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三十六章 天星唯一辯星位,公子夜半問玄機
覃尹
生有何歡,死有何懼,也許此刻所說的便是我的心境,不是說我面對自身生死的感覺,而是看到世間生死的慨嘆。
也許,自從我從北大輟學,走入這條道路,這一生,我便會每每見到到這等世間悲苦、會常常見到這等生離死別……一來,我不能強行逆天阻命,二來,我更不能助紂為孽!這里有悲苦落寞、生死離別,可知幾十年前更有無數慘無人道的悲苦哀戚和生離死別――無數英烈含冤九泉,只有死於非命才是季江的最大贖罪。
“那么,譚先生,依你之見,還要過多久才能找到我那兒子?也就是說,我還能再活多久?”季江此時面上毫無血色。
一個人若知道了自己還有多長的生命――死亡即在眼前,能在這種無形無聲的精神折磨和摧壓下依然保持鎮靜的,季江是我見到的第一人。
我點點頭,辨識着他和他那位兒子的星相。這要根據極為復雜的易數推算和光線角度折疊的貼合。
世間眾人每每與天上星相一一對應,具有唯一的星相,終身跟隨,人死則星滅,不論你走到哪里,這星相變回伴隨到哪兒。
其實按照朔龍訣來說,天上地下相距十萬八千里,要從天上的星相對應找到其命主的下落,這其實比登天還難。我們肉眼能看到星相高掛在天上,仿似就在我們頭頂,其實,這副星相對應的地面完全可能在南半球、在大西洋或者在其他任何地方……玄門中人若不能正確地經過極為深奧晦澀的易數推算、再根據星相地形的光線角度去貼合的話,根本無法找到地面上相對應的人。再說,受天氣、大氣及地形等各種因素的影響,人的星相不可能在一、兩天之內盡數現形呈現出其完全的運動軌跡,所以,三兩天之內要找到星相對應的人是不可能的。
經過我的一番勘察和辨識,運算良久,雖未得出具體結論,但我能肯定的是,他兒子看來不在國內!
其太陰之星和木星二星被大氣稍許掩蓋,行蹤不明,今晚不能再辨識了,且到明晚後晚再說。當即,我向季江夫妻說道:“季先生、季夫人,你們這位兒子,果然遠在天邊――不出意外,他當前身在國外!”
“哦?!”兩人一望,同時驚詫,“怎么可能呢?二十多年前,剛滿月的他在荒山野嶺中無故消失不見,二十多年過去了,他怎么可能會身在國外呢?從河南嵩山,再到國外,這、這怎么可能?!”
我一搖頭道:“世事難料,人生無常。誰也說不清這二十多年你那位兒子的人生命運到底發生了怎樣的變遷。但我可以肯定,他目前身在國外,至於在哪個國家,或許要明晚後晚我才能清晰得窺。你們這兒子到底有着如何的經歷,也只有等你們親自見到了他確認他是你們的兒子後、你們仔細問問才能清楚了。季先生問我你還能再活多久,你這位兒子身在國外,由此可見,從國外將他找回來也不是幾天能完成的事,所以,季先生也不要太過憂心……”
“哈哈哈!”季江爽朗一笑,“譚先生,能找到我這位兒子,將我季氏重擔托付給他,這乃是我平生最大的喜事,明天能找到他,我明天便入土,我又如何會戚凄悲哀?譚先生,你是我季家的第一大恩人,無論如何,我――”
我趕忙止住了他:“季先生,這種話便也不多說了,我只是略盡綿薄之力而已。還望能早日為你找到能接受傳承你季家基業的後代……”
時已不早,該是就寢時分,我和季夫人扶着季江進入卧室就寢。
客廳四下無人,季夫人當即向我說道:“譚先生,我總是心神不寧,你說,突然從國外找回來我的親生兒子,給季家再添一位成員,而目前季家子孫皆知我們那兒子早在剛滿月的時候便死了……你說,將他找回來,還要將老爺所持的全部股份和遺產轉移給他,這豈不要引起季家上下的大爆炸?”
季夫人談了一口氣,盯着我繼續說道:“你要知道,雪山雪江兩兄弟在背後為爭得老爺子的股份和遺產可是鬧得不可開交啊!別看他們兩人表面上親兄手足,可真到了那份上,為了財產和權力,他們都能殺紅眼、翻臉不認人……譚先生,我好怕!我一個婦道人家,若是老爺真在這段時間離開我,我和我女兒雪瑤,還有那位二十多年未曾謀面的兒子可怎么應付這么大一個家族的聲討?譚先生,我該怎么辦?我好怕……”
這一層,我早已料到了。
如果說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很顯然,便是我,因為我一踏入季家大門,便為了他們帶來了失蹤二十多年兒子的下落,更讓季老爺子臨死至極將其轉移給他......
如此說來,如果要面臨季家的聲討,我才是首先應該被聲討的。季江即將告別人世,他身後這么大一攤子……無論怎么樣,這事因我而起,總要有始有終,他們孤兒寡母,這關頭必須有人扶助,否則,我想,即使季江將股份和遺產轉移給了這位兒子,以那兩兄弟的心機和手段,他們定然會剝奪過來並將他們母子三人逐出季家……
很顯然,這之後,我無異於要成為一位托孤之臣了,孤兒寡母之命數,系在我手。
安慰了季夫人幾句,我回到了仆人為我安排的房間。一切的一切,我還要精心思慮謀籌。
不過在回到房間,我卻是很納悶,此刻我所納悶的便是季雪瑤,按照季雪瑤的行事,我總覺得其後有點詭異和莫測的手段,從第一次見面強行讓我卜算開始,一直到今天,此種種種,讓我無不懷疑她是不是玄門中人,但是按照其中三味,我卻是感覺到,她不是,如此看來,其身後恐怕另有高人,但是從此種我卻是難以察覺到分毫痕跡。
這人究竟會是誰呢?
剛要上床,卻響起了敲門聲。
我一開門,是葉家老二季雪江。
我很是詫異,這位花花大公子找我所謂何事。
“譚先生,深夜叨擾,還請恕罪……”季雪江一笑,走了進來,掏出一根香煙點上,吐了一口煙圈,“譚先生,說實話,晚飯後你露了一手,能斷定我們一個小時之後各自干什么……我季雪江才不得不相信你的手段,我也才知道,這個世上,有那么些東西,由不得你不信。譚先生,誠如眾人傳言,你是高人,早前多有得罪還請包涵!”
“不敢。”我躬謙一笑,“季公子深夜造訪所為何事,還請明言。”
“譚先生既然如此高深莫測、算天相地這等精准,所以,我深夜造次,為的是請譚先生給我算一下,五年之內,我能擁有季氏基業的多少股份。”季雪江緊緊盯着我,“你知道,我雖掌控着季家的金融和經濟命脈,但我自己擁有的並不多,老爺子對我的為人和作風多有不滿,所以……”
我輕輕搖搖頭,此人果然城府心機重大啊!
季雪江神色其實非常誠懇,一位豪富之家的掌權者、手握巨額資金的決策者,也只有在他求人的時候他才會流露出如此誠懇的眼神――畢竟,這個世上,幾乎都是人求他。
“譚先生,還請你為我分解一下……當然,若能指點我一些迷津,我季雪江絕非忘恩負義之輩……”
我坐在床頭,輕輕地翻開着隨手拿起的一本雜志,抬頭看了一眼季雪江,然後淡淡的說道:“季公子,你若真是相信我的眼力,便請你恕我直言。我有幾句話,你聽也罷,信也罷,不聽不信也罷,都只在你一念之間。”
“哈哈,我聽,我信!還請你不吝賜教。”季雪江不住地點頭。
“那好,三五年之內,你個人所持的股份將幾乎不變,只會在9%左右浮動。”我仍舊看着書,“9,乃是你的吉數。你九歲之時,因高熱差點沒命,幸虧被貴人所救;你從小到大,讀書九年,卻也有天才之資了;你金融界的名聲也是因為你發布的九篇學術論文而被公認有舉足輕重的地位;自從你接手季家基業,九年之內,將虧損扭轉虧盈;你到目前為止已經換了九輛車,即便是你交往的情人,到目前為止,也難逃九的范疇......”
說得那季雪江觸目驚心,面紅耳赤:“奇哉怪哉!譚先生,我這么多事,這么多巧合,你從哪里聽來的?有的連我自己都沒統計過!”
“你的生辰八字我早已堪透了。”我躺在床頭上,一頁頁翻着書,“季公子,那么,我便要跟你說點不好聽的了,車子既然已經第九輛了,就不要再去換車,不然你會有血光之災,情人嗎,第九個了也就不要換了,趕緊結了吧,否則,桃花之劫便要讓你霉運災劫連連。還有,你個人所持的世爵股份……”
他夜半來找我為他一相他今後能持家族產業股份的多少,說白了不就是他想從我口中得知季家基業到底會不會由他來繼承?只要能成為世爵的第一大股東,包括法人股和流通股,他便能主控整個季家基業。
“恩,我個人所持的股份怎么啦?”季雪江緊緊盯着我。
我翻着書,搖搖頭:“你現在持有9%,我說過了,你只能在這個數字左右少許浮動!否則,你根本承受不住那通天財勢。”
“不可能!我怎么會無法掌控財產?”季雪江站起身來,“我手控季家的經濟命脈,是當世公認的庄家和金融大家,這不笑話了不是?我若不能掌控財富,誰還能掌控?譚先生,你這不是在信口開河吧?”
我輕輕一笑,雙眼仍沒有離開書:“季公子,你有命過手千百億資產,但你命理注定只能有次百分之九,我剛才收了,聽不聽由你,信不信也由你!”我放下手中的雜志,盯着季雪江。
“我尼瑪!”季雪江明顯聽我說完很激動,“百分之九,我現在就是百分之九,我家老爺子百年之後我就不能漲一點?那老爺子的股份給誰,老大?雪瑤?難道他們比我強?為何我不能得到老爺子的那份資產?我主導季家經濟命脈這么多年,這些年沒有我季家會走到今天?我特么卻只能持有百分之九?我哪一點礙了老爺子的觀瞻?我就這樣討他嫌?不錯,我是有些大手大腳、在外面有些亂來,但這不都可以改嘛!我總是他的親生兒子!”
我無言,沉默便是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