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凌晨驚魂62
毛驴上树
章鍾毅從桌上拿起李某的手機,問,這個手機是不是你的,你的手機都經常和什么人聯系?除了那些租你車的客戶,最近都和什么人來往比較密切?
李某承認手機是他的,是剛剛被公安局搜去的。說,和他經常電話聯系的人,各行各業都有,除了他的一些朋友和親戚,大部分都是他的客戶。
章鍾毅拿出在渦永縣偵察到的、綁匪使用的隱匿手機號碼讓李某看。說,根據專案組掌握的情況,李某和使用那個號碼的人,來往不是一般的密切。
李某仔細辨認了一會兒,皺着眉頭、歪着腦袋苦思冥想起來。他嘴里念叨着,“非常熟悉,讓我慢慢想想,那是誰的號碼……”。一時,李某居然想不起那是誰的手機號碼。他自言自語地說,這個手機號碼,他看着熟得很,就是一時想不起來到底是誰的了。
章鍾毅讓李某仔細地想,好好地想;但,別想跟警方玩花招,打算瞞天過海。李某揚着下巴,向上翻着眼睛,在努力地回憶着那個手機號碼。看樣子,李某一時半會兒是真的想不起來。
專案組通過對李某四天四夜的查證與詢問,排除了其有直接參與作案的嫌疑。而,李某熟悉的那個移動電話號碼,他又確實回憶不起來,那到底是誰的。
在案情又一次陷入被動的時候,負責技術刑偵的萬弘動通過技術手段,又查出另一名線索人。而,此人因涉嫌盜竊罪,正在被泰和縣公安局看守羈押之中。專案組決定立即提審這名線索人。在泰和警方的陪同下,專案組在泰和縣看守所隔着鐵欄桿,對線索人進行了問話。
線索人為了爭取寬大處理,表示願意全力配合專案組的工作,並非常樂意戴罪立功,願意如實回答專案組向他提出的一切問題。章鍾毅隨即向線索人出示了那個手機號碼,問,在其被泰和縣公安局羈押前不久,是誰用那個號碼打過他的手機。線索人只看了一眼,就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這是鄧永良的手機號碼。”
章鍾毅繼續追問線索人,誰是鄧永良?身份是干什么的,家住哪里?線索人如實告訴專案組,鄧永良是位農民,家住中原省鄲城縣白馬鄉張珍行政村鄧庄村。鄧永良的村庄靠近泰和邊界,線索人的家和鄧永良的村庄相隔只有一里多路。
章鍾毅馬上回憶起來,在綁匪和渦永縣工商局干部汪某通話時,對鄲城這個地名就顯出異常的敏感。
據線索人描述:鄧永良四十歲多一點,大概不是四十二、就是四十三歲;身高一米七左右,皮膚比較黑,喜歡留平頭(短發),身體偏胖。平時,說話比較穩重,但,鄧永良因為武術功底深厚,在自己九十多個結拜弟兄中,常常恩威並施,顯得比較有威望。特別是最近兩年,鄧永良經濟上有了明顯的改善,和他的九十多個結拜弟兄在一起吃飯時,多是他掏錢埋單。這兩年,鄧永良尤其顯得有底氣,說話也更果斷了,屬於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的那種人。在鄧永良家附近一帶,所有有頭有臉的人,都比較聽他的話,也都很害怕他,大事小情都找他商量。
鄧永良的體貌特征與警方掌握的,在大澤市火車站的買卡人、栗城縣某通訊城交換手機的人、龍城縣聯通公司借用姜千斤身份證,購買手機卡號的中年人,以及在渦永縣三里庄租住的綁匪體貌特征,均高度吻合。章鍾毅又向線索人播放了,綁匪向受害人索要贖金時的部分通話內容,通過線索人的確認,那就是鄧永良的聲音無疑。
至此,專案組已初步可以斷定,中原省鄲城縣白馬鄉張珍行政村鄧庄村村民鄧永良,就是綁匪之一。
專案組通過對線索人的問話,進一步了解到,鄧永良的家雖然是鄧庄村的;但,他和家人已經有兩年多不在鄧庄村住了。鄧永良為了孩子上學,一家人都搬進了鄲城縣城,租了一套房子住。據說,還在縣城開了一家飯店,專賣大盤雞。線索人沒去過,不太清楚具體開在什么位置。
由於鄧永良的社會關系異常復雜,平時主要和什么人來往、和誰交往的最多,線索人也弄不太清楚。另據線索人說,自己認識鄧永良已經快二十年了,鄧永良自幼習武,喜好打架,平時結交的朋友也都是這類人。鄧永良曾經一人和十二個人打架,結果把對方打成四個重傷、八個輕傷,而他本人卻毫發未傷。
那是在一九八三年的春天,因為鄲城縣的一家磚瓦場,欠鄧永良妻子的本家弟弟半年多的工錢,他那妻弟去要了多次,廠長拖着就是不給。鄧永良在其妻弟的帶領下,去到這個磚瓦場向廠長討要工錢。鄧永良讓其妻弟先去好聲好氣地要賬,如果對方不給就大聲地叫罵。
鄧永良的妻弟,也是他的徒弟,以前跟鄧永良學過武術。由於那個妻弟和鄧永良的私交比較好,就經常去鄧永良家里玩。鄧永良也經常去他村里玩,在來往的過程中,鄧永良認識了自己的結發妻子。當時,他們的事情,很快就被女方的父母知道了。老人不喜歡練習武術之人,認為練習武術的都性格暴躁,不務正業,是社會的不安定分子,遲早會闖下禍端的。所以,女方的兩位老人堅決反對兩人交往;但,鄧永良和女方已經結下海誓山盟,一個非她不娶,一個非他不嫁。
當時,鄧永良妻子剛剛十七、八歲,她任憑父母的打罵,天天睡在床上不吃不喝地跟父母慪氣,眼看就要熬出病來。哥哥心疼妹妹,怕她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就私自跑到鄧永良的家,約出鄧永良,問他是真喜歡自己妹妹,還是為了玩耍一下。那時的鄧永良,確實是真心喜歡女方。說,不管女方家長要多少彩禮,他就是賣血、賣腎,也要把錢湊夠,無論如何都要娶到他喜歡的女人。哥哥被鄧永良的真情所打動,又不願意看到妹妹尋死覓活,就同意幫鄧永良一把,讓鄧永良選擇一個日子,趁夜深人靜的時候,去幾個人把他妹妹接走。然後,在鄧永良家里把婚事辦了,就好好地過日子吧。
鄧永良和妻哥約定好,並選了個日子。
當天晚上十一點多鍾,鄧永良帶領習武的十幾個結拜兄弟,連其族人和一家響器班子,一行大約三十多人,騎自行車悄悄來到了妻子的村庄。在其妻哥的協助下,悄悄地把妻子接出了村。鄧永良用自行車馱着妻子走出兩公里後,負責斷後的、跟鄧永良一起習武的師兄弟、結拜兄弟等眾人,才在妻子的村頭放了幾槍,並吹響了喇叭。
當時,鄧永良和妻子的結合,成為那一帶老百姓的談資,年輕的男女們更是羨慕的不得了。
鄧永良妻弟向磚瓦場廠長討要工錢時,雙方話不投機,果然發生沖突動起手來。對方一下出來十二個廠長的親屬,圍着鄧永良的妻弟毆打,眼看妻弟漸漸招架不住,嘴里、鼻子里都被打出了血,鮮血已經讓他有些面目全非了。這時,妻弟向鄧永良投來了求助的目光。原本在自行車上倚靠着的鄧永良,直起了身子,脫下外衣搭在自行車車把上,向打架的人群走了過去。他用手指着那些人說,都不許再動了,哪個想要打架的,都過來和他打。那些人被鄧永良的喝聲震住了,一下子全都停了手。這時,其妻弟趁機回到鄧永良身邊,鄧永良讓妻弟到後邊去擦血,只管坐一邊看他的。隨即,鄧永良向那群人迎了過去。
那群人仗着人多,高喊着“打”一起撲向了鄧永良。只見鄧永良左撥右擋,下踢上打,一陣拳腳後,那群人紛紛倒在了地上。有幾個人不服,爬起來後又向鄧永良撲過來。無奈鄧永良應對自如,又一陣拳腳過後,十二個人中間,其中的四個人傷得厲害,要么斷胳膊、斷腿,要么牙齒脫落口鼻噴血,痛苦地倒在地上疼得打滾,趴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另外八人,則各自捂着各自的傷處,再也不敢上前一步了。
據線索人說,鄧永良因為這次斗毆,被判了四年半的有期徒刑。出獄後,那一帶的人更沒一個敢惹他的了。在鄧永良所在村庄方圓幾十里,想以“孬”樹立自己形象的人,無不尊稱鄧永良為大哥,且都跟鄧永良拜過把子。
章鍾毅問線索人,知道不知道鄧永良現在以什么為職業。線索人說,鄧永良開飯店只是一個幌子,據說,他主要從事販賣假鈔的勾當,掙了不少的錢。特別是近兩年,鄧永良出手大方得很,可以說是一擲千金。有時候問他,現在干的什么生意,他總是神神秘秘的,從不往外透露。