出去旅行。
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次吐出道：「啊，想到要放假，頓時覺得什麼病都沒有了！」
原本，莫紹凡還有些不安，但是看到她仿若小鳥即將飛出籠子的德性，釋然了。
「好吧，別玩瘋了，快快回來，我會想妳。」寵溺地在她臉頰上一捏。
臨走前，夏雨荷由身後纏貼住他的身子道：「紹凡，我會很想你。」
他緊了緊環在腰際的小手道：「傻瓜，我也是。」
依依不捨地望著他那道頎長的背影，直到看不見。感覺熟悉的氣息，依稀還留在她身上，但是，那些屬於他的一切，今日之後，將再也觸摸不到了。
割捨後的心痛，終於令她忍不住淚下如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