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騙鬼陷阱
略懂冷静
警局這次雖然鬧得翻了天,但是除了莫成之外並沒有傷亡。我覺得,鍾婧似乎無意濫殺無辜,對付我和師父應該也是因為我們老是阻止她,還打傷過她。
當晚在燒烤攤上吃夜宵的時候,師父向周警官打聽了一下莫家以及鍾婧的情況。周警官說,花西鎮上的莫家有三兄弟,老大是莫守,老二是莫修,老三是莫敬,一個住在鎮子東頭兒,一個住鎮子南頭兒,一個住在鎮子北頭,兄弟三人是合伙開礦起家,也都是本地的巨富。
鍾婧生前確實是莫守的獨子莫德的對象,是在從鎮子穿過的花西河里溺水而死的,勘驗屍體的時候周警官也曾到場,並沒有發現他殺的跡象。鍾婧溺死是在半年前,這半年來鎮上一直平安無事,直到一個多月前,莫守家里才傳出鬧鬼的事情。
聽完這些,我笑着說:“這事兒有些奇怪吧?鍾婧做鬼都半年了才開始找莫家的麻煩。半年時間,練好鬼功報仇太短,要是說舍不得心上人,那又等得太久了。”
“背後有高人作怪啊,能吹‘招魂笛’招走快要散掉的魂魄,那是真正的高人。”
師父解釋說,聚攏招走鍾婧將散的魂魄的笛聲就是“招魂笛”,這是一件極稀罕的靈界寶物,除開法力高深的高手術士不能使用。另外,莫成的亡魂也找不着了,搜魂咒也搜不到。
他懷疑莫修的亡魂還有莫成的亡魂,都是被這位隱身幕後的神秘高人術士用聚魂笛招引走,收集起來了。至於這位術士的目的何在,那就難說得很了。
說到這兒,師父精神一振:“就算有招魂笛將鍾婧的鬼魂救走,她也是元氣大傷,今天晚上不可能再來。所以我們可以休息一天,以逸待勞。”
“以逸待勞?”我一臉苦相說:“那得待多久啊?鍾婧一天不出動,我們就在這兒等一天?再說誰知道她會向哪一家下手?”
“臭小子忘了么?鍾婧前天就中了我的蝕陰毒,最多三天必定魂飛魄散,最遲明晚必來,而且一定會完成她心中最大的執念。”怪老頭兒毫不客氣地敲了我腦袋一下,真懷疑他是為了報我揭穿他是老處男的一箭之仇。
死老頭兒!我摸着腦袋不忿地說:“她不是背後有高人么?誰知道你的什么蝕陰毒會不會被那個高人給解了?”
“你個蠢貨!你師父我下的鬼毒無人能解。剛才她在警局里現身的時候還全身藍汪汪的,那就是毒沒解,她今天沒能解,明天自然也解不了。”
怪老兒伸出爪子又要敲我,我早有准備抓起一把炭爐上的烤串迎過去,讓他抓了一個滿手水泡。
……
當天晚上,周警官在警局里給我和師父找了兩張沙發對付了一夜,睡到半夜迷迷糊糊地聽見有女人在走廊里喊,我和師父以為是鍾婧去而復回,一個激靈爬了起來,這才發現是閻瑋瑋,她在警局大亂的時候和我們失散,之後就在原地一直等着我們。
這小鬼妹到是有點兒良心哈,看着閻瑋瑋一副楚楚可憐的嬌俏模樣兒,我把怪老頭兒拉到一邊,低聲說:“嗨,跟你商量個事。”
“我不叫‘嗨’。”
“好吧,師父,跟你商量個事。”
“說。”
“你不是有個瓷瓶能養小鬼么?這小鬼妹很有良心,又無依可靠,不如我們把她養起來得怎么樣?”
“長得還很漂亮是關鍵對吧?也行,不過養小鬼要錢的。葯啊,還有鬼用化妝品啊,衣服啊什么的,那可不便宜。”
我早料到了這一手兒,滿口應道:“從我工資里扣。”反正他也不會發我工資,不扣白不扣。
“行,扣死你!哈哈。”怪老頭一臉奸計得遂的壞笑,笑了一陣,他又斂住笑容,正色說道:“養着她可以,反正也可以做幫手。不過你可千萬別跟她亂來,不然你會折壽早衰,就跟駝背的莫德一個德性。”
我臉上一燒:“那兒哪能呢?要泡妞兒,那也得先泡個活人美妞才對嘛。”
“好,說得好,你可千萬不要重蹈為師當年的覆轍。”師父忽然情緒低落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張比菊花還皺的老臉上滿是傷感。
就這樣,閻瑋瑋住進了師父給我的收鬼瓶里,成為了我“包養”的第一個鬼妞兒。
第二天,我和師父早早回到了莫守家的大院里,我們都很清楚,這個最後的晚上鍾婧必來,她心中最大的執念除了舊情人莫德還能有誰?
吃過中午飯後,我和師父在莫家宅院里四下閑逛,順便檢查前天布置好的禁制道符。走到後院附近,發現有一張貼在院牆瓦下的道符給人撕去了半截。一張道符封堵一條可以供鬼魂出入的冥途,這條道符撕去了,那就是開了一條路。
“這是哪個缺德小人干的?師父,咱們是不是該補上?”
“補什么啊補啊,你以為符紙不要錢的?畫符不費元氣靈力的?”
我立馬就無語了,這個死吝嗇鬼。
一轉身,看見莫守莫老頭兒正在後院的月門外探頭探腦,我心中生疑,叫住他問:“莫老板,你在那兒瞄什么呢?”
莫老頭兒干笑了一下,說:“我以為兩位天師要在這個僻靜地方作法,就不敢出來打攪。”
“嗯,我們作法作完了。”老騙子大言不慚地說:“我想了一下,覺得女鬼還真有可能害你。我這兒有張道符給你,你帶在身上,能防鬼上身。”
說着就摸出一張黃符遞了過去。
莫老頭兒忙不迭地接過,一張皺臉都笑出花兒來了,嘴里千恩萬謝了一遍,很識趣地問:“范天師,多少錢?”
“不要錢,看你人品好,送你的。”老騙子很豪爽地一揮手。我都有些納悶了,這老騙子、老貪財鬼是突然轉了性?
入夜前後,師父借口天師施法外人不得觀看,讓我封閉了從後園到莫德卧室的一條必經走廊。師父燒化一張道符,加入少量朱砂調成符水,用筆敷水在地上塗畫了一遍。片刻後筆跡干掉,看不出任何痕跡。
干完後,老騙子像個痞子一樣咬着筆頭兒滿臉壞笑,教訓我說:“小馬,教你個乖,干我們這行兒,不光要騙人,更要會騙鬼。”
我撇撇嘴說:“切,我看你騙錢最拿手!”
老騙子得意地哈哈大笑,簡直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然後,師徒倆就在走廊的欄桿上坐着干等。這時正是七月夏夜,涼風有信,銀月無邊,蚊子也多成毛兒了,一群一群轟炸過來,攪得我連打盹也打不成。從六七點一直干等到十一點過了,連時限一個小時的“靈目”都開過好幾回了,也不見有個鬼影子過來。
我困得不行,強抬着眼皮說:“師父,咱們還是回去睡覺吧,鍾婧那小妞兒狡猾得很,肯定能猜到我們在埋伏着她,哪兒還敢來?”
師父搖頭,忽然間神情莫名的有些蒼涼,幽幽說道:“你年紀還輕,經歷過的生離死別太少,很多事情不懂。什么叫執念呢?執念就是明知不可為,卻還是忍不住要去做。今天晚上,她是一定會來的。”
正說話,走廊那頭兒的月門處突然冒出一個人影,我警覺地跳起身來,再一看,是莫守莫老頭兒,不是鍾婧那個鬼妞兒,真他奶奶的掃興。
莫老頭兒走近,向我和師父笑着點頭打招呼:“兩位天師這么晚還在守夜啊?”
師父笑臉寒喧:“是啊,守過了今夜子時,作祟的女鬼要是再不去地府,那就會魂飛魄散,莫宅也能從此平安了。怎么?莫老板這么晚還來看孩子?”
“對啊。德兒身體不好,我睡前不看一看,總是不大放心。”
“您快去,我在他房間里貼了安神符,這會兒睡得正香呢。”
“好,好,有勞,有勞。”
說話間,莫老頭兒走到了走廊中間。
師父突然沉聲念誦:“六丁歸位,六甲聽命,啟陣!”
話音才落,走廊中間的地面上突然顯現出一個散發着紅光的六角星圖案,正好將莫老頭兒困在中間。
莫老頭兒動彈不得,他的臉龐也突然變得黑氣籠罩,面目也猙獰起來,厲聲喊道:“臭老道,你好陰險!”
他的嗓音已經變成了女鬼鍾婧的聲音,在寂靜深夜中聽來滿是怨毒與狠戾。
老騙子一臉得意地陰笑:“我不陰險,怎么對付得了你?別費力氣掙扎了,我的六丁六甲陣,地府判官陷進去也脫不了身,就算你背後的高人來了,那也救不了你,我念一聲咒,陣勢發動,你就立刻灰飛煙滅,掃帚都掃不攏你。”
鍾婧果然放棄了掙扎,收起了狠戾,軟語懇求說:“天師,我怨仇已報,這次來不是打算害人,只想見莫德最後一面,懇請天師成全。”
師父忽然扳起臉,厲聲說:“夠了!他為你做的已經夠多了,你非要害死他才肯甘心?”
鍾婧現身離開莫老頭兒的身體,跪在地上朝師父拜了一拜,流淚懇求說:“懇請天師成全,我就算灰飛煙滅,也是心甘情願。”
這時候的鍾婧與先前那個浮腫駭人女鬼判若兩鬼,她身材窈窕,姣好的面容上掛滿淚痕,顯得楚楚可憐。
見到美女流淚哀求,我就有些心軟了,勸道:“師父,就成全她一回,那也沒什么關系啊。”
師父卻冷口冷臉,對鍾婧說:“你是不是灰飛煙滅,關我屁事?對我有半毛錢的好處?”
一聽這話,我心里立刻就想到這老頭兒肯定是想從她嘴里問出那位隱身幕後的神秘高人的來歷。
鍾婧果然是聰明鬼,立刻就說:“只要您能成全我,我願意告訴您背後幫助我的那個人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