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取而代之
弹指
這種黑有些詭異,帶着十分濃烈的污濁氣息,能侵蝕人的靈智。
順着濕滑的青色台階拾階而下,旁邊的牆壁上鑲嵌着一個老虎燈架,燈芯從虎口中延伸而出,像是用老虎的內臟來做燈油。
張雨晨拿着手電筒四處打量,這個地下空間並不是很大,面積看樣子也就四五十平米,手里的燈光絲毫也不費力的就照到了對面的牆壁上。
站在這個空間中,張雨晨的感覺越發的明顯,有一股股污濁的氣息正通過順着四合院中的風水脈絡涌向吳知秋父親的那個屋子,跟包裹着吳父靈魂的邪惡能量一模一樣嗎,同出一源。
地下空間偏向東北角的方向扔着一個黑色的裹屍袋,以袋子為中心,密密麻麻刻着不少的符號。
張雨晨拿着手電筒小心翼翼的靠近,他沒有貿然接近那個裝着屍體的袋子,而是先蹲了下來用手觸摸刻在地上的這些特殊紋路。
“這是什么東西!”張雨晨愕然發覺這些東西自己一點都弄不明白,密密麻麻一大堆並不相識玄學上的陣紋,而更像是某種文字。他看了半天,心中才隱隱覺得這好像是日文,再抬頭看看裹屍袋,張雨晨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被裝在裹屍袋中的似乎能夠感應到張雨晨的到來,它一直平穩輸出的惡念忽然停頓了一下,繼而變得有些躁動不安。
這些變化自然逃不過張雨晨的感知,他看着裹屍袋眼睛一挑,露出了略感興趣的神色。
拿着手電筒踩着刻在地上的文字,張雨晨蹲在了裹屍袋的旁邊,袋子被用麻繩得很嚴實,沒有露出一點點的縫隙。
伸手在袋子上按了按,張雨晨確定這里面放着的絕對是一句屍體,而且肯定還是一具帶着極其濃烈污穢氣的惡屍。正是這具屍體借着這些陣紋的力量影響了吳家的風水脈絡,甚至想要對吳父不利。
將手電筒放在地上,張雨晨動手解開了裹屍袋上捆綁的麻繩,他小心的裹在屍體上的五層黑布逐漸解開,一個穿着軍大衣的屍體便赫然在目。
看清了屍體上穿着的衣服跟所帶的軍帽,張雨晨皺眉道:“日本人?”
屍體上穿着的衣服很晃眼,是七八十年前的日軍軍服,尤其是帽子旁邊的兩個八字布條,更是確定着張雨晨的猜測。屍體面目十分猙獰,嘴角掛着極其嗜血殘忍的笑容。
“嘩啦!”忽然間一只手探向張雨晨的脖子,手上的指甲十分尖銳已經完全變成了黑色。
張雨晨不閃不避,面對這個朝自己抓來的手無動於衷。
就在漆黑色的鋒利指甲馬上要觸及張雨晨脖子的一剎那,它卻忽然停下來,整條手臂僵在了空中。
一根閃着銀芒的長針刺在屍體的肩膀上,張雨晨的手指捏着銀針的尾端,看着屍體露出不屑的笑意。
別說這具屍體正在逐漸蛻變為行屍,就算它真正變成了行屍張雨晨也不會怕這東西什么。地府那些陰差後來不敢找張雨晨麻煩並非無因,第一個原因就是在地府盛傳的張雨晨的體制問題,第二個原因就是張雨晨自身實力也是讓很多陰魂忌憚的因素。
以前沒有相力,青鳥術對付這種不能見光的生物殺傷力就已經夠大,更何況現在有了命石還開啟了自身相力?
其實對於張雨晨來說,相力這東西真正的用處並不是很大。他的身上總有種常人無法理解的能量能供他使用,跟相力有的差別很大,但是卻似乎又比相力更高一級。
龍女曾說如果從武學的角度來說,這應該是天生罡氣,屬於天地間最原始能量的一種,十分精粹高端,還說如果張雨晨願意靜下心來潛修武學,不出十年絕對是個能夠在世界上稱雄的人物。
奈何張雨晨小時候的體質實在是不敢讓人恭維,張致遠跑遍了名山大川才尋得醫王葯方續命,別說習武,就算是長時間的活動小時候的張雨晨都吃不消,到現在雖然能好點,但是身體比之正常人來說,還是差了一籌。
龍女這些年出入世界上各個神秘的地方,就是為了能給張雨晨找到一部能柔和點增強他體魄的秘術,但是卻一直都不可得。直到前段時間聽說有一份秘術出世,而且十分適合張雨晨的這種體制修習,她立刻聞聲而動前去追尋秘術下落。
屍體被張雨晨用銀針鎮住,它朝着身上的無濁氣忽然變得濃烈無比,全都朝着張雨晨的面門撲去,想要借此來污染張雨晨心智。
左手上泛出幽光,所有的無濁氣都順着張雨晨的牽引匯聚到了他的左手心上方。一個灰霧凝成的小球慢慢出現,它跟屍體張開的嘴通過一道灰色霧氣聯系在一起。
灰色小球不斷壯大,躺在地上的屍體終於傳遞出了一種害怕的氣息。它拼命的想要將那些無濁氣重新洗回自己的嘴里,但是流逝的速度反而更快。灰色小球越大吸力越大,再加上張雨晨的在暗處使勁,屍體根本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
披着軍大衣的屍體嘴唇開始發黑,隨着無濁氣從其體內流失開始變成了青色,然後變成了淡青色。它傳遞出來的害怕感越發強烈,甚至帶上了一絲央求的味道,它希望張雨晨能夠放它一馬。
張雨晨自然不會背其表象所蒙蔽,他無動於衷的繼續施為,直到最後一點灰霧從屍體的身體中流出,他才看着自己的左手心微微一笑。
“青鳥,散!”張雨晨發力,一個只有指甲蓋大小的青鳥從他的手心中蹦出沖入了灰色氣體中,灰霧里面立刻傳出驚恐的怒吼,隨後慢慢減小。
小青鳥打了個飽嗝,隨後有些萌的在張用醋很的手心中翻滾了一下才心滿意足的重新鑽進了張雨晨體內。
這是張雨晨結合從書上看到的一種玄法結合青鳥術而誕生的東西,理論上只要不停的以屍氣喂養青鳥,它就會不斷變強隨後擁有實體,能力堪稱神鬼莫測。
做完一切,張雨晨扭頭看了一眼屍體,心中越發覺得有些不對,但是卻說不上來究竟是不對在哪里。
他用腳一點點丈量着用日文刻成的陣紋,大概明白了這東西一些這東西的用途,但是再深入就不是張雨晨能輕松了解到的,這倒不是說他見識學識不夠,而是因為張雨晨對日文根本就一竅不通。
吳知秋在房間中來回徘回了很久,他有心下去看看,但是漆黑的地下室入口跟里面散發出來的種種陰氣卻讓他沒有勇氣下去。
這時候已經不是膽子大小的問題,而是人的潛意識對於這種穢氣,所產生的一種本能的自我保護反應。
正在吳知秋猶豫着是不是要打電話報警的時候,張雨晨已經扛着裹屍袋沿着樓梯一步步走了上來。
失去了穢氣的屍體迅速變得干枯,幾乎可以說是只剩下了一層皮包裹在骨頭上,所以他才能顯得十分輕松的將屍體抗出來。
看到張雨晨出來,吳知秋先是送了口氣,隨後看着被張雨晨放在地板上的裹屍袋疑惑的道:“小兄弟,這是什么東西?”
張雨晨道:“屍體。”
“哦,屍體。啊!你說什么?這里面是屍體?”可憐吳知秋這個書生一輩子連只雞都沒殺過,張雨晨用平靜語氣說出的話將其鎮在了當場。
“是啊,屍體!不過已經死了,不信你摸摸!”張雨晨說着就拉着吳知秋的手去摸裹屍袋,吳知秋嚇得急忙將自己的手縮回。
張雨晨不以為意的笑笑,道:“真的是屍體,挺恐怖的,就是這東西一直在禍害吳老爺子。”
“那現在,這,就好了嗎?”吳知秋吞吞吐吐的問着,張雨晨搖搖頭道:“還差最後一點。”說完就一個箭步沖出了西廂房朝着吳父所在的房間走去。
看着張雨晨離開,吳知秋看着黑色的裹屍袋猶豫了一會兒,終於裝着膽子蹲下去伸手去打開裹屍袋,等看清了里面的東西他嚇得‘啊’的一聲坐在了地上,然後起身頭也不回的沖進了院子里。
張雨晨再次來到了吳父的窗前,他伸出手指突破阻力墊在了吳父的眉心上。
控制着相力侵入吳父的腦子中,那團一直捆着吳父靈魂的穢氣沒有了後續支援跟意識的操控,迅速潰敗被張雨晨逼出了吳父身體。
“小朋友你這是?”吳敬梓醒過來,他看着自己床前的張雨晨感覺自己的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的。隱約間他記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但是一時間卻又什么都記不起來。
“啊,爸!這小兄弟是一個醫生,醫術十分高明,你昏過去了他把你救醒的。”吳知秋進了屋子正好看到自己的父親醒了過來,他怕張雨晨說漏嘴趕緊先行接話,同時對着轉過身看他的張雨晨猛打顏色,示意順着他的話說。
“知秋啊!”吳敬梓看到自己兒子進來只是點點頭叫了一聲,卻並沒有接他的話。老人皺着眉頭思索了半天,然後臉上才露出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吳敬梓對張雨晨道:“我記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噩夢!”
他在噩夢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緩緩思索着繼續說着,並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夢里有個面目猙獰的怪物想吞了我,我就拼命的反抗,那時候我有種感覺,要是被這個怪物給吞了,我可能真的就要走了。”
“吳爺爺,那個怪物長得什么樣子?”張雨晨能夠感受到老人身上不可侵犯的正氣,同時為這老人的鎮定感到十分佩服。
從吳敬梓的神色跟簡短的兩句話中,張雨晨就能夠斷定他絕對是了解洞悉了夢里的一切,一個普通人在忽然面對這些鬼怪的時候能表現的這么鎮定,古來罕有。
“是一個人,穿着軍衣帶着軍帽,面目十分嚇人。”
“日本人?”
“是,是日本人!”
吳敬梓說到這里氣憤的直拍床墊,他在床上躺了很多天身體感覺都快朽了,稍微讓胳膊活動一下骨頭都一陣噼里啪啦的響動。
聽到這里張雨晨就沒有再說話,他看着吳敬梓等着他直接將事情說完。
“搞了一輩子的歷史,我原本一點都不相信這些鬼怪之談,到現在才發現自己堅持了一輩子的理念跟真實的情況偏差這么大!”
“爸,你在說什么啊?”吳知秋不明白我跟吳敬梓在說什么,他出聲詢問,吳敬梓卻並沒有回答,而是繼續自己的話。
“前段時間,我在整理一些關於日軍侵華時候資料的時候發現了一些怪異的事情,還沒來得及繼續調查下去,我一個日本的學者朋友就找到了我。”
吳敬梓的一個日本朋友連夜從日本到了燕京來找他,吳敬梓當時頗為受寵若驚。只是等到他滿心歡喜的跟那個朋友聊天的時候,卻被其告知不要在繼續調查那些事情,並且拿出了數目頗多的錢財讓吳敬梓停止論文的書寫並且制造親日言論。
面對這種荒唐到近乎無理的要求,吳敬梓當時厲聲拒絕並且呵斥了那個日本學者一頓,兩人的交談不歡而散。但是不管怎么生氣,也都沒有半夜把人從家里攆出去的道理,何況吳敬梓還准備等兩人心平氣和了好好再談談,他有些不忍痛失一名好友。
當天夜里等吳敬梓睡着,他做了一個夢,夢中那個朋友面色蒼白猶如鬼魂的問他是不是一點都沒有商量的余地?並且承諾如果是因為錢財不夠他還能夠再網上提價。
吳敬梓在夢里更加嚴厲的拒絕,然後就聽到了一連串的陰笑聲。
緊跟着,他就感覺自己仿佛被困在了一個地方,一團團霧氣漸漸變成了一個近百年前面目猙獰的日本軍人,那人長着血盆大口,嘴里的牙齒都變成了獠牙想要將吳敬梓的意識吃掉,卻沒有想到吳敬梓身上的整齊竟然濃烈到了一種無法崩壞的程度,就這樣僵持了下來。
“我能感覺到,如果我真的被他給吃了,恐怕現在在你們面前的,就不是吳敬梓這個老頭子而是那個日本軍人了。”
“爸……你這只是在做夢,當不得真吧。”吳知秋聽得有些發愣,吳敬梓聞言只是笑了笑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