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回魂之夜
MR清茶
善之十分確定以前自己從未與藍嫣然有過交集，按理說是不應該討厭美艷蝕骨的藍嫣然的。但事實卻是善之一見到她便有種贏碰上蛇的抵觸與警惕，這點連善之自己也無法解釋。
“你還能走么？”
藍嫣然伸手想攙扶善之，善之冷冷的躲開了。
“謝謝。我還行！”
善之吸了口氣，身體除了有些頭暈外再無異樣。藍嫣然縮回手，也不在意善之的冷淡態度。
“你是怎么進來的？”
善之問。
“你還是死性不改，有事問才想到我。如果你能稍微改變點態度，我會告訴你。”
藍嫣然的話里帶着怨氣，但善之沒有理她，而是徑直走到了呂教授身邊。呂教授氣息凌亂地趴在地上，看起來疲憊不堪。善之摸着呂教授的脖子，低聲說到，“ 先生，過來看看呂教授的狀況怎樣？”
李有財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過來了，有模有樣地檢查了呂教授的身體，十多分鍾後說到，“只是疲勞過度，沒事。”說完他偷偷地碰了下善之問到，”那美人是誰？看情形你們認識？”
“這是第二次見面。”
“不會吧，才第二次見面對你就有怨氣。哎，都怪我爹媽沒給我一副好臉蛋。”李有財感嘆完沖善之使了個眼色，”她能進來就一定知道怎么出去，看你的了。”李有財背起了呂教授。
善之略皺眉頭，冷着臉走到藍嫣然身邊問，“帶我們出去。”
藍嫣然嘴角一挑，笑着到，“你就是這么求人的嗎？”
善之依然寒着臉，“不是我求你，而是你必須帶我們出去。”
藍嫣然蓮不以為然地問，“你就這么自信？”
“當然！”話沒說完，善之已伸手扣住了藍嫣然，“現在，你已經在我手里了，我可以對你為所欲為。”
善之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藍嫣然不僅不怕，反而像個面對丈夫使壞的妻子似嗔似怒地說到，”我倒是想你為所欲為，就怕你不敢。”
“我敢，可是我不想。”善之將藍嫣然按在牆上，朝李有財說到，“先生，你做了這么多年童子辛苦了。你可願意嘗試下女人的滋味？”
李有財不知所措了，忙說，”罪過，罪過。”可沒等他說完，藍嫣然就扇了善之一個響亮的耳光。
“你對我怎樣都可以，但不許拿別的男人侮辱我！”
藍嫣然的盯着善之，善之一時尷尬無比，幸好李有財過來勸到，”你兩別鬧了，呂教授的身體很虛了。姑娘，求求你帶我們出去吧。”
李有財央求了好一會，藍嫣然才氣憤地推開善之。她走到入口石門對面的長明燈旁，將燈往下一拉，一扇石門緩緩打開。
石門後是一曲折往上的石階，走出石階是一條黑暗的甬道。出了甬道，善之陡然發覺已經身處在有七扇石門的石室中。
石室的地上箭矢凌亂，十七及阿三等人已經不知去向。
善之抬頭看了眼方才走出的甬道，看到入口的頂上刻着一個“闐”字，內心頗有感觸。正確的道路一直很明顯，也很簡單，是人心的痴妄與猜疑令人沒有勇氣將復雜的事情按照簡單的想法去做。
“你進來時有沒有看到我的同伴？”
善之問藍嫣然。
“沒有。”
藍嫣然說謊了，因為阿三及十七等四人已經死了。他們被飛箭射成了刺蝟，藍嫣然發現時他們都已經氣絕。但有一點藍嫣然很疑惑，是誰把他們的屍體收拾走了？
“要不要去找找他們？”李有財問善之，善之搖了搖頭，”先回駐地再說，他們有可能已經回駐地了。”
出了地下秘道後，老宅的天色已經暗了。林子里升起的薄霧像是白紗一樣慢慢地朝老宅飄來。
“你跟我們一起走吧。”
當藍嫣然想獨自離開時，善之阻止了她。
“給我個理由。”
藍嫣然昂着頭說到。
“你一個人在宅子里不安全。”
“你這話是發自內心？”
藍嫣然的眼睛閃着明亮的光。
“是的。”
善之微笑着，但他的眼睛卻蒙着一層灰色。藍嫣然自然是看在眼里。
“你也學會帶着面具跟人打交道了么？”
藍嫣然看着善之，眼神里竟有幾分失望。善之別過頭，藍嫣然的眼神讓她很不安。
“這不用學，每個人天生就有面具，懂事了就會帶上。”
善之的確說了句違心的話。他已經對藍嫣然有了警惕。她不但來歷神秘，而且對老宅極為熟悉，誰也不知道她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老虎在自己眼皮底下比放它出去更安全，這就是善之的意圖。
“以前的你沒這么虛偽，也沒這么多心眼。”
藍嫣然望着慢慢飄過來的白霧，回想着某些往事。
“你的意思是？”
善之再問，藍嫣然嫵媚一笑。
“難得邀請，我當然會去。”
藍嫣然還在笑，像是朵開在泥沼中的牡丹花。
老宅門口的駐地有了一團火光，在老宅冰冷的夜里，能有一團溫暖的火光迎接是件心安的事。
當看到那一團火光在黑暗中跳躍，善之的心定了。
關念洲遠遠看見善之從黑暗中走來，像是漂流的船兒看到了岸邊的燈光。
“小妹妹，你還好么？”
藍嫣然從善之的身後閃出來，笑眯眯地拉着關念洲的手。看到藍嫣然，關念洲很是高興，但轉瞬又愁上了眉頭。
“出事了，菊花病了，很嚴重。”
關念洲有些着急，忍不住瞄了眼善之，希望他能出個主意。此時的善之正招呼郎中獵戶給呂教授診治，等安排妥當後，善之才問關念洲，”女漢子怎么會無緣無故生病？”
”病來的突然，郎中獵戶也查不出所以然來。”
關念洲此時的心情很煩躁。宅子外的狼嗥時時刻刻提醒她，她們出不去老宅，一些微小的事情在這環境下都可能變成巨大的困難。
沒有人再接關念洲的話茬，每個人的臉上都掛着悲觀情緒，尤其是王若思，一分鍾內竟有十次嘆氣。
“阿三及十七他們回來過沒有？”
善之低聲問。
“回來過，只有阿三跟十七回來，熊恨菊也就是從他們回來後才開始發燒。”
郭小明百無聊賴地撥弄着火堆，但他的話卻讓藍嫣然心頭一跳：真的發生了！
“他們人呢？”
善之又問，郭小明指着駐地後的一個獨立院子說到，”他倆搬進那排屋，老早就睡了，還囑咐我們不要打擾他們。”
老宅接連發生命案，大伙住在一起是為了相互照應，為什么阿三及十七兩人反其道而行之？
善之決定去問個明白，藍嫣然看出了善之的想法，勸到，”你最好不要去。”
“我必須弄清與阿三一隊的兩個獵戶的下落。”
說着，善之已經邁開腳步朝阿三兩人所住的院子走去，藍嫣然見狀便跟了上來。
來到院子門口時，藍嫣然突然問到，”你對”亡靈祭陣”了解多少？”
“沒有了解。”
院子里很安靜，沒有一絲光亮。
藍嫣然有些遲疑，最終還是開了口。
“在你進去前，請聽我說幾句話，然後再決定進不進去，可好？”
善之微微一怔，柔聲說到，“你想說什么就盡管說，但我必須進去。”
“傳說“亡靈祭陣”只要吸夠七七四十九年的陰氣就能將死人復活，這是很久前一個人男人告訴我的。那個男人一心一意地想要救活心愛的女人，所以才選擇在老宅的地下建造了祭壇。後來他發現自己被騙了，當他想彌補過錯時已來不及。所謂的”亡靈祭壇”不能起死回生，它正真的作用是制造怨魂。凡是在老宅內死去的人都會被“亡靈祭壇“聚結的陰氣所庇護的冤魂奪去身體，為禍人間。”
“你是在講鬼故事么？”
善之冷淡地打斷了藍嫣然的話。
“阿三及十七已經死了，這是我親眼所見。我說這些，只是不想你去招惹那些不干淨的東西。如果你真想去送死，那你就去吧。”說到後面，藍嫣然已經有些生氣。
“拋開與獵戶們的鄉親之情不說，就單為他們跟隨我進入老宅的這份信任，縱使是有生命危險，我也必須要去。”
善之目光灼灼，一向冷淡的臉上帶着堅定。藍嫣然痴痴地看着善之，有種昨日重現的錯覺。
真正的性情埋在人的深心，即使歲月變遷，即使曾經滄海，它也不曾變過。
“今晚是冤魂回魂的第一個夜晚。我陪你進去。”
只要是跟眼前這個男人在一起，再危險的地方藍嫣然也願意去，只是諷刺的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記不起她。
院子里開始有了光亮，這種光不是黃色，而是幽青色。
一陣輕風拂來，枯葉劃地的聲音清晰入耳。
善之沿着院子的邊牆摸向閃着光亮的房間，藍嫣然悄然隨後，他倆的腳步像貓一樣輕不可聞。
終於接近了光亮！
善之透過破爛木窗上的空洞往里看，十七閉着眼睛躺在地面上，阿三則不知所蹤！
風停了，院子里的所有聲音都停了。
一片破瓦從屋頂滑落，“叭”的一聲碎裂聲響，十七的眼睛霍然睜開，然後他的上半身緩緩地立了起來。他的手沒動，腿也沒動，就像根被生生彎曲起來的鋼筋！他的臉色像白紙一樣。沒有一絲血色。
十七的眼神渙散，頭像機械攝像頭一樣轉着，最後，他的目光盯住了善之！
善之的心抽了下，雖然他不怕，但如果十七真是被冤魂上身了， 他沒有對付的辦法。藍嫣然拉了拉善之的衣角，低聲說，“先走。”
善之沒有支聲，但藍嫣然知道善之不會按照她的意思去做，因為他不是個容易退縮的人！屋里的十七開始慢慢地朝門口走去，善之迅速地埋伏在門外。十七的神色與舉動太過異常，只要給他一擊就能知道他是人是鬼！
善之的心懸了起來。他的聽覺向來敏感，但卻聽不到十七的腳步聲。這個詭異的細節使得善之開始慢慢相信藍嫣然所說的話：十七真的是鬼！
門沒有動靜了。善之決定進去看看，但當剛想推開門時，一張慘白的臉出現他與藍嫣然的背後。
“你們在看什么？”
聲音一起，善之與藍嫣然同時閃開，同時轉身打向身後。善之驚訝莫名：為何藍嫣然這么個外表嬌艷的女人竟有與他不相上下的敏捷身手？但更令人驚訝的還在後頭，善之看到了阿三——他穩穩地抓住了善之與藍嫣然的手，他的手穩當有力，肌膚透着一股令人刺痛的冰冷！
“你是人是鬼？”
最驚訝的還是藍嫣然，因為阿三氣絕時的模樣猶在眼前！
“美女說笑了。我這么一個活人怎么可能是鬼？鬼沒有腳，沒有影子。你看看。”
阿三跳了幾跳，然後指着跳動的影子說到。藍嫣然見狀便笑着改了口，“我只是開個玩笑。”
“你這玩笑開大了.”阿三推開了房門，面朝善之問了句，“要進來坐坐嗎？”
善之撇了眼里屋，十七已經消失不見。
“好。”
善之說着便鎮定地進來屋子，藍嫣然立在門外，不進來也不離開。|
“美女要做門衛？”
阿三的態度很不友好，藍嫣然嘴角含笑，頗有深意地說了句，“有個門衛也是不錯的，這樣起碼不會有人敢胡來！”
阿三冷哼一下，說到，“那辛苦姑娘了。”
藍嫣然還欲還以顏色，善之抬手制止了她。
“為什么要搬來這里？”
善之給阿三遞了根煙，阿三用拇指跟食指捻起煙點着抽了。
“沒什么特別的原因，只是不想跟他們一起而已!”
阿三還是用拇指跟食指捻着煙，撅起嘴吐了個煙圈，動作還是那么瀟灑，還是那么張狂！
“原來如此。十七呢？”
善之在屋里轉了一圈問。
“不知道。我們在秘道里失散了。我剛就是出去找你們的。”
阿三憂心忡忡。
“十七是聰明人，他不會有事的。你早點睡吧。明天我再繼續找他們。”
善之說完就轉身離開，阿三看着善之的背影里，眼神里透着股寒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