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凌晨驚魂46
毛驴上树
大約五分鍾後，送款車從丹城方向開了過來，並進入了負責秘密觀察送款車的兩名綁匪的視線。送款車越來越近，余光甚至照到了兩名隱蔽在此的綁匪身上。這時，送款車行駛到了距離綁匪們最近的地方，從綁匪的左側，經過那個直角轉彎處，眨着血紅的尾燈，又迅速向綁匪右側的道路駛去了。
送款車前後都沒有跟蹤的車輛，兩名綁匪認為，送款車是單獨過來的，綁匪老邵和猴子簡單合計了一下，認為汪某沒有報案。然而，就在送款車來的方向，此時隱隱約約地又出現了一輛小汽車的燈光。其實，專案組的車輛，一直尾隨在送款車後兩公里以外，這時候出現的那輛汽車燈光，正是專案組的車輛燈光，但，兩名發財心切的綁匪，誰也沒有去過多地注意，只給汪某一個地址，通知他先在路上跑着。待警方的地方牌照車輛過去，路兩頭再也沒有一絲燈光後，綁匪老邵和猴子牽出並發動了摩托車。現在，兩名綁匪要去設置交易點，做交易的准備了。
在江淮省相城市百善煤礦附近，一個不知名的小村頭，負責押解人質的紅色昌河面包車，就靜靜地停在那里。車上的老狼、老虎和阿寶在看守着兩名人質。隨着一陣摩托車馬達聲遠遠地傳來，綁匪老邵和猴子駕車來到面包車旁。綁匪老虎有些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忙問綁匪老邵和猴子觀察的結果怎么樣？估計能不能拿到錢？綁匪老邵和猴子告訴老狼，沒發現送款車後有跟蹤的車輛，估計汪某報案的可能性非常小，現在可以去做交易准備了。交易點是綁匪們白天就看好、在相城市百善煤礦東邊的一條河道旁，這條河的名字叫新汴河。綁匪選定的地方河寬水也寬，是他們最理想的交易點。
綁匪駕駛的摩托車和面包車，很快來到了這條泛着幽暗影光的新汴河旁。綁匪們內部規定，誰負責下到水中，並游到對岸布置好交易設施，在分錢的時候，誰就可以多拿兩千塊錢的辛苦費。
綁匪老虎是個掙錢不要命的家伙，他認為，大家本身掙的就是不要命的錢，多受點罪也受不死。所以，每次都是綁匪老虎搶先地說，下水的事由他來。
綁匪老邵把作案的工具給老虎預備好，把繩子固定在岸邊。然後，任由水中的綁匪老虎，牽引到河的對岸去。由於天氣太冷，其他綁匪都回到面包車上避風去了，只有老邵一個人在等着老虎從對面游回來。深冬的新汴河，水面寬闊、風平浪靜，雖然沒有結冰，但，深不可測的河水，在這數九寒天，卻是冰徹透骨地涼！
過了好大一會兒，綁匪老虎方才上下牙床打着“咔咔”的磕巴聲，渾身精濕地游回來。老虎上岸後，嘴里秋雞仔似的不停“唧唧”叫着，打着冷顫急忙去找自己的衣服。找到衣服後，也不顧身上還有水，抱着衣服就往面包車上跑。老虎邊跑邊嘴巴不當家地對老邵說：“河水真……真他媽的涼……差一點凍僵……死河里。下……下回……你們誰願意下水……誰、誰去……打、打死我也不下水了……”
“游到頭了嗎？”老邵追過去問老虎。見老虎嘴里只顧嗚嗚地打哆嗦，追問他到底是布置好了沒有。說，天不早了，不能再耽誤下去了。看錢比命重的綁匪老虎，在面包車內一邊用毛巾擦身上的水，一邊打着哆嗦，告訴綁匪老邵：“布、布置好……好了……通知對方……交、交易吧。”
老虎哆嗦着邊穿上衣服，邊向人質嘮叨：“我們…掙…掙你家這點錢容易嗎？!你…你們的老子，不、不用…出力受罪，天天就有…好吃好喝的；在家里…坐着，就…有銀子帶着腿地往你們家里跑！你、你們看看，我受的這都是什么罪？！”
人質渾身也在哆嗦，她們嚇得一言也不敢發。綁匪老狼斥責着，讓老虎趕快穿上衣服，盡量不要和人質羅嗦那么多，免得話多有失。
綁匪軍師老邵立即決定，進入交易程序，由他和綁匪猴子呆在此地，等着與受害人家長交易。綁匪老狼則開着面包車，載着人質和其他兩名綁匪，去他們白天看定的、距離交易地十余公里外，一個非常隱蔽的地方躲藏，等着他和猴子的消息。交易成功後，他和綁匪猴子會帶着錢去那里找他們匯合。
綁匪老狼從面包車上拿出沖鋒槍遞給猴子，叮囑猴子，交易和撤退的時候，時刻都要用沖鋒槍保持警惕。又遞一把五四手槍給老邵，說，兩只槍都壓着滿滿的火。綁匪老邵和猴子又多要了兩個彈夾和幾枚手雷。
半個小時過去了，在面包車上負責看管人質的阿寶，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他咂了一下嘴。說，老邵和猴子怎么還沒有消息？過年時，他還指望這筆錢，給自己弄套家庭影院呢。黑暗中的阿寶，憧憬着春節前後又可以多賭幾把牌了。
不久，一串摩托車馬達聲越來越近地傳來。阿寶異常興奮地對老狼和老虎說：“回來了，回來了。”
摩托車停在了面包車外，綁匪阿寶和老虎打開車門，幾乎一起下了面包車。這時，負責去交易的綁匪猴子喊了一聲外面冷，就跳下摩托車擠進面包車上來。他興奮地連連說：“到手了，到手了！快點放人。”
這次，綁匪在得到贖金十五萬六千元後，又過了大約三十分鍾，與釋放故郡縣金某女兒一樣，將人質丟棄在一座橋下。專案組通過對人質的詢問，進一步證實，綁匪作案的主要交通工具，依然是一輛四周玻璃，用紅絨布遮擋的紅色昌河面包車，以及一輛紅色摩托車。
在對“1．09”案件的偵察過程中，專案組進一步偵察到，二零零一年十月二十四日，渦永縣西關糧站干部張某的兒子初中生“小睿”，也曾被這伙綁匪綁架。只是張某沒有選擇報案，而是私下用十六萬元贖金，贖回了兒子。
解救到人質後，吳捍衛立即在渦永縣公安局會議室，主持召開了案件分析會議。“9．28”專案組以及渦永縣公安局、譙城市公安局主要領導等在座，認真聽取了這次重要的會議。會場上，吳捍衛情緒非常激動，對所有參戰的刑警和在座的公安局主要領導都發了火。他在講話中，怒沖沖地質問公安戰線上的同志，是什么原因，造成故郡、渦永連發惡性大案？一時間，整個會場鴉雀無聲，沒有人敢發出一點聲音。吳捍衛憤怒地拍着桌子質問：“人民群眾要我們這些公安人員干什么？你既保證不了人民生命財產的安全，又無法使老百姓安居樂業，你們自己說失職不失職？講話啊!怎么個個都成啞巴了？！公安、公安，只知道整天耀武揚威，你給公眾帶了什么樣的安全？！是不是愧對自己帽子上的盾牌……”
會場上一片寂靜，甚至掉地上一根針，也會如洪鍾般響亮。所有參會人的臉上，都掛滿了凝重的表情。
在吳捍衛伸手端茶杯的時候，他的發火短暫地停了一下。這時，章鍾毅正了正身子，試探着問吳捍衛：“吳副總隊長，能不能讓我講兩句？”
吳捍衛把茶杯頓在會議桌上，盯着章鍾毅說：“可以啊！你作為故郡縣刑警隊大隊長，你講講故郡縣屢發大案的原因在哪里？從“9．28”案發這幾個月以來，你們都具體做了什么工作？”
章鍾毅平靜地說，屢發大案的原因在哪里，自己說不清，但，他想就專案組近期的工作，跟在座的各位省、市領導們匯報一下。從“9．28”案發到“12．27”、“1．09”這三個多月來，專案組的辛苦就不在這里說了，沒有偵察和抓到綁匪，辛苦就等於白費。因為大家只關心目前案件的進展情況，以及對綁匪的偵察結果。他想告訴吳捍衛的是，專案組通過三個多月的努力，已經對綁匪不再陌生，已確認蓮花市的周向陽和韓磊，具有重大作案嫌疑。章鍾毅從文件袋里，掏出韓磊和周向陽的照片，展示給了省市領導和與會人員傳看。
吳捍衛一改剛才的激動，變得溫和起來，讓章鍾毅把韓磊和周向陽的照片，快拿過去給他看看。會議室的氣氛一下子沸騰起來，大家看了兩名嫌犯的照片後，紛紛議論起來。
周向陽和韓磊的照片傳到吳捍衛手里後，他仔細地看了一陣，用平和的語氣問章鍾毅：“這兩個人的身份信息搞清楚了沒有？”章鍾毅向吳捍衛報告，說：“這兩個人的身份已經搞清楚了，並基本被我們鎖定，兩人都有重大作案的嫌疑。不過，目前兩人和其同伙的行跡尚且無法確定。估計，該團伙此時應該還在淮海境內，也極有可能正在尋找新的作案目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