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想怎么處理那個羅兆！”

　　張局長按着太陽穴在辦公室渡步，姜傾雲與申靈靈在沙發正襟危坐。

　　發生這么多命案他已經夠頭疼的了，誰知道此時又節外生枝。

　　案情討論結束之後，他將手機開機，正巧這時已經退休的上級給他打電話，祝賀他這么復雜的命案竟然一天就破獲了，實在給警察這個行業爭臉，聽得他一頭霧水。

　　“不是吧，新聞都報道了，還有抓捕視頻呢！”電話里的老領導聲音有些愕然。

　　“怎么不說話啊，這個視頻是怎么回事！”張局長將電腦屏幕轉向兩人，那是一則新聞，標題寫着，獨家視頻：無頭血屍真凶落網，系年城某地產大亨獨子。

　　視頻播放的，正是兩人抓捕羅兆的畫面，申靈靈怒道：“肯定是那間酒吧流放出來的。”

　　“不，這個視角是平視角，更像是人為偷拍，而不是攝像頭的俯視角。”姜傾雲仔細觀察了一會，拍着額頭驚呼：“那個同在包間的女孩，肯定是她！”

　　“不管是誰拍到的，這個新聞已經將我們推到了風口浪尖，我相信不久之後，上級、死者家屬、以及那些媒體，各個方面都會要求警方給個說法。”張局長沉聲道：“本來這個說法可以過幾天再給的，而這則新聞把我們逼到了這份上。”

　　“那就給他們一個說法嘛！”申靈靈小聲道。

　　“說的容易，這個案子可是性質極其惡劣的連環殺人案，在沒有抓到真凶之前，哪個警局都不敢將案件透露出去，畢竟要考慮對社會的影響，避免造成群眾恐慌。”張局長點了點桌子：“關鍵是外界關心的是那個富二代羅兆是不是凶手，但按你們的推斷他很可能不是，如果我們以抓錯人為理由向公眾解釋這段視頻，那也太傷害警方的形象了，另外社會對這個案子也會更加關注，到時候處在風口浪尖的年城警方，不但會一直被上級督促破案，還要防止年城發生連環殺人案的消息泄露，到時候我們會畏首畏腳，對案件的發展也會更加困難。”

　　“局長，其實這件事也簡單。”姜傾雲說道：“我們抓捕羅兆本來就是因為他有犯罪嫌疑，我認為，我們要嚴加審訊，仔細審，慢慢審，另外還要查清他關系網，一處也不能漏過，畢竟這個案子社會關注度很高，不容一點差錯。”

　　“可是，他本來就不是凶手啊！”申靈靈的語氣充滿了不解。

　　張局長沒有說話，眉頭緊蹙，他在思索。

　　這個方法是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它可以給警局很好的拖延給社會說法的時間，嫌疑人也無法拒絕這種調查，只要警方在凶手另有他人這個事實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可以，但......這樣做是不是有些不地道。

　　這時，他的電話響了起來，他看向來電顯示，是年城縣長。

　　無奈的嘆了口氣，張局長對還坐着的兩人說：“事到如今只好先這樣了，你們先出去吧。”

　　“局長......”申靈靈還要說話，姜傾雲拉了她一把：“走吧。”

　　申靈靈瞪了他一眼，氣沖沖的出去了。

　　姜傾雲緊隨其後，在外帶上局長辦公室的門。正准備走樓梯下樓，因為他不習慣坐電梯。邊走邊想着問題，不一會，他抬起頭，不禁嚇了一跳，申靈靈赫然正在樓梯口杵着！他往左走，那個短發女孩就往左堵，往右躲，她就往右堵。

　　“讓開，你有病啊！”

　　面前的申靈靈滿臉怒意，“沒想到你變成了這樣的人，我們是警察啊，怎么能干欺騙群眾的事情！”

　　姜傾雲苦笑道：“就像局長說的，我們沒有別的辦法，再說只是對羅兆正常的調查。”

　　“可是，我們明明知道他不是凶手，卻要他背這個黑鍋。執法奉公，澄清罪惡，難道這句話是笑話嗎？”

　　申靈靈語氣冷冽，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盯着姜傾雲，咄咄逼人。

　　“這都是為了群眾啊！你能不能成熟點，我們跟群眾的關系，就像孩子與家長一樣，我們在成長，他們擁護我們，我們長大了，要回報他們，我們也就成了年老家長的監護人，默默的為社會這個大家庭服務，目的是不讓那些我們守護的人擔心。你明白嗎？警察打擊犯罪最終的目的，是讓善良的人們得到安全感啊！”

　　“借口。為了自己的功績，制造一個社會安寧的假象，誣陷無辜，卻還有臉說的那么冠冕堂皇！”申靈靈冷哼道。

　　“你什么意思？”

　　“呵呵，我什么意思？我完全知道你什么意思，正像你說的，這個凶手非常狡猾，我們要抓住她的難度極大，所以我們以怕造成恐慌為由對公眾撒謊，將一件連環殺人案偽裝成普通命案，對內部嚴格封鎖消息，看似努力的調查取證，其實是在搪塞所有人，包括我們自己！只等公眾對案件的熱度褪去，最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知道檔案中那么多懸案是怎么產生的嗎？知道為什么無辜的人被抓進牢房十幾年才被放出來嗎？”申靈靈的眼睛充滿霧氣，“姜傾雲啊姜傾雲，沒想到你也成了這樣的人！”

　　“......”姜傾雲一時之間愣住了，他張嘴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來自心底的傷心讓申靈靈的眼淚不停的往下掉，美麗精致的臉頰梨花帶雨，見面前的男人沒有回答，她不再反駁，只是默默的轉過頭，踩着緩慢的步伐，走向樓梯。

　　“噠...噠...噠...”

　　看着那道纖瘦的身影隨着回聲，逐漸消失在靜溢的樓道，姜傾雲有些恍然。

　　“她給我的感覺，真像個女人啊！”


　　上午11點整。安平街，拉面館。

　　此時小店的客人還不多，老板娘早已將面端上，碗里誘人的香味飄灑，但面前的鄭軒只是拿着筷子發愣，一動不動。

　　桌子對面的唐果吃得滿嘴是油，看見鄭軒仿佛石化了一般，她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喂！”唐果猛地一喊，鄭軒嚇得瞬間打了個激靈，捂着胸口：“干嘛呀，整出心臟病了。”

　　“怎么，有心事？”

　　“沒有，昨天沒睡好。”

　　“胡說，從實招來。”

　　“真......”鄭軒突然打住，盯着唐果，突然覺得她今天有點奇怪。

　　“干、干嘛！”這種眼神讓唐果一陣不自在。

　　哪里變了呢？鄭軒疑惑地搖搖頭，又看向她的臉，那張臉乖巧可愛，笑起來的時候，眼睛也似月亮般彎彎的。

　　笑容？是笑容！她笑的好開心，我從來沒有見她這么快樂！

　　可是為什么呢？早上他將唐果從咖啡廳拽出來，又去了趟警局，可以卻被告知，今天他們又在開會，而且這個會比昨天那個會更重要，比昨天那個會的時間還要長點！

　　借口借口借口，TM的不想見我們就直說，何必這么大費周章。

　　想到這，他重重的放下筷子，啪地發出響聲。

　　唐果的笑容瞬間消失，抿着嘴，一雙眸子透着水氣。“你還在怪我早上去見陳記者。”

　　鄭軒手忙腳亂的解釋：“不是，不是這件事，我是在氣那些警察。”

　　“真的？”

　　“嗯，我保證。”

　　那張臉突然又雨過天晴，還點綴着淚珠的雙眼輕輕地彎着，“那就趕快吃，一會涼了。”

　　鄭軒看着她開朗地笑，有些痴了。

　　她是那么的可愛，那么的......

　　霎時，那個神秘的聲音又在他心里響起：她三天之內就會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