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從洞穴果斷地傳來，突如其來的傳來。握住這支槍的人有一雙怎樣的手，有怎樣的眼睛。
這個人是誰。
但我不能思考，我正看着雲大師的眼睛，一雙正看着我的眼睛。一雙比我的眼睛，還要不可思議的眼睛。
困惑的眼睛。
迷惘的眼睛。
接着，是悲傷的眼睛。
“水大師死了？”
“他死了。”
雲大師愣在原地，他不敢相信。他就像火焰，燃燒到了最後。突然奄奄一息。阿民在咳嗽，在吐血。就像是雲大師的痛苦。
然後他看着我，不敢相信的看着我，之前他的注意力全在他們三人身上，現在，他似乎拋開了一切，就是這樣看着我。
看着我。
不知道他的眼睛是什么意思。很復雜。有憤怒，有惋惜，或者心如刀割，郁郁寡歡，也有悲傷，好像是若有所失。
不是一個要將我們趕盡殺絕的人的，眼睛。
我們在沉默。
我不能動，盡管他們那邊只剩下他一個人。但阿往和年輕人現在意識在慢慢消退，保持清醒的意識都很難。阿民盡管還能站起來，但他的面色慘白，隨時都會倒下去。
阿民站了起來。
是的，阿民站了起來。阿民站在雲大師身後，阿民的手又再一次伸了出來，他要抓緊雲大師的肩膀。
然後阿民倒了下去，不停吐血，他看着某個方向不停吐血。陰暗的方向。
看着他吐血的樣子，我才發現我渾身是汗，我在發抖。我心急如焚。第一次發現，我是個懦夫。
我是個懦夫。
我是個可恥的懦夫！
我的拳頭捏緊了，緊得不能再緊。緊。這一拳不會有多大意義。這種想法，讓我的拳頭開始顫抖。
我的手臂開始顫抖。
最後，我全身開始顫抖。呼吸也開始顫抖。
“你和水大師什么關系。”
“沒有任何關系。”
“不會的。”
我沒有說話，在這一刻，我發現事情會有轉機。我想，他會放過我們。我可恥的這樣想到。
“知道修煉活死人替身術需要多久嗎。”
“不知道。”
“他花了十年。”
“知道修煉盜夢術需要多久嗎。”
“不知道。”
“他花了十四年。”
“知道要把這兩個術做到極致，需要多久嗎。”
“不知道。”
“二十年。他做到了極致。他把這兩個術做到了極致。幾乎沒有人能夠超越他。在這兩個術上，他花了六十四年的時間。”
我不知道他為什么要對我說這些，但事情有轉機。可恥的有轉機。
“六十四年是什么概念。”
“不知道。”
溪水流得緩了，很緩很緩。莫名的響動，也在變小。但洞穴的陰暗，堅硬的岩石，還是一成不變。
世界很安靜。
“現在你得到了這兩個術，在他死之前。他將這兩個術給了你。”雲大師說。
輕輕的說。
很輕很輕。
但我的心卻像一下子觸了電。電。就像狠狠被電打到。我簡直不敢相信。我望向阿往，阿往正驚訝的看着我。
年輕人正驚訝的看着我。
他們不敢置信的看着我，瞳孔在縮小。瞳孔里全是不敢置信。還有驚訝。驚奇。而且那種驚奇到了極點。
我也驚奇到了極點，我與他並不相識。殺我或者不殺我都對他沒有影響，而且我不屬於陰陽派，也不屬於道派。和陰陽學沒有絲毫牽連，他怎么會將這兩個術給我。
想不通。迷惑。
他們都很迷惑，雲大師也很迷惑。他正考慮着，要不要殺了我們。雲大師看着我，又看了看阿往他們。
顯然，他陷入了更深的困惑。
這時，一個銅鈴般的聲音響起，銅鈴般的笑聲。笑聲從幽黑中傳來。像是銅鈴。從水聲傳來，從石壁上傳來，從我心底傳來。銅鈴聲變得很急，然後變得很急。
女人的笑聲。
這是一個女人的笑聲。
笑聲還在靠近我。雲大師也望着幽黑的方向，銅鈴聲很急很急。銅鈴聲離我們越來越近。
雲大師若無其事地回過頭。
回過頭。
幽暗之中，笑聲中，阿往和年輕人的眼睛一動不動，睜大着，看着幽黑的方向。盡管他們倒在地上。但現在看來，他們還保有着意識。
最後的意識。
笑聲停止了，一個模糊的身影，女的，大概十四歲。沒有夜來香的香味。那個少女看着我，又開始笑。
銅鈴一樣的笑聲。
這是一個丑陋的少女，但她的笑聲能勾引起男人的欲望。在她笑的時候，能讓人忘記她的丑陋。剩下的只是欲望。
想與她做的欲望。
她的笑聲這樣的勾引人。聽着她的笑聲，仿佛看着一個裸體的少女，正躺在床上，看着你，讓你快過去。
過去和她做。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這樣的一個少女。這樣一個吸引人的少女。沒有嬌羞的臉，沒有紅潤的嘴。
沒有那種澄澈。
與其說她是一個少女，倒不如說她是一個沒有長大的盪婦。要人命的盪婦。她向我走了過來。
接着，她的手伸過來了，勾住我的脖頸，或者纏住，就像是一條蛇。妖艷的纏住我的一條蛇。
白嫩的手，輕柔的手。冰冷的手。她的嘴貼了上來，嬌艷欲滴。嬌艷欲滴的嘴唇下，是她的胸，白白的，很柔軟。亭亭玉立。
就像我的女人。
她纏住我的時候，就像是我的女人。仿佛我們久別重逢。想要迫不及待的開始。我的女人。我的女人曾不止一次的這樣抱住過我。
我的手伸過去，摸着她的腿。來回摸着，她的身子貼了上來，我能感覺到那種擠壓，讓我熱血澎湃的擠壓。
她在我耳邊喘氣。除了喘氣，耳邊還有別的聲音，很急，好像是在叫我。但別的聲音隨即被淹沒了。
被喘息聲淹沒。
她開始咬我，讓我渾身發麻。我抱住她，開始瘋狂的吻她，吻過了她的嘴唇，脖頸。隔着衣服，吻她柔軟的胸，很香。讓人魂不守舍，我抱住她的腰肢，那樣纖細。我在吻着她的胸。
她將我的頭按住，開始笑。讓我沉醉的笑聲，讓我恍惚的雙乳。讓我深深下陷的少女。
我的血開始流。在我身體里亂流。亂沖亂撞。我突然發現我喘不過氣，我的心跳得飛快，但我不能喘氣！
我在失去呼吸！我想推開她！但我的雙手不聽使喚！我又聽見了別的聲音！很急！好像是在叫我！
阿往在叫我！
接着，是雲大師的聲音，雲大師好像說，“夠了。”然後，那雙蛇一樣的手慢慢松開，慢慢滑落，滑到我的胸前。
然後離開。
我還在喘着氣，那個少女掙脫了我的手，抱住她腰肢的手。接着，我看見了她的胸，白嫩的胸。
還有她丑陋的臉。
她又笑了，笑的時候，我還想再一次抱住她。我走上前去，被她推開。我再跟上前去，又被她推開。
我抱住了她，想再一次親吻她。她卻又走了。但她的笑聲告訴我，讓我再跟上前去，她在等着我。
我又跟上前去。
“小月！夠了！”雲大師的聲音！
但我還是感覺恍惚，她就是一個普通的，丑陋的女孩。但阿往他們看着她的時候，眼睛里居然還有驚訝。
不知道他們在驚訝什么。
血！
紅色的血！
我的肩膀噴出紅色的血！
有刀刺進！
尖刀！
尖刀刺進我的肩膀，我看見了阿民的眼睛！阿民用尖刀刺入我的肩膀！頓時我的冷汗直落！
大顆大顆的冷汗落下！
這時，我再看着阿民，阿民喘着氣，告訴我，清醒。血從他的胸前滲出，肩膀滲出，還有腹部。
不停流着的血！
頓時！我回過神！冷汗再一次落下！這一次不是驚訝的冷汗！是懊悔的冷汗！大顆大顆的冷汗！
懊悔的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