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神山之爭
今夜葬
藏獒原產於中國青藏高原,被毛長而厚重,耐寒冷,能在冰雪中安然入睡。性格剛毅,力大凶猛,野性尚存,使人望而生畏。對陌生人有強烈敵意,但對主人極為親熱。是看家護院、牧馬放羊的得力助手。
藏區人煙稀少而猛獸多,藏民們養獒是為了看護羊群,抵御凶惡而狡猾的高原狼,當地有一說,一獒抵三狼,一頭好的獒,可以獨立對抗三匹惡狼。
標准的藏獒方頭小耳,毛長皮墜,嘴短而口裂極寬,背直腹收,四肢粗如柱。
目前藏獒的品種有三種分別是虎頭.大獅頭.小獅頭。而現在世界上的獒原產地幾乎都在青藏,共三種七屬十六科,其毛色有純黑、純白、棕紅、灰色、金蹄黑背、金獒,也有罕見的紅獒、白眼獅子頭、雙瞳豹獒。
沒想到藏獒還有這么多的知識,看到王景吃驚的樣子,雷豪江有些洋洋得意。巴桑不語,顯然對雷豪江的說法給予了肯定。
“巴桑大哥,那你那獒園里的小獒是什么品種啊?”王景好奇的問道。
“我們獒園為了保護獒犬的高貴血統不實施雜交,那幾個家伙都是純種的狼青。”巴桑說道自己獒園里的藏獒臉上不禁露出了絲絲的得意,“母獒是一月份發情配的種,現在那些小家伙已經比普通的土狗大了。”
“到了北京我一定要到你的獒園去看一看。”王景興奮的說道。
“巴桑少爺,我知道關於獒的知識只是些書面上的文字,你還有啥說的再給補充一下吧。”雷豪江虛心的問道。
“你們聽說過九狗一獒嗎?”談起藏獒巴桑也來了興致,藏獒是他所涉及的領域,他從小在藏區長大,他所知道的知識顯然不是雷豪江這個半吊子所能比擬的。
看到雷豪江默然不語,巴桑笑着說道:“九狗一獒是一種選擇優秀獒的殘酷手段,相傳將一只母獒所生的幾只幼獒放在一個坑內,坑內沒有任何食物,為了活下去它們就必須要吞食掉從一個母胎里生下來的其他兄弟姐妹。而最後活下來的那條才能被稱作獒,而其他九條被吃掉的只能被稱作狗。活下來的獒犬具有最強大的意念還最強健體魄,只有這樣它才能面對高原上的艱難環境。據說藏法王松贊干布有一只無堅不摧的軍隊,幾千人的軍隊里每個士兵都配有一只獒,而這些獒便是通過這種九狗一獒的殘酷手段選出來的。藏王就是靠着藏獒大軍戰勝了幾萬軍隊的象雄王朝,統治了整個藏區。”
聽到巴桑的話後王景與雷豪江兩人都震驚不已,擂鼓之後幾千只藏獒沖入的場面是如何的凶殘,王景低頭看了看傑布的大嘴忍不住縮了縮身子。
一路交談讓三人好似忘記了身上的傷痛跟疲憊,當回到丹巴村的時候已經是午夜了,屋內還亮着燈,央吉瑪沒有見到兒子回來放心不下還沒有睡下。巴桑感到有些虧欠,向阿媽報了平安後安排兩人住了下來。
至到第二天的中午王景才從睡夢中醒了過來,這一路上確實太累了。看看身邊空着的床位,巴桑跟雷豪江顯然是早就起來了。
收拾一番穿好衣服來到院中,只見巴桑跟雷豪江正在跟丹巴老爺談話。之前王景只是遠遠地看到丹巴老爺的樣子,離得近了王景重新審視了這位活佛一番。
原來丹巴老爺真正在為兩人講解一路上不解之處,王景也蹲下了身子認真聽了起來。丹巴老爺正在為兩人講解那男子手中神秘的鼓。
“鼓是苯教最古老的法器,苯教的大師們作法,便以手鼓以此來交往神靈。鼓擁有無上的法力,可以迎神驅鬼,召喚亡魂,是祈神占卜的神器,相傳法力高超的大師們可以騎鼓飛天。鼓的分類很多,有雜額、桑額、扎如、達瑪如等,不同的鼓有不同的用場和法力。用兩塊頭骨制成的頭蓋鼓,便是護法神專用。而羊皮鼓是祭祀所用。”
丹巴老爺整了整衣衫再次說道:“相傳吐蕃王赤都松贊普遠征南詔之時,傳遞軍情靠的便是苯教的大師們騎鼓飛行,大師們騎鼓瞬間即達,將軍情送到後方後謀士們想出應對軍情的良策再將策略送達前線。”
在藏區的原始自然崇拜時期,山神是有地區性的。一個地區的人群,只供奉本地區以內的山神,如果越境祭祀會引發部落間的糾紛。因此,藏區的傳說中,關於爭奪各種神山之主的故事比比皆是,丹巴老爺為三人講起了一個苯教大師騎鼓飛行的故事。
說是米拉熱巴為解脫復仇造成的罪孽周游雪域藏地,尋找僻靜之處專心修行。他認為岡底斯乃世界之脊,氣象非凡,佛性彌漫,這里必有一座好山。
這天,米拉熱巴沿着巴嘎爾草原東行,發現一座雪峰兀立,形同橄欖,直插雲霄,連藍天都給穿破了。山峰南面,朵朵白雲,似向山峰朝拜。峰頂上,戴有七彩圓冠。山身如水晶徹成,透亮發光。當日月照射到山體時,從它身上反射出奇異的光芒。這時,從它的勁頂上,清泉沿石縫流下,發出有節奏的叮當聲,一串串清脆的琵琶音,如仙樂般娓娓動聽。
“這里真是隱居修行的好去處,此乃向往已久的佛地也!”米拉熱巴施展輕功之術,抖起白色道袍,凌空騰起,繞山飛旋了一周。原來這雪峰是一座圓頂,正如佛經所說是一座天然的圓輪,像在雲霧中巍巍旋轉,四周的群山正是八百八十座石塔拱衛着座世上罕有的神山。
“壯哉!人間仙境也!但不知此山有一個什么了不的的名字,待我前去打聽一番!”米拉熱巴飛旋一處,只見有一頂黑色帳篷扎在墨綠的草原。他掀開帳簾,有一位婦人走出,一見米拉熱巴大吃一驚:“高僧決非一般人,看您的裝束是一位遠方來的高人,找貧婦有何貴干?”
“我乃噶舉派僧人米拉熱巴,今游歷到此,想找一個理想之地修心養性,不知前面這山何名?”
婦人笑答:“岡仁波欽。”
“我明白了,此乃神靈之山,梵語稱岡仁波欽為濕婆的天堂,對否?”
“高僧說得極是。這山乃神的天堂,傳說山上有勝樂輪宮,又有無數慧空行母在此侍候佛祖與管理宮殿。”
“好!好!真是一個絕妙之處,我周游藏地高山雪國,總算找到了歸宿,在此修行,必成正果!”
說話之間,只覺一陣響聲飛來,剎時停住。米拉熱巴對婦人道:“請迎接客人,必有不凡之人前來拜訪。”
婦人正要迎客,只見一個黑袍行者進來,行一個道禮,顯得精明灑脫。
婦人道:“高僧有何見教?”
“今天我周游四方,來到此山,想請教此山聖名。”
婦人忍不住竊笑起來:“剛來一白衣道人,現又有黑衣行者,真巧,真巧,此山乃岡仁波齊。”
“久仰神山大名,今得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乃修行之聖地也!早聞孟加拉僧人阿底峽進入西藏傳教之時,路經此山,走到山腳下,不知鍾點,正在遲疑,仿佛聽到山上有鍾鼓之聲,此時,他判斷山上的五百羅漢該在此休息進膳,自己也該進餐休息了。自此以後,凡是到岡底斯朝拜的人,如有福氣,便可聽到檀木板敲擊的聲音。今天,看來貧僧福氣非淺,剛才果然聽到了檀板之聲,吉祥之兆也,我修功習法選定此山了!”
這時,米拉熱巴走出,起身施禮:“我乃噶舉派弟子米拉熱巴,這里有禮了!”
“久聞大名,如雷灌耳!今神山相聚,三生有幸也!我乃苯教彭波派弟子納若奔瓊!”
“早聞大師威名,相見恨晚!”
婦人將茶備齊,二人聚飲起來。
婦人道:“今天是何大喜日子,兩位高僧不謀而合,不期而至,都來此山修行,是我方福氣呦!”
納若奔瓊聽了婦人之言,甚感詫異:“難道有誰想來此山修行不成?”
“正是!在下米拉熱巴先來一步。岡仁波欽乃神山之首,山峰周圍如八瓣蓮花,背後滿山長滿珍貴草葯,東西又有聖湖瑪旁雍錯,我尋此山多年矣!”
納若奔瓊聽後,急忙起身又行一禮:“我為苯教弟子,為發揚傳播無量光的永恆苯教教義,走遍藏地雪域。一年多來,未選中一個修行的地方。今到岡仁波欽,似覺熟悉,或是在法術中見過這地方,或是在幻境中來過這神山。我想請求大師將此山讓給弟子......”
米拉熱巴施禮答道:“高僧實為苯教奔波,貧道卻是為了洗清本人殺人過多的罪惡。當初,我智德淺薄,無大覺大悟,為個人私怨行咒動法,造下了累累的罪惡。若能將此罪清洗,也清白了我教教義,故貧道不能相讓,還請大師另尋名山。”
納若奔瓊聽了十分沮喪,又不肯相讓,便說道:“常言說一山不能有二虎,我倆教義不同,修煉方式各異,如在一山修煉,必互有影響,造出誤會來,實為不必。我來此山已久,繞山五周後才決定在此山修行,望高僧體諒!”
米拉熱巴說:“我雖剛到此山,卻一見定奪。仿佛前世都已尋求多年,只是今天才有緣相見,這樣看來,是我先選中此山的。”
倆人爭論不修,互不相讓,納若奔瓊說:“岡仁波齊乃神山聖地,只有德高望重、功夫深厚的人在此修行,才不玷污神山盛名。苯教弟子出身高貴,雖說是人,卻也是神的後裔。我們善於為眾生謀福利,因為受到十方無量光的祝福,我在此修行,理所當然。”
米拉熱巴聽了納若奔瓊的一席話,心中暗暗不快:“我噶舉教派也是源遠流長,興旺發達,雖與苯教有不同之處,但崇尚修密宗,修煉功法是一致的。”
在岡仁波欽修法的願望兩人都沒有放棄,“我倆都功力深厚,但我不願和你比試功法。我有一個建議,誰背的經文多,時間長,誰就能得到神山,不知尊者意下如何?”納若奔瓊說道。
“好主意,以文探武,也算你高明,米拉熱巴願意奉陪。”
於是二人走出帳篷,面對神山,背誦起經文來。米拉熱巴雙眼微閉,用宏亮的聲音,一口氣念起了《集密》、《六幻身法》、《遷識》、《大幻化》、《六修法夢境》、《喜金剛》、《六臂大黑天》、《五部本談大灌頂》......納若奔瓊也不示弱,連珠似的誦起《圓滿寶金論》、《本釋風刃釋》、《蘊自轉變明點九類》、《身心覺驗》、《黑病書》......二人你一篇,我一頌,三天三夜,不進一滴水,不食一口飯,一聲連一聲從不間斷,從不知累。他們還辯論了三百六十種禳撥法,八萬四千種觀察法,四歌贊法,八祈禱法,三百六十種超薦亡靈法,八十一種鎮邪法......又是三天三夜,水食未進,二人仍然未見高低。
納若奔瓊急於分個輸贏,又建議道:“看來我倆只有通過武功分個勝負了,誰若敗下陣來,就自動離開神山,如何?”
“好,就這樣定吧!”
話剛落音,倆人輕輕抖身,雙雙來到一個高壩上。二人面對面站定,拉開架式,同時向對方擊掌,只聽得“啪——!”一聲巨響,如驚雷閃劈,兩掌相擊,合在一起,如粘合一般牢固,無法分開。二人以目相視,兩腿站立,暗運內功,功從手法,經手心向對方攻擊。若是一般道僧,怎能抵擋這排山倒海的內功之力恐怕早已粉身碎骨了。可是倆人把腳穩穩站住,上身似無任何動作,而倆人雙腿都已陷進石地之中。眼看倆人的身子一寸寸下沉,只聽得一聲巨響,石壩崩塌了。二人從亂石中飛出,方才收住手腳。
納若奔瓊站在一塊又高又陡的巨石上,喊道:“米拉日巴大師,你盡管武功高強,要知天外有天,我只要向你說出我的祖師是誰,他們的功夫如何,你就會自甘認輸!”
米拉熱巴在下面說:“請講來!”
“我們苯教有九位大術士:李本木曲,他能用一個指甲抬起一座雪山;金布倫察,他能使香草自動集中在一起;甲本木曲,能把世界顛倒過來;蘇毗木恰,他能使海洋縮置在一塊毛織品表面上;庫苯通扎,他能用烈火把海波山團團圍住;象雄木曲,他能念咒把惡魔召來;江察佩囊,他能使瀑布往上流;江本彭囊,他能用食指尖震撼一座山;瑪本徒噶,他能步行測量九曲河的寬度。怎么樣?你說厲害教不厲害,看在我祖師的份上,你塊把神山讓給我苯教弟子納若奔瓊!”
米拉熱巴微笑道:“我噶舉派弟子與諸祖師一脈相承,一個個都功法非凡,且聽我細細道來,我不用他們的大名嚇唬你,你聽聽他們的功法就可知道他們修煉的層必:他們可以像鳥兒飛到空中;能輕輕地坐在水面上施展法力;能把自己變成一條龍、一只鷹、一只獅子雲游四方;能同時示變一百零八相,出入山岩,沒有障礙;能於寶瓶中誅七晝夜;能從石洞里抽出一條彩虹,用它捆綁野人和惡魔;能降伏水精、山神和土地神;能把自己變成任何東西;能把外衣掛在太陽的光線上;能把石山當索爾拋出去;能讓五種神靈從他的身體里散發出來;能坐在一塊石頭上漫游世界......。你說,他們的功夫怎樣?納若奔瓊,不必再與我爭山,我在此修煉必能修出超人的力量!”
納若瓊奔豈能服氣:“既然如此,請到山峰比試,以此作為比賽目標,你看如何?”
米拉熱巴道:“怎么個比法?”
納若奔瓊說:“先請證人來。”
於是全村的人,遠遠近近,老老少少,都來看熱鬧了。
納若奔瓊當眾宣布:“我們倆明天天亮登山,當陽光染上峰頂之時,誰先登上此山,就算贏得了這場比賽!”
“這樣看來,你們誰也得不到神山了!”說話的是一位白發長者,他接着說:“我們每次上山采葯,都是天未亮登山,次日中午才能等上峰頂,而你們不到一頓飯的時間,既使長上翅膀,恐怕也難按時登到山頂。”
納若奔瓊聽了老人的話後,笑着對米拉熱巴說:“米拉熱巴大師,您願意這樣比賽嗎?”
米拉熱駁回隨口答道:“既然提出,哪有回絕之理!”
“好!痛快,痛快!”
第二天一早,納若奔瓊已趕到山下。令人奇怪的是,他搬來一面大鼓,趕來觀賽的人們都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其實,苯教法師都有一種特殊的法術,能騎鼓騰空。這時,只見他站定身子,運上氣,抱起皮鼓往空中一拋,只見那鼓在氣流中旋轉起來。納若奔瓊縱身一躍,騎上鼓面,隨鼓旋轉向山頂飛去。不一會兒,那鼓,那人,越變越小......,天也越來越亮了。
“米拉熱巴來了!人群中有人喊了起來。”
米拉熱巴揉着眼,好像剛睡醒一樣。
米拉熱巴在山下站定,雙手拉起梵衣,輕輕抖動飛起,箭一般直沖山頂。以白梵衣作翅膀飛上天空,這是噶舉派弟子特有的功法。
大概也就是那一閃的時間,米拉熱巴不見了。當他打坐在岡仁波欽峰頂,太陽的曙光還沒有染上峰頭呢。他雙手合十,放在胸前,開始誦起了《幻身道次第》。他的法術像是使時間停止了,太陽也仿佛停在山那邊,遲遲不出來。
當納若奔瓊吃力地在峰頂降落,看到米拉熱巴已打坐在山頭,使他大吃一驚。他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更弄不清楚米拉熱巴怎樣早於自己登上了峰頂。驚慌之際,那面大鼓從他剛剛站立的雙腿下面滑出,沿陡坡滾落下去,震得整個山谷隆隆作響,像是滾下一個悶雷。由於那鼓越滾越急,越滾越猛,在山體上劃出一道很深的轍印,至今在岡仁波奇山上部還有鼓軸留下的痕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