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屍毒

　　二蛋娃子，二蛋娃子。睡夢中仿佛聽到有人叫我，我極不情願的將眼睛睜開一條縫，一張布滿皺紋的臉映入我眼簾。

　　爺爺，讓我再睡會，我實在是太累了。我慵懶的轉過身對爺爺撒嬌道。

　　你是豬啊？現在都他娘的上午十二點了，太陽把你烤熟了你都不知道。快他娘的給我起來。爺爺朝我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嗔怒道。

　　我沒理他，繼續酣睡假裝沒聽見。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會這么困，只是想睡覺，要說昨天晚上睡得晚吧，我又不是沒熬過夜，可是起床時間跟平時還是一樣的啊，今天這是怎么了？雖然我睡得很死，但是腦子卻是非常清醒的。

　　你他娘的快起來，看看你現在這個鬼樣子。爺爺使勁的晃動我的身子對我大吼道。

　　我慵懶的睜開雙眼，在我睜開雙眼的那一刻，瞬間睡意全無，失聲大叫起來。

　　啊……我這是咋啦？爺爺拿着一面鏡子放在我的正前方，看着鏡子中那兩個極其嚴重的黑眼圈和嘴唇慘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的人，我不可思議的向爺爺大吼道。

　　你看看自己現在的熊樣子，是不是很帥？爺爺對我調侃道。

　　爺爺，你別笑我了中不？你說我這是咋搞的？我用懇求的眼神望向爺爺。

　　夜個黑兒，粽子是不是朝你臉噴氣了？你這是中了屍毒了，看你這樣子是活不長了，哎，小老頭我就是沒有抱孫子的命啊！爺爺假裝難過一臉神傷的望着屋外感嘆道。

　　聽完爺爺一席話，瞬間覺得自己十年書都白讀了，還沒有找到工作報答父母的養育之恩呢，就這樣掛了？想到這，我便像丟了魂似得癱坐在床上，雙目無神看着鏡子中自己最後的樣子。

　　害怕了？看你那出息，這種事之前我也碰見過，死不了。爺爺看我垂頭喪氣的樣子安慰我道。

　　爺，這么說你知道咋治？我喜出望外的望着爺爺。

　　你爺我活這么大年紀了，啥事沒見過？就你這點屍毒，給你清清還是不費啥事的。爺爺自信滿滿的對我說道。

　　那你快給我治啊，你總不能看着你親孫子掛了吧。我雙手合十向爺爺作揖祈求道。

　　現在不行，你奶奶還沒醒治你這個屍毒還要出去找一種草，我怕我走了沒人照看你奶奶啊，你別說你照顧啊，我不放心。等你奶奶醒過來了，我就給你治啊。放心，撐幾天死不了！也不知道爺爺那里來的自信對我侃侃而談。

　　奶奶還沒醒？她沒事吧？我現在也不顧自身安危向爺爺詢問奶奶的情況。

　　沒，雖然她被粽子咬了沒啥大事，估計也是降服粽子的時候用了過多的真氣，所以才一直昏迷不醒的吧。爺爺帶着神傷的表情發出這一聲聲感嘆。

　　哎，爺爺，奶奶怎么會這些收鬼捉屍的本領啊？好奇心占據了心扉也不顧那張慘白的面容。

　　不知道！爺爺斬釘截鐵的回答配着他那緊張的表情，我知道爺爺有着不願向我吐露的秘密。之前我也說過爺爺不願回答的問題，我一概不會再向他提問，因為再怎么問還是敲不開他那張被太多秘密給封印的嘴。

　　爺爺，你說這粽子咋突然間就蹦出來了呢？為了解開我內心的疑問，我試探性的向爺爺詢問道。

　　哎，不知道啊，可能有東西作祟。你想那么多干嘛？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爺爺把鏡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不由的對我感嘆道。

　　你不是說死不了嗎？我還擔心啥？爺，其實那天我們班有人在教室里看見臟東西了！我這人就是心大，我始終堅持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人生信條。活着就要開開心心的過好每一天，於是我沒心沒肺的向爺爺說道。

　　誰看見臟東西了？爺爺微妙的表情中蘊含着一絲緊張。

　　小胖，就南淮他兒子，他說他看到門後有個人。不光是他，全班所有小孩都看見了。我向爺爺說道。

　　那小胖看見那臟東西長啥樣了嗎？爺爺眉頭微皺側着身子仿佛試探性的向我詢問道。

　　爺爺你這是啥表情啊？小胖也沒跟我說那東西長啥樣啊？我驚訝的看着爺爺的表情，感到有點意外。

　　你這孩子，咋這么笨呢？如果小胖看見那人咱認識，咱就去給他上柱香，燒點錢。讓他別禍害咱們了。爺爺雖然說話很流暢說的也很在理，可是對於人的微表情的觀察沒有人比我看的仔細。面部表情完全取決於內心，看的出爺爺的內心很糾結，為什么會糾結，因為他在說謊。

　　爺爺，你唬我的吧，說你是不是知道啥見不得人的事？我老實巴交的將心中所想全盤向爺爺托出了。

　　哎，二蛋娃子，爺告訴你啊，如果你再懷疑我說的話，你這屍毒我就不給你治了。死了去求？爺爺有些生氣的對我說道。

　　爺，給你開玩笑的咋還急眼了呢？你說你不給我治，還能眼睜睜的看着我死不成？我嬉皮笑臉的討好着爺爺道。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眼睜睜看着你死的，畢竟你是我親孫子我也不忍心啊。我會閉着眼睛的，到時候你就安心的去吧，讓我也嘗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滋味。爺爺不壞好意的對我笑着道。

　　都說虎毒不食子，這人咋比老虎還毒呢，爺爺是不食子，可是他要殺孫啊。

　　不是吧？這么狠，你要是真見死不救，那我死了變成厲鬼也會日夜纏着你，我纏死你。看着爺爺那冷漠的神情，我生氣道。

　　哼，誰怕你？爺爺不屑的蔑視了我一眼。

　　見爺爺軟硬不吃，我也只好服軟了。我穿好媳婦快速的下床坐到爺爺身邊諂媚的笑道：爺，我這就去問問小胖他那天看到的東西長啥樣，一切都按您說的辦。

　　我去看看你奶奶去。爺爺淡淡的回了我一句，起身回里屋去照看奶奶去了。

　　爺爺怎么搞的，平時怎么跟他鬧他都不生氣，今天這是咋的啦？咋感覺我們一家人一個個都神經過敏呢，就像炮仗似得一點就着，誰知道哪天點個炸彈蹦你個山丹丹花開紅艷艷啊，想想都後怕。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向屋外走去。剛走到庭院中，迎面就匆忙行來一個身影，漸漸地近了，我看清了那張熟悉到讓我想哭的面龐。

　　爸！我沖他喊道。

　　九陽，你這是咋啦？爸爸看着我的臉關心的問道。

　　被粽子咬了，中屍毒了。我委屈的說道。

　　昨天晚上你去看燒粽子了？我聽說那粽子是你奶奶給降的，她現在咋樣了？爸爸滿臉焦急的向我問道。

　　老爸只不住的問關於粽子的事？卻對我中的屍毒漠不關心，是他覺得這根本不是事，還是壓根就沒拿我當一回事？

　　奶奶，在里屋呢，爺爺看着呢。你去看看吧！面對爸爸的漠不關心我有些許失落。

　　我跟着爸爸來到了里屋，看見爺爺像照看嬰兒似得目不轉睛的看着奶奶。

　　爸，媽咋樣了？爸爸殷切的向爺爺詢問道。

　　死不了。爺爺沒好氣的回應着爸爸。

　　爸，我……

　　你啥啊你？你是不是就盼着你媽死呢？我告訴你有我在一天你媽就死不了。爺爺生氣的朝爸爸吼道。

　　爸，我這不是剛聽說就趕過來了嗎？爸爸解釋道。

　　是啊，爺，老爸平時對你二老都挺孝順的。我在一旁幫老爸開脫道。

　　孝順個屁，孝順你奶奶昏了一天一夜了，你爸連個頭都不神？他不知道，他消息不靈？他什么本事我不知道。爺爺對我講道。

　　老爸在一旁默不作聲，只是一直低着頭。看着老爸那張我看了二十多年的臉，實在不明白爺爺跟爸爸說的話啥意思。

　　如果明天媽還沒醒過來，我就不是您兒子。老爸突然抬起頭對爺爺鄭重承諾道。

　　你帶着九陽先回去吧，我這照顧你媽分不開身。爺爺揮了揮手讓我們出去。

　　老爸帶着我走出了爺爺的家，在回去的路上老爸一言沒發，回到家中老爸進門就對老媽說：九陽他媽，去熬過黑糯米粥。

　　九陽你這臉咋搞的？老媽關心的詢問道。

　　中屍毒啦，昨天晚上我們都應該去看看的，這樣孩子也不會受罪了。老爸對媽媽說道語氣中包含着深深的愧疚感。

　　媽媽什么也沒說徑直抓了把黑糯米奔廚房去了。當初老媽因為我的不爭氣而生我的氣的話，經過這么多天媽媽的氣也該消了，母愛如初！

　　爸，這上午不上午，下午不下午的做的哪門子的飯啊？我疑惑的問爸爸道不是吃的，是治你屍毒的！爸爸淡定的回應道。

　　治我屍毒？爺爺不是說要用到一種草嗎？我不解的問爸爸老爸笑而不語，臉上閃過一絲不屑。轉而對我道：九陽啊，你先好好歇歇。我去幫你媽燒鍋去。說罷便起身走向廚房了。

　　望着老爸離去的背影，怎么頓時覺得老爸比爺爺牛逼多了呢？一種救世主的即視感浮現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