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奇怪的夢〈二〉
豺狼耳语
“啊!”陳靜醒了,夢也醒了。
不同以往,這個夢很長,又很清晰,陳靜感覺就像是剛才發生一樣,每一個細節都記得那么清楚。陳靜慢慢地從床上坐起來,她茫然地望了望天花板,然後用手抓了抓頭發。
“怎么回事?怎么會做這種夢?”陳靜心里想着,她又一種不安的感覺。
這種夢自己從來沒有做過,為什么突然夢見這樣的場景,暴力血腥的畫面讓陳靜頭皮感到一陣發麻。夢終歸是夢,這點沒錯,可是聽人說,有些夢不是巧合,剛好就在自己和李威去過那間舊教室後,自己就做這個奇怪的夢。李威說他不相信世界上有巧合,難道真的有鬼嗎?難道自己已經被美慧盯上了?真的想前輩們口中說的鬼故事里一樣,沾了不干淨的東西後,就會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嗎?
陳靜想到這,急忙掏出手機,撥通了李威的電話。
“喂!是李威嗎?你今天有空嗎?我們在玉山公園見面好嗎?我有急事和你說!”
“哦,玉山公園?”
“嗯,你能來嗎?”
“不是說下周再見面嗎,怎么……”
“我說是急事啦!”
“幾點?”
“就是現在。”
“現在已經十點了,我還沒起床,不過你等我,我吃點東西就過去。”
“嗯,好。”
陳靜掛了電話,然後看了看手機屏幕,現在已經是上午十點鍾了,陳靜馬上下了床走出了房間。
陳靜用了不過五分鍾便洗漱完了,她來到客廳旁,聞到了什么,便四處一看,看到不遠處的餐桌上有東西,陳靜走過去一看,原來是老媽好了早餐。可是家里沒有別人,老媽做好早餐便急着出門了。
陳靜坐到餐桌前,很快就把早餐給吃完了,她急着要出門——見李威,
二十分鍾後,玉山公園。
“你竟然先到了,等我多久了?”在一個木質長椅前,陳靜面帶歉意地對李威說。
“我一聽你說有急事就隨便買了幾個面包,在來的路上已經吃完了。”李威接着說,“對了,剛好我也要告訴你,上次我們不是說好了各自回去理清自己的思路嗎?”
“嗯,然後呢?你理清了?”陳靜反問。
“我回去躺在床上想了整整一個晚上,現在回想真是愚蠢,我們只是看到表面的東西,現在我明白了。”李威一臉堅定。
“哦?是什么?”
“上次在倉庫……”
“等一下!”還沒等李威說着,陳靜突然打斷了他的話。
“怎么了?”李威感到奇怪。
“沒……沒事。”陳靜聽到“倉庫”兩個字,感到比較敏感。
“你接着說吧。”陳靜說。
李威用奇怪的眼神看了陳靜一眼,便繼續說着:“上次在倉庫你不是說你夢到美慧了嗎?”
“嗯,沒錯,我看到她在割腕。”
“那都是夢,不存在什么可疑的‘力量’,我們都想太多了。”李威說。
“為什么這么說?”
“我仔細分析了一下,那天你的臉色不是很好,還有你和我說晚上熬夜了,我也看到你有很重的黑眼圈,而且在那種環境下,很容易讓人困乏,又黑又破,連我也會感覺到困,何況是睡眠不足的你,接着你就很容易做夢,但是你一定會問,為什么不夢到別的,偏偏是美慧是吧?我告訴你,整一天我們都在談論美慧,這樣的情況下,人一疲倦,很容易夢到白天幾小時前的事情。”李威一臉自信。
陳靜聽完,愣了愣,不過心里不知道為什么竟然有些欣喜,或許是自己也希望事實是如此吧。
“可是……你說你竟然也看到了一個女人,而且還走到我的背後,這又怎么解釋呢?”陳靜問。
“這個問題很簡單,原來我不是和你說我小時候得“鬼壓床”嗎?長大以後因為身體開始強健了,就不經常犯病,不過那天我從早上一直到和你去倉庫的整整一天,都沒有吃過任何東西,那天我就已經感覺頭有些暈,這種狀態下我會很容易犯病,所以就產生幻覺了,“鬼壓床”產生幻覺是很正常的,你想什么,就有可能看到什么。”李威說。
“哦……原來是這樣,意思是我們之前都太敏感了?一個世界是沒有鬼的是吧!”陳靜臉上開始露出笑容。
“應該是‘這個世界沒有鬼’吧?這幾天是不是被嚇壞了,表達都不清楚了?”
陳靜一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啊!說錯了,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
說完,陳靜看着李威,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又問:“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可是你現在的意思和你之前說的互相矛盾嘛!”
“哪里矛盾了?”李威不解。
“你之前和我說你是一個相信造物主存在的人,可是為什么現在你又否認有鬼魂的存在呢?”陳靜說。
李威笑了笑,說:“我還以為是什么,我相信造物主沒錯,可是這個和世界上沒有鬼魂的理論互不矛盾。”
“嗯?”陳靜等待李威繼續說下去。
“世界總有一個源頭,必然存在造物主,而真正擁有超能力的也只有造物主,因為是造物主創造的這個世界,鬼魂這樣的東西目前沒有有力的證據證明,相反,世界上每一個發生鬧鬼事件的地方,最後總有有力的邏輯理論來反駁它,所以我們之前碰到的事不應該和鬼有關,這一切都是我們的心里作怪。”李威一臉自信。
“哦……好像真的挺有道理,或許那間倉庫沒那么恐怖,只是它表面看起來很古老,所以我們才覺得它恐怖對吧?”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我們太敏感了。”
陳靜看着李威的眼睛,突然笑着問:“那么你現在是不相信有鬼魂但是還是相信造物主是吧?”
“當然,那是我的信仰,我才不會相信絕對的唯物主義。”
“噗,那么,你是不是唯心主義者?”陳靜又笑。
“嗯……這個嘛,算是,也不算是。”李威一臉認真地說。
“怎么說?”
“馬克思哲學把現代哲學分為兩個流派,一個是唯物派,另一個就是唯心派,不同的是,馬克思哲學這樣解釋唯心派:認為精神決定物質,而唯物派則相反:物質決定精神,問題來了,這個世界總有一個源頭,那么到底這個源頭的初始動力是什么發出來的呢?是精神創造的?還是單純的物質巧合構成的?沒人知道,不過,既然我說過我相信造物主,那么在馬克思哲學里,我屬於唯心派。”李威一口氣說完了。
“那么你說‘也不算是’,又是什么意思?”陳靜被搞得有些糊塗。
“這個和你說可能你不太明白,不過既然你問了,那我就和你說吧,你現在在上高中,目前馬克思的辯證唯物主義自己在你的思想里根生地固了,盡管我猜測你連‘辯證’的具體意思是什么也不知道,不過你不知不覺就選擇要相信那些所謂科學家說的話了,脫離馬克思哲學,我並不屬於唯心派,馬克思哲學極力否認唯心的理論,並且用他那套強有力的思想武器來證明——辯證法,讓我們幾乎無法反駁他,他說物質才是世界的本質,一切帶有人格性的信仰,都是唯心派,而唯心派就是個錯誤,事實真的是這樣嗎?不,我們都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如果,我說如果,造物主存在就是真的,造物主是真理,的確存在這么一個人,那么世界還有什么所謂的唯物和唯心,什么都沒有!只有真理,造物主創造的這些自然規律就是真理!”李威說的很投入,有些激動。
陳靜站在原地,目不轉睛地盯着李威的眼睛,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李威,我有一個問題。”陳靜突然收起笑容,一臉認真地問。
“說。”
“你怎么知道這個世界一定有源頭?假如這個世界的真實面目是沒有邊境,無窮無盡的呢?”
李威愣了愣,似乎想不到陳靜會問這個問題,就好像精心設計好的東西瞬間被找出漏洞的感覺。
不過這個問題似乎根本難不倒李威,他回答說:“源頭?你這個問題問得真好,不過我告訴你,這個世界絕對有一個源頭,而且絕不會錯!”
“我不信,這根本不合理。”陳靜說。
“怎么不合理了?好吧,你先說,我先給你證明你的假設,你說完我再說。”李威突然略帶諷刺地笑了笑。
“我說?我說什么?”陳靜疑惑地望着李威。
“你不是說這個世界是無窮無盡的嗎?你證明一下。”李威又笑。
“我只是說假如,假如這個世界是無窮無盡的呢?”
“假如也要有假如的理由嘛。”
“好吧,我是這么認為的,我們閉上眼睛想一個字——大,一個東西能有多大?最大是多大?毋庸置疑我們無法知道,然後再想——小,一個物體最小是多小?是小到消失還是能一直小下去?我們也不知道,還有數字能證明,從1、2、3……往下數,永遠數不到盡頭,所以,很有可能這個世界的真面目是——無窮無盡,無法探索。”說完,陳靜看着李威,似乎在看等會兒他怎么反駁。
李威聽完,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陳靜的話,他抬頭看了看天空,又轉頭來了看周圍來來往往的人,過了一會兒才轉過頭來看着陳靜。
“你應該知道一些基本的常識,就好像河流,一個崩騰着的,永不停息的河流必然有一個源泉,一個物體的移動,必然有一個力來推動它,而這個力的產生又是由另一個力的推動才能出現,依次類推,總會有一個總力,這個力就是源頭,盡管我們不知道,但是問題就在這,我們為何要去知道?給自己制造困惑?我們只需相信就好了。”李威說。
陳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發現你說的話,似乎挺有道理的,雖然目前我真的無法直接接受你的理論,可是我覺得挺對的,可能真的像你說的,我的思想被禁錮了吧。”陳靜說完,一副無奈的樣子。
“這很正常,沒有誰能一下子改變自己的信仰的,除非他被這個信仰拯救過。”說着李威開始向前走。
“怎么說?”看到李威向前走去,陳靜馬上跟了上去。
“你知道一個士兵在戰場上靠什么冒着被子彈射穿的危險去拼命嗎?”李威眼睛看着前方,一直走着。
“信仰?”陳靜問。
“錯,是怒火。”
“嗯?我不太理解。”
“一個士兵上前線的時候,是靠着一股憤怒去掩飾自己的恐懼的,因為只有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人才會暫時忘記恐懼,即便敵方士兵和自己無冤無仇,也要暗示自己,要憤怒起來。”
“哦……”
“我再問你,如果一個士兵被俘虜時,靠什么活下去?”
“這次是信仰吧?”陳靜說。
“沒錯,因為被俘虜和上戰場完全不同,被俘虜後,你可能被一槍解決,也可能被扔進油桶,也可能被活埋,被火燒,被虐待等等,這個時候你根本無法憤怒,因為恐懼占據了你身體的全部,這個時候能活下來的士兵必然有一個信仰在支撐他,可以是基督教,伊斯蘭教,也可以是愛國情懷,然而當他如果之前不是這個信仰,或者他是一個沒有信仰的人,在活下來後,絕對會忠於拯救他的信仰,並且以此為自己一生的行為准則或者人生導航。”李威說着,停了下來,望着陳靜。
“哦……原來是這樣,那么你的意思是,我也要被俘虜一次咯?”說着陳靜忍不住笑了起來。
“當然不是,不過你肯定要經歷一次令你絕望的遭遇,才有可能改變你的信仰。”李威說。
“噗,這次你錯了。”陳靜又笑。
李威疑惑地看着她:“我哪里錯了?”
“其實我根本沒有信仰,我根本就不知道改信什么,我覺得別人說什么我就信什么,只有對方是有權威的人,科學家那些人。”陳靜說。
“很好笑嗎?你知道你現在很危險嗎?一個沒有信仰的人,是時刻充滿危險的。”李威說。
陳靜看到李威突然一臉嚴肅,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